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全身無力
戚靈心裡的那種感覺還沒有過去,所以全身無力,只好由得他擺弄了,不過她看見方子明對自己這麼體貼,心裡還是甜甜地,作為一個女人,誰都希望別人疼著,更何況自己第一次和他見面,還是去賣身的,想不到他不但沒有看輕自己,還把自己象寶貝一樣地疼著,這換了誰,都會被他的柔情感動。
方子明將她的身子翻過來,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柔聲問道:「感覺好點了嗎?」
「已經不痛了。」戚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紅著臉低聲說道。
「都是我不好,中途分神說話,害得你受了傷,」方子明摸了摸他的秀髮,有些自責地說道,「這次我一定好好爬,爭取一次就爬上去。」
「你能學得那麼快,已經很不錯了,」戚靈輕笑道,「不過我發現你有點得意忘形的毛病,只要一高興,什麼事情都忘了。」
「是啊,」方子明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有些尷尬地說道,「我也發現自己有這個毛病,可是總改不了。」
「那是因為你養氣的功夫不夠,」戚靈抿著嘴笑道,「以後你只要經常打坐,等練氣的功夫做足了,自然就會就得沉穩起來。」
「是不是人們常說的高手風範?」方子明笑道。
「別高手低手的了,」戚靈忽然從他身上跳起來說道,「如果我們再不動身去採藥,等會兒只怕回去就要摸黑了。」
這一次方子明果然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一口氣地就爬到了石壁頂上,戚靈看著他靈活的身姿,笑著誇獎道:「看來你確實有練武的天資,你只要再爬幾天山,就可以告訴你學習輕功了。」
「輕功?」方子明一怔,笑著問道,「」是不是就象電視裡面一樣,可以從屋頂上飛來飛去的那一種?世上難道真有這樣的高人么?
「那我可不知道,」戚靈嬌笑道,「我們所說的輕功,只是一種腳下發力的技巧,學好以後,可以比一般人跑得快,當然用來翻牆越壁也是可以的,但是能在天上飛來飛去的輕功,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
兩人這一陣溫情地說笑,方子明幾乎都忘記自己腿上還綁著兩個沙袋,但是當戚靈專心地砍路採藥以後,那種挪不動腳的沉重感又回到了他身上,天哪,回去還有那麼遠的路呢,等我到家時身子該不會散架吧?
回到家后,他的身子當然沒有散架,但也和一團麵糊差不多了。因為中間耽誤了一段時間,所以當他們采完葯回到家裡時,天已經黑了好一陣了,但其實他們之所以回來得晚,主要還是因為回來的路上,方子明走得太慢。
在回來的路上,有三分之二的路程,方子明都是一步步慢慢挪的,戚靈本來勸他把鐵沙綁腿解下來,但他說什麼也不同意,戚靈本來還覺得他有些紈絝習氣,現在見他這麼倔,反倒對他另眼相看起來,所以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後,沒有半句怨言。
戚雲楓的臉色看起來比早上又好多了,他一邊翻看著背簍里的藥材,一邊望著方子明問道:「感覺如何?明天還要繼續嗎?」
「感覺確實很要命,但我一定會堅持下來的。」方子明本來象根油條一樣,軟綿綿地靠在椅子上,聽了戚雲楓的話,馬上直起腰板答道。
「好,有男人氣概,」戚雲楓沖他伸了伸大拇指道,「我本來擔心你體質既差,又不肯吃苦,現在既然有信心堅持下來,我會把我的武功傾囊而授,讓你這一趟不白來。」
吃過晚飯以後,戚雲楓讓戚靈燒了一大鍋水,然後將今天採的葯擇出來一部分丟在鍋里煮上,轉頭笑著對方子明說道:「你們今天採的葯,都是用來給你泡身子的,所以你也不算白辛苦。」
過了半個多小時后,鍋里的水開始沸騰起來,一股略帶刺激性氣味的葯香從鍋里飄出來,戚雲楓對戚靈說道:「你把屋后的木缸搬出來,然後給他把藥水兌好倒入木缸裡面。」
