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第二十章

  蘇巧巧猶猶豫豫看著蘭姐老半天, 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蘭姐,我一直想問你, 你的團里還有其他人活著嗎?」


  蘭姐眼皮抖了抖。


  她輕咬了下嘴唇, 說:「沒了,就我一個。」


  皮皮看了蘭姐好幾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總覺得蘭姐好像沒說實話。


  門外傳來沈青讓的聲音:「巧巧。」


  蘇巧巧起身,對蘭姐和皮皮說:「我出去一下。」


  蘭姐沒什麼表情,似是見怪不怪:「嗯。」


  蘇巧巧出去了。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就回來了,回來時身上的燒傷全部沒了,皮膚潔白如玉, 彷彿剛才那身瘢痕是皮皮的錯覺。


  很明顯, 是被沈青讓治療過了。


  皮皮:「……」


  看蘭姐和蘇巧巧的樣子, 沈青讓給蘇巧巧治病是常事。


  可之前蘇巧巧還說過,治療異能罕見,團里不會用在女人身上。


  ——沈青讓為蘇巧巧破了例。


  皮皮把他們的不尋常看在眼裡, 但她什麼都沒說。


  別人不願意公開,她上趕著嚷嚷這不是得罪人么?

  蘇巧巧小聲念了下皮皮的名字:「皮皮,讓哥在外頭等你,他有話對你說。」


  「好。」皮皮出了門。


  沈青讓本來倚牆抽煙,見皮皮出來, 他往旁邊走了兩步,足足與她拉出三米遠的距離。


  皮皮:「……」


  這麼嫌棄她的嗎?

  「好消息。」沈青讓臉上習慣性地帶著笑:「皮皮, 你收拾收拾, 明天開始搬負4去住。」


  「啊?」


  沈青讓說:「你是老大的女人了, 總不能還和負一層的女人擠在一起吧?傳出去多難聽。」


  他對女人還算客氣,可即使如此,還是低看了她們一眼的。


  皮皮垂了垂眼眸:「好。」


  回001后,皮皮怕蘇巧巧誤會她和沈青讓的關係,她特意解釋了句:「巧巧,讓哥就是交代我一些和小余哥處事相關的東西。」


  蘇巧巧一臉疑惑地看著她:「你跟我說些這幹嘛?」


  「……」皮皮看她是不想承認和沈青讓的關係,她就沒挑破:「我就隨口說說啦。」


  蘇巧巧:「……」


  負四。


  胖哥大手一抬,推開了余是卧室旁邊房間的大門:「老大,皮皮房間收拾好了。」


  余是沒有走進去,他停在門口,只向內掃了一圈。


  視線經由大得誇張的落地鏡時頓住。


  「老大好眼光,這不是簡單的鏡子,是單向透視鏡。」胖哥丟給余是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從她的房間看,這是鏡子,從您的房間看,這只是一個透明玻璃,您可以看到她房間內的一切。」


