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一度見證的基石（二十八）
雖然說在一擊的交手之下白蘭似乎輸的很慘烈的樣子, 但是那不過是因為自己並沒有拿出全部的本事和實力來。再說了, 誰能想到僅僅是碰了碰對方的身體, 就會造成這種自己的手臂直接被從內部破壞的情況呢？畢竟在此之前, 這個世界上面還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所以，儘管在一方通行這裡吃了一個暗虧，但是實際上白蘭並沒有很重視這件事情。一時的大意根本說明不了什麼，只要接下來稍稍的對這件事情上點心，那麼到了最後, 這樣一隻皮毛華美能力出眾的獸, 也不過是他手中可以盡情玩弄的東西。
就像是一整個義大利的黑手黨。
就像是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彷彿是這西西里島上的無冕之王一樣的彭格列家族。
事實證明，到了最後, 他們都是他手中可以隨意的把玩和揉捏的弱小存在，和其他的任何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他可是註定要成為新世界的神的人，這萬事萬物本也該匍匐在他的腳下, 順從他的意願而行動。
包括眼前這個強大的、驕傲的少年, 也該是一樣的。
而且說不定是因為同性相斥的緣故, 某種方面上來說重了人設的一方通行看在白蘭的眼裡面, 就不免的帶上了幾分想要征服的色彩。
而對於這樣子的凶性難訓的珍奇動物來說, 也只有先把他們打服了，才可以繼續剩下的步驟，再談其他。
白蘭心裏面的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響。
這得虧是一方通行沒有讀心術一類的能力，不然的話白蘭今天就別想討的了好。
雖然說被自己的火焰反過來攻擊這一點實在是過於的猝不及防, 所以不當心之下吃了個悶虧；但是六吊花再怎麼說都是白蘭這個眼高於頂的傢伙千挑萬選選出來的成員, 手中又持有著世界的基石的一部分打造而成的瑪雷指環, 自然不可能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甚至是連攻擊都算不上的攻擊而失去戰鬥能力。
不如說，之前那樣造成的傷害對於他們來說輕微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畢竟火焰本身也具有一定的至於作用。
同理白蘭的手臂。
雖然看起來出人意料之外，但是那也是因為一方通行無論是能力也好，還是戰鬥方式也好，全部都與他們所熟知的完全不同，以至於在對於對方的情報完全陌生的情況下著了道。
他們自認為之後絕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嘖。」
看著爬起來擋在了白蘭面前的六吊花，一方通行咂了一下嘴，抬起一隻手來捂住了自己的臉頰，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真是的……你們是白痴嗎？」
從指縫之間露出來的那一雙眼睛猛地睜大。
「區區螢蟲之輝，也妄想與曜日相爭輝？」
而幾乎就是伴隨著他話說出口的同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對。
這一整片空間瞬間凝滯了起來，雖然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在場的眾人都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和世界之間似乎出現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看不見、但是卻又確確實實的存在著的屏障。裡面的人看著外面，但是再怎麼樣的拼盡全力也沒有辦法出去。
一方通行拍了拍手，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六吊花驚駭的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動了，就好像是有什麼無形的繩索把他們束縛了起來，如果沒有那個人的允許甚至是連一根小指頭都沒有辦法移動分毫。
「你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啊！」
年齡最小，同時也是最沉不住氣的鈴蘭有些氣急敗壞的沖著一方通行吼道。
「能殺你的人。」
一方通行一邊說著，一邊閑庭信步一般的朝著在外人看來就像是突然中了邪一樣一動也不動的六吊花走了過去。他對於他們那滿是怨恨和殺意的眼神視若無睹，旁若無人的抬起他們的手臂，拿走了他們手指上戴著的戒指。
「這一次總該是真貨了吧？」
一方通行舉起手中的瑪雷指環來，對著陽光看了看，像是想要藉此辨別出它究竟是真是假一樣。
……當然其實起不到什麼實際效果就是了。
不過，當確切的把這些指環握在掌心中的那一瞬間，一方通行卻是清晰地感知到了上面的力量。悠遠而綿長，不得不說和之前拿到的那力量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仿品比起來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所以說，當時覺得瑪雷指環力量遠遠比不上彭格列指環還真的是冤枉了，畢竟只是個假貨，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和真貨相媲美。
瑪雷指環如果有意識，說不定會嚶嚶嚶的哭泣，終於正名了不用平白無故的承受不明的冤屈了。
你們這些人類啊！不要總是把仿品和真品混為一談以為那是一個東西啊！
一方通行拋了拋自己手中的五枚指環，又在它們即將從空中落下的時候伸出手來，一把將它們握在手中。
「還差兩個……」
