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怎生姑娘> 第七十七章 毛驢

第七十七章 毛驢

  聶墨順著她的力道躺到了床上,乖順的不像平常的他。


  天色漸漸發白,遠處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


  聶墨的目光從她臉上挪下來,這才發現她身上穿的衣裳,薄薄的料子,若隱若現的風光。


  他素淡了太久,結果一見這畫面,兩管鼻血順流而下……天乾物燥哇!


  一個時辰之後天光大亮,怎生只覺得渾身無力,疲累至極,卻還捨不得他,戀戀不捨的說道,「別走。」


  這真是世間最好的情話了。


  聶墨的最後一點沉鬱也消散的無影無蹤,而且忽然就懂了那句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感慨。


  只是想到余承安那得意洋洋的樣子,還是心口一酸,在她耳邊念叨,「我兩個月不來,你也不問問我……」


  怎生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糾正,「是兩個月零五天……」


  她心裡有他……,此時若是怎生醒著,就會發現聶墨臉色微紅,呼吸微喘,像是中了情毒一般。


  怎生一覺醒來,日上三竿,她從夢中驚醒,恍惚還以為早上是自己做的一個春夢。


  直到聶墨轉過屏風,她立即顧不得衣衫不整,沖他伸手。


  聶墨的心一下子漲滿了,他眼帶桃花,將她連人帶被都抱在懷裡。


  「穿這麼少,夜裡踢了被子著涼怎麼辦?」一張嘴卻是碎碎念。


  怎生露著手臂,坐在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撒嬌耍賴的往他身上蹭來蹭去,跟貓咪要主人撓痒痒一樣。


  聶墨臉上的笑就沒斷過,由得她蹭來蹭去,好脾氣也好說話的很。


  「我剛才去看了莊子上存的碳,煤煙味道太重了,等我回去讓人再拉兩車好的來。」


  怎生仍舊不說話,軟在他身上。


  聶墨拍了拍她身上包著的被子,低頭看她道,「又睡著了?」問完才發現她眼眶通紅。


  一疊聲的問,「這是怎麼了?」也不嫌她嬌氣。


  怎生扁了扁嘴,「你為什麼那麼久都不來看我?」


  聶墨語塞,明明是她對他不聞不問,他是來教訓她來了,可事情怎麼就掉了一個個,成了她跟他秋後算賬了?


  戀愛中的男女,還真是沒處說理。


  怎生問過了,也不指望他回答,如果不能說真話,她寧肯不聽他的借口,只是又問道,「你在這兒呆幾日?」


  問完就見聶墨的臉上顯出猶豫,她一瞬間明了答案,頓時就要推開他。


  聶墨連忙抱住她,連聲道,「我今日出來的匆忙,不過過幾日我就來,陪你住十天半個月……」


  關於余承安的鞋子啊衣裳啊,統統都不敢質問一句了……


  聶墨哄了半天,怎生才破涕為笑,眼見到了午後,再不走就不行了,也不知道聶江他們替他掩飾的如何了,還不敢告訴怎生,免得叫她擔心。


  不過也有好消息對她說,「秦家跟王家定親了,婚期就定在明年春闈之後呢。」


  怎生還沒忘記王家那大小姐,眼巴巴的瞅著他問。


  聶墨心裡自得,覺得她這都是因為太愛他了,可他一點都不覺得沉重,只覺得心口發甜發軟,跟蒸透了的年糕一般,「王家大小姐跟一個今科的舉子定了親事,王家今年雙喜臨門呢。」


  「不會再有變化了吧?」秦羽靈能認命嗎?


  秦羽靈當然不會認命,可那些事他不想說給她聽,污了她的耳朵,便與正言辭的說道,「女子三從四德乃是規矩,事情自然不會有變化。」他會好好關注,直到他們入了洞房為止的。


  本來依照他「寬闊」的胸襟,自然是不會與一介小女子為難的,可秦羽靈三番五次的想害了怎生,他實在容忍不了了。


  慶陽在外頭,「二爺,聶江來了。」


  聶墨道,「你這裡還有給我新做的衣裳嗎?」


  怎生眼睛看向窗邊榻上的一隻箱子,聶墨也不用她動手,走過去打開一看,滿滿一箱子都是他的。


  他的唇情不自禁的就彎了起來,可嘴裡卻帶了點小抱怨的說道,「做了這麼多,怎麼也不給我送去?!」


  男人撒嬌,女人發麻。怎生摸了摸手臂,有點受不了。


  這些衣裳是這兩個月陸續做出來的,她本來是想讓人送給他的,可藍葡說給那麼多衣裳,二爺還當這衣裳多麼好做呢,指不定以後要的更多,所以呀,一次就給幾件,還要裝作很難做的樣子……


  但是這種時候,能說實話么?那自然不能。說了破壞氣氛還是其次,依照聶墨的小氣勁兒,說不得以後更要壓榨她了。


  聶墨挑了一件天青色的綉著暗紫色雲紋的錦衣,扭頭等她答案。


  怎生深吸一口氣,用略帶哀怨的口吻說道,「那不是你一直不來么……」說完就藏到被子裡頭了,艾瑪,不是正經表演系出身,表演的時候好有壓力呀!


