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一度見證的基石（二十七）
一方通行現在的內心裏面滿是被人愚弄了的憤怒。
如果說沒有認出來戒指是假的, 那麼的確是他技不如人, 怨不得什麼。
但是想想看吧, 白蘭那個缺德玩意兒都干過什麼？
他曾經拿著假的瑪雷指環遞到一方通行的面前, 並且以此為籌碼，邀請一方通行加入自己的麾下，成為他的守護者之中的一員。
即便現在還飛在空中，一方通行也忍不住的冷笑起來。血紅色的眸子之中閃過了根本無法隱藏的殺意，他一路上經過的地方, 飛鳥全部都展翅逃走, 單反感知到了哪怕是一點點的動物們也四散奔逃，根本不敢去觸他的怒火。
「白蘭.傑索……」一方通行將這個名字在自己的口中反覆的念了幾遍, 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恨不得生啖其血肉，「那個混蛋的意思是，我就只配一個仿品？！」
這才是讓一方通行生氣的原因。
他從來都不會因為自己的失敗而遷怒於人, 又或者是為此而失卻了風度的行事。
但是……一方通行卻是絕對不會容忍這種明顯是將自己貶低和看不起的事情。
他答應過一個小鬼, 自己會是最強的存在。
所以, 一方通行也一定會用自己全部的能力去維護「最強」的稱號。
毫無疑問, 白蘭做的這件事簡直就是直接戳到了一方通行的逆鱗。用個通俗點的說法的話就是, 一方通行他炸了。
炸裂到怒氣沖沖的直接上手飛過去找白蘭的麻煩了。
一方通行在飛行的時候是足以和直升飛機相媲美的速度，所以要到達早就已經熟知了位置的密魯菲奧雷家族總部，也就是白蘭待著的地方其實並不遙遠。
所以這也就導致了……當白蘭還在夸夸其談的時候，聽見了「咔嚓」一聲。
屏幕這邊的沢田綱吉他們比白蘭還要先一步的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見白蘭身後的玻璃窗被什麼巨大的力量從外面打破, 緊接著, 略微有些熟悉的白髮的少年一隻腳踏在窗沿上面輕鬆地跳了進來。
「啊呀。」
白蘭先是為這一位突如其來的客人愣了一下, 隨即臉上復又掛上了完美無缺的笑容。
「還真是預料之外的客人呢。」
他轉過頭去，望向一方通行。
「那麼……這次前來，是決定接受我的邀請了嗎？可以哦，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屏幕這邊的入江正一瞳孔微微的縮小，一聲「糟了」頓時就脫口而出。
「怎麼了？」
沢田綱吉疑惑地看向這一位新加入的夥伴。
「不、不可能的吧……」
入江正一雖然是在笑，但是他臉上虛弱的表情、蒼白的臉色還有額頭豆大的汗珠都讓人覺得他現在絕對不是出於什麼好的狀況之中。
「開什麼玩笑啊……六吊花留了一手底牌就已經很可怕了，如果連那個人都加入了他的那一邊的話……」
入江正一的語氣裡面像是渲染著絕望的色彩。
「……有那麼可怕的么？」
沢田綱吉很是不解。
「嗯。」
入江正一苦笑了一聲。
「那個人……雖然傾盡整個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力量也沒有辦法找出他的姓名、來歷又或者是其他的一切東西，但是毫無疑問，他是確確實實的強者。就算是白蘭那邊的真.六吊花，向來和他也只是五五開吧。」
「如果他一直是站在你們這邊的話，那麼毫無疑問會是最強的助力；但是如果加入到了白蘭那邊的話……」
入江正一打了一個寒顫。
他還能記得那一日的景象。風暴在空中肆虐，大地劇烈的搖顫著，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巨手在一下一下的拍打著它。人類的力量與大自然相比起來顯得異常的渺小，但是那個人卻能夠如臂指使一樣的操縱大自然的力量。
何等的可怕……就好像是，他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圍一樣。
「這麼說吧，綱吉君。如果你們之前的勝算只有一分的話，那麼當那個人加入到了那邊的時候，你們的勝算就只有0.3成了。」
「欸……」
沢田綱吉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但是這個時候，屏幕裡面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哈？守護者？」
一方通行先是重複了一遍這個名詞，隨後從唇齒間溢出了笑聲。
這笑聲起初還在正常的範圍之內，但是接著便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最後成為了毫不掩飾的大笑聲。
「你居然還有臉在我的面前繼續說『守護者』這三個字？」
一方通行怒極反笑。
「嗯？」
白蘭雖然臉上依舊是笑眯眯的表情，但是那不過是某個人為了掩飾自己根本都不記得自己究竟都做過了那些缺德事所以掛上的萬用表情。
此刻白蘭內心想的是……既然大家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什麼一方通行卻突然表現的如此咄咄逼人？
就算真的要追根溯源，也應該是別對方破壞了家族領地、奪走了戒指的自己才更有資格生氣吧？現在這樣子完全就像是苦主和施害者完全反過來了一樣……
白蘭頓了一下。
啊咧？……戒指？
他覺得自己隱隱的抓到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難不成……你是在因為當初從密魯菲奧雷搶走的戒指是假的而不高興嗎？」
白蘭彎了彎眸子。
「可是這也不能怪我的呀，對吧~？」