戚靈對這一切似乎非常熟練,所以很麻利地就將木缸和藥水準備好了,然後轉身縮進了自己的小屋裡面,戚雲楓轉頭對方子明說道:「你脫光衣服后泡在裡面吧!」
「內褲也要脫?」方子明有些遲疑地問道。
「這裡又沒有外人,你怕什麼,」戚雲楓眼睛一瞪道,「靈兒她知道的,不會跑出來。」
方子明當著女人的面脫衣服,不知有多少次了,但今天當著一個男人的面脫衣服,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戚雲楓一臉肅穆地站在站邊,他只好硬著頭皮,將衣服全部脫光了,他那根百年難遇的上品玉簫當然也暴露在戚雲楓的眼前。
戚雲楓對他下面瞟了一眼,然後笑道:「難怪你小子不怎麼練功,修為也會漲得這麼快,原來你是天賦異稟啊!」
方子明老臉一紅,趕緊跳進缸裡面遮羞,但是他一跳進去,馬上大叫一聲,又想從木缸里跳出來,原來缸里的水很燙,和洗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戚雲楓忙攔住他,很嚴肅地說道:「不許動,就在內面泡著。」
「可是……水太燙了。」方子明以為他不知道水燙,所以可憐巴巴地說道。
「如果水不燙,你的毛孔怎麼會張開?」戚雲楓正色道,「這些藥物要更好地發揮作用,必須從你的皮膚里滲進去,否則就和洗澡沒什麼區別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方子明不敢再說,看了看自己身上燙得紅紅的皮膚,還是乖乖地把身子全部縮進了水裡面,只留個頭部在水面上。
「你不要看它們是些普通的花花草草,」戚雲楓笑道,「只要你在藥水里泡上幾十分鐘,再有人給你疏通一下經脈,你明天依舊是生龍活虎,如果沒有這些藥水泡,你明天肯定起不了床,那以後也就不用練什麼功了。」
方子明在水裡泡了三十多分鐘后,缸里的水也涼了,戚雲楓讓他從缸里出來,但是他紅著臉縮在缸里一直不動,戚雲楓奇怪地問道:「你怎麼啦?」
「我,我下面……」方子明紅著臉,結結巴巴地不知說什麼才好,原來他經過一天的疲勞,身子軟搭搭的,所以下面也跟著失去了威風,但是剛才經過藥水一泡后,身子忽然清爽了很多,尤其是下面的玉簫,居然無欲自剛,現在正漲得象棒槌呢。
他已經在坐在缸里念了N多遍清心咒了,但是一點用都沒有,玉簫還是象怒龍一樣的挺著,這樣子要讓他出去,他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戚雲楓看著他尷尬的神色,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於是笑著說道:「那是正常現象,能起來說明你陽氣足,如果不能起來,我反倒有些擔心了,你快出來吧,難道還能在缸里呆一夜不成?」
方子明聽他這麼說,只好乖乖地從缸里爬出來,戚雲楓瞟了一眼他下面的怒漲的玉簫,嘆了口氣道:「想不到你的陽氣居然這麼盛,看來你命犯桃花也是天意啊!」
方子明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想把衣服穿上,戚雲楓攔住他說道:「你只穿短褲就行了,我還要給你疏通經脈。」
方子明穿好內褲以後,戚雲楓讓他先去床上躺著,自己洗一下手后再來給他推拿疏通經脈,這時戚靈在屋內說道:「爺爺,還是我來吧,你身子還沒有復原,不能太費力。」
戚雲楓看了看方子明猶自頂著帳篷的下體,心中感到頗為猶豫,在他心中,武林兒女本來是不拘細節的,就是戚靈給他按摩一下,也沒什麼關係,但問題是現在方子明的情況太特殊了,假如這種樣子被戚靈看見了……
戚雲楓正猶豫,戚靈已經從屋內走出來,躍躍欲試地說道:「爺爺,你不是早就想傳我疏通經脈的手法么?這可是好機會呢。」
戚雲楓嘆了口氣,只好點頭同意了,這本來如同醫生看病一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如果自己再反對,就著了皮相,再說自己的身體確實沒有恢復,不能太費力,尤其是不能費內力,但這疏通經脈的事,沒有內力,即使手法再好,效果也不大。
