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什麼緣故
是什麼緣故呢？原來斐比特的那個末日裁決禁咒，覆蓋的範圍雖然很廣，但是它產生的實際傷害，跟距離有很大的關係，當他正式啟動禁咒時，戚靈還在八十米以外的地方，所以她和聶步雲等人比起來，受到的傷害小多了，因此她也最先醒過來。
而聶步雲和閻承輝雖然受到的傷害一樣，可是因為閻承輝在控屍時，耗用了大量內力與斐比特的法力抗衡，所以當他受到禁咒襲擊時，就好比大病之後再受內傷，所以他醒過來的時間當然要比聶步雲晚多了。
不過總算他小時候的根基打得相當紮實，所以他醒過來的時間雖然比聶步雲慢一些，但也不算太晚，這讓方子明感到很高興，因為目前的局面還不算太糟：戚靈在得到聶步雲的內力相助之後，已經暫時不會虛脫了，而聶步雲現在看起來也還正常。
現在只要閻承輝保持冷靜，將聶步雲和戚靈從陷阱里拉出來，問題基本上就解決了，而以方子明對閻承輝的了解，他應該是具有這種智慧的，所以方子明看見閻承輝醒過來以後，不由暗暗地摸了摸胸口道：真是天不亡我！
果然，閻承輝醒來之後，既沒有象聶步雲那樣尖叫，也沒有馬上向方子明躺屍的地方跑，而是先蹲下身來，探了探魏海森等人的鼻息，這才大步向方子明躺屍的地方走過去，當他看見聶步雲和戚靈兩人的現狀之後，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小閻子，我求求你了，趕快將他們兩個拉開吧！」方子明一步一趨在跟在他身後，不停地在嘴裡念叨著。
但是閻承輝走到聶步雲和戚靈跟前以後，既沒有象聶步雲那樣，二話不說，馬上坐下運動，也沒有象方子明想象的那樣，馬上用內力將聶步雲和戚靈從功態解脫出來，而是小心地蹲在方子明的肉體跟前，細心地觀察他的情況。
草，老子都已經成了一個空殼了，你還看，看，看個毛啊！方子明看著閻承輝小心翼翼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如果此時他還活著，肯定會一腳踢在閻承輝的后胯上，讓他來個平沙落雁屁股著地式。
不過還好，因為閻承輝並沒有在他的肉身前蹲多久便站起身來了，方子明鬆了口氣，然後眼巴巴地望著閻承輝說道：「你下你看也看過了，總該出手制止他們的徒勞之舉了吧？」
但是讓他更加吃驚地事發生了，因為閻承輝站起身來之後，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後便走過去盤坐在聶步雲身後，將雙手貼在他背上閉目運起來功來，方子明看著這一幕，頓時氣得跳起腳來大罵道：「豬，你們都是一群豬……」
但是不管他怎麼罵，這個事實都已經形成了：那就閻承輝也掉進了這個輸內力的陷阱，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因為他確實比其他人冷靜，所以他在運功之前，還仔細探察了方子明的情況，這才出手運功。
那麼是什麼誤導了閻承輝的判斷呢？那當然是方子明的內丹了，因為他的元神雖然爆掉了，但是內丹還在不停地運轉，這樣一來，他的肉身終始生機不絕，閻承輝正是發現了這一點，這才決定下死力救他。
可是他哪裡知道，方子明現在性靈已失，僅剩一個軀殼，他們就是輸入再多的內力，也無法讓他醒過來了，所以當閻承輝把手貼上去的時候，這個悲劇就已經註定了：方子明他們是救不活的，可是他們三個人還得白白地搭上一身功力。
有人可能會說，他們不就是運功療傷么？哪有這麼嚴重？嗯，本來確實如此，不過眼前的形勢有些不一樣，因為他們現在已經形成了一條內功鏈，而在這個內功鏈上起決定作用的是戚靈，如果她鐵了心要救方子明的話，那聶步雲和閻承輝也無法善了。
這樣一來，他們三個人恐怕都會撐到自己虛脫為止，而他們的虛脫，跟方子明的虛脫是完全不一樣的，因為方子明的功夫已經達到先天境界，而且體內還煉出了內丹，所以他虛脫之後，要不了多久就會自動恢復。
而聶步雲等人一旦虛脫，完全要靠後天的功夫去彌補，所以他們虛脫之後，少則兩三個月，多則一年半載，都會形同廢人，而且這種內力輸出造成的虛脫，比受了內傷更嚴重，因此他們以後即使身體恢復了，功夫也會大打折扣。
