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苦笑
「陣法是破掉了，」方子明苦笑道，「不過那也是運氣好，碰上的。」
「你就別跟我耍花槍了，運氣再好也不能好成這樣吧？」白海波笑道，「這個什麼陣，聶步雲和閻承輝都說很厲害，不敢輕舉妄動，你卻靠運氣把它破掉了，這話說出去誰信呢？」
「你們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方子明笑道，「你們是怎麼把聶步雲弄上去的？現在把我也弄上去吧。」
「把你弄上來容易，」白海波說道，「但是你能不能再向我們這個方位靠近一點？因為你現在離我們有八百多米的距離，剛才他們兩個出去打探了一下，如果我們再向你那個方位走三四百米遠，地面上就有人居住，我們可能會暴露目標。」
「嗯嗯，沒問題，」方子明忙點頭道，「那我向你們靠近吧，等我進入了安全距離之後，你們再想辦法把我弄上去。」
雙方商量妥當之後，方子明把通話器關掉，然後摟著卓瑪向白海波他們所在的方位走，卓瑪趴在他懷裡好奇的問道：「你好象還帶了許多夥伴，難道你們專門沖這個地方來的嗎？」
「也不是，」方子明搖頭道，「我們是路過這個地方，不小心被機關陷了進來……」
他剛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這個卓瑪自己雖然認識，但是現在看來，她的身份似乎還有許多隱秘之處，自己在沒有弄清她的真實身份之前，把她帶著去見任務小組的人員，這好象有點不太合適吧？
想到這裡，他不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卓瑪確實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所以她看見方子明突然間停步，而且臉上還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就望著他柔聲問道：「你是不是不方便帶我去見你那些朋友？」
方子明想道，自己現在無論如何是不能丟下她的，但是這次特別行動又有非常嚴格的紀律，是不允許任何不穩定因素存在的，所以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跟她開誠布公，讓她坦白自己的身份，然後自己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他咬了咬牙道：「卓瑪，跟你說實話吧，我這次跑到這地方來，是有一件其它的事情，但是沒想到無意當中會遇到你，現在看來，你的身份也很複雜，所以我想多少知道一些有關你的情況，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說？」
「我就說呢，」卓瑪狡黠地望著他笑道，「在這麼荒不拉磯的地方，如果你說是路過，那我是一萬個不相信，我剛才之所以不揭穿你，是怕你難堪而已。」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方子明訕訕地說道。
「我知道，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卓瑪打斷他的話說道，「這樣吧，既然你在外邊還外援，那我們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所以我就趁這個機會，把我的事情跟你詳細說一下。」
「也不必全說，」方子明忙說道，「只要揀你方便說的部分，多少給我說一點，讓我心裡有數就行了。」
「我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卓瑪笑道，「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人來的，所以想等你帶我脫險以後再找個地方慢慢說，現在既然情況有變，我當然要把自己的事情詳細告訴你，不然跟其他人怎麼交代？」
「那我們就在這裡面說嗎？」方子明問道。