  他眉飛色舞,語氣忽然變得曖昧:「您24小時隨時隨地都能看到皮皮,想看什麼,就能看到什麼。」


  「……」


  余是不語。


  胖哥殷切撮合的熱情漸漸湮滅在他冷淡的目光里。


  胖哥很快收斂了玩笑之色。


  余是瞥他:「胡鬧。」


  「……」


  胖哥斟酌著他的臉色:「那我把這個鏡子改掉?」


  換來的依舊是余是的否定:「搞來搞去勞民傷財。」


  胖哥:「……」


  不改不滿意,改吧又不同意。


  給胖哥難為壞了,胖哥盯著余是的臉認真看了好一會兒,始終摸不透他的情緒,遂放棄繼續猜測。


  「改啊還是不改啊?」他直接問了出來。


  余是說:「就這樣吧,下不為例。」


  「是!」


  ======

  李庫開了喇叭在整個負一層發通告。


  「來庫管室領取新團服,喊到門牌號的就過來,一個室一個室的來,沒喊得別來,不然扣兩天乾糧。」


  重複了兩遍后,他開始點名。


  第一個點的就是皮皮在的001:「001室,001室。」


  001三個女人一起來的。


  李庫早早地就在門口迎接,見她們來,忙不迭地跑過去,眼睛和正臉皆是對著皮皮:「呦,皮皮姐,您來啦。」


  皮皮已經適應他這個狗腿的樣子了。


  她淡淡地應了聲:「嗯。」


  回到庫管室,李庫率先遞了兩套包裹在透明袋子中的軍裝給她:「這是您的新團服。」


  皮皮禮貌地說:「謝謝。」


  「您客氣了。」


  李庫又分別拿了兩套衣服遞給蘭姐和蘇巧巧。


  「蘭姐,你的。」


  「巧巧,你的。」


  她們的衣服沒有袋子,只有兩套裸衣。


  一套長褲長袖,一套七分褲配短袖。


  皮皮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確定自己的衣服真的不一樣,她走到李庫跟前:「我的是不是拿錯了,怎麼兩件都是長款?」


  「……」李庫笑:「沒錯,您的只有長款。」


  「為什麼?」


  李庫說:「是老大交代下來的,只說給您長褲長袖,短款的不能發。」


  皮皮:「…………」


  回了001。


  蘭姐很奇怪:「來逍遙那麼多年,頭一次換團服,真神奇。」


  蘇巧巧那邊默了會兒,說:「可能跟小余哥有關。」


  「????」皮皮不解看她。


  「咱平時穿那些跟裸/體沒什麼區別,都多少年了有人管過我們?」蘇巧巧說:「小余哥送皮皮的時候第一次踏進了咱們負一層。昨兒他才見了咱們衣服,今兒就命人趕製了新的團服,八成是他看不下去了。」


  蘭姐想了想,說:「有可能。」


  蘭姐挺感慨的:「小余哥末世來臨後進化出了雙異能,身邊一直沒女人。他對女人的印象還停留在末世前,多少還把我們當人看。」


  「皮皮,好好珍惜。錯過了小余哥,你絕對不會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蘇巧巧難得用羨慕的眼光看皮皮。


  皮皮什麼都沒說。


  她來末世不久,還沒被極度的男尊女卑風氣洗腦。


  或許對於末世的女人來說,余是的行為萬分珍貴友好,可是放真實世界里,他簡直惡劣到極致。


  單單就他如此強烈的佔有慾和控制欲,放她生活的世界他對象都找不到的好吧?


  尤其昨天晚上,絲毫不念及她初次,一晚上要了她六次!

  六次!整整六次!

  人幹事兒?


