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故人
老兵的臉色暗沉了下去。
聽到這些話袁柯的心不禁沉得更深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她想軒轅名的這個皇帝的卻是當的不夠格的。
“您進去吧，裏麵還有一個人最近也是經常來的，你們也好做個伴！”
老兵讓了一條路出來，袁柯十分好奇裏麵那個經常來的人會是誰！一般來說在這深宮中誰會想到要來這裏，怎麽還會有人跟她有一樣的心思。
袁柯小心翼翼的跨進了大門，映入眼簾的是排列整齊的牌位，有幾百個吧。正中央擺了一個很大的香爐，裏麵的香正在靜靜的焚燒著。
那些黑棕色的牌位看得她眼花繚亂，想要從中找尋軒轅馳的身影更是難上加難。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偏門的角落裏還跪著一個女人，她雙手合十微閉著雙眼，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看她身穿的華服，發上的金步搖，不難看出是一個地位很高的人。而對於自己的突然的闖入她始終沒有轉過頭，就這樣跪著，一點反應的沒有。
袁柯響起剛才老兵說的話不免好奇的走了過去，一直到她身邊，才愕然發現她竟然是阿史那思敏。下意識的往前看去，眾多角落的牌位中寫著軒轅馳的哪一個格外的醒目，被擦的一層不染，靜靜的立在那裏。
原來他在這裏。
原來經常來這裏陪他的人竟然是思敏。
袁柯心中的疑惑漸漸的深起來，眉頭也不自覺的深鎖了。她不動聲色的跪在了思敏旁邊的墊子上，輕輕磕了一個頭。
“軒轅馳我來看你了，你過得好嗎？”
袁柯清楚的看到思敏緊閉的眼眸微微一動，然後沒了聲響，於是她繼續道：
“還好你還有人會經常來看你，這樣你就不會孤單了！”
思敏終於睜開了眼睛，她麵無表情的看了袁柯一眼，隨後放下了手，紅唇輕啟：
“好久不見了！”
“麗妃娘娘可還好？”
袁柯話中有話的問道。
思敏聞言臉上浮上了一層苦笑，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轉過了頭，目光落在了軒轅馳的牌位上：“本宮很好！”
“我也看出來了，錦衣玉食，怎麽能不好！”
袁柯尖酸的諷刺道，然後不等思敏回答，便徑直和軒轅馳說起了話來。
“我說你傻你當初還不信，現在看明白了吧！你當初為了她苦悶這麽久，跑去行軍打仗，你以為大家都不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麽？不就是想要做一次逃兵去邊塞找她？軒轅馳你總是喜歡做爛好人，卻又傷害另外的人。你的心這輩子都在她身上，但是結果呢，換來了什麽？元六年跟先帝出遊，途中遭遇埋伏，你重視喜歡給人擋劍，那次也是奄奄一息，在生死邊緣卻還是思敏，思敏的叫個不停。你說你都要死了，怎麽還想著一個早就忘了你的人！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這輩子一定會被自己這種心態弄死。所以我放棄了你，其實你這一生遇到的女人一個個都是壞蛋。你為我擋劍，但我還是中途放棄嫁給了南楓。你為慕容芊擋劍，最後卻丟了自己的性命。而你最無法忘懷，一輩子都想著的女人現在卻和殺了你的凶手，風花雪月，你果真是白癡啊！”
思敏錯愕的看著袁柯，眼中一片通紅。她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但還是抑製不住的心一陣陣發疼。她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從來不知道軒轅馳為了找她還上過戰場，想過當逃兵。也根本不知道他在生死邊緣還念念不忘自己。
“軒轅馳我現在和那謝謝你當初沒有接受我，這樣我也才能夠有今天的幸福。但是你自己卻是錯過了太多，你沒有今後二十年的完美人生，什麽都感覺不到，隻能這樣躺在冰冷的地上，而你心心念念的人卻躺在別的男人懷裏，你說可笑不可笑！”
袁柯剛說完這句話，就看見跪著的思敏一下子站了起來，她雙眼通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祠堂。
袁柯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有些抱歉的看著軒轅馳苦笑道：“你一定很失望對不對，她好不容易來陪你一次卻讓我趕走了！軒轅馳你怎麽可以自私的這樣走了！留下你母妃，你九哥。看看如今的天下都變成什麽樣子了，不過她應該還是在乎你的！”
不然思敏不會冒著會被軒轅名發現的危險跑到這裏來，這足夠說明她心中是有軒轅馳的，隻是當中有隱情罷了。
再說思敏她幾乎是驚慌失措的跑出了西苑，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走著，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她隻記得袁柯說的話，那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尖刀深深的刻在自己腦海裏，疼的她想哭。
原來他不是沒有找過自己，隻是因為錯過了，找不回來了。