「當然，」卓瑪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知道你的朋友都是些什麼人，反正我把我的事情全都告訴你，你覺得能對別人說的，就對他們說，如果覺得不能說的，放在你心裡就是了。」
「噢。」方子明搔了搔鼻尖，突然覺得壓力好大，因為當一個女人說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的時候，那就是把所有的責任也交給你了，方子明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卓瑪身後的故事一定不簡單，說不定還牽涉到無邊的恩怨情仇，那也就意味著他即將面臨新的危險。
可是這有什麼辦法呢？當一個女孩已經趴在你懷裡，而且願意對你傾訴她的心事的時候，難道你還忍心拒絕嗎？更何況這個要求還是他自己先提出來的，所以現在他即使明知道前面是個火坑，也只能義無反顧地向前跳了。
他正在胡思亂想，這時卓瑪對他柔聲說道：「你還是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吧，我的故事可能比較長，所以你站著聽會很累的。」
方子明想想也是，於是他抱著卓瑪找了塊比較乾淨的石頭坐下來，然後問道：「你前段時間不是還在淮陽開麵館嗎？怎麼突然跑到這地方來了？而且還被弄成這樣？」
「我不是突然跑到這裡來的，」卓瑪趴在他肩頭幽幽地說道，「因為這裡是我的家，我是為了回家才弄成這樣的。」
「回家？」方子明愕然道，「你的家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藏族的么？」
「不，我是佤僜族的人，」卓瑪搖頭道，「只是因為佤僜族太小，說了別人也不知道，所以我們在外面時，都說自己是藏族人。」
「噢，原來是這樣啊，」方子明恍然大悟道，「難怪你會被他們送進地宮裡面。」
「是啊，這是我命中注定的，」卓瑪幽幽地說道，「如果不是遇上你，也許再過幾天，我就成了一具骷髏了。」
「夙命？」方子明皺著眉頭問道，「難道你以前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不是以前，」卓瑪輕輕嘆了口氣道，「是從我懂事開始就知道了。」
「怎麼會這樣？」方子明大驚道，「既然你明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還回來幹什麼？」
「所以我說這是夙命，」卓瑪臉上湧起一絲淡淡的哀傷，「因為我是酋長的女兒，即使我想逃，也無處可逃。」
「酋長的女兒？」方子明微微一怔，他馬上想起黃秋生介紹的任務背景，於是他忙問道，「那你爸爸呢？他現在怎麼樣？」
「我爸爸被他們關起來了，」卓瑪擦了擦眼角道，「我就是為了救爸爸才回來的。」
「啊？」方子明雖然明知道是這回事，可是還是吃了一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給我說說，我們再想辦法把你爸爸救出來。」
「嗯，」卓瑪點了點頭，眼裡浮起一層薄薄的水霧，「現在也只能靠你了，如果我還有別的辦法，當時也不會回來白白地送死。」
「是你自己回來的？」方子明訝然道，「難道不是他們把你抓回來的嗎？」
「不是，」卓瑪搖了搖頭道，「如果我不願意，他們即使把我抓回來也沒用。」
「這話怎麼說？」方子明不解地問道，「我怎麼聽得有些糊塗了？」
「你繼續聽下去就知道了，」卓瑪揉了揉眼睛，然後問道，「你既然能破掉這個邪陣，自然也該知道它的用途了？」
「嗯，知道一些，」方子明摸了摸鼻尖道，「聽說這個陣能夠讓死去的人復活，這個陣就是給那個死者提供能量的吧。」
「正是，」卓瑪點頭道，「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們族裡的長老就經常告訴我說，在我們佤僜族的聖宮裡，有一位沉睡數百年的大祭司即將蘇醒，而我，就是喚醒這位大祭司的靈藥，所以他們一直都把我稱作聖女。」
「聖宮？」方子明愣了一下道，「莫非就是這黑乎乎的地宮？」
「是，」卓瑪正色道，「你不要小看了這個地宮，它自從建成以後，已經經歷了幾百年的時候，還從來沒有人能在裡面全身而退。」
