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命在我手裡
衝動,一種情緒達到極端的宣洩特徵。
每個人都會衝動,每個人也都有衝動的時候。
無一例外,風揚也一樣。
當他從視頻里看到林飛雪的怪異,看到林飛雪的改變,看到林飛雪的神情時,一種不好的預感已經醞釀。
那是生離死別,也只有在生離死別時,那個平時冷漠,暴力,兇殘的死婆娘,才會表現出與平時完全不同的做派。
所以風揚急了,可著急無用,當他趕來時,仍舊沒能阻止一切的發生。
平時吵啊,鬧啊,甚至是大打出手,始終不覺得她在身邊有多重要。
可是今天,風揚才徹底明白,實際上他每天一口一個死婆娘叫著的冷艷女軍花,在心裡已經有了無法替代的位置。
站在鷹皇的小院里,站在鷹皇的輪椅前,風揚把身子綳得筆直,一直沉默著。
他不再發瘋,尤其是被幾名軍人拚死押進這個小院以後,看到坐在輪椅上的這個丑老頭時,他變得安靜了。
他的身邊,押解他的六名軍人不見了,只有一個揮手下令抓他的楚義留了下來。
鷹皇坐在輪椅上,背對著他,視乎也像一座大山似的沉默下來。
「我想知道她去哪裡。」
風揚突然聲音冰冷的說道。
「你無權知道。」鷹皇的聲音里透著沙啞。
風揚突然捏著拳頭吼道:「她是我的女人,我的。」
「她是軍人。」鷹皇的聲音很平靜。
「可他是我的女人。」風揚倔強的堅持著。
鷹皇動了,不,是鷹皇坐著的輪椅動了。、
他的輪椅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幫助下,在他一個全身癱瘓的丑老頭意念驅動下,直愣愣的轉了過來。
抬起頭,鷹皇瞪著威嚴的虎目,冰冷的說道:「你的女人是東方家的三小姐,是東方集團的董事長。」
風揚眼睛虛眯,突然啞口無言。
什麼叫有口難辯?什麼叫有苦難言,風揚現在已經有了切身體會。
「回去吧。」鷹皇的臉色突然緩和下來,輕嘆著說道。
風揚沒離開,依舊緊盯著鷹皇問道:「有多危險?」
鷹皇沒搭理他,而是扭頭沖著楚義說道:「讓他走。」
楚義動了,一個健步竄到風揚的面前。
「你不是對手。」風揚面對楚義,冰冷的說道。
楚義臉上露出難堪:「可我必須執行命令。」
「好。」風揚點了點頭,然後他動了。
突然伸手抓住楚義的脖子,在楚義完全沒回過神來的一瞬間,風揚一用力,直愣愣將他拋出好遠。
凌空翻轉,楚義落地的一瞬間,蹬蹬蹬急速爆退,當他穩住身形時,才一臉震驚的看向風揚。
這是怎樣恐怖的實力?這小子,莫非真做到了內氣運功?否則他怎麼可能輕易就將一個大活人拋出十幾米?
楚義的實力,在神鷹只能算中等,但也絕不是那些特種兵可以比擬的。
但在風揚面前,他覺得自己像個三歲小孩,毫無反抗之力。
這不禁讓楚義突然想到,莫非這小子平時被飛雪欺負,都是裝的?根本就沒祭出過真實實力?
坐在輪椅上的鷹皇沒動,卻突然桀桀笑道:「這才是你,殺人名醫,風揚。」
「有多危險?」風揚沒接受鷹皇的恭維,繼續帶著冰冷的語氣問道。
鷹皇突然仰起頭,滿是橫肉的醜臉上露出笑意:「怎麼,也要把我這個殘廢的老頭子丟出去?」
風揚:「……」
他沒那麼蠢,在神鷹的地盤上,動整個神鷹的神,那是自取滅亡。
他只想要個答案,以及有可能的話,還想要個大概的地址,僅此而已。
見風揚不說話,鷹皇繼續笑著問道:「風揚,你知道你哪裡最讓人佩服?」
「我要答案。」風揚答非所問的盯著鷹皇。
鷹皇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說道:「你最大的優點,就是懂得藏拙,這是現在所有年輕人不可能克服的通病,你卻做得很好。」
風揚桀驁的站立著,語重心長的說道:「老爺子,我一直很尊重您。」
「我知道。」鷹皇點頭。
風揚:「其實你一直也很心疼我。」
「對。」鷹皇繼續點頭。
風揚緊盯著鷹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所以,我申請加入神鷹。」
鷹皇突然沉默了。
「怎麼,不夠格?」風揚看著鷹皇的表情,沉聲問道。
鷹皇沉默了好一會,才悠悠的嘆道:「你不是誠心要加入。」
「是。」風揚捏緊了拳頭。
鷹皇:「你是為了得到他們執行任務的方向和地址。」
風揚:「……」
都是聰明人,這招很拙劣。
但風揚卻是病急亂投醫,因為鷹皇越是這樣三緘其口,他越是覺得林飛雪很可能回不來了。
鷹皇再次仰起頭望著風揚:「你是聰明人,為什麼要做糊塗事?」
風揚一言不發,但倔強的沒走。
鷹皇又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的心思不應該寄托在兒女情長上,而是你自身的安危。」
「我過得很好。」風揚終於開口了。
鷹皇再次閉上眼睛,醜陋的臉上露出無奈。
這個年輕人比他爹還倔,東方正華這個判斷是完全正確的,以前不覺得,現在看起來,這年輕人還是擺脫不了年輕人的輕狂和浮躁。
風揚依舊站著沒動。
鷹皇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良久的沉默過後,鷹皇突然喊道:「楚義,我想回去躺會。」
