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感激的說道
「段總，謝謝你，我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了。」小雷抬起頭來，望著段正雄感激地說道。
「那你去吧。」段正雄對她點了點頭。
小雷深深地望了段正雄一眼，然後轉身出去了，方子明看著小雷走遠了，忙對段正雄笑道：「這個是你的助理啊？看起來好象挺能幹呢！」
「哈佛大學的博士生，很優秀的一個人才，」段正雄嘆了口氣道，「她畢業時曾有很多跨國公司想要錄用她，但她最後還是選擇了回國，當時把她招入段氏集團，我還費了不少氣力呢！」
「噢，這麼厲害的人啊？」方子明隨口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雷錦珊，」段正雄瞟了他一眼，忽然警惕地望著他問道，「你問她的名字幹什麼？難道又想打壞主意？」
「你不要老是把人朝壞處想，好不好？」方子明老臉一紅，有些尷尬地說道，「她在你的段氏集團工作，跟我八杆子都打不著，我能打她什麼主意？」
「對於有前科的人，我一向警惕性很高，」段正雄冷笑道。
「唉，我也不算跟你爭了，你愛怎麼想怎麼想，」方子明嘆了口氣，低聲嘀咕道，「象她這樣長得又不漂亮，我才沒什麼興趣呢！」
「你以後就抱著一堆花瓶在家裡打滾。」段正雄看也不看他，冷聲說道。
我的老婆是花瓶？方子明差點笑出聲來，雖然咱沒抱上個哈佛大學的博士生，但也不一定只有哈佛大學的就能幹吧？老子以後還真要讓她們干出點名堂，讓你看看到底是你的哈佛大學博士生厲害，還是我的花瓶厲害，想到這裡，他在背後對段正雄暗暗比了個中指。
段正雄看著他的臉色，知道他有些不服，於是他嘆了口氣道：「看人不要只看外表，孔子說，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以後如果還想做點事，就要改掉這個毛病。」
「其實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方子明見他一片真心，倒也不好意思跟他對著干，於是搔了搔頭道，「本來我也覺得她挺能幹的，可是你那樣說，我當然只有打擊一下她了。」
「既然尹蕾跟了你，你以後想不涉身商道，那是不可能的，」段正雄嘆了口氣道，「而且你的新診所，已經有百十來人了，所以你要慢慢增強自己的管理能力，不要老是站在門外看。」
「我覺得自己好象沒有那方面的天賦。」方子明老老實實地說道。
「沒有誰天生會經商的，人都是逼出來的，」段正雄正色道，「當年我從賣泥鰍開始，有誰告訴我怎麼經商？而且我那時兩手空空，完全是白手起家，和你現在的處境比起來，那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啊！」
「這我知道……」方子明還想給自己找點理由。
「人不要放縱自己，」段正雄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直接打斷他的話說道，「一個男人，必須要撐起一片天地，才不會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白白地走一趟，雖然說你現在的樣子，在同齡人當中也算不錯了，但是真要說起來，你離成功二字還差得很遠。」
「是。」方子明見他一本正經跟自己談話，只好低頭受教。
「其實也不一定是要賺多少錢才能算成功，」段正雄認真地說道，「成功的方法有很多種，賺錢只是其中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而已，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你不管選擇什麼方法，都必須讓自己有地位，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得到別人的尊重。」
「那我還是覺得賺錢比較實用。」方子明笑道。
「如果你以後想步入商途，我當然十分高興，」段正雄望著他說道，「畢竟我在商場打拚十幾年，在這方面多少還是有些心得的。」
「那麼經商有什麼竅門嗎？」方子明笑嘻嘻地問道，「有沒有象芝麻開門那樣的法子？」
「你這小子，我跟你說正經地，你又來胡鬧，」段正雄瞪了他一眼道，「你見過天上會掉餡兒餅么？」
「我是想逗您開開心……」方子明吶吶地說道，但是他心裡卻暗暗在想，老子這幾個月如果不是靠撿餡兒餅，現在不定還泡在那個網吧里看黃片呢！
「經商沒有別的訣竅，」段正雄不知道他心裡在想這些，還一本正經地跟他說道，「但是對人這個字你要悟透。」
「人？什麼意思？」方子明忙問道。
「這要分成兩個方面來講，」段正雄解釋道，「第一是做人，第二是用人，做人當然是指你自己的為人處世，你不要小看這一點，我可以這樣告訴你，你做人成不成功，基本上就已經決定了你這一輩子能不能有所成就。」
「那麼怎樣做人才能算成功呢？」方子明插口道。
