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花木蘭
兵家駐地裏就如同軍營一般，片刻功夫，就有人搬來幾個石鎖，並在校場中間安放了箭靶。少年們整齊地排成幾隊，靜靜地迎接接下來的考核揀選。
剛被驅散的村民又圍了上來，站立在校場外為自家孩子打著氣，老張頭和王二毛也饒有興趣地站在校場邊看著。
顧三夫拿著一份應征名單，在丁校尉點頭之後，清了清嗓子，大聲宣布道：“考核現在開始。第一輪，舉起石鎖為合格，入第二輪考核。舉3次以上者直接通過。下麵點名，各子弟依次進行考核。”
“顧崗、朱子烈、林二杆出列，舉石鎖。”聽到林二杆的名字，老張長頓時身子振，神情關注了起來。看著老張頭的樣子，王二毛笑著道：“怎麽啦，大滑溜，裏麵有你的子侄？”
“耶耶孤家寡人一個，有什麽子侄。就是今天有兩三個老兄弟的子弟來應征。那邊林二杆那小子，是林三哥的兒子。”老張頭指著場內的林二杆說道。
“林三，曾與你一個隊的，是那個號稱神箭的林三？”王二毛問道。
“不是那個倒黴鬼是誰，聽說上麵就要提拔他當兵尉了，偏偏就死了。”老張頭罵道，眼睛卻不由濕潤了起來。
“唉，都是戰場上的老兄弟。他們的子弟還是要照顧下的。還有誰，你等會叫來，我去跟丁校尉說說，隻要想去，都去吧。”
校場中，被點到的三人來到石鎖邊，看了看地上的石鎖，都麵有懼意。這石鎖與平時少年用的小石鎖不同，是成年人所用的四十斤大石鎖。
顧崗當先走出，伸手抓住鎖柄，微曲雙膝，猛喝一聲，手往上提，可石鎖剛離地就又掉了下來，差些把顧崗帶了個倒栽蔥。場外眾人哄笑起來。這個顧崗正是裏長顧三夫的小兒子，平時在村裏耀武揚威的，今天漲紅了臉，又試著舉了舉，怎麽也沒舉成功，隻有在眾人哄笑中出了校場。
“這，這石鎖也太重了吧，都是些小孩子，哪能舉得起啊。”老張頭紫黑的臉變了色。
“和你說了吧。這次征招去的是在七殿下做附從，名額有限，隻能優中選優。不過，你說的那些老兄弟的子弟，我一會跟丁校尉說說，不礙事。”王二毛低聲道。
兩個說話間，朱子烈也上前，手提石鎖，蹲下身來，猛地一發力，石鎖忽地越過頭頂向後飛去，把朱子烈帶成了個後翻。場中裁決人員淡淡道：“石鎖過頂，過關。”場外觀看人士眼睛都快突出，這也算？
意外過關的朱子烈高興地跑出校場。二杆子上前，伸出瘦弱的小手抓起石鎖，也要學著朱子烈猛地發力，可石鎖就和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
場外眾人又哄笑了起來。
“這個就是林三的孫子？”王二毛低聲問道。
“嗯，人和他耶耶一樣，挺實誠的，就是力氣不大。”老張歎息道。
“不急，還是那句話，我等會去找找丁校尉。”王二毛安尉道。
“喂，二杆子，你怎麽能雙手去抱石鎖！”
“不行，怎麽能這樣！”場外眾人紛紛喝道。兩人急忙向場內看去。
校場中，林二杆正漲紅著臉，兩手搬著石鎖慢慢地往上挪，挪到胸口處二杆子猛吸了一口氣，突地把石鎖舉過了頭頂。
“不算，不算，沒見過這樣舉石鎖的！”
“這個二杆子，就知道投機取巧！”場外眾人哄鬧了起來。
場中裁判看向丁校尉，坐在一旁的丁校尉點了點頭，裁判麵對忐忑的二杆子，宣布道：“石鎖過頂，過關！”
這也算？場外眾人集體懵了，隊列中不些少年人眼睛亮了起來。