很厲害么？還不是讓我攪得七零八落，方子明微微有些得意地想道，不過他也知道，今天如果沒有老頭的指點，他能不能活著走出地宮，那確實是個未知數，於是他正了正臉色道：「即使真是這樣，你也不能這麼容易就被他們的話愚弄了吧？」
「愚弄？」卓瑪怔了一下道，「你是說我願意給他們當藥引的事？」
「是啊，」方子明點頭道，「什麼靈藥，什麼聖女，那不都是騙人的嗎？你怎麼連這些也相信呢？」
「也不能說得這麼絕對，」卓瑪搖搖頭道，「其實有些事情也許真是命中注定的，所以人力根本無法抗衡。」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方子明忙說道，「難道你還真相信有什麼預言不成？」
「我本來也不相信，」卓瑪嘆了口氣道，「可是你知道嗎？在這位大祭司留下的預言中，他已經知道我的存在，這是相隔幾百年的事，你說如果他沒有一定的神通，又怎麼會知道呢？」
「真有這樣的事？」方子明怔了一下道，「難道他還留下了什麼文字性的預言不成？」
「正是，」卓瑪很嚴肅地說道，「他在預言中不但說出了自己復活的準確時間，而且還預測了他復活時藏邊的局勢，他說這時候藏邊一定動蕩不安，佤僜族也正面臨一場巨大的災難，只有復活的大祭司，才能帶領佤僜族人走向光明。」
方子明聽了她的話，心中不由暗暗吃驚道：看來這個鳥人倒也有些能耐，如果不是我把他燒死的話，等他真的復活以後，那就不是達癩小光頭能比的了，到時候他一旦興風作浪，只怕派十個特種兵部隊來，也只能當炮灰了。
想到這裡，他摸了摸鼻尖道：「你確定這東西是大祭司留下的？而不是那些什麼長老造出來騙你的嗎？」
「你別忘了，我爸爸是酋長啊，」卓瑪睜著大眼睛說道，「這個預言歷來都是由酋長和長老會共同掌管，你說那能假得了嗎？」
「你親眼見過沒有？」方子明有些不放心地追問道。
「看過，」卓瑪點頭道，「本來是不能讓普通人隨便看的，可是因為我是聖女，將來要喚醒沉睡的大祭司，所以當我開始懂事以後，他們每年都會舉行一個儀式，讓我頌讀這則預言，所以對於預言的內容，我早就能背下來了。」
「每年舉行一次儀式？」方子明怔了一下道，「還有這麼複雜么？」
「那當然，」卓瑪正色道，「大祭司復活的事情已經傳承了幾百年，現在到了預言應驗的時候，對於全族人來說，那自然是最重要的事情。」
「聽起來好象也有些道理，」方子明搔了搔後腦勺道，「可是這樣一來，你的小命就要完蛋了，難道你就甘心這樣白白地送死么？」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在全族人的壓力下，難道還有你選擇的餘地么？」卓瑪苦笑道，「再說經過這麼多年的教化，我也慢慢開始相信，我就是上天派來的，專門負責喚醒大祭司的靈藥，所以我也認命了。」
「你怎麼能這麼想？」方子明急道，「那些都是騙人的鬼話，你怎麼能隨便相信？」
「你急什麼？」卓瑪趴在他肩頭柔聲道，「我原來一直呆在這大山裡，自然是這樣想，可是後來看多了外面的世界，慢慢就有些捨不得死了，所以你現在救了我，我是很高興的。」
「我正是要問你，既然你是靈藥，在大祭司沒有復活之前，他們自然把你寶貝得緊，你又怎麼有機會到處跑，而且還在外面開店呢？」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你弄錯了，那並不是我開的店。」卓瑪搖了搖頭道。
「不是你開的店？」方子明奇道，「那我看店裡的人好象都聽你話呢。」
「那是自然，」卓瑪狡黠地一笑道，「因為這些店都是我們佤僜族人在外面的經營項目，不管怎麼說，我都是酋長的女兒，他們難道連這點面子也不給嗎？」
「噢，對了，」方子明搔了搔頭道，「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當然，他們也有監視我的作用，」卓瑪苦笑道，「因為我這個葯寄託著全族人的希望，所以表面上他們對我很尊敬，但是實際上他們都在暗中監視著我，不讓我隨便跟人交往，也不讓我隨便去外面走動。」
「那你跟我們一起喝酒，他們怎麼沒有干涉？」方子明忙問道。
「那是因為一見到你和琴姐，就覺得非常投緣，所以我就威脅他們，如果他們不讓我跟你們交往，我就會很傷心，所以他們就讓步了。」卓瑪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