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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將有死戰而已

  堯軍多年橫行, 即便是剛剛登基沒多久的堯帝,在這之前也帶過十來年的兵,不說百戰百勝, 也是戰功累累, 除了降官, 堯朝上下幾乎找不出一個純正的文官來, 對此自然也就沒什麼異議。


  堯地苦寒,對晉朝這片土地垂涎日久, 在這之前,已有三位汗王打下大片江山, 積累下數不清的兵力和財富, 一直到了上代汗王那裡, 才真正下定決心攻打晉地。


  對於晉朝這個多年鄰居, 堯人一開始實行的也是當年對各地異族一貫的種族滅絕政策, 只是遭受到了堅決的抵抗,戰線拉了有多長, 僵持的時日持續了有多久,幾乎是打下其他所有國土加起來的總和。


  到了堯帝這一代,晉朝名存實亡, 但各地仍有無數晉人揭竿而起, 上代汗王到死都不曾殺盡晉人,堯帝於是也就換了個思路, 他學習晉人的禮儀, 研究晉人的兵法, 任用晉人的降官,下令不殺晉人的降將,果然等他打下了晉朝的國都,連亡國的晉人都開始流傳他的美名。


  也是這個時候,安定城才入了他的眼睛,一座孤城堅守十八年,威逼無用,利誘無用,各種機巧心思更是無用,強攻不下,這一回讓哈察帶了數倍的兵力去,反而折了個弟弟又賠上大將。


  不過堯帝的心裡也並不是那麼擔憂,在他看來,真那麼堅不可摧,那就不會把兀鑄和哈察的性命留著了,那個岳君卓,如果不是想標個好價錢把自己賣給他,這會兒早就把兩個人殺了祭旗,哪還有那麼多事?


  對於晉人,堯帝也是看得很透的,一種晉人,他只會在戰報名單上見到名字,另一種晉人……類似被他俘虜的降將,如果在一開始就沒有自裁的話,那就一定會投降於他,對文官也同理,那些被俘虜來,鬧得越是凶,可又沒骨氣自盡的,等的就是他給遞上一個台階。


  堯軍還沒出大都,妲己就從圓光鏡上看到了,只是有了易陽的事情在先,她突然就對自己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所以即便堯帝生得很俊,她也沒有多看一眼,目光落在堯帝手裡擬定的行軍路線,她心裡大概有了一點數。


  如果岳君卓生了副漂亮的容貌,身材也不是這樣……威武的話,不,即便就是個姿色平平的普通婦人,她也有信心把堯帝玩在手心裡,讓他為她要生要死,這個任務也就迎刃而解,可偏偏岳君卓女生男相,易陽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現在這樣子,想要沾男人的身,除非把人捆上床,拿刀逼著,可那又有什麼意思?而且私心論起來,她也不大願意讓人見到現在這副布滿了傷疤的身子。


  別無他路可走,妲己抬眼看一下大帳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兀鑄,橫眉冷對的哈察,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來,兀鑄越發瑟縮起來,哈察也是本能一抖,隨即強撐著,越發橫眉冷對起來。


  安定城地處南北交界處,自古就是一季稻一季麥,如今正是早秋時節,因為哈察大軍,損傷了城外田地里的不少稻子,按理他們打敗了哈察大軍,這季稻子正可以按時收割,然而隔日妲己就把軍中的將領都找來,讓他們點齊人手,把地里的稻子全部燒掉。


  一季稻足夠城中百姓半年吃用,軍中有積年的糧草,吃上三五年都有剩,倒還不顯什麼,但百姓家裡是沒有餘糧的,把稻子燒了,百姓沒得吃食,莫非還要軍中接濟?一旦開了這個先例,就收不住口子了。


  然而妲己異常堅持,原本的軌跡里是沒有這出的,堯人畏寒畏熱,出兵一向在春秋之際,哈察大軍被殲滅乾淨之後,堯都那邊也是直到年後早春才發兵,可這一次,堯帝親自帶兵,按照他們的行軍時日,到達安定城的時候,正值地里稻子豐收,她不能給敵人留下糧草。


  這個理由是沒人信的,但妲己還是強硬地讓人辦了下去,不止如此,她還讓人拆掉沿途工事,留下大片陷阱,於是,等到堯帝大軍前來之時,看到的不是被他們神兵天降驚得四散奔逃的晉人,而是有條不紊撤入城中的精兵。


  護城河的甲板升起,水勢抬高,城門緊閉,城頭上三步一架神臂弓,五步一具投火台,十步架起投石機,被圍簇在正中央,鮮紅帽纓的年輕守將居高臨下,堯帝眯了眯眼睛,隔著一道護城河,依稀能看清這守將眉目俊逸,眼神冰冷。