於是他轉頭對方子明說道:「練功之時貴在誠心正意,心頭沒有半絲邪念,否則不但進益,反而有損你的心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方子明心中一凜,忙肅然道:「晚輩記下了,師者,猶如父母,即使男女袒呈相對,也不可有一絲情慾,這和醫生治病是一個道理。」
「嗯,你的悟性果然不錯,」戚雲楓點了點頭道,「你能這樣我就放心了。」
於是三人都進了方子明睡的小屋,戚雲楓讓他俯身躺在床上,然後說道:「全身放鬆,身上不管有什麼感覺,都不要運功抵抗,明白嗎?」
方子明忙點了點頭,靜靜地在床上趴好,戚靈走到床前,凝神片刻之後問道:「爺爺,要從哪裡起呢?」
戚雲楓肅聲道:「人體經脈循行,是從手太陰肺經起,終於足厥陰肝經,所以疏通經脈時,要反其道而行之,首先從足厥陰肝經開始,最後才疏通手太陰肺經,否則會有雍堵之患。」
「那麼奇經八脈呢?」戚靈問道。
「任督二脈主要靠周天搬運來完成經脈的疏通,」戚雲楓捋著下巴說道,「其它六大奇經,因為經上無穴,所以不用外力來疏通。」
「噢,我明白了,」戚靈恍然大悟道,「疏通經脈主要還是以點按穴道為主。」
「那當然,」戚雲楓正色道,「所以這是一項十分費力的過程,人體十四經共有361正穴,除去任督二脈的52個穴位,尚有309個穴位,如果逐一點按,不但時間久,而且需要耗費的內力也很多,所以疏通經脈時,一般只選每條經脈上的井滎輸經合五個腧穴以及每條經脈的中樞大穴。」
「那是以點按四肢為主了?」戚靈問道,她知道十二經的井滎輸經合五個腧穴都在膝肘以下的部位。
「對,」戚雲楓點了點頭道,「靈樞經上有云:所出為井,所溜為滎,所注為輸,所行為經,所入為合,二十七氣所行,皆在五腧也。人體的經氣是否旺盛,主要就看生髮的源頭是否活躍,這也是我們疏通時經脈時,每條經脈都選擇這五個穴位的原因。」
「知道了,」戚靈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今天先疏通幾條經脈?」
「你三天能給他疏通一條經脈,就已經很不錯了,」戚雲楓笑道,「疏通經脈時,要求內力直透穴內,然後以自己的內氣引動他的經氣在穴位附近高速運轉,以開雍去堵,以你現在的功力,一個穴位大概就要點按二十分鐘以上,所以你今天能通幾個穴就通幾個穴吧,等我身體再強一點,就由我自己來給他疏通。」
戚靈點了點頭,凝神運氣,從方子明左腳大指內側上的大敦穴開始,將自己的內力慢慢注入,方子明只覺一股熱流注入自己的指端,開始還覺得暖洋洋的,但慢慢地裡面就有了螞蟻在爬動的感覺,再過了一會兒,酸麻脹痛等各種感覺一起湧入他的指端,並帶有強烈的燒灼感,就如同燒炙一般,讓他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知道這是戚靈的內氣發動了,所以他牢牢記住戚雲楓的話,全身放鬆,不運一絲內氣抵抗,漸漸地,他覺得自己有了一種暈暈欲睡的感覺,再加上白天爬山的疲勞感這時也開始襲上來,所以沒過多久,他居然真地趴在床上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有人在推他,忙睜開眼一看,原來是戚靈,只見她額頭滲著一層細密的汗珠,臉上掛著深深的倦容,方子明知道她是剛才耗費內力太多的原因,心裡心疼得不得了,忙問道:「你感覺怎麼樣,沒什麼事吧?」
說完伸手就想去給她擦汗,戚靈機靈地將他的手躲開了,然後向旁邊瞟了一眼,這才細聲細氣地說道:「沒事呢,是因為第一次手法不熟的緣故,晚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方子明這才想起旁邊還坐著戚老頭呢,趕緊將自己的手縮回來,訕訕地說道:「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我也給你按摩一下?」
