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第十五章
皮皮等了許久,余是始終沒有下文。
眼瞅著冷淡浮上他的臉龐,皮皮沉默了。
她專心思索了會兒他變臉的原由,再一結合她說學槍時那些男人古怪的表情,她琢磨出了個大概。
「……」
皮皮小心翼翼瞄了余是幾眼,他的視線在他指尖打轉的槍上,槍一圈一圈地轉著,頻率統一,弧度漂亮。
他轉槍的姿勢很帥,可皮皮沒有感到賞心悅目。
——因為他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她被刻意忽視了,這感覺挺讓人尷尬的。
皮皮覺得自己有點冤……畢竟是他自己想差了不是?
皮皮斂起冤屈,柔聲道:「小余哥?」
余是什麼都沒回應。
他從床邊站起來,走到桌邊,打開桌子,裡面赫然出現類似電台的東西。
他隨手點開一個按鈕:「阿讓,拿一把入門教學槍和說明書進來。」
「是。」沈青讓的聲音從設備內傳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沈青讓敲了卧室的門。
沈青讓沒有走進來,在門口時停住,他全程低著頭,把一個禮盒狀的東西遞給他之後就退了出去,沒有向里張望。
「團里給新人培訓用的。」余是把盒子丟到桌邊:「拿回去看。」
他坐在桌邊,從桌上取了文件工作,再沒分過眼神給皮皮。
「……」皮皮接收到他的趕客信號,她把盒子拿起來抱在懷裡,重新背上自己的包:「好。」
她對他鞠了躬便撤了。
沒白來,雖然和想象的有些出入,好在還是如願學了槍。
皮皮出書房的時候,遠遠就看到走廊中段吸煙室的位置探出一個腦袋。
腦門挺大,頭髮毛絨絨地,是卷而密的爆/炸頭。
皮皮一眼就認出了是胖哥。
她飛快低下頭,假裝沒看見他,加快步伐匆匆走過。
她還沒到吸煙室的時候就聽到胖哥小聲地叫她:「來,過來……」
皮皮沒做半點兒反應。
胖哥每回找她沒別的事兒,就一件——余是是否開葷成功。
她可沒忘上次她從余是房裡出來,才跟胖哥說了兩句相關的話,就被余是罰餓肚子,她哪裡還敢再瞎BB。
經過吸煙室時她再次提升了步伐頻率。
胖哥的感嘆隱隱傳來:「我操,又這麼快?」
「……」皮皮沒敢做任何評價。
胖哥繼續喊她:「皮皮!」
皮皮腳下不停,反而步子邁得更大了。
沒走兩步,她腳上被什麼東西纏上,然後把她往旁邊拽。
她低頭去看,腳踝處纏著一根綠油油的藤蔓,藤蔓的另一端出現在胖哥手裡。
「……」
皮皮不得停下來看他,她捧出熱絡的笑臉來,不敢正面得罪逍遙的第三把手:「呦,胖哥,您怎麼在這兒呀?」
胖哥招招手:「皮皮,過來。」
皮皮慢慢踱步過去。
她明知故問:「怎麼了啊?」
「完事了?」胖哥表情有些惆悵。
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麼,他的惆悵升級為憂鬱:「還是你們連開始都沒有?」
皮皮:「……」
這讓她怎麼回?
怎麼回都是送命題!