「那當然是誠實守信，一言九鼎嘛，這還用問么？」段正雄瞪了他一眼。
「但是經商的人不是一般都比較……狡猾么？」方子明小心翼翼地問道，其實他本來是想說經商的都比較奸詐，但是考慮到段正雄的承受能力，所以到中途時改了口。
「你不要相信無商不奸這句話，」段正雄嘆了口氣道，「一個真正成功的商人，不是靠耍奸做起來的，他們靠的是自己的商業智慧，你聽說過春秋時期的陶朱公嗎？別人三次將家財散盡，最後卻富可敵國，你說這是靠耍奸能辦到的嗎？」
「但是我看到許多人靠著騙啊詐什麼的，不也能發大財么？你看前幾年那個叫牟什麼的，非法融資搞了多少錢啊，好多億呢。」方子明開玩笑道。
「如果你想當這樣的人，那你就學他們吧，我也懶得跟你多說了。」段正難冷笑道。
「我就是開開玩笑，您別生氣，」方子明涎著臉說道，「你繼續給我往下說吧！」
「除自己的做人之外，另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用人，」段正雄知道他這種憊懶性格，對他也沒什麼辦法，於是繼續說道，「其實對每一個群體來說，人才都是這個群體是否強大的決定因素，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個幾十人的私營企業，無一能夠例外。」
「但是人才這個東西，甄別起來確實很難哪，」段正雄嘆了口氣，深有感觸地說道，「對於一個企業來說，要完全選用德才兼備的人才，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做為一個老闆來說，在用人時就要努力讓所用的人在德和才之間達到一個相對的平衡，這是非常費腦筋的一件事啊。」
「那怎麼辦呢？」方子明問道。
「以我的經驗，人才還是自己培養比較可靠，」段正雄想了想說道，「雖然有時候自己培養的人才最後會走掉，但如果你做人很成功的話，留下來的將是大多數，所以如果仔細權衡一下的話，自己培養人才還是比較划算的。」
「那你們段氏集團的人才都是自己培養的嗎？」方子明好奇地問道，
「那當然不是，」段正雄搖了搖頭道，「這有兩個原因，一是以前是以賺錢為主旨，所以短期行為很多，在這方面不夠重視，二是公司這幾年的發展勢頭太猛，對於人才的需求量太大，要想完全靠自己培養，那是不可能的，必須靠外界的強力輸入。」
「噢，那你是怎麼處理的這個問題的呢？」方子明很認真地問道。
「公司的每個崗位是有主次之分的嘛，」段正雄解釋道，「部門與部門之間，其重要程度也有很大的差別，所以用人的技巧也就在這上面了，特別重要的部門和崗位，那一定要德才兼備的，次要一點的部門和崗位，就有長期效應與短期效應的分別。」
「怎麼個分別法？」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比如你做一個長期投資項目，盈利率固然重要，但前提必須資金的投入安全可靠，對吧？否則最後可能會雞飛蛋打，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選用人才的第一要素就是品德問題，」段正雄耐心地給他說道，「但是如果是一筆臨時的業務洽談，需要的是臨場的應變能力，那麼這時候選人就要以才能為主，雖然可能付出的成本要高一些，但總的來說還是划算的。」
「噢，那確實。」方子明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但是不管怎麼樣，如果你以後經商，我勸你還是盡量選撥品德優良的人，然後慢慢培養他們的才能，雖然這樣進度可能會慢一點，但這會讓你終生受益，」段正雄認真地說道，「我這次出院以後，如果不出變故，我也會著眼長遠利益，對段氏集團進行一系列的整改。」
「嗯，我記住了。」方子明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會對雷錦珊說那樣的話么？」段正雄問道。
「我正有些想不明白呢，」方子明忙問道，「她可是一心一意替你考慮的。」
「不錯，」段正雄點了點頭道，「作為一名助理，她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其實對於每一個人來說，當他進入一個新的環境時，都希望能夠迅速地融入團隊中，得到領導的認同，但是作為一個老闆，你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你是說……？」方子明一頭霧水的問道。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段正雄嘆了口氣道，「如果作為一個領導者，你立心不正，那麼下面的員工也會有樣學樣，就拿剛才這件事來說，如果我對她大加讚揚的話，你說會是什麼結果？」
「她以後會經常向你彙報這些情況。」方子明想也不想地說道。
「對啊，問題就出在這裡，」段正雄正色道，「如果我剛才對她的行為表示贊同，她肯定會認為我喜歡這種工作方式，以後就會把工作重心偏到這上面，你說一個優秀的人才，不能把精力用在業務上，卻被公司里這些繁雜的人際關係網住，這不是對人才極大的浪費么？」