戚靈連連搖頭道:「不用了,我去洗過澡就睡覺呢。」
說完轉身蹬蹬蹬地出去了,戚雲楓在旁邊把他們兩個人的小動作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卻不動聲色地站起來對方子明說道:「你也不用再起來了,接著打坐練功吧,這樣對你的身體更有好處。」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方子明每天都重複著這個簡單的過程,爬山採藥,泡澡,按摩,打坐,開始幾天,他一回家總是象麵糰一樣軟綿綿的,一定要泡澡之後,才會恢復精神,但是過了幾天之後,他開始慢慢適應這種生活。
當爬山不再是一種負擔之後,他對爬山越來越感興趣,到後來,他總要找一些比較陡峭的地方和戚靈比賽著往上爬,當然,他之所以喜歡這項運動,主要還是因為有戚靈陪在一起,兩人在一起除了能說說笑笑,偶爾還能摟抱一下,這對方子明來說,是人生中最大的快樂。
戚雲楓見他進步很快,心中暗自高興,但對他的要求也越來越嚴格,現在方子明每條腿上的沙包已經增加到了六公斤,要是在以前,方子明不要說綁著這東西跑,就是在肩上扛上一天,也會受不了,但是隨著打坐時間越來越長,他感覺自己的內力簡直是突飛猛進,所以綁了這麼重的沙包以後,還是能跟著戚靈滿山跑。
他的內力為什麼會增長這麼快,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自從他試著把靈力當作內氣一樣運轉以後,他就感覺體內象是安裝了集氣機一樣,內氣總是源源不斷地從丹田湧出來,所以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居然就把尾閭關沖開了。
通關時他正在定中,當時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經通關了,只是感覺自己尾閭關微微一震,然後內氣就象開了閘門一樣,飛快地從會陰穴湧上來,毫無阻滯地通過了尾閭關,直衝夾脊,第二天他把這種感覺告訴了戚雲楓。
戚雲楓用內氣試探了一下后嘆息道:「當年我沖開尾閭關,用了足足五年時間,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沖開了,看來祖師爺當年說的話果真沒有錯,練武除了勤奮之外,悟性和機緣缺一不可啊!」
方子明紅著臉吶吶地說道:「我那都是撞的。」
「別人想撞也沒有機會啊,」戚雲楓長嘆一聲道,「天賜福祿,非人力可測,希望你以後能上體天心,多行善舉,才不負了這一身好修為啊!」
方子明心中惕然,忙肅聲說道:「晚輩記下了,不敢有違前輩的教導。」
轉眼之間,方子明已經在山裡呆了十多天時間,由於他每天和戚靈象小夫妻一樣上山採藥,所以臉上慢慢曬出了一層健康的紅色,有天他對著戚靈的梳妝鏡照了一下說道:「現在這個樣子回去,只怕她們都不認得了。」
「你是不是後悔了?」戚靈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說什麼呢?」方子明對門口瞟了一眼,見老頭不在,一把將她摟過來柔聲道,「我現在在這裡住習慣了,都不想回家了呢。」
「這裡有什麼好?」戚靈並沒有掙脫他的手,但也沒有伸手抱他,只是低著頭說道,「在這裡住著茅草屋,每天吃的也是粗茶淡飯。」
「以後我們每年都回這裡住一個月,然後牽著手上山採藥,你說好不好?」方子明滿懷憧憬地問道。
戚靈望著他沒有說話,她從小在山裡長大,只有在這塊地方,她才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而對於外面的世界,她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所以當方子明將來離開時,她到底該怎麼辦,她自己心中也很茫然。
