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自古名將美人
姬鳳就不說話了, 他確實還沒有做好成家的準備，何況是這麼個輕浮的女人。
妲己面上笑意柔和, 摸了摸月兒的頭，讓他出去，月兒瞪了姬鳳一眼, 忿忿不平推門出去，姬鳳一挪，就坐到妲己面前的位置上去了。
「你說, 我跟那兔兒爺，誰更強些？」姬鳳抓了把棋子, 邊琢磨棋盤，邊問道。
是真的漫不經心，還是隨便問問，妲己清楚，於是答得也隨意：「將軍哪兒都強, 只是本宮更喜歡月兒罷了。」
姬鳳一子落下, 瞪著眼睛看妲己，妲己就笑了, 「本宮歷來只喜歡自己的東西，該是我的，憑他外頭的東西再好，我也瞧不上。」
姬鳳憋悶了好一會兒, 見妲己落了子, 又下一步, 才冷言冷語地說道：「這麼大個人了，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名聲臭出十里地，還以為是自在不成？」
這話昭帝說過，可他狠不下心說得太過分，景元帝也說過，多半是為泄憤，同樣意思的話從姬鳳這麼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嘴裡說出來，就莫名多了幾分憐惜。
於是妲己就笑了，這一笑宛若春華綻放，艷色妖嬈，姬鳳先是看得一呆，隨即忿忿不平地回過神，低頭只下他的棋。
男人對睡過的女人總是會多幾分下意識的佔有慾，無關情愛，三十點的好感度不多也不少，但絕不到喜愛的程度，妲己不用看什麼好感度，就知道姬鳳如今對她的感情無非就是那樣，這男人的褲腰帶很松，但他褲腰帶有多松，心閉得就有多緊。
V384還指著這回再睡一晚上，好感再翻一番，讓它失望的是，這一回的姬鳳只丟下5點好感度就走了。
妲己卻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也沒見她再做什麼，之後姬鳳陸陸續續來過五六回，好感度也只定格在了四十點上下，按照系統對人的理解，60點好感度才是喜歡的標準。
V384氣得吹鬍子瞪眼，可它再吹鬍子瞪眼，人家姬鳳該來還是來，一頓都沒落下，有兩回還是提著小酒揣著首飾盒來的，外人瞧上去活脫脫就是上門姑爺的樣子，任誰都想不到這位上門姑爺對妲己連喜歡都談不上。
好在景元帝也不放心讓十萬大軍睡在自己卧榻之側太久，夏天一過，就準備讓姬鳳帶著他的大軍滾回西北去，面上倒還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說是辦一場宮宴為大將軍送行。
按照原本的軌跡，姬鳳來時被擺了一道鴻門宴，離京的宮宴也就沒肯去，他是執掌三軍的主帥，景元帝是內閣推上去的傀儡皇帝，再下面子他也只能忍，可到底睡了人家妹妹一個多月，饒是姬鳳再厚的臉皮，也不好說不去。
妲己自然是要去的，不僅要去，還要風風光光的去，她不僅按照華容公主的記憶給自己描了那風靡京城的牡丹妝，還讓人臨時趕製了一身金線打底的素白華服，雖說皇室不講究守孝，但面子總要過得去。
姬鳳對這個沒什麼研究，就是瞧著妲己好看，這世上美人總有各自的風格，如越姬嬌美，許青嫣清靈，嚴霜冷艷，華容公主生了一張和妲己相似的容顏，平日里好把自己往妖艷里打扮，確實紅花碧玉亂人眼，但其實妲己的容顏，是什麼風格都駕馭得住的。
牡丹妝偏紅，妲己描得就素凈了些，非但不壓艷色，反而襯著那張傾國容顏越發嬌艷欲滴，宛若雨後清晨盛放的白牡丹，素也素得風華絕代，一襲白衣不顯簡樸，華美猶如九天宮闕上的神仙妃子。
姬鳳一向是不喜歡女人往臉上塗那些青青黑黑紅紅白白的脂粉的，然而這一回卻是真真切切看呆了眼，不光是他，離得近些的勛貴高官也一時驚艷難言，其中還有些和華容公主有過露水情緣的，一眼看去，竟然有些不敢認。
妲己的位置就在景元帝的下首，她來時景元帝正偏頭和皇后說話，直到她入座，才冷著臉瞥她一眼，這一瞥就有些驚了，語氣都下意識地柔和了幾分：「華容來了，一個多月沒見，你皇嫂昨日還說呢，讓你在城外安生消暑，省得跑這趟，是皇兄想你。」