“哈哈，這個二杆子，確實不錯。”老張頭笑道。
“這小子，還有點機靈勁。算了，都是些娃娃，也沒什麽好看的。張大哥，咱們去裏正家坐坐，飲些飲子去。”
兩個人轉身離了校場，一前一後向裏長院中走去。
突然，路邊閃出一個瘦弱的少年，一身粗布衣衫，頭上用布裹住發髻。攔著老張頭道：“張大爺，你等會。”
“噢，是小麗啊，你怎麽搞成這樣。”老張頭疑惑道。
“張大爺，這位是？”瘦弱少年沒有回老張頭的話，一雙眼睛打量著王二毛道。
“哦，來，來見過你二毛叔。這位二毛叔，是你阿耶曾經的兄弟。”老張頭笑嗬嗬地道。
“麗珠見過二毛叔，”瘦弱少年躬身施禮道。
“好，好。”王二毛和藹地道。“老張哥，這是哪家子弟，長得清清秀秀，從裏到外透著一股英氣，不錯啊。”
“麗彪你沒忘記吧，這就是麗家的子弟。”
“麗彪，你說的是那個撕殺起來不要命，還救過將主的那位？我記得那次在夷陵，是他把將主從死人堆裏給背回來的。”王二毛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他誰，不要命真的就沒命了。他一死，家裏留下個老太婆和兩小孩。”老張頭歎道，又對麗珠道：“小麗啊，你有什麽事嗎？”
“我有件事想問問這位二毛叔。”小麗輕聲道。
“噢，有什麽事嗎？”
“二毛叔，都說這次征的兵家子弟都是給皇子殿下做附從的，皇子殿下是七殿下嗎？”
王二毛看了看四邊，輕聲說道：“是。”
“那七殿下今年是不是十歲左右，身邊有個親隨叫全紀的。”
“住口，殿下是你能打聽的嗎？”老張頭喝止住小麗，急忙把小麗拖到一邊，輕聲責備道：“你今天是鬧哪樣，穿成男孩子樣子，還胡亂打聽，你就不怕給你家招來災禍。”
“張大叔，我想去當皇子殿下附從。”
“你怎麽可能，你是一個女子。就是讓你去了，這也是欺君之罪，是要砍頭的。”
“我不怕，砍了我就算是把命還給他了。”麗珠住倔強道。
“把命還給他，怎麽回事？”張老疑惑道。
“上次市集中，就是七皇子殿下救了我阿婆，我麗珠說過，誰救了我阿婆，我這條命就是誰的。”
“你是說，上次在上大市上給你阿婆看病買藥的是皇子。”
“就是，我後來在市集看到過他的親隨全紀。全紀跟從的皇子就是七殿下。”
“可是你一個女子，怎麽能去得了。就是讓你應征了，你阿婆怎麽辦。”
“張大爺，我麗家曆來是有恩必報。我阿婆身體已經好了，我如果應征了，我阿哥也能回來了。張大爺，你就看在我阿耶的份上，幫幫我吧。”麗珠哀求道。
“唉，那問問王二毛看看吧。”說完，兩人又回到王二毛身邊。
“張大哥，可是有什麽事？”王二毛問道。
“唉，王老弟，這麗珠也想去應征。”老張頭吱唔道。
“哈哈，這有何難。麗大哥是咱將主的救命恩人。麗家子弟不能應征誰能應征。我找丁校尉說說，肯定能行。叫麗珠是吧，你們等著，我這就去辦。”王二毛笑哈哈地說完，就去找丁校尉去了。
老張頭和麗珠站在校場邊，遠遠地看著王二毛走到丁校尉身邊輕聲說著什麽，丁校尉點了點頭。王二毛又找到顧三夫，顧三夫頗不情願地在征兵名單上寫著些什麽，又看到王二毛衝兩人遠遠地點了點頭。
“唉，你這倔孩子，但願不要鬧出什麽亂子的好。真鬧出事來，那就是沷天的大禍啊。”老張頭憂心衝衝，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