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陽光下一人的獨行（九）
一方同學今天似乎一直都表現的很沒有幹勁的樣子。
座位就在一方通行旁邊的綠谷出久有些擔憂的看了一方通行一眼, 又看了一方通行一眼。
「喂。」
一方通行顯然是注意到了綠谷出久不斷地瞟過來的那欲言又止的視線, 他轉過頭去看著這個和自己有著幾面之緣的雀斑少年, 看在兩個人的身高上語氣稍稍的柔和。
「你總是看著本大爺幹什麼……有事？」
綠谷出久卻是在聽到了一方通行的問話之後, 整個人下意識的一抖——
對不起原諒他吧他是真的對這個聲音發憷QAQ！
一方通行就看到了自己才剛剛開口說話，那個有著柔軟的綠色發的雀斑少年整個人都像是一隻受驚了的兔子一樣，狠狠地抖了一下。
……至於嗎？
一方通行不由的開始自我反省，他表現的有那麼可怕？
不，這和你的表現沒關係, 純粹是你的聲音的鍋罷了。
「不, 不是……那個……」
綠谷出久克服著自己的身體本能，說話吞吞吐吐。
「啊？」
一方通行抬著眼皮看他。
「請問！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最後綠谷出久眼睛一閉心一橫, 還是把話說出來了。
「因為一整個早上，都看到你似乎很沒有精神的樣子，所以……」
綠谷出久有些慌亂的解釋著, 生怕一方通行自己的多管閑事而生氣。
「哈——沒睡好罷了。」
一方通行也不是那種會橫眉冷對他人好心的人——不然早在一開始, 他就不可能接納最後之作進入自己的生活。
「這、這樣啊。」
意識到一方通行的脾氣似乎不像他的外表那麼兇惡（不這一定是你的錯覺）的綠谷出久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 歪著頭問一方通行。
「那這樣的話……要、要不, 午飯的時候一方君在教室裡面補覺，我可以幫你去食堂把飯帶回來？——噫？」
他話都沒說完，猛的發現一方通行已經把臉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來。對方的皮膚白皙精緻，在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下甚至會隱隱的給人一種「透明」的錯覺, 和自己偏黃的、帶著雀斑的臉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那一雙望著他的眸子是淡淡的紅色, 雖然說是血液的顏色, 但是其實並不會顯得血腥又或者是陰森，顏色沒有太過於沉重，一定要去形容的話應該是紅色的血滲透到了水中的那一點點的水紅色，恍惚間又像是著了色彩的玻璃珠，剔透美麗。
綠谷出久一時之間看的都有些呆住了，覺得自己幾乎要被溺死在那一片好看的紅色裡面。
「啊啊啊啊啊啊！一方君你什麼時候離得那麼近啊！」
綠谷出久猛地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急速的超後退，帶動著椅子都在地面上劃出了長長的一道痕迹，發出了「刺啦——」的刺耳的聲響。
「嗯？」
一方通行看了他兩眼，最後還是伸出手來，拉住了綠谷出久的椅子，才阻止了這個倒霉孩子一頭栽下去的可能性。
「你……」
一方通行糾結了一下自己應該用一個什麼樣的形容詞。
「你平時都這麼好心的？」
「欸？」
突然被這樣問的綠谷出久著實是愣了一下，完全是下意識的回答：「我只是覺得一方君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嘖。」
一方通行揉了揉自己的額發，看了綠谷出久幾眼。
「行吧。」
他一攤手。
「那我的午飯就拜託你了……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就算是昨天有過自我介紹這種東西，但是不要指望一方通行真的會去記住。
他現在記得的大概只有轟焦凍和爆豪勝己，前者是因為那實在是離奇罕有的發色，後者的話，大概就是因為和自己的聲音完全一樣，兩個人結仇的時候就順便把名字也就記住了。
不過現在，一方通行的記憶名單裡面大概就會加上綠谷出久的名字了。
「我是綠谷出久!」
綠谷出久臉上帶上了笑意，在和一方通行介紹完自己后就認認真真的點了點頭記下了他想要的午飯，還順便詢問了一方通行的喜好與忌口。
一方通行用手撐著下巴看著他，想都不想的秒答。
「肉。」
「有肉就行，雞肉更好。」
「哎——只有肉嗎？不要蔬菜嗎？」
綠谷出久睜大了眼睛。
「不。」
一方通行回答道。
「能夠吃辣味炸雞到死也是一種幸福——如果我真的有那玩意兒的話。」
這話綠谷出久就不知道該怎麼接了，他囁嚅著嘴唇半晌最後只能錯開話題。
「那喝的呢？一方君要什麼？可樂還是橙汁？」
「要咖啡。」
一方通行回答。
「咦？！」
「怎麼了？」
「不，沒、沒什麼……」
但是綠谷出久還是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這是何等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啊！
「那一方君，你休息吧，我之後會幫你把午飯帶回來的。」
一方通行眨眨眼，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倒是從這邊經過的爆豪勝己忍不住先一步炸了。