  不知是末世的生活節奏快,還是團里的辦事效率高。


  當天下午胖哥就來接皮皮去負四居住。


  皮皮行李少,只有幾件換洗衣物,剛好能塞進胖哥之前給她的那個包里。


  胖哥出了名的性子急,蘭姐和蘇巧巧沒有過多送別皮皮,免得耽擱久了胖哥生氣。


  兩個人微笑把她送到門口:「有空了就來坐坐。」


  「好。」皮皮對她們揮揮手:「我走啦。」


  她們同她揮手:「再見。」


  沒有什麼依依不捨,不過是分開住而已,又不是不能見面,她們誰也沒浪費情緒去悲春傷秋。


  蘭姐和蘇巧巧一致認為,以皮皮歡脫的性子,肯定會時不時跑001來,畢竟有些事女人之間才好交流。


  胖哥先帶著皮皮去跟余是打招呼。


  這是皮皮第一次進余是的主卧,他的客廳里擺著一張跑步機,他們進來時他正在上面跑步。


  他背對著他們,步子很穩,每次踩邁出的都是同樣的弧度。


  皮皮本來沒敢打擾他,胖哥一直給她使眼色催促,她才小聲說了句:「小余哥。」


  「嗯。」余是哼了一聲,並未轉頭看她:「回去吧。」


  「是。」


  皮皮側過身,準備出去。


  他通過鏡子看到了她的背影,目光觸到鏡子的時候他叫住了她:「等等。」


  「怎麼了?」皮皮重新擺正身體看向他。


  他腳步未停,給予善意的提醒:「注意行為舉止,著裝要端莊,不要隨意脫衣服,更不要輕易暴露。」


  「……」皮皮乖巧地說:「是。」


  皮皮身影消失不見后,余是從跑步機上走下來:「胖子,你來下我房間,我有文件要給你。」


  「是。」


  胖哥跟在余是身後進了他的主卧。


  皮皮回了團里分給她的房間。


  房間不大,但五臟俱全,像是酒店的標間,擁有獨立衛生間、洗浴池,甚至連裝修風格都差不多,為了節省投入資金,衛生間和浴池隔間全部都是用透明玻璃做成的。


  不管站在哪個角落裡,都可以窺探整個房間的全貌。


  皮皮把包丟在床上。


  她隨手把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


  想想余是讓她保持著裝端莊她就生氣,在自己房間還得維持端莊那她得多累啊?而且她要睡覺的啊,穿著厚重的軍服睡不難受么?

  皮皮越想越覺得委屈,余是控制欲太強烈了,該管的、不該管的他都管。


  她心生憤恨,又不敢表達,只能暗搓搓發泄。


  左右趁著私下裡沒人,她把鞋子脫掉隨意地踢開,而後握住短袖衣角就開始往上脫。


  「……」胖哥才進了余是的主卧,一眼就通過他給余是房間安置的那個單向透視鏡里看到了正在脫衣服的皮皮。


  她已經把衣服掀了半截,露出一截腰,那腰身極為纖細,盈盈不堪一握。


  他緊急低下頭移開視線,尋個理由想要離開:「老大,我……」


  他話音還未落,就有一股極為強大的電流打在他左上臂,他整個人被打飛,徑直被打到了客廳。


  胖哥:「……」


  「老大,你推我……」他特別不敢置信,可他確實被余是給打了出來,他趴在地上不起來,很是委屈:「你居然推我……」


  他的控訴沒有換來安慰,得到的是余是一句命令:「以後沒我傳令不許任何人主動踏入四樓。」


  以及卧室門關上聲音:「砰——」


  「……」胖哥又在地上等會兒幾秒,確定余是不會扶他之後,他才灰溜溜站了起來。


  皮皮飛快扯掉了短袖。


  她有種報復帶來的快感。


  她把短袖隨手丟在床頭柜上:「我就脫。」


  胸衣摘掉掛在食指上不停地甩來甩去:「我就露。」


  褲子內衣也通通甩掉。


  她赤條條地踩著毛毯站到鏡子前,瀟洒地對著鏡子左轉轉右晃晃:「我就脫,我就露,你能拿我怎麼地~」


  皮皮做夢也不會想到這是一個雙面鏡。


  更想不到的是她屋內有監聽設備,她的話全傳到了余是房間去。


  更更更想不到的是……余是就站在鏡子的另一面,用他那張素來淡漠的臉,平靜地圍觀了她這一整場的脫衣秀。


  皮皮正自嗨得歡,忽然房內傳來一聲:「你說呢。」


  是通過播音設備后的聲音,有些許的電子音,可皮皮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了是余是的聲音。


  她驚訝:「什麼?」


  說完了她覺得自己有點傻。


  這是她自己的房間,她又沒麥,她說話別人聽得見嗎?

  余是的聲音再次緩緩傳來。


  「你就脫,你就露,我能拿你怎麼地?」


  他的音線端的平穩,本就不易被辨出喜怒,再經過電子設備的擴音笑過,皮皮更加聽不出余是的情緒。


  「……」


  他緩而低的哼笑一聲:「你說我能拿你怎麼低?」


  是含笑的語氣,卻絲毫沒笑意。


  聲音鑽入皮皮耳朵里,有如警鐘般鳴響,字字聲聲皆是危險叢生。


  皮皮可以確定的是,她的陽奉陰違被他逮個正著。


  小辮子被人抓住,皮皮大氣都不敢出。


  余是那邊也安靜下來,似是閉了麥。


  不過半分鐘的功夫,余是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不是通過電子設備,聲音是在她房門前傳來的。


  清晰,簡潔。


  非常符合余是簡單粗暴的風格。


  就倆字。


  「開門。」


  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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