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得不承認
聶步雲聽他這麼說，一下就啞了火，因為他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勢力確實是非常強勁的，他們剛才在路上遇到的三撥暗樁，有一撥是小鬼子，有一撥是佤僜族人，另外一撥看起來象是國外的雇傭兵。
這些人在聶步雲看起來，雖然還不算不上一流高手，但是正如閻承輝所說，如果不是方子明在很遠的地方就已經確定了暗樁的位置，並對這些暗樁進行突襲，那麼他們即使能收拾下這些暗樁，也不可能這麼悄無聲息地接近對方的營地。
他正在胡思亂想，這時方子明低聲說道：「你們看，那幾個人不停地跑來跑去的，他們到底在幹什麼呢？」
聶步雲聽他這麼說，忙抬頭看時，只見對方的營地里果然有幾個人正在圍著營地不停地跑來跑去，而且他們每跑一個位置，就要在地上放點什麼東西，然後站在那裡祝頌一番，這種場景，看起來頗象是巫師在跳大神一般。
「我看這些人象是在擺什麼陣法，」閻承輝在一旁沉吟道，「不過這些人看起來象是西方的傳教士，他們作法的套路與我們國內的完全不同，所以我也拿不准他們在玩什麼名堂。」
「莫非這就是他們西方的魔法陣？」聶步雲忽然在一旁開玩笑道，看起來他也是一名受過網路小說毒害的人。
「我覺得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方子明忽然正色道，「因為我發現在對方的營地里，體內能量波動最強烈的，就是這些金髮碧眼的傳教士。」
「這……不會吧？」聶步雲怔了一下道，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隨便開個玩笑，方子明卻把這話當了真。
「我覺得不是不可能，而是很有可能，」方子明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到了這裡以後，心中就產生了一個疑問。」
「什麼疑問？」聶步雲忙問道。
「我們的部隊雖然來得隱秘，但是到了這裡以後，把他們的武器庫都炸掉了，按說這應該多少對他們有一些震懾作用吧？可是你看這些人，他們可有一絲驚惶的神情？」方子明指著營地里的人說道。
聶步雲聽他這麼說，不由暗贊他觀察得很細緻，不過他嘴裡卻反駁道：「這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吧？我想這些人既然敢在境外鬧事，肯定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所以他們遇事非常冷靜，這是很正常的，不然他們還敢趟這種渾水么？」
「你說得雖然很有道理，」方子明搖頭道，「但我總覺得這時候他們應該考慮向境外撤退，而不應該按兵不動，與我方對峙。」
「他們現在手裡不是有人質么？」聶步雲忙說道，「這是他們目前最大的籌碼呢，所以他們當然有恃無恐了。」
「你覺得一個人質真有這麼大的份量嗎？」方子明滿臉狐疑地說道，「難道他們就不擔心我們使用棄車保帥的做法，以一個人質為代價將他們一個不剩地剿滅嗎？」
「那是不可能的，」這時閻承輝在一旁說道，「你這麼想，只能說你對政治太陌生了。」
「啊？」方子明忙問道，「你怎麼這麼說？」
「其實你只要仔細想一下就知道了，」閻承輝很嚴肅地說道，「象這種小地方組織的叛亂，不管他如何強勢，總是抵不過幾萬大軍吧？但是上面為什麼不派軍隊鎮壓，而要派我們這些人來搞秘密行動呢？」
「這我當然知道，」方子明忙說道，「我們誓師的時候，上面的領導不就說過了嗎？要盡量保持行動隱秘，以減少國際輿論。」
「正是如此，」閻承輝點頭道，「你別看這些人現在孤守一隅，可是一旦我方不顧人質的死活，對他們進行火力攻擊時，說不定明天一大早，這些新聞和圖片就會出現在許多國際大媒體的頭版頭條，到那時候，世界各國針對我國的輿論和譴責就會鋪天蓋地而來。」
「這樣一來，我們即使把這些人全部殲滅了，整個行動也會以失敗而告終，」閻承輝很認真地說道，「這個責任太大了，恐怕就連我們的黃總指揮也頂不住，這也是魏上校給我們提出兩條嚴令的原因。」
