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陽光下一人的獨行（十七）
「你不準備參加？」
在歐爾麥特的辦公室裡面, 日常前來接受投喂的一方通行看著整個人驚訝的下巴都快要掉了的歐爾麥特, 有些不太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吃驚。
「對啊。」他扒拉了一口飯, 眯了眯眼睛, 覺得今天的蛋包飯味道很不錯，「我為什麼要去參加那種東西啊。」
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好嗎。
這對於一方通行來說不亞於是讓一個博士生去做幼稚園孩子以及以等於二的問題，他甚至都有些不屑於出手了呢。
「不……不……這個……」
歐爾麥特整個人都捉急了。
「不行啊一方少年，這可是每一個人都要參加的啊！」
尤其你還是入學測試的第一名，到時候毫無疑問的一定會由你去代表這一屆的新生進行發言。你要是撂挑子了……那該會是雄英自從建立以來所遇到的最大的笑話吧？
只是想一想那個場景, 歐后爾麥特都覺得自己後腦上有冷汗在不斷地朝外冒。
「嗯？」
一方通行轉過頭來看著歐爾麥特。
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哎, 大叔。」
他說。
「你看起來……似乎很希望我去參加那個勞什子的體育祭啊？嗯？」
一方通行用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臉頰，側過臉頰去看著歐爾麥特。
「啊……某個方面上來說是這樣沒有錯……」
歐爾麥特臉上劃過了一絲冷汗。
為什麼一方少年就這麼難搞啊？！明明之前綠谷少年只是說了一句話就精神百倍……不, 是精神萬倍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充滿了幹勁啊！怎麼換到一方少年這邊就……？
這麼多年來一直作為國民偶像一樣的歐爾麥特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難道就真的這麼沒有人格魅力這種東西嗎？
……不，請多少對自己有一些自我相信吧，歐叔。你要是都沒有人格魅力的話, 讓別的人怎麼活。
說起來, 能夠讓那個一方通行乖乖地去上學, 這難道不就是一種很可怕的人格魅力了嗎？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了, 你做出來的可是能夠讓整個學園都市都瞠目結舌的壯舉啊。
「……哼, 看在你都這樣求著我的份上了，給你個面子去參加一下這個勞什子的體育祭也不是不可以。」
一方.死傲嬌.通行就算是想要同意歐爾麥特的提議，那也一定要裝作是自己紆尊降貴的答應的才行。
對於一方通行來說，想要讓他坦率的表達自己的意願, 大概比殺了他還要難。示好這一類的話, 他說不出來；而就算是幫助了別人, 這個彆扭的傢伙也絕對不願意去接受對方的感謝又或者是別的什麼。
那是如坐針氈一般的感覺，只會讓一方通行覺得渾身上下都十二萬分的不自在。
「好好表現啊一方少年！」
歐爾麥特朝著他豎了豎大拇指。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吧！」
「呵。」
一方通行斂下了眸子。
「不會讓你失望的就是了。」
哪怕只是為了承擔得起「一方通行」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榮光和意義，既然決定參加了，那麼一方通行就絕對不會讓「第一」的名號落到別人的手中去。
那最高的位置——必須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雄英的體育祭可以說是整個國家的一次盛典，吸引了社會上各行各界的人關注的目光，這些天在預期準備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的媒體想要來採訪。
不過學校吸取了上一次敵聯盟入侵的經驗教訓，這一次加強了安保措施。畢竟被人直接給打進了家門來這種事情又一次就夠了，不需要再來第二次。
難道還真的準備對方把你的左臉打了，你還眼巴巴的將自己的右臉也湊過去嗎？不存在的。