「呵，當然不怪你，是我自己沒有認出來。」
一方通行的聲音平靜的讓人發慌。
「當時……你是拿假的指環來邀請我的對吧。」
一方通行過長的額發下，那一雙眼睛亮的驚人，讓人無端的想起了雪地裡面的孤狼，又或者是山林之中咆哮的猛虎，在黑暗之中露出來了蘊藏著可怕的殺意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我也就只配的上個仿品了是么？！」
白蘭：哦呀，忘了還有這一茬。……玩脫了。
一方通行冷哼了一聲，整個人的身影從原地消失，下一次在出現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白蘭的面前。他握掌成拳，照著白蘭的那一張俊臉就打了過去，但是在那之前卻已經被對方牢牢的抓住了拳頭。
「不行哦，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差了很多……」
白蘭用著一種看起來很是和善、但是實際上卻非常的容易勾起人的怒火的語調慢悠悠的和一方通行說話，就像是老師在教育不懂事的學生一樣。
然後他冷不丁的，看到了一方通行面上那一抹冰冷的笑意，唇角的弧度帶著猙獰的意味。
「？！」
豐富的戰鬥經驗所帶來的戰鬥直覺讓白蘭意識到事情有什麼地方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他急忙想要撒開一方通行的手，但是卻終究是彎了一步。
「噗嗤」。
鮮血飛濺。
而血液的源頭，赫然是之前白蘭抓著一方通行的那一條手臂。
「哎呀，」一方通行的聲音裡面是滿滿的惡意，「那一條手臂決然沒有廢掉么？正是太可惜了。」
「嗯，還真是讓你失望了啊。」
白蘭也不愧是白蘭，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依舊可以笑得跟個沒事人一樣，就彷彿手臂依舊在血流如注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但是白蘭忍得了，卻不代表他手下的六吊花也可以忍受得了自己奉若神明一樣的白蘭大人在自己的面洽遭受到這樣的傷害和屈辱。
是的，在他們看來，一方通行如今在做的事情，可不就是對於白蘭的一種羞辱么？
這可是絕對不能原諒的事情。
所以，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去看一看白蘭的想法是怎麼樣的，六吊花們就已經開始憑藉著自己的意志出手，想要讓這個給白蘭大人造成了傷害、造成了難堪的傢伙好看。
「嘻。」
然而，面對著那五種顏色的、朝著自己席捲而來的火焰，白髮的少年卻是連哪怕一點點的懼怕的神色都沒有。
他只是稍稍的抬起眼皮來，似笑非笑的望了那些幾乎要將自己淹沒在其中的火焰一眼。
隨後，下一秒，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之中，那些火焰全部都枉顧了自己的主人的意願，以一種根本就不給人反應的速度朝著將他們釋放出來的主人的方向席捲而去。
「不可能！」
屏幕的這一頭，入江正一脫口而出。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才對……哪怕是同樣的屬性的火焰，在釋放出來之後就應該只有它的主人才能操縱。」
或許是因為研究人員的通病，入江正一的語速越來越快。即便明知道時機不對，他卻是的確因為這未知的、超脫於自己乃至於是所有的火焰的擁有者了解之外的發現而興奮了起來。
「火焰就和指紋一樣，是每一個人獨一無二的標識。你不能將自己的指紋變成他人的，所以同理，你也無法將他人的火焰變成自己的。——在此之前，自從火焰能夠被人類使用的這麼多年以來，都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能夠將別人的火焰，變成自己的東西……」
「你們知道這是多麼可怕而又神奇的一件事情嗎！」
入江正一激動的語調都變了。
而這個時候，遠在屏幕那一邊的戰鬥也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結果。明明之前是五個人一起衝上去圍攻對方，結果現在卻反而落得無比的凄慘。白蘭手下的六吊花們全部都被火焰掀飛了出去，本事同源而生的火焰如今卻成為了最最可怕的傷害。
站在各色的火焰中央的少年微挑著眉眼，看起來像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帝王。
「就憑這樣也敢站到我的面前？」
在一方通行這樣說著的同時，肉眼無法看見的深紅色的重力場在這一整片的地域上面鋪展開來，萬鈞的重力壓制在他們的身上，甚至是連挪動一下小指都顯得無比的困難。
不能移動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是被轟飛。
一方通行朝著白蘭的方向筆直的走了過去，步伐甚是篤定。
「來啊。」他說，「想要毀滅世界，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白蘭不笑了。
就算是欣賞的凶獸，當對方將尖利的牙齒朝向自己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愉快的心情。
「好呀。」
白蘭想，他要馴服這頭凶獸。
他一定能夠做得到的。
只因為他是白蘭.傑索，是新世界唯一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