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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感情糾葛

  秦明跑進大殿後麵的住處,那裏是刑天居住的地方。當他來到門口時,被兩名看守的士兵攔住了。


  “我要進去,”秦明怒氣衝衝的喊道。


  士兵們僵硬的站在門口,也不理他。秦明又邁步進去,還是被他們攔在門外。


  “為什麽不讓我進去?”秦明一團無名之火升起,憤怒的吼道。


  這時,從屋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秦明瞪了那些士兵一眼,他們漆黑的臉上顯得僵硬死板,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沒有思想的傀儡,他的心中突然湧起一絲憐憫之情。但是現在還不是憐憫的時候,他也顧不上去想這些。匆匆一瞥,便衝進了屋裏。


  走進屋,廳堂裏顯得很寬敞,但是顯得陰暗無比。盡管有光球照亮,但是在綠光的映襯下,卻更顯得有些陰森恐怖。大殿內分為裏外兩間,中間用珠簾隔開。外間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秦明的心有些怦怦亂跳,他對黑暗的氣氛素來有些害怕,也許是小時候過慣了孤獨的生活,對於漆黑有些心理陰影。但他還是一步一步的靠近裏間,伸手撥開了麵前的珠簾。


  “你來了!”剛才那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秦明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身體不由得震顫了一下。他的眼睛還沒有適應屋裏漆黑的氛圍,隻覺得眼前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楚。他揉了一下眼睛,閉上眼,讓自己鎮定片刻,再睜開眼,這才隱約看到屋裏的擺設:屋裏漆黑狹窄,擺設顯得淩亂不堪。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床鋪,那張床散發著冰冷的寒氣,秦明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那股寒氣迅速朝他的全身襲來。顯然,那是金屬材質的。床鋪裏麵有一副桌椅,像是梳妝台的樣式。一個人影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麵朝裏坐著,留給秦明一個背影。


  “刑天,你答應放我們回去,為什麽要出爾反爾?”秦明怒不可遏地吼道。


  背影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秦明隱約看到,他的兩手正放在自己的胸前擺弄著什麽。過了片刻,隻聽見背影說道:“你要出去,我並不阻攔你。不過,你們那個世界,很快就要回到我的手中了……”刑天一陣狂笑,笑聲裏充滿詭異的氣息,秦明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所以,我們很快就會回到那裏,那裏本來就屬於我們,那裏才是生活的樂園,才是幸福的天堂,”刑天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帶著一種厭惡的口吻:“而不是這裏,這裏是地獄……”


  “那裏對你來說是天堂,可是,你對我們來說也是地獄。”秦明冷冷地說,他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勇氣,絲毫沒有對刑天的懼怕。


  “嗬,是嗎?”刑天冷笑道,“我在你的眼裏,就是這樣嗎?”


  秦明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低下頭思考了一陣,又抬起頭來:“如果你重返那個世界,全世界必定是一片戰火,所有人都將會變成你的奴隸,這難道不是地獄嗎?”


  “那裏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是他們竊取的。”刑天突然站起來,雙手猛烈地敲擊著桌麵,暴怒的吼道。


  秦明的心裏突然一陣酸楚,他知道,如果刑天真要返回人間,他無論如何是抵擋不住的。想到這裏,他突然感到自己是多麽的弱小。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恩怨,難道你還不能放下嗎?”


  刑天滿臉陰鬱之色,他仰頭看看四周陰暗沉寂的房間:“如果讓你在這裏一呆幾千年,你認為這是在活著嗎?”


  秦明啞口無言,胸口像是一塊巨石堵塞了氣管。


  “那,你放了杜琴吧……”


  刑天的臉上露出怪異的笑,但是他並未說話。


  “你,你知道,她——對我很重要。”秦明吞吞吐吐的說。


  “你不是已經有妻子了嗎?我已經將悅兒嫁給你了,你想要辜負她嗎?”刑天不露聲色的說。


  秦明隻覺得自己滿臉通紅,感覺鮮血都湧到了自己臉上,有些發脹。


  “不,不是……”他辯解道。


  “那是為什麽?”刑天的臉上仍然帶著一絲笑意。秦明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個長相俊俏的年輕人,就是那個殘暴不堪的刑天。他不住的暗示自己說:這張臉,不過是他虛假的麵具罷了。


  “我,我不想她嫁給你,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秦明鼓起勇氣說。


  刑天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臉色很難看,帶著有些沙啞的聲音說:“三天後,等我換回頭顱,重組身體,我就會重返人間。到時候,她就是我至高無上的王後,難道還不尊貴嗎?”