原來他一直都記著自己，即使是在死亡邊緣也不忘自己的名字，原來他們終究是這樣丟掉了對方。
小腹突然一陣陣的疼痛起來，思敏隻感覺眼前一黑，然後失去了知覺。
楚南楓顯然把這件事想的太過於簡單，他以為隻要交了錢在這待上一會就可以回去，但是卻沒想到軒轅名還有其他目的。
總之他和袁柯被強行留在了宮中，還好慕容芊也在這裏，袁柯倒也不會覺得太乏味，相互也算有個照應。
深夜的時候慕容芊被夢魘驚醒之後再也睡不著，她想起白日的事情，想起袁柯跟她說的話一種悲愴不禁油然而生。
想起軒轅馳想起敬妃想起軒轅赫連她都不禁要流淚。
夏日夜晚的涼風還算不錯，她悄悄下了床批了一件衣服，已經是半夜了，香香等人都已經睡去，也不會有人想到她會突然起來。
一個人悄悄行走在夜幕中，她要去看一看敬妃。那些先帝的妃子死的死，瘋的瘋，活著的悉數被關進了西苑，和宗祠裏的人永遠待在了一起。
敬妃也在其中，想到五年前的時候，敬妃作為自己的婆婆也算是十分和藹的，而且也沒有皇後這般狠厲，她是一個很溫婉的女人，隻是到了中年卻落了一個這樣的下場。
經過湖邊的時候水麵上突然傳來一陣水花的聲音，慕容芊嚇了一跳，連忙躲到了一顆樹幹後麵生怕被人發現。安定了一下她才探出頭去，水麵中央似乎有東西劃過，但是等到她定睛再要看的時候卻是什麽都沒有了。
她搖了搖頭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於是抓緊了衣領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去。
“噗通！”
還沒走幾步又是一聲聲響，這次她聽得很真切，的確有東西，不禁回過頭去看隻是湖麵上平靜的的看不出任何異常。
過了很久也再沒有什麽聲響，慕容芊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加快腳步往西苑走去。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西苑裏麵卻還是燈火通明，隻是周圍沒有一點聲響，感覺上到讓人毛骨悚然了。
慕容芊走在裏麵半天沒有見到一個侍衛，看來軒轅名的卻已經是遺忘了這裏。
“啊。皇上，皇上臣妾在這裏啊！”
安靜的空間裏憑空突然爆發出一陣喊聲，嚇得慕容芊雙腳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她膽戰心驚的循著聲音而去，透過一邊的窗戶看到裏麵有一個頭發淩亂的婦人正對著一個枕頭不斷的搔首弄姿。
她穿著破爛的衣衫，頭上還散落著幾根稻草，麵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慕容芊輕輕歎了一口氣，宮中這樣瘋癲的女人實在是數不勝數，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她離開了這間房子繼續摸索著往前走去，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長歎，她不覺停住了腳步。
“連兒啊，母妃當初還是隨著你父王去了好！”
這麽晚了，還有人沒有睡。聽到他們的對話慕容芊不禁雀躍起來，這分明是敬妃和軒轅赫連啊。
她悄悄隱身到了一邊的陰影下探頭看去。
果然看到了軒轅赫連和敬妃兩個人。這麽晚了他們母子還在園中談心，也真是難得。敬妃穿著粗布麻衣，感覺上老了許多，看來這五年她過的也並不好。
“母妃，對不起兒子不能讓您享福，反而在這裏受罪！”
軒轅赫連低著頭臉上布滿了濃濃的自責之意，在敬妃麵前，他還是不過是一個孩子，卻要承受這麽多不該他承受的東西。
“如果可以選擇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和馳兒好好的在我身邊就好！”
敬妃哽咽的說道，失去自己的骨肉比生剮了她的心還要痛上萬倍。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從皇上駕崩的陰影中走出來，就收到了軒轅馳慘死的消息，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的天都要塌下來了。她以前常常擔心自己的孩子會戰死在戰場上，卻不料會死在自己哥哥手中。
一說到軒轅馳，軒轅赫連的臉色就變得異常的難看，他緊握著雙手，頭不禁低的更低了。
“對不起！”
“我還有你還有你就夠了，連兒答應母妃，不管怎麽樣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不可以再有事情了！”
敬妃緊緊握著軒轅赫連的手，潸然淚下。她就是一直哭，一直哭導致現在自己的的眼睛都不好了，這五年她要忍受喪子之痛，還要被太後不斷的侮辱，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慕容芊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卻還是不小心哭出了聲音，她抬頭軒轅赫連已經發現了她，並大喊了一聲誰迅速的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