「聽你這麼說，他們是跟許多境外的媒體保持著密切的聯繫了？」方子明問道。
「這是肯定的，」閻承輝點頭道，「你別看西方的那些媒體都在宣稱言論自由，其實他們的根本立場還是與政府保持一致的，所以在報道其它國家的事情時，他們永遠都是別有用心、推波助瀾的主角。」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即使安全地救出了人質，但是只要我們對他們進行打擊，他們不是同樣可以煸動國際輿論么？」方子明有些擔心地問道。
「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閻承輝搖頭道，「我們只要救出了人質，他們就不可能煸動民族仇恨，這一點也是上層領導最擔心的問題，至於鎮壓叛亂，那是一國的內政問題，我國政府在這一點上態度一向比較強硬，所以也不怕其它國家拿人權來做幌子。」
「依你這麼說，他們之所以按兵不動，完全就是因為手中掌握著酋長這個人質了？」方子明將信將疑地問道。
「當然，他們的實力也是不容易忽視的，很可能他們不甘心就這樣失敗，所以準備做最後一搏，」閻承輝想了想說道，「不過，我覺得人質還是他們目前最大的籌碼。」
「但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方子明沉吟道，「你試想一下，如果我們一旦成功地營救出人質，他們豈不是等著讓我們包餃子？難道他們連這一點都想不到嗎？」
「問題是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出人質，」閻承輝一臉憂慮地說道，「而且我很擔心的是，如果他們真的在人質身上綁有炸藥的話，我們很可能會陷入一個死局，除了妥協之外再沒有其它的路可以選擇。」
「如果他們真的這麼想，那就是自尋死路了。」方子明喃喃地說道。
「聽你這麼說，莫非你已經想出了營救人質的方法？」閻承輝不由眼睛一亮。
「方法也沒什麼好方法，」方子明搖頭道，「不過我想，不管他們是在人質周圍埋炸藥，還是在人質身上綁炸藥，總是會由一個頭目性質的人來掌握遙控裝置，如果從這一點出發，我們或許能夠簡化救人的過程。」
「你是說，我們首先找出並對付那個掌握遙控裝置的人？」閻承輝忙問道。
「對，」方子明點頭道，「剛才到了這裡以後，我一直就在仔細觀察，現在基本上已經鎖定了兩個可疑對象。」
「你是說那個長著大鬍子的佤僜族人和那個頭髮亂得象刺蝟的歐州人吧？」聶步雲在一旁低聲問道。
「原來你也看出來了，」方子明忙問道，「你覺得他們象嗎？」
「很象，」聶步雲點頭道，「那個佤僜族人一臉緊張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他分擔著什麼重要的任務，而那個歐州人雖然顯得很鎮定，但是他臉上那種嗜血的表情，證明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說不定在人質周圍埋炸藥這一招就是他的主謀。」
「這麼說應該不會錯了，」方子明轉頭望著他們說道，「你們覺得還有其它人看起來很可疑嗎？」
「我也只看出這兩個人來，」聶步雲搖頭道，「小閻子一向思維比較縝密，就看他還有什麼發現沒有。」
閻承輝沉吟了一下說道：「目前我也沒有什麼新發現，不過我覺得守在人質周圍的那幾個大漢值得注意。」
「噢？」聶步雲忙說道，「這我倒是沒有注意，難道你覺得他們有什麼不對嗎？」
「你注意看他們的眼睛，是不是覺得很怕人？」閻承輝提醒他道。
「嗯，嗯，」聶步雲聽他這麼一說，馬上連連點頭道，「他們臉上的戾氣太重了，而且眼睛里透著一股異常狂熱的神情，讓人覺得有些妖異。」
「對，」閻承輝很嚴肅地點了點頭道，「根據他們的長相來判斷，他們應該就是那些來自於東突的恐怖份子，所以我懷疑他們在這裡扮演著人肉炸彈的角色。」
「人肉炸彈？」聶步雲愣了一下道，「你是說這些人身上也綁著炸藥？」
「你看看他們的體形，難道不覺得很可疑嗎？」閻承輝反問道。