  “你,你是惡魔……”秦明忍不住脫口說道。


  刑天勃然大怒,一拳狠狠地打在那張純金屬的床上。那張床立刻往下凹陷下去。秦明感到一股力量朝他衝了過來,撞擊到他的胸口,感覺非常沉悶,喘不過氣來。


  “出去,”刑天怒吼道。


  秦明無聲的走了出去,剛撥開珠簾,他的嘴裏就湧出一攤鮮血。


  魯悅正和趙南生在屋裏閑聊,看見秦明從外麵回來,步伐淩亂,跌跌撞撞的,似乎要跌倒一般,她趕緊出去攙扶。沒等她詢問怎麽回事。就見秦明一臉焦急,抓著她的手問道:“悅兒,你知道杜琴要嫁給刑天的事嗎?”


  魯悅看著他,不明所以,遲疑的點點頭:“我剛知道。”


  “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秦明把她的手抓得更緊了。


  魯悅被他的舉動嚇著了,看著他,沒有說話。


  秦明自覺有些失態,這樣在魯悅的麵前談論杜琴,顯然會惹得魯悅不快。但是,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我,我想見他,我不能讓她嫁給刑天……”


  魯悅望著秦明,久久無聲,內心在掙紮著。然而,她看到秦明的眼睛裏閃著的光點是那樣的虔誠,使她完全無法拒絕。


  “她被關在後殿裏,等主人三天後頭顱移植成功,就要娶她賀喜。”


  秦明心中一陣酸痛,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無數隻利箭刺成了刺蝟一般。


  他幾乎帶著乞求的腔調說道:“能帶我去見見她嗎?”


  魯悅突然覺得對秦明有一種說不出的陌生,她很懷疑自己一直以來和秦明的親密是否是他裝出來的,為什麽他到現在都如此在乎杜琴。如果自己和杜琴交換相處,是否他一樣也會這樣關心自己呢!她有些惱怒,那是女人本性中的嫉妒心理。但是看到秦明滿臉的痛楚,心裏一軟,她就怎麽也惱不起來。

  一個陰冷荒僻的庭院,四周的石牆寬厚高大,院子很小,顯得有些狹窄局促,有些讓人透不過氣。庭院的大門外有幾名士兵守衛,屋裏有幾名丫鬟呆呆的並排站立,一個表情淒楚、滿臉淚痕的女人坐在陳設簡陋的床沿。女人正是杜琴,她看起來很虛弱,眼睛有些紅腫,顯然已經哭了很長時間。


  望著門外森嚴的院牆,以及那些麵目僵硬的士兵。魯悅轉頭對秦明說道:“聽說她就被關在這裏,隻等三天之後的大喜之日。”


  秦明愣愣的站了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快步走到門前,剛想抬腳進去,就被門前看守的士兵給攔住了。


  “讓我進去,”他急急的吼道。


  那些士兵無動於衷,眼睛既不看他,也沒有一點回應。隻是那手中的長戟互相交叉,攔住了他的去路。


  秦明伸手攥住士兵的武器,想要把他們分開。但是,無論他使出多大的力氣,那些武器就像蚍蜉撼樹一般動也不動。


  他喘了幾口氣,突然大聲喊叫起來:“杜琴,杜琴,你在裏麵嗎?”


  魯悅見他大喊大叫,心裏非常慌張,生怕刑天知道。趕緊跑上前去,拉著他的胳膊,急急地說:“秦明,你幹什麽,別這樣……”


  秦明不顧她的拉扯,仍然不停地高聲叫喊。


  “你這樣喊叫,她也聽不到的。”


  “為什麽?”秦明回過頭,茫然的問道。


  魯悅覺得心有些冷冷的。


  “這裏是死魂城的禁地,為了防止裏外相通,主人在這裏做了特殊的裝置。無論外麵的人如何喊叫,裏麵都是聽不見的。”


  秦明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怎麽會這樣?”