想起余是異於常人的聽力,皮皮嚇得臉都變白了,生怕在被余是抓住什麼小辮子。
她連連搖頭,拒絕交流這個問題:「我先回去了。」
「行吧。」胖哥收回箍在她腳踝上的藤蔓,對她擺擺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皮皮看著他不斷長吁短嘆的模樣就渾身發毛。
「……」她急急嚷嚷,立證自己的無辜:「你知道什麼了啊?我什麼都說啊!」
「你回去吧。」胖哥把她的恐懼收在眼底,小姑娘花容失色怪可憐的,他沒繼續難為她。
皮皮:「……」
她在解釋和不解釋里做了一秒鐘的選擇,而後果斷拔腿跑了。
還是不說話了比較好,免得越描越黑,到時候更吃不了兜著走。
她跑了沒兩步,聽到胖哥在身後又嘆了聲氣:「可憐的娃,都給嚇成什麼樣了,一看就是老大又沒能硬起來,唉……」
皮皮:「…………」
皮皮祈求余是最好別聽到他們的談話。
……但是不太可能,拋開余是本身聽力就極佳不談,光他房內的各種監聽設備,怕是就能把她和胖哥的談話給監測到。
皮皮抱著裝槍的盒子緊了緊,得趕緊回去學,晚了很有可能就被余是收回去了,搞不好再也不會給她配槍了……
書房內。
胖哥拖著兩個大箱子走了進來。
「老大,兄弟們出任務的時候搜了許多物資,紅色箱子里是新鮮水果,特意選了最好的送到您這兒來的。」
他又指了指綠色的箱子,不似往常那麼大嗓門,聲音壓得一輕再輕:「綠色的這個庫管說放庫里暫時用不到,但是扔了又可惜,大家不知道怎麼處理,我就給您送來了,由您定奪。」
余是全神貫注盯著桌上的地圖在研究適合作戰的方點陣圖,他頭也沒抬:「放那兒吧,我等會兒看。」
「是。」
胖哥仔細看了余是一眼,彎著腰退出了他的書房。
余是把圖上所有有利的高地都標記完后才放下筆,他捏了捏眉骨緩解下用眼過度后的酸脹。
眼睛的不適感消退一點后,他緩緩起身行至箱子處。
在紅、綠兩個箱子各掃了一眼后,他先打開了令庫管有爭議的綠色箱子。
裡面全是書籍。
密密麻麻擺了一整箱。
他大手一抓,隨手取了七本出來。
入目便是一本有著碩大標題的:《提高X欲的一百種方法》
「……」
再往下看。
《如何讓女人慾/仙/欲/死》
《讓她臣服》
《寫給威猛/男人的書》
「…………」
一分鐘后。
胖哥的房間收到了余是傳來的通訊。
「不知怎麼處理的物資?真是難為你費盡心機顧全我的顏面了。」
胖哥斟酌著怎樣解釋不傷余是的自尊:「不是,老大,我真的……」
「白天值班的位置有個空缺,你先去頂上,等找到合適人選了你在回來。」余是不容置喙地打斷了他。
胖哥:「……」
那是最低級的活了,不需要技術含量,只要盯著自己監管區域就行,算好有多少人或者喪屍闖進來就可以。
很簡單,但也很繁瑣,需要長久盯梢。
分配到值班崗,那簡直無異於古時候的發配邊疆啊……
余是說: 「還有,把皮皮給我叫上來。」
胖哥回:「是!」
皮皮正窩在床上研究槍的用法,就聽到了敲門聲。
他打開門,發現外頭是胖哥時愣了一會兒。
他的表情很奇怪,看著很喪,可他好像又很高興。
「胖哥,你怎麼了?」皮皮關切問道。
「我雖然得受苦一陣子,但是只要老大和你能性福我就覺得值!」胖哥炯炯有神地直直盯著她:「我受罰值不值就看你了!」
「……」
胖哥拿出一身乾淨的行軍裝遞給她:「去換上這身衣服后出來。」
皮皮一秒就知道了他的來意。
余是要睡她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男人打完仗后剩餘的荷爾蒙無處發泄,女人是很好的解決途徑。
蘭姐和蘇巧巧才回來沒半分鐘就被人叫了過去。
連手下的人都有條件享樂,余是沒道理會忍耐。
皮皮換好衣服后,胖哥帶他去余是書房。
到負三樓的時候,胖哥停了下來,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手機那麼大的小福袋出來塞到皮皮衣服口袋裡:「好好照顧照顧老大,實在不行,就用這個。」
「這是……」
胖哥隱晦地說:「香,助興用的。」
皮皮:「……」
胖哥提醒她:「別忘了點上。」
「哦……」皮皮沒有在明面上拒絕他,其實沒打算點。
反正點不點他又不會知道,她沒道理得罪他。
胖哥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余是書房。