  想起這一路上折損在陷阱里的人手,堯帝的眼神也很冰冷,然而轉瞬,卻露出了一個禮賢下士的微笑,招來親信,讓他傳話。


  妲己根本就不聽,弓箭上弦,慢慢地拉開了平日要以三人之力才能拉開的神臂弓,箭頭對準了底下的堯帝……身後的旗幟,隨即一箭飛速射出,直接射斷了王旗的桿,王旗應聲而落。


  堯帝一頓,隨即就見城牆上守將弓弦上箭,第二箭,是對準他的,自然,方才那箭不知去向,就有數名親衛盾護他周全,這箭只不過是一個警告。


  妲己看得清堯帝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隨即心裡更加憋屈了,什麼時候有男人這麼看過她?不是欣賞愛慕,也不是痴迷纏綿,而是一種抱著野心的,看一頭即將被征服的虎狼的眼神,她是說過男人對女人抱有征服感比愛慕重要,但不是這種征服!


  火氣上來,她索性也不想別的了,一聲令下,神臂弓百箭齊發,燃燒著的火球被一個個投下,巨大的滾石自上而下,朝著底下砸去,猝不及防之下,堯帝頭一次狼狽地在親衛的護持下後退數里。


  城頭上年輕守將的面容已經看不清了,但堯帝知道他還在看自己,不像在看一個即將效命的帝王,而是刻骨的仇敵,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懷疑起自己一開始的想法了,也許對方並不是想要投降,留著兀鑄和哈察的性命,是另有所圖。


  他眯了眯眼睛,雖然已經看不清那守將的面容,但還是抬頭看向城牆的方向,隨行的堯人貴族阿圖木低聲道:「汗王,天已經晚了,不如就地紮營吧。」


  他用的是堯語,幾乎沒什麼尊卑,堯帝也習慣了,堯人貴族多半是會說晉語的,但嫌棄晉語複雜,對他的時候,為了顯示親近,幾乎全是用堯語,晉官正好相反。


  雖然話不分尊卑,但阿圖木的神色還是很恭敬的,堯帝微微點頭,吩咐道:「把傷兵都處理一下,點一些人手去把後路的陷阱平了,他們應該很久不會出城。」


  阿圖木應了一聲,大軍就地紮營,堯帝的大帳則是靠後三里,來的路上堯帝就已經發覺到沿途的田地全部被燒毀,在心裡感嘆了一下安定城守將的頭腦,他的眼神倒是越發的冷靜了,晉人沒什麼本事,就是說的話還有幾分道理,他頗為喜歡晉人的一個皇帝說過的話,不能為他所用,必然為他所殺。


  自然,他還是很希望這個人能為他所用的,如果不能,再殺也不遲。


  自從那日之後,兀鑄和哈察就沒離過妲己的大帳,就是回了城中,這兩個人也被安置在了妲己的眼皮子底下,兀鑄越來越害怕,哈察的心則是越來越沉。按理作為敵方主帥,是不應該讓俘虜離他這麼近,每日里說話做事全然不防備的,敢這麼做,要麼是早有投誠之意,要麼,就是覺得他們必死無疑,自然也就不需要防備了。


  這些日子城中秩序井然,尤其是岳君卓,面對大軍圍城,不見一絲頹唐,反而積極準備作戰計劃,一點也沒有投降的意思,不是哈察願意把事情往壞處想,實在是……岳君卓看他們的眼神太明顯了,就像在看兩頭待宰的豬。


  哈察懷疑岳君卓留他們到現在,就是為了讓汗王親眼瞧見他們被祭旗,這話他沒敢和兀鑄透露,小王子已經被嚇破了膽,這些天連吃東西都要像老鼠似的窩起來,人看著都瘦得不成樣子了,再嚇他,可能當場就要躺平。


  妲己沒注意到兩個俘虜的重重心事,一隻手抓著烤熟的馬腿,一口撕了一大塊肉下去,只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這馬肉烤得其實不算太好,畢竟軍中的火頭營也比不上正經的廚子,但岳君卓的嘴不挑,何況堯人的馬壯,肉質極好。


  兀鑄也是馬背上長大的,一眼就認出那隻粗壯的後腿正是屬於鐵浮屠披甲戰馬的,他抖了抖,等瞧見妲己吃了一隻馬腿,還喝了一碗菜粥,他抖得就更厲害了。


  這晉人的將軍最近飯量貌似很好,也不知道俘來的戰馬夠不夠他吃的,其實他現在很想哭著跪過去抱著他的大腿,他是王子,想吃什麼跟他說,能不能就不要看著他下飯了啊!


  他不好吃,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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