就在這種萬眾矚目的期待之下，雄英高中一年一度的體育祭，終於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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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有說過，雄英高中的體育祭是足以令萬人空巷的、在這個國家幾乎要和奧運會比肩了的大型體育賽事。是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大型活動。
財大氣粗的雄英甚至是特意修建了一個足以容納萬人的大型體育場，來供那些來自於全國各地的職業英雄們就座。場館內部遍布著攝像頭，同時在網路和電視上面直播體育祭的全過程。
說是舉國矚目並不為過。
而作為今年新生入學測試的第一名，儘管一方通行對於這種出風頭的事情有一千個一萬的不願意，但是看在歐爾麥特的面子上，他依舊還是上去了。
「哈，要讓本大爺說什麼啊……」
一方通行站在話筒前，扭了扭脖子，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種莫名的懶散，但是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和表情完全不符的拉仇恨值。
「這次的第一是我的，你們這些傢伙都不用肖想了，就在那裡為了我們之間巨大的差距而絕望吧。」
他的語氣倒是很平淡，但是聽到這句話的人們都炸了。
「什麼啊，那小子還真是令人不爽！」
站在A班隔壁的B班中有人不忿的朝著地面上「呸」了一口。
「先讓他們得意著。」
物間寧人眯著眼睛先是看了一眼主席台上站著的一方通行，繼而又轉過頭去看了看和B班的距離沒有多遠的A班那一群在說說笑笑的傢伙們，冷笑了一聲。
「別忘了我們的計劃。」
「就讓那些傢伙……先得意一會兒……呵。」
而與其他班級學生面對著一方通行那可以說得上是狂妄的發言而引起的嘩然相比，A班的同學們顯然要對自己的同窗顯得更加包容和友好一些。
「唔——總感覺的確會是一方會說出來的話呢。」
「不過一方的能力……啊，是他的話，總覺得會說出這種話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那個傢伙就是有這樣的能力嘛。」
強者會得到尊敬——這一點，無論在哪裡都適用。
「這樣說起來，如果上去的人不是一方而是爆豪，說不定也會做出這種發言吧？」
上鳴電氣不怕死的轉過頭去，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爆豪勝己。
「啊？」
爆豪勝己本來就因為入學測試的時候輸給了一方通行而耿耿於懷，現在這檔子舊事又被人提起，他瞬間就炸了。
「你這傢伙，真的是很想死的話我成全你啊！」
爆豪勝己兩手握拳一撞，冷笑著看向了就站在他前面的上鳴電氣。
上鳴電氣立刻就慫了。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這個時候一方通行也已經發表完了自己的感言，在兩旁巨大的噓聲中晃悠悠的走了下來，像是根本沒有把那些人不屑的嘲諷當做一回事兒。
只有弱者才會為了一時的口頭之利斤斤計較，一方通行現在倒是有些期待起來自己站在最高的領獎台上面去欣賞現在這些發出了嘲諷的聲音的傢伙們漆黑的臉色了。
哈——
如果是為了這個理由的話，那麼一方通行倒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興趣想要去爭奪那個「第一」的名次了呢。
不，不對。於他而言，那並不應該叫做爭奪。只要他想，那麼第一名定然是這個看起來孱弱不堪的少年的囊中之物。
不過在一堆的噓聲之中，出現了一個「叛徒」。
「加油啊——」
或許是因為在一堆的喝倒彩的聲音裡面出現了這樣一個加油鼓氣的聲音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所以這個聲音的主人無疑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是一個黑色頭髮的年輕男人，穿著淺色的風衣，裡面是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小馬甲。他的手腕上纏著繃帶，正揮舞著雙手，興高采烈的朝著一方通行的方向叫喊。
「加油啊小A！」