這一點方子明當然是知道的，所以他現在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可是轉有什麼用呢？難道轉就能轉出一個辦法嗎？呃，你還別說，他最後還真的想出了一個辦法：因為他想起來了自己那個無所不能的祖師爺——蓮花生大師。
於是趕緊雙手合什祝頌道：「大慈大悲的祖師爺啊，你快幫幫我吧，如果你再不幫我，他們就要掛掉了，如果他們掛掉了，我這個護佑神也不想當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他正在胡言亂語，這時雪谷里突然傳來一聲佛號，這聲佛號渾厚悠長，猶如暮鼓晨鐘一般，在整個雪谷里久久回蕩不息。
方子明不由大吃一驚道：「這是誰，修為竟然如此高深？」
有人可能問了，他怎麼知道來人修為高深呢？難道他僅憑一聲佛號，就能聽出別人的修為深淺嗎？呵呵，確實是這樣，因為他在自爆元神之前，就已經達到了四神通的境界，而他爆掉元神之後，就算是漏盡通的境界了。
而達到漏盡通之後，就可以陽神出竅，而陽神出竅正是凡間修鍊的最高境界，所以他現在對功夫的鑒賞能力，當然遠非昔日可比，因此不要說來人已經發聲，就算他沒有發聲，只要方子明能夠感應到他的一絲氣息，也能判斷他的修為高低。
而以他的判斷，來人的修為至少和他在雍和宮遇見的那位老喇嘛不相上下，或者猶有過之，這樣算起來，來人應該算是方子明在俗世中見到的第一高手了，所以他當然有些吃驚，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來人是什麼來路，和自己到底是友還是敵？
他正在驚疑不定，這時只聽有人嬌聲哭喊道：「吠舍爺爺，是您么？是您么？」
這出聲的當然是卓瑪了，原來她因為不會功夫，而且內心又很純潔，所以她在這場浩劫中受的傷害反倒最小，因此來人的龍吟之聲，竟然最先把她喚醒了，而她在迷迷糊糊當中，聽出這聲佛號似乎他們佤僜族的大長老吠舍利德的聲音，於是她甫一醒來，就大聲哭喊。
吠舍爺爺？方子明聽她如此稱呼，不由微微一怔：難道來人就是她所說的大長老吠舍利德？可是她不是說這位大長老已經進入空禪定，自己無法醒過來么？怎麼現在又出現在這裡？
「阿彌陀佛，善哉。」他正在猜疑，這時來人又宣了一聲佛號，而隨著這聲佛號，來人已經象風一樣飄到卓瑪他們藏身的地方。
「吠舍爺爺，果然是您，你快救救我哥吧，他剛才為了救我們，已經自爆元神了。」卓瑪跪在地上大哭道。
她雖然不會功夫，但是她生長在藏密的發源地，而且她身邊還有無數的藏密高手，所以她當然知道元神對於一個修行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而她通過先前方子明和老頭的對話，知道他為了救雪谷里的人，已經自爆元神了。
所以她現在看見自己族中的這大長老出現，不由驚喜交加，於是她也顧不得去看方子明的情況如何，而是馬上對大長老跪地相求，因為她知道，如果現在還有人能救方子明的話，那一定是眼前的這位大長老了。
方子明這時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面貌，只見他面容清瘦，鬚眉皆白，整個身子看起來有如槁木一般，想來應該是長期辟食的緣故，但是因為他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氤氳之氣，讓他看起來寶相莊嚴，猶如一尊活佛一般。
好個大和尚，看來他已經修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了！方子明不由暗暗贊道，他怎麼知道大長老是和尚呢？因為他只要看看來人的裝束，就知道他是一位清修的喇嘛，而且這位大長老一來就宣了兩聲佛號，不是和尚是什麼呢？
方子明正在一旁打量，這時來人已經對卓瑪輕輕一拂道：「阿彌陀佛，孩子，你起來吧。」
卓瑪本來是扎紮實實地跪著，可是被他這一拂之後，居然無法再跪，於是她只好順勢站起身來，但是她嘴裡仍然大哭道：「爺爺，您一定要救我哥啊！」
「唉，你別說了，這裡發生的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了，」大長老嘆了口氣，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說道，「但是能不能救他，我現在也沒有把握，要等看過以後才知道。」