站在遠處觀望的楚義動了,可剛走沒幾步,又愣住了。
他看到鷹皇的輪椅被推動,推動的人,是剛才隨意就把他扔出去的恐怖年輕人。
推著鷹皇進屋,在鷹皇的注視下,風揚將鷹皇直愣愣的抱回到床上,然後他一扭身,直接坐到了鷹皇的輪椅上。
躺在床上的鷹皇一看,不由得露出苦笑,但心裡卻很欣慰。
他對飛雪是有情的,只是他平時搞不清楚這段情埋在心底多久了。
所以,他每次跟飛雪見面,就是吵,就是鬧。
沉吟了一會兒,鷹皇笑吟吟的問道:「你是不打算走了?」
看著鷹皇,風揚直言不諱的說道:「至少在飛雪沒回來之前,不打算走。」
「你守著我有用?」鷹皇笑著問道。
「有用。」風揚點了點頭,悶悶的說道:「你是神鷹之主,他們在外執行任務,不可能不跟你彙報。」
聰明,在這個時候還能如此心思縝密,如此洞察一切,不能說不聰明。
鷹皇心裡想著,但臉上卻變得嚴肅起來。
「神鷹的規矩,從來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風揚不信,不僅心裡不信,臉上也透著不信。
然後鷹皇也無語了。
房間里,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一老一少,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彷彿兩尊廟裡的菩薩。
突兀的,房間門被推開,楚義一臉凝重的闖了進來。
當他看到坐在鷹皇輪椅上的風揚時,不由得楞了一下。
「到了?」躺在床上的鷹皇突然問道。
「到了。」楚義很識趣的走過來,撇了一眼風揚,沖著鷹皇欲言又止。
鷹皇知道他擔心什麼,於是沉聲說道:「無妨,直說吧。」
楚義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嚴肅的報告道:「此次行動,天耀之主親自帶隊,以神鷹風、林、火、山、四隊為主,天耀龍虎兩隊協同,已經出發,報告完畢。」
聽完楚義的彙報,躺在床上的鷹皇突然戰意盎然,狂妄的大笑道:「老夥計啊,交給你了。」
風揚在旁邊,將楚義彙報的每一個字聽得清清楚楚,然後,他俊朗的臉上露出震驚。
天耀之主,他見過,就是上次用草龍試探自己那個恐怖的帥老頭兒。
神鷹風林火山四個隊所有精英集體參戰,外加神秘的天耀龍虎二隊,簡直是神州特種精英盡出。
雖然風揚不知道天耀的實力和神鷹比起來如何,但那個帥老頭親自帶隊,可見這次的任務真的非同小可。
楚義在鷹皇的一個眼神示意下轉身走了出去,就在房間門再次被關上的一瞬間,風揚沖著鷹皇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你還想問什麼?」鷹皇平靜的問道。
風揚緊盯著鷹皇那張醜臉:「到底是什麼樣的敵人?」
鷹皇微微皺眉頭:「有天耀之主帶隊,你還不放心?」
風揚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鷹皇看著風揚,嚴肅我的問道:「你見過他的實力,自比他如何?」
「差得十萬八千里。」風揚低下頭,直言不諱的說道。
鷹皇又咧嘴笑道:「如果他親自出手都不能取勝,你認為去了又能如何?」
是啊,這個問題風揚沒法反駁。
他見過那個帥老頭,也見識過他的實力,至少以香妃的實力,干不過那老頭兒,自己就更別扯了,上次人家用真氣凝聚的一條草龍都干不過,更別說本人了。
但心裡始終是放不下,這和實力無關,和感覺,和心態有關。
如果你在乎的人就在面前,總比喊上一萬聲祝福要強。
見風揚仍舊坐在輪椅上無動於衷,鷹皇又沒好氣的說道:「私闖軍事禁地,無故毆打現役軍人,攪鬧任務執行,這其中任何一條,我都能讓你在軍事監獄里過下半輩子。」
風揚沒吭聲,卻盯著鷹皇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鷹皇不會這樣做,至少從他現在的表情就能洞察一二。
他心裡實際是高興的,是默許的,只是這老傢伙一直在搞彎彎繞。
鷹皇突然嚴厲的說道:「你就是仗著我老頭子的命在你手裡,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風揚急忙擺手,一臉無辜的說道:「沒有,這個絕對沒有。」
「那你還不滾蛋?」鷹皇慍怒的問道。
「我……」風揚抓了抓腦袋,尷尬的說道:「我覺得以你的病情,我還是在這裡照顧你幾天比較妥當,畢竟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要對你負責……」
「狗屁。」鷹皇惡聲惡氣的打斷了風揚。
然後風揚就露出賤兮兮的媚笑。
「你是想一直呆在我身邊,探聽軍事秘密。」鷹皇沒好氣的瞪著風揚,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風揚:「……」
你個死老頭,長得丑就算了,你這麼聰明幹嘛?
你就算聰明,也用不著點破吧?畢竟你的小命在我手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