「廢久！」
他憤怒的朝著自己的發小咆哮。
「你為什麼要對這個傢伙這麼……！」
爆豪勝己想了半天愣是沒有能夠想出一個什麼形容詞來，於是只能對著綠谷出久和一方通行怒目而視。
「欸欸欸欸小勝！」
綠谷出久整個人都是一啰嗦，朝著旁邊讓了讓給爆豪勝己讓出了路來，有些弱聲弱氣的笑了一下。
「因為大家都是同學……」
「閉嘴啊廢久！你來雄英就是為了給別人當保姆的嗎！」
不管怎麼說，「保姆」什麼的也太過分了吧……綠谷出久看著自己的竹馬，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已經習慣於在爆豪勝己面前表現的怯弱了，當然，只是一般的情況下。
而在非一般的情況下，綠谷出久還是會遵循著自己的意願，哪怕是與爆豪勝己站在了完完全全的對立面、並且確定爆豪勝己一定會因為這樣而憤怒不已，他也絕對不會退後一步，又或者是更改自己的意願的。
「切！」
爆豪勝己狠狠地皺起了眉來，那暴怒的神情再加上鬆鬆垮垮並沒有整齊的穿著的校服，將他襯托的活生生像是一個反派。
「呵，敗犬。」
一方通行唇瓣開合，輕飄飄的吐出了一句能夠讓爆豪勝己直接原地爆炸的話。
「你這傢伙——！」
爆豪勝己不出意料之外的被激怒了，手中立刻就有煌煌的火光開始出現。
但是下一秒，他掌心的爆炸就像是被水澆滅了引線的炸藥一樣偃旗息鼓了。
「學校裡面禁止私自鬥毆。」
因為才剛剛下課所以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的相澤消太收回了看向爆豪勝己的視線，把自己裹進了那一個橙黃色的睡袋裡面，如同一隻蠶蛹一樣一扭一扭的挪出去了。
——很顯然，之前就是他消除了爆豪勝己的個性，將一場可能的鬥毆湮滅於無形之中。
「你們都不餓的嗎，再不去食堂可就沒有位置了哦。」
離開了教室的班主任留下了這樣的話語。
爆豪勝己「嘖」了一聲，手插在褲子兜裡面，大搖大擺的、每一步都像是要把自己的腳下的地面踩碎一樣的離開了教室。
「呃……小勝他、他……」
縱然綠谷出久想要幫爆豪勝己說上一點什麼場面話，但是眼下這個場景，學霸如綠谷也感到自己有些詞窮。
然後他就看到一方通行唇角一勾，露出了一個——爆豪勝己如果還在這裡的話，看到了一定會整個人都徹底的炸裂的嘲諷力MAX的笑容來。
「渣渣。」
一方通行聲音並不算是多小的嗤笑了一聲，然後挪了挪身子，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了下來，臉埋在了臂彎裡面，打算就這麼稍稍的睡個回籠。
畢竟，休息不好的話可也是會對計算產生影響的啊。
——雖然說，那一點點影響在一方通行這裡根本就不是事兒就對了。
「真厲害。」
切島銳兒郎和上鳴電氣悄悄地咬耳朵。
「居然和那個爆豪就這樣針鋒相對的對峙上了啊。」
上鳴電氣也小小聲的回應他。
「因為一方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好惹的吧，就算爆豪是入學的第二名，一方還是第一呢……你還記得昨天的個性測試嗎？」
「唔……」
被他這麼一說，切島也不由得回想起了昨天在體育場上被一方通行支配的恐懼。
儘管看起來身材瘦弱，明眼人瞧一眼就知道絕對屬於身體素質孱弱不堪的那一種，但是一旦結合了自己的個性的使用的話，根本就是足以讓所有的「天才」都感到頹喪和驚異不已的、已經進化到了「怪物」的階段的存在了。
通過計算直接將壘球丟到了遙遠的無法被捕捉到的距離的投擲壘球、使用了風翼所以完全沒有任何懸念的50米跑和耐力跑都是第一名。立定跳遠的話只要將氣流集中在自己的腳下也不是什麼難事、握力的話更是可以輕輕鬆鬆的通過矢量操縱達到一個可怕的數值。
儘管反覆橫跳、仰卧起坐、坐位體前屈這三項只能依靠自己來所以成績有點慘不忍睹，但是沒關係，之前那幾項可是加了不少分，是毫無疑義的的第一名。
——雖然爆豪勝己在看到結果的那一刻就炸了便是了。
「一方超級厲害的啊。」
上鳴電氣真心實意的感嘆著。
教室裡面的同學們很快就三三兩兩的離開去食堂吃飯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一方通行其實並沒有睡多久，就聽見了劇烈的爆炸聲、嘈雜的吵鬧聲，以及各種混在一起的奇奇怪怪的聲音，總而言之都非常的打擾睡眠。
「……」
他一臉陰鬱的抬起頭來，總覺得自己最近兩天是不是就和睡覺犯沖。
站起身來的一方通行走到了窗戶邊上，本以為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但是當他看到了那被撞斷了的雄英外部的隔離牆以及那些湧進來的記者的時候，眼角頓時就是一抽。
「不是說沒有身份證明的人根本就進不來嗎……」
一方通行想起了之前第一次跟著歐爾麥特來的時候，對方告訴自己的信息。然後眼神微妙的看向了下面得那些記者。
普通人的話——就算是擁有著個性，如果不是擁有著強大的破壞力的個性，又是怎麼才能以血肉之軀打碎了雄英外部的第一道隔離牆，強行進入了這一所在業內稱得上是佼佼者的學校的？
明明應該只是一個小意外罷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方通行總有一種風雨欲來之感。
是錯覺嗎……？
不過算了，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