「那您快去看看吧，他就在那邊呢。」卓瑪指著方子明躺屍的地方急聲道。
大長老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方子明躺屍的地方掠過去，當他看見閻承輝等三人正在輸送內力的情景之後，不由微微皺了皺眉，然後他抬手輕輕一揮，就見閻承輝等三人已經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
原來他這一揮之間，不但切斷了他們三人之間的內力鏈，而且含有一股無法抵禦的綿勁，讓閻承輝等人再也無法盤坐，所以他們當然只能站起身來了，閻承輝等人正在凝神運功，突然遇此變故，不由大驚失色。
等他們回頭看時，這才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鬚眉皆白的老者，於是他們都望著大長老齊聲驚呼道：「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不過他們雖然吃驚，卻沒有人妄動，因為這位老者在揮手之間就能化解他們的內力，這份功力就連他們的爺爺都望塵莫極，所以他們當然不會冒然動手，更重要的是，這位老者在切斷他們的內力時，不但沒有讓他們受傷，反而送了不少內力到他們體內。
所以他現在不但沒有疲憊的感覺，反而覺得通體舒泰，從這一點他們也能看出，眼前的這位老者對他們並沒有惡意，所以他們現在最大的感覺不是害怕，而是吃驚，因為他們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功力絕世的老頭。
方子明見此情景，早就高興得連鼻子和眉毛都貼在一起了，因為他最擔心的就是戚靈等人會受傷，現在大長老甫一出手，就把眼前的危局化解了，怎麼不令他欣喜若狂？
看來這大長老的功夫還真不是蓋的，如果要比真功夫的話，我在自爆之前可能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現在……，嘿嘿，方子明現在危局一解，心中馬上輕鬆了，於是他又有心情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請不要誤會，老衲別無他意，只是不忍心見你們徒受傷損而已。」這時大長老對閻承輝等人雙手合什道。
「請問您是……」這時閻承輝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於是他望著大長老恭聲道。
「閻大哥，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我們佤僜族的大長老，吠舍爺爺。」這時卓瑪已經在後面跟上來，所以她馬上介紹道。
「不知是大長老當面，真是多有得罪。」閻承輝聽說他就是大長老，忙躬身施禮道。
「老衲來得魯莽，還請幾位施主莫怪，」大長老很謙虛地對他回了一禮道，「幾位施主請先在一旁休息片刻，等我先給這個小娃兒察看一下傷勢再說。」
說完他走到方子明的肉身跟前，蹲下身子仔細探查起來，卓瑪見大長老已經出手，她心裡馬上安定多了，於是她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戚靈，然後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姐，你也是來找大哥哥的嗎？」
因為她走過來時，看見戚靈正在給方子明運功，所以她也不用猜也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子肯定跟方子明有很親密的關係，因此她趁這個功夫先認識一下。
「大哥哥？」戚靈滿腹狐疑地望著她問道，「你是……」
「我叫格桑卓瑪，是佤僜族人，」卓瑪首先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指著方子明的肉身說道，「我說的大哥哥就是他，我跟他是在淮陽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