「對，對。」方子明連連點頭。
「所以作為一個老闆，你必須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將你的員工帶入勾心鬥角的誤區，也許這樣暫時會對你有利，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絕對是一個致命傷，」段正雄很嚴肅地說道，「在現實當中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本來一個公司的發展前景很好，但到了某一個階段，優秀的人才卻開始大景流失，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不知道。」方子明老老實實地搖搖頭。
「就是因為人際關係的壓力太大，員工覺得不堪重負，所以最後他們選擇了放棄，」段正雄嘆息道，「對於一個比較大的公司來說，要說完全沒有人際關係的壓力，那是可不能的，但是作為公司的最高決策者，必須要學會給員工減壓，讓他們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工作中。」
「就是不讓員工參加窩內鬥？」方子明笑著說道。
「對，權力的紛爭在任何時候都是免不了的，」段正雄的目光定定地望著前方，「但是這種紛爭必須掌握在一定範圍之內，這就如同古來的宮廷之爭一樣，皇家事，就必須在皇家內部解決，如果蔓延到民間，就會敗壞國基。」
「所以作為一名投資者，必須有這樣的自覺性，」段正雄眼裡射出一縷精光，「想奪權，我是可以容忍的，因為對於一商人來說，藉機生蛋是任何人都想做的事，但是如果有人藉此在公司里興風作浪，動搖人心，那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你是說……？」方子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熊天保和段偉彪並不參與公司的具體經營，」段正雄嘆了口氣道，「熊天保是因為我當年起步時，資金奇缺，當時他傾盡全力合夥投資，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感念他這份知己之情，每次擴股時，都保持他第二大股東的份額。」
「而段偉彪則是我當年嘗試著走家族企業的路子，所以把他拉過來了，」段正雄苦笑道，「但是後來發現，這個人不是成大器的料子，他看起來似乎很聰明，卻全是一肚子歪點子，這次熊天保只所以會對我發難，多半是受了他的蠱惑。」
「那你準備怎麼處理？」方子明忙問道。
「看情況吧，」段正雄目光灼灼地說道，「只要還是我的公司，就必須將毒瘤清除掉。」
方子明直直地看著段正雄，但又從這個男人眼裡發現了一絲霸氣，但是這一次他顯得很沉靜，沒有一絲躁氣，也沒有以前那種狠毒之色，他只是在陳述一件事，一件他應該做的事，這種淡定和從容的態度，讓方子明忽然生出一絲羨慕的感覺。
他正想說話，這時那個小雷又進來了，他望著段正雄說道：「段總，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段正雄點了點頭，起身向外面走去，方子明很自覺地跟在後面，小雷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來，到了會議室的門口，段正雄沒有說什麼，直接就進去了，方子明當然也毫不猶豫地跟著往內走。
這時兩個身穿黑衣的保鏢站出來，攔住他問道：「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應該向你們報告嗎？」方子明斜著眼睛望著他們問道。
「這……」兩名保鏢也不知他是什麼來頭，但是剛才熊總吩咐過，非董事局成員，不得進入會議室，所以他們理直氣壯地說道，「不管你是什麼人，都不準進入會議室。」
「如果我一定要進呢？」方子明眼裡忽然射出一縷寒光，盯著他們問道。
「這，這……」兩名保鏢看著他的眼神，忽然露出一絲恐懼之色，因為他們忽然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就不能動了。
「好好把門看著，」方子明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我是你們總裁的健康醫生，時刻維護他的身體健康是我的職責，所以我是必須進去的。」
說完好整以暇地繼續往內走，兩名保鏢對望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惶然之色，但是他們又不敢繼續去攔方子明，因為他們剛才已經知道，自己和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別人要想弄倒自己只是秒秒鐘的事情，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方子明推開隔音室的門，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你，你是誰？你進來幹什麼？」方子明剛剛推門進去，有人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喝斥道。