一方通行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將視線轉移到了白蘭的身上。
「哎呀，就那麼想要指環么？」
白蘭這個妖孽卻也不愧是七三一角的主人，面對著一方通行這種直接封鎖了整個空間化為自己的領地的行為，他卻依舊可以保持著自己本身的行動而不受到任何的限制。這大概也是世界對於他平等的偏愛，無論是「主角」還是「BOSS」，都一樣有可能獲得垂青。
這句話曾經白蘭似乎也對著一方通行說過。
「哈，是啊。」
一方通行笑了一聲，似是應承了下來。
「當然想要啊！」
一方通行的話音似乎還停留在之前的位置，但是他本人卻已經來到了白蘭的面前。地面上的碎石全部都包裹著赤紅色的重力朝著白蘭的方向砸了過去。
「啊呀，只有這點程度可不行啊。」
白蘭的臉上卻是掛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從那一雙晶紫色的眸子裡面倒映出來的是冷冽的光芒。他一揮手，橙紅色的大空之炎在面前成為了最堅實而不可摧毀的屏障，將所有的石頭全部都攔了下來，焚燒成為了灰燼。
一招被制，一方通行的面上卻是半分都不顯頹喪又或者是慌亂。他伸出手來，按在了身邊的牆壁上面。那牆壁瞬間就如同一塊鬆軟的奶油蛋糕一樣，將他的手陷了下去。
一方通行掄動了自己的手臂，這一整座大樓都開始劇烈的搖顫起來。
「那、那是……？！」
沢田綱吉在屏幕的這一邊目瞪口呆的發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
「咕嘟。」
站在彭格列十代目身邊的入江正一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
即便是通過白蘭忘記關掉的屏幕所窺視到的那一丁點的密魯菲奧雷那邊的景象，卻也足夠讓他們感到震驚。只見伴隨著一方通行的動作，密魯菲奧雷家族內部那一座最高的大樓被從地面中拔了起來，在空中緩緩地翻轉著角度。
這一棟大樓在這一刻似乎失去了重力的作用，像是被不諳世事的孩童拿在手中的玩具一樣在空中隨意的翻轉著。時不時的有桌椅、書籍以及其他各種各樣的東西打碎了窗戶上的玻璃掉了出來，紛紛揚揚無比壯觀，像是一場最壯麗的雪景。
而這雪景之中掉落的，顯然不僅僅是物品。
……還有人。
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飛行的技巧，即便是在人類已經創造出了飛機的現在，近距離的、沒有任何阻礙的接近天空依舊是很少很少一部分的強者才能夠擁有的特權。所以在這重力的牽引下，即便再怎樣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維持在那大樓之中，他們依舊是被自身的體重拖累著朝著地面墜落而去。
沒有任何人例外。
包括白蘭。
穿著白色西裝白色長褲白色皮鞋的青年人從空中高速的墜落，並不是太長的白色髮絲也因為風的作用朝上揚起。他好看的紫羅蘭一樣的眸子裡面盈滿著笑意，在陽光下閃耀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一方通行的目光與他的交匯，觸碰到了這一抹笑意。
他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顯然是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發笑。
不過下一秒，一方通行覺得自己大概知道了原因。
在離地面已經只有幾百米、眼見著以眼下這樣的下落速度要接觸到地面也不過是一分鐘不到的事情的時候，從白蘭的身後有巨大的白色羽翼舒展開來。每一片羽毛都擁有著最完美的形狀，無論是色澤還是亮度都稱得上是頂尖。
男人拍打著身後的羽翼，重新飛到了高空之中。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站在大樓頂端、雙手還陷入大樓的牆體內部的一方通行，打了一個響指。
「不得不說，你的行為的確令我感到驚訝了。」
這個人用著彷彿是什麼高高在上的領導者、又或者是德高望重的長輩一樣的語氣，輕率的對著一方通行做出了評價。
「可是，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還不夠啊。」
白蘭伸展開雙臂，彷彿是要擁抱這整個世界。
「你看到了嗎？這是我的力量，這是——」
「你所不能到達的天空啊！」
他笑的放肆而又張狂。
白蘭低下頭去，本以為自己可以在一方通行的臉上看到諸如震驚、不甘、悔恨等等等等一系列的情緒，那一定會像是最甘醇的佳釀，足以讓人嗅一口氣息都可以醉倒的程度；但是命運卻似乎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站在大樓頂端仰起頭來看著他的少年目光平淡甚至還帶著並不加以掩飾的嘲諷，彷彿在圍觀什麼大型的智障。
白蘭：……
講道理，這位同學，你這個樣子可就不怎麼符合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了。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大樓頂部的少年肩膀聳動，一開始還只是較為細微的笑聲，但是很快就演變為毫不掩飾的張狂大笑。
「你在說什麼？」
一方通行問。
「這可真是……你這傢伙簡直是最好的小丑，一舉一動都是足以引人捧腹大笑的滑稽劇目啊！」
這樣說著的少年鬆開了抓著大樓的手，抬起頭來，望著白蘭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爬蟲。
「唰」。
「唰」。
伴隨著兩聲羽毛相互摩擦所發出來的聲音，只見從白髮的少年身後，也有一雙羽翼緩緩地打開來。黑色的羽毛光鮮亮麗，朝著四周肆意的舒展著。
「不過是一對翅膀罷了……」
他微微的上調著眉眼，笑的肆意而又張狂。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