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黑暗中最耀眼的星辰（七）

  但是那個被一方通行盯上的對象大概並不是多麼想要和人一起談談人生的……不, 不如說, 他是一點也不想見到這些突入起來的闖入了他的生活的人。


  名為伊佐那社的少年才剛剛和赤之氏族的那些看起來簡直和小混混沒有什麼區別的成員們在街道上進行了一場生死時速一般的賽跑, 如今總算是藉助著Neco的幫助甩開了他們。伊佐那社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 就發現自己的房間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一個白髮的少年。


  「呃……你好？」伊佐那社有些不太確定的跟對方打了一聲招呼。


  「喵——！」


  但是Neco的反應卻是整個身體都弓了起來，朝著面前的白髮少年擺出了進攻的姿態，從她的喉嚨裡面傳來了「嗚嚕嗚嚕」的像是威脅一樣的聲音。


  「Neco？」


  伊佐那社有些疑惑的想要拍拍她的肩。


  「不要過去喵！」Nec一把拉住了伊佐那社的手臂，想要拉著他朝別的隨便什麼方向、只要可以遠離那個少年就好的地方跑過去。


  雖然曾經是人類，但是這麼多年以來, 無論是意識還是身體大概都已經被貓咪給同化了, 連帶著作為動物的直覺和本能也全部都保留在了Neco的身體和意識裡面。


  所以，雖然伊佐那社並沒有任何的察覺, 但是Neco卻可以從對面的那個少年身上感知到可怕的氣息，是如果她現在使用的不是貓咪而是人勒得形態的話，一定會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並且驚聲尖叫的那一種程度。


  空氣中像是有水波一閃而過, 隨後Neco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構建出來了完美無缺的幻覺。趁著這個機會, 她拉著伊佐那社的手, 推開窗戶就跳了出去想要逃跑。


  「Neco？」


  被她牽引著動作的伊佐那社有些不明就裡。


  「笨蛋笨蛋笨蛋！」Neco沖著伊佐那社嘟嘟囔囔的叫著, 倒是真的像是一隻小貓咪在沖著你「喵喵喵」的叫一樣，「那個傢伙很危險的！我大概也只能阻攔他一小會兒而已！」


  「笨蛋小白，為什麼會惹上那麼可怕的敵人啊！還有之前追著你的那些人也是！小白真的是太不長心了！」


  僅僅是回想一下之前站在房間裡面的那一個少年，Neco都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那麼危險的傢伙, 如今不是因為小白的話, 她早就一溜煙的跑掉了, 根本不會留下來去和對方交戰。


  Neco的能力是【知覺干涉】。在一定的範圍內，影響他人的感官認知，進而讓他們產生幻覺與幻聽，甚至是可以藉此來修改他人的記憶。通過這個能力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干涉，進而達到糊弄他人並且淘寶的目的。


  其實本來是可以起到更加強大的作用的，但是奈何Neco她慫……所以也就只能這樣應用了。


  這本來應該是無比的稀有而強大的能力，即便是在權外者之中都少有人能夠與她相媲美，甚至是那些得到了王權者親自授予力量的氏族成員之中也有不少遜色於她的。


  但是，也就到此為止了。


  石板定下的是絕對的、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逾越和違背的規則。王權者凌駕於其他一切之上，這是一定要被遵循的鐵則，不會更改，無法忤逆。無論Neco的力量再怎樣的稀有強大，可以將多少的強者期瞞，在王權者的面前，卻都是無用的。


  就像是鑽石和玻璃的區別，即便不是鑽石的本意，但是玻璃一旦遇到就只能迎接來被劃破的結局。那是早就已經被註定好了的事情。


  所以，那原本被她認為再怎麼樣也可以稍稍托延住一方通行一段時間的幻象其實並沒有像是Neco所期望的那樣為他們爭取足夠逃離的時間，而是幾乎就在下一個瞬間，白髮的少年就已經再一次的站在她們的面前。


  「喵！」


  Neco整個人都炸毛了。


  伊佐那社伸出手來，將Neco拉到自己的身後去，看向面前的不速之客：「那個……其實我一直挺想問的……」


  「我是哪裡惹到你們了么？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很多人來找我的麻煩……但是我的記憶裡面，自己甚至都沒有見過你們啊。」


  一方通行聞言皺著眉看他：「你當我是瞎子？」


  如果說去其他的人事通過十束多多良當日留在天台上的那一台攝像機裡面的圖像在電腦上面放大還原，一幀一幀的卡圖，最後得到了參與進了殺害十束多多良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之一的長相信息的話，那麼一方通行就是實實在在的與對方見過面並且同對方戰鬥過的人。