妲己眉頭輕挑一下，目光落在景元帝的皇後身上，皇後面上有些茫然，但很快反應過來，露出端莊的微笑，算是應和了景元帝這話。
「華容也想皇兄的，只是懶怠，等今日過了，華容就不去莊子上了，留在京城好好陪陪皇兄。」
妲己低眼一笑，襯著滿殿金碧輝煌都失了顏色，景元帝愣愣的，也跟著笑了起來。
姬鳳就坐在妲己的對面，眼刀子直往她身上飛，他還想著今晚送行宴罷，回了城外莊子上，最後再抱她一抱。若說平日的華容公主是吸人精血的妖孽，那今夜的她就是天仙，不沾一沾天仙的滋味，回了西北，怕要想一輩子。
妲己瞥他一眼，紅唇緩緩地勾起，「大將軍怎麼這麼看著本宮，可是上次拒了本宮的婚事，如今見了人，後悔了？」
要是沒有那天仙姿容打底，這話說得堪稱不要臉，可妲己就那麼目光盈盈半帶玩笑似的提起，就是再古板的言官也是暗暗附和，可不是後悔了嗎？瞧姬大將軍那眼珠子都差點沒貼上去了。
「姬某從不做讓自己後悔之事。」姬鳳冷冷說了一句，抬手把手裡的酒水一口飲盡。
至多是後悔怎麼沒多睡你幾場，姬大將軍放下酒盞，面色冷峻，心裡也是冷冷的想著。
宮宴的歌舞都是往年老一套，連景元帝都沒怎麼願意去看，比起那些個庸脂俗粉，坐在那兒的華容公主顯然更加活色生香，那雙傾國傾城的眼眸里波光流轉，偶爾懶懶地朝眾人掃上那麼一眼，所過之處，除了風燭殘年的老頭子，沒人心裡不熱一下的。
席上有個格外熱烈的眼神一直在看著妲己，妲己看去，見是個姿容甚美的勛貴公子，妲己想起來，那個是華容公主最喜愛的入幕之賓，齊三公子。
這齊三公子是首輔第三子，原先也是個品學兼優的世家公子，被華容公主勾引了一回就迷戀上了，他身份夠得上，也討華容公主的歡心，若不是昭帝駕崩，差點就做了華容公主第四任駙馬。
見妲己朝自己看來，齊三公子俊美溫柔的臉龐上滿是紅暈，眼裡彷彿忽然就有了光亮，齊首輔皺眉瞥他一眼，只是看到自家幺兒瘦削的身形，還是嘆了一口氣，隨他去了。
女色勾起人來是要命的，好在他在朝中也有幾分臉面，等先帝孝期過了，再為自家三子請旨尚主也是一樣的，再浪蕩的名聲……認也就認了。
歌舞過了兩輪，呼延的使者就到了，呼延部族久居西北，年年犯邊，姬鳳去年打了個大勝仗，俘虜了呼延部族左賢王及其四子，昭帝最怕打仗，用左賢王換了呼延部族簽訂十年不犯邊的契約，呼延如今派遣使者過來，一是為覲見新君，二是為接回左賢王四子查烏。
呼延的左賢王等於大寧的太子，這查烏在部族中聲望很高，如無意外就該是呼延的下一任左賢王，景元帝有心用他再換一個聯姻，並給許了呼延公主一個貴妃的位置，呼延那邊也是同意了的。
如今不過是走個過場，在姬鳳的送行宴上了卻此事，裡頭也有些震懾的意思，畢竟姬鳳在呼延部族裡的名聲猶如惡鬼，能止小兒夜哭。
查烏王子雖然是被俘虜過來的，可除了在姬鳳的手底下吃了些苦頭，到了京城就過上了皇子的日子，一年多來養得白白胖胖，跟旁邊的使者都差了一個色度。
呼延使者帶來了公主，景元帝瞧著雖然黑了些，臉也粗糙，但到底五官還是有些俏麗的，也鬆了口氣，他雖然已經做好了聯姻的準備，但真要娶回個母夜叉，也說不下去。
原本一切都說的好好的，呼延使者的國書也呈上了，那白白胖胖的查烏王子忽然拉了拉使者，嘰里咕嚕說了一大通話，另一隻手還十分無禮地朝著妲己指去。
姬鳳手裡酒盞一頓，目光森寒地朝著那查烏王子看去，查烏王子一縮，但在京城養了一年多，到底也明白姬鳳在西北稱王稱霸，到了京城還是得夾著尾巴做人，胸膛又挺了起來，朝著那使者繼續興奮地嘰里咕嚕了一會兒。
使者聽完，面上也有些尷尬了，看了看景元帝，用流利的漢話說道：「大寧的陛下，查烏王子願意以五千駿馬求娶貴國華容公主，如果不夠，王子說他在西北的封地都可以划給大寧，他說願意用自己所有的財富換得華容公主的垂青。」
這話說完，席上就是一靜，眾人面面相覷，這呼延的王子，莫不是個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