這幾天,戚雲楓在方子明靈力的幫助下,身體差不多已經完全恢復了,現在方子明才知道這個看起來病蔫蔫的老頭居然那麼厲害,農村碾塔的石磙總有八九十斤吧,他運足內勁后單足一挑,石磙就能跳起兩尺多高,然後他伸手托住石磙,一個旋勁,就能將石磙拋出兩丈多遠。
這是方子明那天早上被尿憋醒之後,起來上廁所時偷偷看見的,那時天還沒有大亮,但是看樣子,老頭已經起床很長時間了,方子明當時看得目瞪口呆,但讓他最奇怪的是,後來他起床後去看那個石磙落下來的地方,地上居然沒有砸出坑來,只有一點淺淺的印子。
後來方子明和戚靈上山採藥時,曾問過她這個問題,戚靈抿嘴一笑道:「那是他用了卸字訣,將石磙上的勁道卸掉了,就好象這樣。」
說到這到,她突抓住方子明的腰帶,然後隨手向前一扔,方子明已經被她扔出四五尺遠,然後輕輕地落在地上,方子明吃驚地問道:「你,你幹什麼?」
戚靈憨憨地笑道:「我教你卸字訣啊,你看,我把你摔了這麼遠,你不是還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嗎?」
「你怎麼不先給我說一下,把我嚇了一大跳。」方子明抱怨道。
「我知道不會把你摔痛的,」戚靈一邊解釋一邊小心翼翼地望著他問道,「你生氣了嗎?」
「嗯,」方子明裝模作樣地點點頭,然後一臉壞笑地說道,「不過如果你讓我親一下的話,我就不生氣了。」
「你……」戚靈紅著臉望了他一眼,然後慢慢地低下了頭,她現在已經知道,方子明最喜歡找這些小借口和她親熱,雖然他們兩個人還沒有真正在一起,但這種相親相愛的感覺,已經讓她慢慢對方子明產生了深深的依戀。
方子明看著她一臉嬌羞地樣子,知道她又投降了,心中大喜,忙跑過去摟住她的玉頸,然後用嘴在她臉上額頭上印了幾下,本來他早就想和她接吻,但只要他一把嘴伸過去,戚靈就機靈地躲開了,所以他每次都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她臉上多親幾下。
幸福的日子總過得很快,轉眼之間戚雲楓給他規定的二十天強化訓練期就滿了,現在他每條腿上已經綁了十公斤重的鐵沙包,但是他照樣能和戚靈一起滿山跑,而且隨著尾閭關打通之後,他的夾脊關也到臨界點,這讓他每天都覺得有用不完的勁。
這天晚上,在例行的疏通經脈以後,戚雲楓停住手說道:「到今天為止,你的十二正經已經完全疏通了,以後你練功的進境會大幅度加快,所以今晚你暫時不要打坐,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自從戚雲楓的身體完全恢復以後,他就沒有讓戚靈繼續給方子明疏通經脈,而是親自動手,一是因為戚靈的內功比較淺,進度太慢,二是他心中還是覺得讓戚靈給他按摩不太妥當,雖然方子明一直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從來沒有出現讓戚親臉紅的時候。
「好的。」方子明應了一聲,坐起來身來穿好衣服,靜靜地等候老頭子發話。
現在他已經摸清老頭的性格,這老頭最喜歡別人對他恭恭敬敬的,但你又不能拍他的馬屁,所以當他要說話時,你最好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聽,當然,偶爾也要點點頭或提個問題,表示你一直在認真聽,方子明現在就進入了這種狀態。
「靈兒,你也進來坐著一起聽吧!」戚雲楓沖著外面喊了一聲。
「好呢。」戚靈馬上乖巧地跑進來,和方子明並排坐在床沿上。
「我混元一氣門是純陽教的一個分支,據說純陽教乃是八仙之一的呂洞賓所創,這到底是否屬實,現在已經難以考證,但我們的混元功確實出自於呂祖百字碑,」戚雲楓開始向他們介紹門派淵源,「因為本門歷代祖師都是性情散淡之人,所以自從開派以來,一直人丁稀少,就是門人較多的第二十七代祖師,也僅收弟子五人而已。」
「為什麼呢?」方子明忍不住問道,他覺得做為一個門派來說,傳了二十多代,怎麼也該是宮廟林立,弟子如雲了吧?怎麼混元一氣門會混得這麼慘呢,莫非是技不如人?