  聶墨信以為真,雖然立即過來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可心裡的得意止都止不住。


  怎生憋的臉紅也不肯露頭,只催促道,「你快去見聶江。」


  聶墨猶自不放心,「好,我這就出去,你小心別把自己憋暈了。」


  聶墨走了,怎生才露出腦袋,小聲叫藍葡過來,「你悄悄去聽聽聶江說什麼啊,小心別被人發現。」


  她總覺得聶墨這麼久不來肯定有事。


  聶墨不見了,他的小廝們嚇了一大跳,幸虧還有張紙條,「奴才跟聶河一早去了余府,聶河駕著車留在那裡,奴才跟余大爺借了輛車,正巧余大爺說他要送兩個婆子來莊子上跟姑娘學手藝,奴才便跟來


  了,只是一會兒還要回去。」二爺您就跟咱回去吧!


  聶墨點了點頭,又問道,「學什麼手藝?」


  聶江笑道,「聽說怎生姑娘送了余老太太一個鴨絨枕頭,余大爺覺得這鴨絨枕頭好,問了姑娘怎麼個做法……」


  聶墨心裡默默吐槽,余承安這臉皮也太厚了,可他現在有求於人,也不好把人拒之門外。


  「一會兒請姑娘出來見見吧。」


  余承安不僅安排了僕婦過來,還帶了不少的鴨絨鴨毛,「奴婢們本是想自己做了,沒想到這鴨絨怎麼弄都一股子膻味……」


  怎生笑,「我也是胡亂弄得,你們姑且聽聽……溫水洗兩次晾乾,晾乾后再用純鹼洗一次,洗后再用清水清洗,水溫都不能高,也不可過分的搓擰……洗了之後及時的晒乾,晒乾后再上蒸籠蒸兩刻鐘,


  晾乾后再蒸一次……法子倒是不複雜,就是遍數多……」


  那倆僕婦聽的咋舌,本以為簡單,沒想到這裡頭門道這麼多。


  聶墨看著裝了半車的鴨毛鴨絨,「他這是打算開店賣么?!」


  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那倆僕婦同時低頭,竟然默認了……


  余承安真是個奸商啊!不過鴨絨枕頭么……,還是要好好談談,他也可以入股哇!

  聶墨沒想著要經商,主要是這年頭商人地位低下,若是沒有強有力的後盾,太過朝不保夕了。


  但余承安不同,他們家有底蘊,同時他是家族老大,他也有這個底氣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聶墨決定死皮賴臉的跳到余承安的船上,跟他分一杯羹,畢竟主意是自己的女人想出來的啊!


  依依不捨的跟怎生告別,又再三的保證,「過幾日就進了臘月里了,我空了必來。嗯,若是食言,叫我把你的賣身契還給你好了。」


  怎生聽了頓時一臉糾結,又是想讓他來,又是想要回自己的身契……


  「現在給你也不是不行,只是消掉奴籍還要等些日子,總要遇到陛下天下大赦才能夠,你放心吧,過不了多久了。」


  聶墨雖然不上朝,也不在衙門裡頭做事,但小道消息知道的不少,他通過沈家大舅得知,皇帝的身體一日弱似一日,只是還瞞著外人。又見聶閣老近來的神情嚴峻,這應該是到了快要立儲君的時期了


  ,或許不到春闈就要有太子了呢。


  若是立了太子,最保險的大赦的機會便是新皇登基……


  見了這一回,雖然時間不長,可怎生的心踏實了不少。她強撐著送他到院子門口,眼見他上了車,對她揮手示意她回去。


  藍葡跟紫葡可怕聶墨了,連忙一左一右的勸她,「姑娘,天冷,牆根的雪還沒化完呢……」


  聶墨回了城,自然先去了余家,跟余承安好一番計較,硬是拗了三成的股,「明兒我就把銀子給你送來!」


  氣得余承安推著他往外趕他,也不留聶墨吃飯。


  回了聶府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去母親那裡蹭一頓飯。」


  可巧聶潤也在。


  自從聶墨用自己的毒舌攻擊了聶潤,兄弟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


  不過今年聶潤打眼一看就發覺聶墨心情好,面帶桃花,唇角微彎,身體挺拔,表情溫柔,眼神發光,哼,估計心臟這會兒也發熱呢!

  別看聶墨自持是個心胸寬闊的人,聶潤才覺得自己真正的心胸寬闊。


  聶墨給他見禮的時候,他還起身扶了一把,溫和的對聶墨說道,「今兒出去一日,余老太太可還好么?」


  聶墨確實心情好,施捨了他兩句,「嗯,好。」


  轉頭卻對著老夫人道,「母親,我餓了,什麼時候開飯?」


  聶潤暗暗咬牙,這要是自己兒子,一定飛起一腳踹得老遠。


  老夫人見聶墨開心也跟著高興,「這就有了,今兒咱們娘仨一起吃,讓他們上個羊肉鍋子,把你父親珍藏的好酒去挖一小壇出來……」


  聶墨破天荒的問了一句,「父親今日又留到宮裡了么?」換做從前他才不問。問多了還不得讓老大以為他關心朝事,想頂了老大的地位啊!


  老夫人點了點頭,「宮裡有值房,伺候的也盡心,你父親要是知道你這份心意,估計能高興好幾日。」


  聶墨不肯吃虧,「兒子從前不問,可都在心裡記得呢。」還不忘替自己表白幾句。


  老夫人越發的高興,拉著兄弟倆一左一右的坐了。


  好心情的聶墨份外的諂媚。


  聶潤就顯得不那麼高興了,聶墨再諂媚也不是對著他。


  吃過了飯,漱口的時候,聶潤突然開口,「對了,母親還不知道吧,咱們隔壁的程老爺的毛驢被人偷了……」


  聶墨:噗……


  忘了毛驢的事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