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這是軍令
風揚真的留下來了。
而且是以一種非常不要臉,又光明正大的方式留下來。
和鷹皇說的一樣,他打著要24小時貼身觀察一下鷹皇病情的借口,實際上是想探聽林飛雪執行任務的情況。
連續五天,他呆在神鷹,和一個長得很對不起觀眾,卻非常有勢力的丑老頭兒同吃同住,時不時還要被丑老頭兒罵兩句。
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的忍辱負重,風大少爺仍然沒放棄。
他覺得,現在死婆娘的安危高於一切,和她的生命消息比起來,這一切都算不得什麼。
已經初春,但刺骨的寒風,依然吹得人臉上生疼。
中午,風揚吃過飯,照常幫鷹皇按摩。
他像孝順閨女似的,幫鷹皇捏捏肩,錘錘腿,然後才開始逆行足心扎針。
不是他要討好鷹皇,是他不得不討好鷹皇,畢竟這樣忍辱負重的目的不能忘。
要是丑老頭一不高興,原本得到林飛雪的消息,卻把他趕走,那就得不償失了。
四根銀針準確扎在鷹皇的右腳掌心上,風揚很熟練,也很認真的撥動著銀針。
坐在輪椅上,鷹皇慈祥的笑著,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風揚的臉龐。
他在觀察這小子的一舉一動,可讓他納悶的是,這小子已經24小時寸步不離自己五天了,卻始終沒有一點不耐煩。
後來,他找到了原因——林飛雪。
這小子是有情有義的,尤其是對自己那傻義女,是真的擔心。
別看他們平時吵啊鬧啊,其實都是飛雪在欺負這小子。
實際上,這小子的實力沒那麼弱,如果叫起真來,在飛雪手中走上百十個回合還是可以的。
但這小子很懂得進退,更懂得憐香惜玉,他寧願不要男人的面子,也要滿足飛雪的好勝心。
這是一個好小夥子,難得一見的好小夥子。
當然,如果沒有東方家那層關係,鷹皇認為收他做女婿,是珠聯璧合。
沉吟了一會兒,鷹皇盯著風揚笑道:「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什麼?」風揚一邊幫鷹皇扎著針,一邊抬起頭。
鷹皇裂開大嘴,露出兩行大門牙說道:「已經好多天沒得到有用的消息了。」
風揚不說話,他沉默,他低頭繼續扎針。
扎死你個丑老頭兒。
你肯定是故意把情報藏起來了,或者趁著自己上廁所的機會,或者趁著自己去吃飯的機會。
不過事情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兒。
他一直盯著楚義,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絕密情報,只有鷹皇的侍從官楚義才能接近,也只有他才能靠近鷹皇,親自送過去。
這些天,他和楚義這傢伙混得不錯,要拜把子雖然夠不上,但至少也是形影不離。
吃飯,風大少爺拉著楚義一起,上廁所,他也拉著楚義一起,甚至拉個便便,他也要人家楚義陪著,為的就是不讓楚義和丑老頭兒私相授受。
見風揚不吭聲,鷹皇又桀桀笑道:「傻孩子,我都跟你說了,你搞這些花樣是白費心機。」
風揚耷拉著腦袋,一邊忙碌,一邊無奈的說道:「如果你老人家可憐我,就把他們的地址告訴我。」
「誒……」鷹皇長嘆了一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孩子,有這顆心就好,何必那麼執著?」
「她答應過我。」風揚突然停止了手裡的動作,抬起頭看向鷹皇:「她答應過做我女朋友的。」
「什麼時候?」鷹皇突然八卦的瞪圓了眼睛。
風揚很認真的說道:「就是接我從黑獄出來,剛在神鷹的那個基地下飛機時,她答應了。」
鷹皇愣愣地盯著風揚,好一會兒,滿是橫肉的臉上又露出苦笑。
「真的。」風揚見鷹皇不信,急忙說道:「她讓我治好你,我說好,她說如果我治好你,就答應做我女朋友。」
其實不是這樣的,風賤人在撒謊。
實際上是某個賤人利用人家鷹皇的病情,威脅人家冷艷女軍花,逼得人家承諾,在治好鷹皇的病以後,就嫁給他。
為了這件事兒,某個賤人還被人家冷艷女軍花踢個狗啃泥。
鷹皇苦笑著白了風揚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個傻小子啊,她騙你的。」
「啊?」風揚頓時愣住了。
「你知道神鷹的口號嗎?」鷹皇語重心長的問道。
風揚木訥的搖了搖頭。
鷹皇嗤嗤笑道:「神鷹的口號是,一日神鷹人,終身神鷹魂,飛雪她是軍人,國家的軍人,一輩子的軍人。」
風揚緊鎖著眉頭,錯愕的說道:「你……你老自己不也說嘛,軍人也可以結婚啊。」
鷹皇點了點頭,又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敢娶她嗎?你能給得起她一個名分嗎?你身邊那麼多紅顏知己,你都能給名分?」
「我……」
風揚噎住了。
這是個難題,也是個死結。
鷹皇這隻老狐狸,一招就打在了他的軟肋上。
見風揚一副沮喪的樣子,鷹皇又桀桀笑著說道:「當然,你們是年輕人,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交往方式,只要你們做到發乎情,止於禮,不至於負了誰,也沒什麼不可以。」
風揚瞪圓了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著鷹皇。
你這個老頭兒,什麼意思呀?你是在鼓勵只上床不結婚嗎?