  兩人呆呆的相視著對方的眼睛,魯悅的眼神裏充滿了溫情與痛惜。而從秦明的眼神裏,她卻覺得自己隻看到了對她所說話的疑惑。


  “是的,主人就是這樣設置的,裏麵的人誰也聽不見。”她忽然有些不耐煩起來。


  秦明也覺察出了她的異樣,他忽然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過分了。在自己的妻子麵前,竟然對另一個女人如此關心,而對妻子卻又如此的淡漠。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暗暗自責。


  “悅兒,我……”他想開口對她說些體己的話,但是話到嘴邊,卻想不起來該說些什麽。


  “你別說了,我知道。”魯悅背過身,用手拂了一下遮蓋在臉上的發絲,趁機抹去一滴淚痕。


  “我,我們該怎麽辦?”秦明還是不想放棄。


  魯悅轉過身,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你別擔心,交給我吧。”


  沒等秦明反應過來,魯悅就快步走了過去。那些士兵雖然是被煉製成的死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是他們卻能夠辨認服從的對象。他們一見到魯悅,認得是刑天身邊的人,便自覺地把頭一低,算是向她行了個禮。但是,他們手中的長戟仍然相互交叉著,絲毫沒有分開的打算。

  魯悅從腰間的皮帶下掏出一塊黑色的石牌,朝士兵們眼前一晃。士兵立刻把黑眼珠一轉,兩條長戟“唰”的一聲收了回來。


  秦明驚異的看著魯悅徑直走了進去,自己也趕緊在後麵跟著,卻又被士兵攔住,堵在了外麵。魯悅回過頭,看著秦明焦急無措的模樣,聲音有些淒楚的說:“你放心吧,我就告訴她,你會想辦法救她的。”說罷,頭也不回的快步走了進去。


  秦明感到有些惶然,自己無法親自進去再見杜琴一麵,當麵寬慰她,開解她,讓她放心。他坐臥不安,他的腦海裏似乎能夠非常清楚的看到杜琴此刻正滿麵淚痕,憔悴哭泣的樣子。想到這裏,他的心仿佛被一隻手狠狠的撕扯。


  然而,另一方麵,他又想,魯悅既然進去了,肯定會把他想說的話帶給杜琴的。隻是,她能否把自己心中的殷切之情完完整整的用語言描述出來,他一點也不肯定。


  過了一會兒,魯悅從裏麵走了出來。秦明匆忙迎上去,急不可耐的問道:“怎麽樣,她在裏麵怎麽樣?”


  魯悅長長的出了口氣,沒有急於回答他的問題。看到秦明一副焦急不堪的樣子,又覺得於心不忍,便開口說道:“她沒事,就是哭了很多次,身體沒什麽問題。”


  “那你怎樣跟她說的?”秦明又問。


  “我跟她說,讓她別擔心,你在外麵會想辦法救她的。”


  秦明的情緒有些急躁,眼神急切的望著魯悅:“那,你有什麽辦法能夠救她嗎?”


  魯悅白了他一眼,突然怒氣衝衝的說:“是你要去救她,她跟我有什麽關係,難道自己的丈夫心裏想著別人,還要我拿出性命去救她嗎?”


  “……”秦明啞口無言,有些慚愧,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魯悅發起怒來。


  “回去再想辦法吧,”魯悅也不理他,撂下一句,便獨自回去了。


  秦明覺得無趣,也跟著走了回去。


  死魂城沒有日夜,島上的人其實都不會覺得困倦。但是,自從魯悅認識秦明以來,她潛意識中的人的本性又被激活了。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自覺的當成天快要黑的時刻,躺在床上小睡一會兒。


  魯悅很快便進入夢鄉。秦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他的頭腦裏時刻裝著的都是杜琴滿麵淒楚的畫麵,一心想著如何能夠把她救出來,滿腦的思緒紛亂,怎麽也平複不了。


  突然,他的腦海裏閃現一個畫麵。


  “那塊牌子也許有用。”秦明心裏嘀咕道。


  他轉頭望了望魯悅,又將眼睛移到她的腰間,在黑色腰帶裏麵隱約看到一塊黑色石牌。秦明盯著那塊石牌看了好久,他的臉色突然紅了起來,羞愧的將眼睛移到別處。他覺得自己此時就像個小偷一樣鬼鬼祟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下決心將那塊石牌從魯悅的腰帶下抽了出來。


  “對不起,”他望著沉睡正酣的魯悅,小聲說道。然後小心的從床上下來,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魯悅仍然安靜的躺在床上,她的眼睛緊閉,一滴透明的液體從她的眼角無聲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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