胖哥送到門口退了。
皮皮自己進去的。
余是端坐在辦公桌旁微低著頭看文件。
皮皮溫順地說:「小余哥,您叫我?」
余是頭也沒抬,只丟給她一句話:「站著,別動。」
「……」皮皮說:「是。」
她以為余是在忙,忙完了就會叫她。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分針忙碌地轉完一圈又一圈,余是遲遲沒結束的傾向。
就連時針都動了兩回,余是還巍巍如山一動不動。
「……」
她可算是明白了,余是肯定聽到她和胖哥的談話了,有意整她呢。
她真冤。
劇冤……
比那個「學槍」事件還冤……
皮皮站得腿都麻了。
她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余是不理會她,她就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她尋摸個可以光明正大走動放鬆雙腿的理由。
皮皮說:「小余哥,我給您洗澡吧?」
「……」余是正翻著紙張的手停頓一秒:「你說什麼?」
皮皮又說了一遍:「給您洗澡啊。」
余是那邊默了默,語氣深了一個度:「不知羞恥——」
「?????」皮皮不解。
她疑惑看余是。
他放下了文件,視線落還在文件上方沒有看她,他右手緩緩抬起放置衣領上,細長的手指一擠一按,解開了上方的兩個紐扣。
皮皮:「???????」
她不知他的深意,沒敢冒然行動。
他等了她兩秒,終於抬眸向她睨過來:「還不過……」
在他看到她手上的東西時尾音戛然而止。
皮皮手裡捧著一堆從紅色物資箱里取出來的紅棗,茫茫然看著他:「啊?棗還沒洗呢您就要吃啊?」
「……」
余是眼裡驟然間寒意森森。
皮皮趕緊把棗放在手心裡揉搓一把,她快步上前捧著棗送到他跟前:「擦乾淨了,您吃。」
「……」他視線聲音皆是沉沉:「出去——」
皮皮:「……」
怎麼就那麼難伺候……
皮皮再次被趕出了書房。
她出來時,胖哥從角落裡鑽了出來,看著她眉開眼笑:「不錯啊這次時間真長!」
「……」皮皮閉緊嘴。
打定主意這次堅決不能再被胖哥拐陰溝里去。
她瘋狂地搖著頭,暗示胖哥她並不想和他說話。
她搖得都快缺氧暈厥了,卻依舊沒能阻止胖哥問送命題:「完事了嗎?」
「……」
皮皮思索許久。
「沒有——」皮皮把話說得很死,就怕胖哥再想歪:「我們很純潔、很正經地討論如何練習異能,完全沒有任何不和諧的內容。」
「……這麼長時間都沒開始?」胖哥痛苦地扶額:「老大又沒硬啊????」
皮皮:「……」
她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累個大槽。
胖哥是系統專門派來坑她的吧?!
皮皮不知道。
在末世有一種說法,古時男女之事有美名曰雙修,這說法末世也有,只不過不叫「雙修」——叫「練異能」。
她正崩潰著,就聽到余是書房內傳來一聲低喝:「你給我滾進來!」
聲音銳利襲人,有如死神的鐮刀。
皮皮:「……」
她頭皮一陣陣發麻,揪揪得疼。
她是怎麼走回余是書房的,她自己都記不太清了。
她知道這次完了。
短短的一段路程,她走得活像是行屍走肉。
見到余是的時候皮皮腿軟得都快站不住。
她扶著門邊,不敢進去,也不敢看他。
她低著頭:「小……小余哥……」
對於她掩蓋不住的恐懼,余是回以輕輕一笑。
「我不碰你,你便屢次詆毀我,是在逼著我睡你,對么?」
「誤會啊。」皮皮快冤死了:「我沒說什麼,是胖哥他自己腦補……」
她的話在他眼裡都是狡辯,他毫不猶豫打斷了她。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懂么?」
皮皮眼前的光線忽然一按。
她抬頭,余是寬大的肩膀出現在他眼前,再往上,是他線條硬朗的下巴和唇峰。
他在她的驚愕中抬起手抓上了她的,於此同時彎下身去將另一隻手探入她的腿彎,微微用力,將她打橫抱在懷中。
皮皮喉嚨緊了緊:「你……幹嘛啊?」
他看著前方,目不斜視地將她抱進臨時卧室。
他抱著她,徑直到了床邊,抬抬手,他將她拋在床上。
「力破謠言。」他說。
聲音很輕,堅定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