「哎呀，還是你的眼睛比較毒，」聶步雲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說道，「其實我一直覺得這幾個人看起來怪怪的，可是就是想不出怪在哪裡，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終於明白了，那是因為他們看起來就象幾個炸藥包。」
雖然他說得很逗，可是閻承輝並沒有笑，而是接著說道：「由此看來，對方的布置是相當周密的，他們幾乎已經鎖住我們營救人質的所有通道。」
「是啊，」聶步雲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道，「你看佤僜族的那個大鬍子，還有歐州的那個刺蝟頭，他們躲的位置都相當巧妙，幾乎屏蔽了所有的狙擊點，再加上那幾個人肉沙包，想要救人難度確實非常高。」
方子明皺著眉頭正想說話，這時他忽然感到身後有人活動的跡象，於是他趕緊對閻承輝和聶步雲說道：「快隱蔽，好象有人在附近活動。」
閻承輝和聶步雲現在對他已經是心服口服，所以聽他一說，也不多問，馬上借著周圍的掩體隱蔽起來，並將自己的呼吸也盡量壓住了，可是就在這時，聶步雲腰間的通訊器忽然震動起來，他拿出來一看，然後失笑道：「你們別緊張，原來是他們過來了。」
閻承輝微微一怔，忙抬頭問道：「你是說白頭兒他們？」
「嗯，」聶步雲點了點頭道，「消息是他發的。」
「他們來這裡幹什麼？」閻承輝沉吟道，「難道他們的營救方案已經定好了？」
「這時候還費那種心思幹嘛？」聶步雲大大咧咧地說道，「等他們來了不就知道了。」
過了幾分鐘，白海波等人終於慢慢地潛近了，不過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來的人不但有白海波，還有魏海森和邱志忠，但是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走在他們中間，臉蛋兒被寒風颳得又紅又白的卓瑪。
她怎麼來了？閻承輝和聶步雲還只是在心裡暗暗吃驚，方子明已經忍不住失聲問道：「你，你來幹什麼？」
「子明，我終於又見到你了，」卓瑪一下撲過來，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哽咽道，「我爸爸，我爸爸他……」
「你都知道了？」方子明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問道。
「我在上面用望遠鏡看見了，我怕他……」卓瑪抬頭無助地望著他說道。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他救出來的。」方子明緊緊抱住她說道。
「可是我爸爸周圍到處都是炸藥，」卓瑪哭道，「沙木利德真狠心，居然這麼殘害他的同宗兄弟，我想祖神蓮花生大師一定不會饒恕他的罪行的。」
「沙木利德是誰？」方子明忙問道。
「就是那個長著大鬍子的佤僜族人，」卓瑪趴在他的肩頭抽泣道，「就是他想奪我爸爸的酋長之位，跟著那些外族人叛亂。」
方子明聽她這麼說，這才知道那個大鬍子佤僜族人是這次叛亂的主角，難怪他也是炸藥引爆的控制者之一，於是他柔聲安慰她道：「你別哭，我們不會讓他的陰謀得逞的，而且他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可是我不想讓你冒險，」卓瑪摟著他的脖子說道，「如果我失去了爸爸，再失去你，我一定不會繼續活下去。」
「你怎麼說這種話，」方子明聽她在這時候說出這種話，心中不由微微一亂，於是佯裝生氣道，「我們都不會有事的，你不許胡說八道。」
「嗯，」卓瑪含著眼淚點了點頭道，「但是我真的不放心你，所以我才死纏著這幾位長官，讓他們帶我過來了。」
閻承輝和聶步雲聽她這麼說，這才知道魏海森他們怎麼會帶著這麼個熱山芋來到這裡，敢情是被她一哭二鬧三上吊逼的，想到這裡，他們都對方子明做了個鬼臉，以此來祝賀他找了個這麼潑辣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