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你站在世界中央（十一）

  「……那孩子今天是怎麼了？」


  武裝偵探社裡面, 一方通行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面, 時不時的露出有些……甜膩過了頭的笑容。


  雖然說「甜膩」這個詞和一方通行搭不上邊, 但是一時半會兒似乎想不出來其它的什麼可以用來形容的詞語了。


  與謝野晶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來了自己的柴刀, 纖細修長白嫩的指尖像是在撫摸自己的情人的肌膚一樣的撫摸著柴刀的刀刃，臉上的笑容帶著些微的病態的感覺。


  「這樣的話不如我來……」


  「等等你住手啊！」


  中島敦和泉鏡花一把摁住了與謝野晶子。


  「你醒醒！那個是一方通行！你真的這麼上去如要使用【請君勿死】的就是你自己了！」


  一陣子兵荒馬亂之後，偵探社內部又恢復了平靜。


  「不過說起來的確啊，他從昨天回來之後就一直是哪個樣子呢……」


  這樣說著，橫豎也是閑著無聊的偵探社成員們乾脆開始饒有興趣的討論了起來。


  「所以說, 果然你是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吧？昨天他去幹什麼了？」


  「好像是去東京那邊見同學了？」


  「嘖嘖嘖, 難道是長的非常可愛的女同學嗎，不然的話為什麼會表現出這個樣子來啊？」


  「女同學什麼的……難道在一方通行的眼裡面, 世界上不是只有最後之作，和其他人這兩種區別嗎？」


  「喂，我是能聽到的啊！」


  一直被他們大聲的談論著的對象突然轉過頭來, 朝著自己的這些並不省心的同事們大聲抗議。


  「啊呀, 不要在意這種事情嘛！」


  不省心的同事們圍了上來, 一點也不因為一方通行生氣了而有所收斂。


  可以說是非常皮了。


  「真是的, 那麼想要知道的話自己去問一下不就可以了嗎？」


  太宰治鄙夷的看著自己的這些同伴們, 發出了不屑的嗤笑聲。他從自己之前半卧半躺著的沙發上面站了起來，一面鄙視著自己的同事們，一面走到了一方通行的面前。


  「來來小A。」太宰治愉快的道，「發生了什麼好事啊？你昨天去幹什麼了？自從回來之後就一直特別開心呢？」


  一方通行抬起頭來看了他兩眼：「……有嗎？」


  表現的那麼明顯？……不不不, 他才不是會為了那種事情高興的人呢？


  一方通行一邊這樣想著, 一邊卻是伸出手來, 摸了摸自己的臉，確認自己並沒有想是太宰治說的那樣露出什麼痴傻的笑容來。


  「所以你昨天是去幹什麼了？哎呀呀，不會真的讓國木田猜中了，你是去約會了吧？」


  正是因為知道沒可能，所以太宰治才會說出這樣的猜測來。


  一方通行看了他兩眼，因為心情好，所以不和這個傢伙計較。


  「不是。」一方通行大大方方的道，「我昨天去見綠谷了。」


  「哦哦，你以前的同學，現在的那個排名第一的職業英雄？」


  太宰治很快的就從自己的記憶裡面找出來了關於綠谷出久是誰的相關信息，但是他不覺得一方通行會因為見到了這樣一個自己以前關係也算不上是多麼親近的同學，就這麼開心。


  「應該還有別人吧？」


  太宰治問。


  「嗯啊。」一方通行也沒有想過要隱瞞，非常爽快的承認了，「還去八原見了歐爾邁特。」


  …


  「emmmmm……」太宰治的表情瞬間就不那麼好了，整個人都表現得像是領地被其它的什麼動物踏入了的凶獸。


  「你去見了歐爾邁特啊……」


  太宰治的語氣裡面似乎什麼都沒有，但又似乎包含著非常豐富的信息在裡面，複雜難辨。


  太宰治對於歐爾邁特，有著非常深的防備。究其原因的話大概是因為當年一方通行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從歐爾邁特的手中「搶」下來的，而且自己和歐爾邁特在一方通行的內心中某些方面定義上是重疊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太宰治知道，歐爾邁特對於一方通行來說，有著太過於重要和深刻的意義。雖然不曾明說，但是太宰治是只消得一個照面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看穿人心的存在。諸般算計幾乎都要銘刻烙印到血脈之中，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歐爾邁特對於一方通行來說是怎樣至關重要、無可取代的存在。