「俗話說,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只要是門人弟子多了,總有良莠不齊的時候,所以歷代祖師大多是一脈單傳,從來不多收弟子,實在是高人之見哪!」戚雲楓滿懷感慨地說道。
「那前輩是……」方子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說起來我應該算是第二十八代掌門吧!」戚雲楓抬頭望著屋頂,有些傷感地說道,「但同門之仇未報,殺子之恨未消,我實在是有愧於這掌門之職啊!」
「前輩是說靈兒的父母死於仇殺?」方子明眼中忽然寒光一閃,有些陰鬱地問道。
這小子就是一個殺神哪,戚雲楓已經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寒光,所以心中暗暗想道,而且看起來他特別護犢,現在靈兒跟他還沒什麼關係,他就護成這個樣子,如果有人碰了他的親人,只怕的後果難料,自己現在把混元功傳給他,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里微微一閃,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其實自己即使不傳他武功,憑著他的修為,要想做壞事還不容易么?更何況天下武功並非只有混元功一家,他學不了混元功,難道不能去學別的武功么?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給他傳授武德,讓他樹立正確的是非觀念。
想到這裡,他臉色一沉,對方子明很嚴厲地說道:「對,靈兒的父母就是被人殺死的,怎麼啦,你覺得現在武功很好了,想要去給她報仇么?」
方子明想不到他會突然生氣,忙低頭吶吶地說道:「我,我只是問問而已……」
「習武之人,首戒就是意氣用事,」戚雲楓大聲訓斥道,「天下萬事總抬不過一個理字,你不能因為拳頭比別人大,就不講道理,那叫恃強凌弱,所以不管任何事,首先要問清來龍去脈,該出手時才能出手,這是習武者最基本的武德。」
老頭你還真是世外高人哪,方子明低著頭撇了撇嘴,心中暗暗想道,如果都象你這樣想,人家還不把你象捏麵糰兒一樣地隨便捏,唉,想不到你年紀一大把,居然這麼不通世情,你知道嗎?現在的社會,就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呢!
他心裡這麼想,嘴裡當然不敢這麼說,只好低聲嘀咕道:「恃強凌弱的事我當然不會做,但如果別人欺負到我頭上,難道我也不能反擊么?」
唉,這小子根本就不是武林中人,要想他按照武林中的規矩辦事,只怕是很難了,想到這裡,戚雲楓嘆了口氣道:「你安安份份過日子,不去惹別人,別人欺負你幹什麼?」
「前輩,那可不一定呢,你雖然不去惹別人,但如果你有了好東西,別人不會眼紅么?」方子明睜著大眼睛說道,「其實我看書中說,武林人物也經常因為一張藏寶圖或者是一把神兵利器,打得死去活來呢!」
「你真是活糊塗了,那是別人胡騙亂造的,你也相信?」戚雲楓瞪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想一下,世上會有這麼多的藏寶圖么?」
「那靈兒的父母是怎麼死的?」方子明想了想問道,他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
「那是門派之間的恩怨,」戚雲楓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這種事說不上誰對誰錯,這也是我現在一直很痛苦的原因。」
「前輩能給我們詳細說說么?」方子明很急切地問道。
「我本來就是準備告訴你們的,」戚雲楓說道,「不過中途被你打斷了,我剛才不是對你們說過,門人太多,就會良莠不齊嗎?我們混無一氣門和別人結仇,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方子明和戚靈聽他說到門派恩怨,都屏息靜氣,不敢多問,戚雲楓嘆了口氣道:「本門第二十七代掌門,也就是我的師父,他是一個入世之心很強的人,當他看到別的門派都人丁不旺,唯有本門人丁稀少,在江湖上沒有什麼地位,所以想多收幾位弟子,藉此光大門楣。」
「這本來是一個很好的想法,」戚雲楓皺了皺眉,有些痛苦地說道,「但可惜的是,本門因為一直人丁稀少,歷代傳人都是靠自律來規範自己的行為,所以門規極其簡單,對門人沒有很好的約束作用,這樣就給後來埋下了禍根。」
「難道……」方子明吃驚地張大了嘴,剛想問話,但看了看戚雲楓的神色,又把話吞下去了。
「師父一共收了五位弟子,因為我入門最早,算是大師兄,這也是我得傳掌門之位的原因,」戚雲楓慢慢地陷入回憶當中,「我三師弟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所以很能討師父喜歡,但智巧之人往往德性不厚,我三師弟就有些流於輕浮。」