  可以說，就算是對方化成了灰一方通行都可以把他認出來，所以面對著伊佐那社的話，他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我說啊，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嗎？」


  一方通行這樣說著的同時，有橘紅色的力量從他的身體裡面轟然而出，將這一片的空間都盡數籠罩。


  「聖域……？」


  依舊是作為靈魂狀態存在著的十束多多良看著眼前的一幕，幾乎是忍不住的驚叫出聲來。不過好在現場只有一方通行可以看得到他，並且聽到他的聲音，，不然的話一定可以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喂喂，這是怎麼回事啊……」十束多多良伸出手來摸了摸那個停在他的面前的橘紅色的罩子，並沒有受到傷害，想來是這一份力量的主人潛意識裡面並不想傷到他。


  作為吠舞羅最早期的氏族成員之一、同時也是最早的追隨著周防尊，看著對方怎樣從一個學生一步步的成為了一方的王者，看著他怎樣從無到有的建立起吠舞羅這樣的龐然大物，十束多多良對於聖域的了解絕對不亞於任何的王權者。


  畢竟一直以來，周防尊的力量也是靠著他的火焰在進行的同調和調節，來遏制對方墮劍的速度。所以十束多多良自然也是不止一次的和【那種力量】有過接觸。


  不是限於這一份異能力，而是更深刻的，與所有人都有所區別的、僅僅只屬於【王權者】的力量。


  而現在，這樣的力量在他撿回來的孩子的身上出現了。


  就算是自己現在已經死亡了，理論上來說此世界的一切都應該已經和他毫無關係了才對，但是十束多多良依舊是忍不住的去考慮這些事情，以及其後所代表的一系列的意義。


  怎麼說呢……


  根本就沒有辦法不去上心吧？——這樣。


  一方通行自然是不會知道十束多多良現在內心的洶湧澎湃的，不如說，在看到伊佐那社的那一刻開始，就有滔天的怒氣在他的心頭徘徊。就算是可以看到自己身邊漂浮著的鬼魂多多良，也沒有辦法減少這一份怒意。甚至是，因為對方是這樣的一副樣子，反而更加的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一方通行「十束多多良已經死亡了的」，這樣的事實。


  與其說是幫助冷靜的鎮定劑，不如說是在給熊熊燃燒的烈火上面潑油才對。


  因為他抱有著這樣的惡意，再加上閑雜愛並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那些聽從著主人的潛意識而展開行動的力量可不會有什麼手下留情的想法，招招陰狠毒辣，勢必要奪取伊佐那社的性命。


  「等、等等？」


  這可就和之前不一樣了。


  雖然伊佐那社之前也才被赤之氏族追殺過，但是說實話，就算是在那些表情之中甚至是隱隱的帶著瘋狂、在面對著他的時候周身上下憤怒的氣焰都幾乎要從身體裡面溢出來的人，下手也沒有這般的可怕。


  伊佐那社有一種感覺……對方是可以殺死他的。是只有在這個少年的身上，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與氣息。


  明明從表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嗯，這大概可以歸類為……會咬人的狗不叫？（並不是


  帶著毀滅的意志的力量將伊佐那社和Neco全部都包納在了裡面，一方通行的眼神冷漠，在他的眼底倒映著的，是接連不斷的、巨大的爆炸。惶惶的火光在少年的眼底投下了光影，恍惚之間似乎連那一雙眼瞳都變作了這火焰的色澤。


  「一方……」十束多多良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斥責少年的手段過激嗎？可是他分明是在為自己復仇和鳴不平；但是這樣的行為並不對啊，十束多多良自認為他有義務也有責任為對方說明，這樣的行為是錯誤的，是不正確的。


  這簡直是一件無比糾結的事情。


  「……」一方通行突然眉頭一動。


  十束多多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但是在他張口詢問對方面色突變的原因之前，就已經明白了原因。


  無他。


  只見那火光之中，升起了一點白色的光芒。


  起初這光芒還很是微弱，在明亮的火光之中也並不顯眼。但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一點白光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最後甚至是蓋過了火焰的光芒。


  「又是聖域？！」


  十束多多良覺得自己在整個人都不好了。聖域這種東西不是應該只有王權者才會擁有的嗎？為什麼現在就像是批發一樣的，一個兩個全部都有


  十束多多良簡直不敢去想這後面所代表著的意義……


  那意味著，面前的兩個人，都是王。


  一片的火焰之中，伊佐那社護著Neco。那一層白色的光罩將他們包含在其中，以免受到來自外界的任何傷害。


  而天空之中，白色的半虛幻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開始緩緩的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