看來你丫不僅是個丑老頭兒,還是個色老頭兒。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鷹皇可謂是老一輩中比較開明的長者了。
實際上他老人家也清楚,軍人離婚姻是多麼遙遠。
軍規軍紀上,並沒規定軍人不能結婚,但神鷹可不是一般的常規部隊,野戰部隊,而是隨時要執行特殊任務的國之利劍。
當他們把一切獻給國家時,留給自己的就不多了,想要留給別人的更是少之又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緊接著,楚義一臉興奮的沖了進來。
「怎麼,有消息了?」風揚速度最快,第一時間攔住楚義問道。
楚義看了看鷹皇,接著衝風揚笑道:「你小子,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風揚就一臉尷尬的笑,實際上他覺得也用不著掩飾什麼了。
楚義轉過身,沖著鷹皇打了個標準的軍禮,一臉嚴肅的說道:「報告,有消息了。」
「講。」鷹皇很平靜,也很豪邁。
楚義拿起手中的一張電文,仔細看過後,興奮的說道:「初戰告捷,搗毀敵方秘密基地二十六個,斬殺多國特工876人,我方傷亡42人。」
鷹皇沒說話,只是臉上帶笑的閉上了眼睛。
他很自豪,在這個時候,尤其自豪。
勝利,永遠是軍人最渴望,最自豪的夢想,他是軍人,一個征戰了40多年的鐵血軍人,他縱然全身癱瘓,坐在輪椅上,同樣嚮往勝利。
現在,勝利來了,他卻顯得那樣平靜,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經放心了。
風揚看了一眼氣定神閑的鷹皇,急忙拉過楚義問道:「老哥,你……你懂的……」
「懂什麼呀?」楚義裝傻充愣的問道。
風揚眼睛一瞪,突然說道:「老哥,咱倆這幾天白混了?我給你治腳氣的葯白給了?我還給你講什麼叫蒼井空,什麼叫小澤瑪利亞,什麼叫波多野結衣……唔唔……」
風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臉大驚失色的楚義給捂住了嘴。
警惕的扭頭看了一眼鷹皇,楚義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你小子不仗義。」
掰開楚義的手,風揚一副同歸於盡的樣子說道:「你又仗義了?」
「好吧。」楚義終於妥協了。
將風揚小心翼翼的拉到門口,楚義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鷹皇,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我專門問了,她毫髮無損。」
「真的?」風揚半信半疑的問道。
「真的。」搭著風揚的肩膀,楚義非常認真的點頭。
風揚再次問道:「那什麼時候能回來?」
楚義笑著說道:「快了,他們在逐步轉移。」
風揚頓時捏著拳頭露出興奮的笑容。
總算是大局已定,看來,自己是白擔心一場了。
死婆娘那麼厲害,那麼兇殘,哪個敵人打不死啊?
她把人家的腦袋當磚頭一樣砸在車窗玻璃上,那場面簡直慘不忍睹。
她那麼暴力,實力那麼強悍,怎麼可能有事呢。
想到這裡,風揚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風揚。」屋子裡,突然傳來鷹皇的喊聲。
風揚拍了拍楚義,轉身幾步衝到鷹皇面前,一臉的喜笑顏開。
「現在放心了?」鷹皇挑起眼皮問道。
風揚默不作聲,一個勁的抓著腦袋傻笑。
「現在不瘋了?」鷹皇繼續問道。
風揚嘿嘿笑著說道:「老爺子,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這這天給你貼身治療,看來效果奇佳。」
「然後呢?」鷹皇似笑非笑的問道。
「然後嘛……」風揚賤兮兮的笑了。
鷹皇突然兇狠的吼道:「然後個屁,你還不滾,你要挖國家的牆角嗎?」
「我……我怎麼挖國家牆角了?」風揚頓時一臉震驚的問道。
鷹皇:「神鷹是國家的神鷹,你在這裡白吃白喝白住,不是挖國家牆角是什麼?「
風揚:「……」
鷹皇突然虎目一瞪,怒吼道:「滾,老子一個星期不想看到你,滾蛋,馬上就滾。」
然後,風揚在這一聲接著一聲的虎吼中,轉身倉皇逃竄。
看著在虎吼下逃出小院大門的風揚,楚義頓時哈哈大笑。
等到風揚的背影消失,楚義又轉身回到了鷹皇的房間。
「走了?」鷹皇突然沉悶的問道。
「走了。」楚義收斂笑容,輕嘆著說道。
鷹皇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走了好啊,真怕這傻小子又干出什麼傻事。」
楚義臉上泛起凝重,認真的看著鷹皇說道:「他們正在逐步疏散,但至少面臨五個國家的特種部隊清繳,有情報顯示,U國最精銳的三角洲部隊,已經空降到任務地區。」
鷹皇臉上也露出凝重,悠悠的說道:「佔了這麼大的便宜,想要全身而退,自然不可能。」
「那飛雪他們真就……」楚義的話剛說到一半,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鷹皇沉吟了好一會兒,一臉嚴肅的說道:「天耀龍虎二隊,是天耀根本,斷後的事情不能讓人家吃虧,還是老規矩吧。」
「林隊……」
鷹皇突然出口打斷了楚義:「林隊有飛雪帶領,斷後不容置疑。」
「為什麼每次都是她?你老始終要對自己的義女這麼殘忍嗎?」楚義突然震驚的問道。
「她是軍人,火嬰幫她頂了半年的任務,這次斷後,非她莫屬。」鷹皇仍舊那麼風輕雲淡。
楚義深吸了一口氣,獃獃的問道:「這是九死一生,你怎麼跟那傻小子交代?」
鷹皇:「嚴格保密,這是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