「別激動，別激動，」方子明象領導一樣，對他做了個坐下的手勢，然後滿臉笑意地說道，「我是段總的健康醫生，進來只是為了維護他的健康，至於你們討論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感興趣，所以你們繼續吧，就當我不存在。」
說完挺著腰板站在段正雄的身後，再也不看那人一眼，桌子上坐的幾個人面面相覷，都拿眼睛望著段正雄，不知該如何是好，段正雄擺了擺手笑道：「他確實是我的主治醫師，本來我不想讓他來，但他是醫生，我是病人，在健康方面我得聽他的，所以最後就讓他跟過來了。」
段正雄這樣一說，其他人就不好說什麼了，因為這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個年輕人是他故意帶來列席會議的，不然的話，他即使不放心段正雄的身體，讓他在辦公室等著就行了，用得著跑進會議室么？而且現在誰都看得出來，段正雄紅光滿面的，也不象隨時都會得急病的樣子。
「現在開始開會吧，」段正雄見沒人表示異議了，馬上轉頭對一個微胖的中年人說道，「天保兄，今天這個臨時會議是你發起的，就由你主持吧！」
說完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微微閉上了眼睛，方子明低聲說道：「我給你按摩一下？」
段正雄點了點頭，於是方子明伸手在他的頭部輕輕按摩起來，那個中年人見此情景，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後清了清嗓子說道：「首先，讓我們為正雄的身體康復慶祝一下。」
說完帶頭開始鼓掌，隨後屋子裡便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段正雄睜開眼睛，坐正身子對眾人說道：「我今天還能再次回到這裡，與各位兄弟見面，心裡真的非常高興。」
他的聲音很低沉，聲調有也有些異樣，看來此刻他確實有些激動，眾人看了他一眼，有的低頭沉思，有的馬上把眼睛轉開了，似乎不敢看他，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有些冷場。
「這個……，」熊天保乾咳了一聲，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我受正雄兄的委託，主持公司里的日常事務，到今天終於可以卸下這付重擔，我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在這裡，我也感謝各位兄弟在這段時間裡對我工作上的支持。」
熊天保一邊說話一邊偷偷地拿眼睛瞟著段正雄，似乎希望他能說點什麼，但是段正雄根本就沒有看他，而是依然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熊天保吃了個閉門羹，心中微微有些不忿，所以臉上有一絲冷笑一閃而沒。
「前段時間，因為正雄兄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所以公司的股票價格略有下滑，」熊天保慢慢進入了正題，「為了穩住跌勢，我和偉彪都下了大力氣托市，目前公司的股票價格已經趨於穩定，但因此也產生了一個異常情況，那就是我和偉彪的股權變動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五。」
熊天保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下面的話該怎麼措辭，剩下的人則拿眼偷偷地打量段正雄，似乎是想看他有什麼反應，但是段正雄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臉上一片安逸，似乎正在享受方子明的按摩。
「嗯……」熊天保偷偷地瞟了段正雄一眼，象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鬼頭鬼腦地說道，「根據公司章程，公司大股東股權變動超過百分之十時，有權申請召集臨時的董事局會議，並能提出和董事局組成相關的動議。」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段正雄暗暗地嘆了口氣，到這一刻為止，他跟熊天保的情份就算是了結了，以後如果想做朋友、做兄弟，那就要從頭來過了，從十幾年前的三千萬，到今天的六十億身家，段正雄自己覺得真的沒有虧待他，但是人為什麼這麼不容易滿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