而坐在他旁邊的白色短髮的男孩伸出手去拽了拽青年的衣袖，在發現自己對對方根本就是無能為力之後，深深的低下頭去，把臉埋在了雙手中，企圖催眠自己這樣就可以和身邊的那一個傢伙劃清界限。
沒錯，這正是太宰治和中島敦。
當然，不僅僅是他們。
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泉鏡花坐在旁邊，手裡捧著一杯奶茶，正在小口小口的認真的喝著。與謝野晶子打著陽傘坐在他們身邊，江戶川亂步則是百無聊賴的把玩著自己的眼鏡。
一方通行停下了腳步，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驚愕一閃而逝。
這傢伙為什麼會來這裡的？！
而且……
誰他媽是小A啊？！
一方通行只覺得手痒痒，簡直想要拔起旁邊的水泥柱子朝著那邊狠狠地砸過去的那種。
裝作不認識吧……
一方通行目不斜視的走回來A班。
「嗨，一方。」
上鳴電氣這傢伙一點也不見外，非常自來熟的和他打招呼。
他用手指了指那邊的觀眾席上因為站起來大呼小叫而尤為醒目的太宰治：「一方，那是認識的人嗎？」
一方通行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不，完全不認識！」
他咬牙切齒的回答道。
「可是那個人一直在朝著這邊喊……」
耳郎響香一把捂住了上鳴電氣的嘴。
「你可少說兩句吧。」
她有些無奈的對著這個似乎是缺了一根筋的傢伙道。
沒有看到一方通行那一點一點暗沉下來的臉色嗎？這個笨蛋再這樣說下去的話，總感覺被遷怒也不是什麼無法理解的事情呢。
畢竟是自己作死，怪不得誰。
啊，當然。
耳郎響香抬頭看了一眼那邊觀眾席上被自己的同伴按下來了的黑色頭髮的男人。
自己作死什麼的，對那個男人也同樣適用。
一方通行現在心底連通關比賽獲得第一的想法都沒有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樣才可以去把那邊那個自說自話的喊他見鬼的小A的傢伙揍一頓。
……不，對付那個傢伙是沒有辦法拳拳到肉的胖揍一頓的，說不定吃虧的反而還是自己……
一方通行的目光開始在整個體育場裡面環視。
他的視線掃過了頭頂的鋼筋架……掃過了一邊的巨大的廣告牌……掃過了用來支撐會場的水泥柱子……
每一個看上去都可以成為很好的兇器呢！
坐在觀眾席上的太宰治忽然後背一涼，多年的在黑手黨的經歷給他培養了足以稱得上是可怕的第六感。
就比如現在，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被什麼不好的東西盯上了，總有一種如芒在背的寒意在身邊縈繞不去。
致命的那種。
這就奇怪了，太宰治想，他的仇人難道不應該主要集中在橫濱嗎？最不濟也是各個地方的黑手黨啊？在雄英高中的體育祭這種全是職業英雄的地方，會有誰想要取他的性命？
……您覺得呢？自己都做了寫什麼事難道心裏面就沒有一點點的逼數嗎？
「那個就是太宰你看中想要推薦的孩子？」
與謝野晶子從隨身攜帶的手提包裡面拿出鏡子和口紅，給自己的唇瓣上補上一抹亮麗的色彩，末了她抿了抿唇，看向了下方那個即便是站在了A班的隊伍裡面也依舊顯得很是醒目的一方通行。
「嗯，是他啊。」
太宰治雙手撐著下巴，那兩條似是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晃來晃去。
「為什麼會看上他呢？是個很危險的孩子啊。」
與謝野晶子問。
「大概是因為見到了曾經的自己？」太宰治開了個玩笑，「既然他站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的話……那麼能夠伸手拉一把的話，就還是拉一把吧。」
就像是當年……織田作伸手，拉了他那麼一把一樣。
一方通行當然是不會知道太宰治他們那邊在說什麼的，眼下他更應該關心的應該是已經開始了的體育祭才是。布雷森特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主持人——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
不過他還是給自己拉了一個墊背的，恭喜相澤老師，他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幸運兒。
「所以說為什麼要把我也拉上……」