方子明微微一怔,惴惴不安地問道:「師父,我這樣是不是也叫輕浮啊!」
戚靈剛才聽到父母是被人仇殺的事,心中一直很傷心,這時看見方子明傻不楞蹬的樣子,不由撲哧一笑,戚雲楓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呢,沉穩勁兒是差了些,但你為人比較誠實,不是那種整天想著算計別人的人,所以總體來說德性算是中上之品,不然我也不會輕易傳你武功。」
「噢。」方子明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我那三師弟藝成下山之後,憑著他的心智武功,在江湖上也算闖出了一點名頭,本來師父還為此大為得意,」戚雲楓嘆了口氣,「但是有一天他忽然神色慌張地跑回師門,哭哭泣泣地告訴師父,說有人欺負他。」
「因為那時我已經娶妻生子,靈兒的爸爸那時都已經十多歲了,所以我一直住在家中,當時具體情況到底是怎樣,我到現在還沒弄清楚,」戚雲楓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只知道師父聽了三師弟的話,大怒之下,立刻帶著三師弟和四師弟,殺上對方的門中。」
「那後來怎樣?」方子明急切地問道。
「還能怎麼樣?」戚雲楓苦笑一下,「我師父性格雖然火爆,但功夫卻是一等一的,我現在的這點功夫,還不到他老人家的六成,所以他盛怒之下,當然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
「那後來怎麼……」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所以我才告誡你,一定不能意氣用事,」戚雲楓痛心疾道地說道,「我師父本來就有護短的毛病,加上性格比較火爆,所以偏聽了三師弟的一面之辭,就向對方痛下殺手,後來我們才知道,這件事是三師弟欺騙了師父,但這時梁子已經結下了。」
「那是他們後來又找上門報仇了么?」方子明問道。
「當時師父還在,他們當然不敢妄動,所以對這件事一直隱忍不發,就這樣過了幾年,大家都差不多把這件事忘了,」戚雲楓閉著眼睛回憶道,「這時師父因為年邁而去世,就在師父去世的第二天晚上,他們帶人殺上門來。」
「啊?」方子明吃驚地張大了嘴,急聲問道,「那這下我們吃虧了吧?」
「確實吃虧了,我就是那時中了屍毒,變成後來那樣,」戚雲楓緊緊地握著拳頭,一臉痛苦地說道,「靈兒的爸爸媽媽,也是在那一場亂戰中喪生的。」
「哇……」戚靈聽到這裡,忽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方子明面色鐵青,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他緊緊地握住拳頭,沙啞著嗓子問道:「兇手是誰?他現在在哪裡?」
「說了讓你們冷靜,」戚雲楓看著他倆的樣子,忽然沉聲喝道,「當年經受師門慘變,不但中年喪子,而且身中致命劇毒,如果象你們這樣衝動,混元一氣門早就滅門了,又哪裡還能把靈兒帶這麼大?」
戚靈聽了爺爺地訓斥,怔怔地停住了哭聲,方子明深吸了一口氣,將內氣在體內搬運了一個小周天,然後沉聲問道:「敵人到底是誰?莫非他們事先已經下毒了么?」
「那倒沒有,他們尋仇也是按江湖規矩來的,」戚雲楓搖了搖頭道,「他們當時想下手的只有三師弟一個人,得手之後,就有人出面向我們說明了要殺他的理由,他們說三師弟因為貪圖一個女孩的美貌,居然用迷香把她迷奸了,而這個女孩就是他們族長的女兒。」
「啊?」方子明和戚靈同時驚呼出聲。
「我們當時也傻了眼,」戚雲楓嘆了口氣,「如果三師弟真做了這種事,不但他自己該殺,就是師父也有不是了,還好三師弟當時還沒斷氣,於是雙方就開始對質,但三師弟死活不承認是迷奸,只說是她自己同意的,於是事情便僵了下來。」
「那前輩認為……」方子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就是我前面說的沒有搞清楚的地方,」戚雲楓嘆息道,「後來雙方一場慘戰之後,不但三師弟死了,就是這個女孩也上吊自殺了,所以就成了一樁迷案。」
「前輩怎麼會知道她自殺了呢?」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我當時身受屍毒之害,需要他們的獨門解藥解毒,所以就去了一趟湘西,本想趁亂混進去摸點解藥,卻恰好碰上了這檔子事,只好悄然而退。」戚雲楓嘆了口氣道。
「既然他們只對付三師爺,為什麼後來又會發生慘戰呢?」方子明不明解地問道。
「也是合當出事,」戚雲楓搖了搖頭道,「當時三師弟抵死不認,對方激怒之下,居然再下殺手,將三師弟徹底弄死了,這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家的臉怎麼都掛不住,所以首先是四師弟和五師弟向對方動手了,因為他們年齡比較小,容易衝動,而且與三師弟的私交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