  就算當初贏的人是他，一方通行最終也是留在了自己的身邊，但是太宰治依舊對於歐爾邁特有一種天然的警醒。


  大概是知道自己真的跟歐爾邁特放在一起比的話能贏的也就是有臉了吧……


  「你怎麼了？」


  一方通行非常敏銳的察覺到了太宰治的不開心，略略的抬了抬眉眼看向他問。


  「不，什麼都沒有哦。」


  太宰治微笑，實際上心底到底在怎樣的各種扎小人或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你去找歐爾邁特幹什麼啊？」


  太宰治詳裝無事的問。


  一方通行對他不設防，所以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了太宰治的問題：「請歐爾邁特出面聯絡，將職業英雄們連接在一起形成聯盟。」


  他的雙眸看起來熠熠生輝。


  「職業英雄們雖然說是一個群體，但是真的說起來的話終究還是各自為政。」


  一方通行的手指不自覺的曲起來敲擊著桌面，想到了自己之前見到的青之氏族。如果可以像是他們那樣，將職業英雄組建成為接受統一管理和指揮的異種力量管理的暴力機構的話，很多事情處理起來應該就更方便了吧？


  某種意義上來說的話，還應該感謝歐爾邁特的存在。因為他正好擁有著那樣的威信，即便是過去不曾出現過的組織形式，但是因為發起人是他，所以職業英雄們一定會賣這一個面子。反之，如果沒有這樣的一個讓所有人信服的人站出來的話，大概除非遭受了真正的滅頂之災，否則英雄們永遠都只是一盤散沙。


  「說起來……」


  一方通行看了一眼坐在他的身後，手指正在噼里啪啦的敲擊鍵盤的威茲曼。


  「那個傢伙為什麼在這裡？」


  他問太宰治。


  「惡魔？是我帶回來給你的哦。」太宰治微笑，「王的話，是需要下屬的吧？」


  言下之意，你看這個怎麼樣？

  「……」一方通行的視線落在威茲曼的身上，停頓了片刻，收了回來。


  行吧，先用著吧。他的確缺人手……畢竟就算是一方通行，也不可能做到影分身，讓自己可以出現在這個國家大大小小的角落去處理事情。


  這樣的話，發展手下的幫忙處理事情的氏族似乎也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一方通行是現在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就是一個光桿司令，萬米高樓連地基都還沒有打。


  聽到了他這樣的顧慮之後，擼貓……啊不，是擼十束多多良……咳，擼呱太的周防尊歪著頭想了想。


  「安娜給你留下來了人手。」


  他沉思了片刻后道。


  「！」


  一方通行把這個事情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而且說起來這個的話，他記得當初那個黑色西裝的男人還和自己提過要去交接一些事宜。


  「那就今天去吧，順便把交接的手續都做了。」


  一方通行站起身來，在門口的衣架上面取下來了自己的大衣和圍巾穿戴上，臨要出門的時候又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轉過頭去看周防尊和趴在他肩膀上的十束多多良。


  「尊和多多良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他問。


  「嗯？」


  這個建議有些出乎意料，周防尊停下來了戳十束.呱太玩偶.多多良的手，看著一方通行。


  「喂喂，那是什麼表情啊？」一方通行頗有些倨傲的揚了揚下巴，「當初不是說好了嗎？你們兩個留下來負責見證和教導本大爺成為一名真正的稱職的王權者。怎麼難道你以為本大爺那句話就是拿來說說？」


  那當然必須得落到實處才行。


  「我也跟著一起吧。」


  威茲曼走了過來。


  「既然決定要幫忙做些什麼的話，一直待在這裡可不行。我想要解析出來這些打破了次元壁的人是如何出現的，需要不少的昂貴的研究儀器。說不定赤之王留給你的東西裡面會有。」


  他倒是非常積極的投入工作之中了。當然，不排除威茲曼想要通過工作麻痹自己的可能。


  一方通行看了他兩眼，並沒有反對。


  安娜留下來的東西非常的多且龐雜，想要一天就交接完根本就不可能。威茲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儀器，興沖沖的跑掉了，留下來十束多多良教著一方通行交接中遇到的一些事情應該怎樣處理，周防尊則是在一旁站著發獃。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威茲曼有些興沖沖的跑了進來。


  「有眉目了！」


  因為激動與興奮，他身上平日裡面帶著的那種德國人的沉靜穩重都暫時性的被擱置，一雙眸子裡面像是閃耀著光彩。


  「？」


  一方通行看著他。


  「冬木，在冬木！」


  似乎是嫌這樣說不夠精準，威茲曼從旁邊的桌子上面扯過來一張地圖，鋪開，用手指著上面的某個地方。


  「一切的起源都是在這裡，那些異次元的來客，都是和這個地方有關係的！」


  「冬木嗎……」


  一方通行扯了扯自己的圍巾。


  「行啊。」他笑了起來，放肆而又張揚。


  「那麼，本大爺就去那裡看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