被布雷森特從自己的蠶蛹（睡袋）裡面硬是給扒拉了出來的相澤消太一臉的生無可戀。
「有點活力啊！不要一天到晚都死氣沉沉的！」
布雷森特大力的拍了拍相澤消太左邊的肩膀。
「青春就是要激情——話不多說！那麼現在！雄英第XX屆體育祭！開始！」
第一關是……比賽跑步。好在並不會對是否使用個性進行限制，不然這一關說不定都要刷掉不少人……
也不對。
像是一方通行這樣完全不鍛煉身體的傢伙還真的是極少數，回來雄英讀書的都是日後有志成為英雄的人，那麼鍛煉身體自然是從很小的時候——從有了要當「英雄」的願望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意識的去鍛煉自己的肉體了。
但是會僅僅是「跑步」這麼輕鬆嗎？
當然不。
伴隨著「轟隆轟隆」的巨響聲，眼前出現了一大堆的足有幾層樓高的機器人。
這些機器人並沒有多麼陌生，因為——全部都是入學考試的時候見到過的「0分」啊！
只不過，入學測試的時候只是需要躲開他們就好，這一次……
這一次也是躲開就好qwq可是這看上去不是輕輕鬆鬆可以躲開的啊，果然還是幹掉更保險一些嗎……
「等著吧！」
爆豪勝己特意跑來一方通行的面前，對著他作出宣言。
「這一次贏得一定會是我！」
「呵。」
面對著他這種莫名的自自信，一方通行話都懶得說了，只是留給了他一個嘲諷力MAX的笑容。
「那你就試試吧。」
一方通行唇角劃過了冷笑。
待到布雷森特一聲令下，爆豪勝己的掌心之中立刻開始了劇烈的爆炸，反衝力讓他被飛快的推進向前。
「哈哈哈哈！」
爆豪勝己瞬間領先，發出了得意的狂笑。
一方通行在後面用一種宛如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的背影，A班的其他同學也差不多。
「啊……爆豪那傢伙……是忘了開學第一天的時候的個性測試了嗎……」
一方通行那碾壓式的成績還在不少人的眼前回蕩著。
「說不定是得意忘形了，忘記一方能飛了吧。」
「爆豪可能是覺得自己領空制霸就贏了……」
一方通行哼了一聲，嘴角越咧越大，最後成為了一個可以稱得上是「顏藝」的可怖笑容來。
「啊。」
他說。
「能夠就這樣打碎那個傢伙那種不知何來的那種無謂的驕傲，還真是想一想都令人興奮起來了啊！」
一方通行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就有龍捲風在他的從他的兩肋之後伸展了出來，有如羽翼一般在空氣中輕輕地舒展著。
然後——
「有人看清楚了嗎？！」
下一秒，就連職業英雄的坐席上，都傳來了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呼。
「那個孩子……是在飛嗎？」
「沒有錯，的確是飛行……」
「如果僅僅是這種個性那也很恐怖了，這個速度……」
「啊，那個速度的話，要追上直升飛機感覺是沒有問題的？」
何止沒問題。
是輕而易舉的就能夠追上的程度。說不定性能差一些的飛機跑的還沒有他快。
也是因為這樣，爆豪勝己甚至只是覺得自己頭頂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帶起了一陣的風。但是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缺什麼也沒有看到。
「嘖，什麼東西？」
爆豪勝己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那只是自己的錯覺——他倒是更傾向於有哪一個混蛋從自己的頭上越過去了。
這麼一想好氣啊！居然有混蛋敢從他爆豪勝己的頭上過去？！
爆豪氣呼呼地看了一圈兒，目光鎖定了一閃而過、連背影都已經消失了的一方通行，原本就已經呈現爆炸一樣的髮型似乎又炸裂蓬鬆了那麼幾分。
「又是那個混蛋嗎？！」
然而就在他這樣分心四顧的時候，一隻轟焦凍路過，「噔噔噔」的幾步超了他，朝著前方跑了過去。
爆豪勝己的憤怒立刻又上了一層台階。
「可惡！」
「那個細竹竿這樣！這個陰陽臉也是這樣！」
爆豪勝己，男，今年16歲。
今天也在日常生氣著。
他還不知道。
當他累死累活的穿過了機器人、跑過了地雷陣的時候——
他將會在終點，看到一方通行那一張滿是嘲諷笑意的、可以當場把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
可惡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