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
第十四章
大部隊都去了最後的物資車,整理物資清單以及押送物資。
這會兒余是車裡的人比來時少了許多。
除了司機,就只有餘是、皮皮和沈青讓三個人在。
沈青讓人精一個,他掃了眼後排,打開了副駕駛旁邊的門,坐到了司機旁邊,給自家老大和他的小桃花提供單獨相處機會。
沈青讓上車后關了車門鎖好。
司機透過後視鏡問余是:「老大,走不走?」
「嗯。」余是沉沉下巴,輕微點了下頭。
得到應允后,司機發動了車子。
脫離了戰場后的男人們遠不如來時那麼有激情,他們興緻缺缺,面上沒什麼神采。
皮皮沒出聲叨擾。
沉默許久,最終被余是打破:「阿讓。」
「老大。」沈青讓轉過頭來正臉對著余是,等待他的吩咐。
余是把玩著打火機,神態清閑:「主卧旁邊還空著個房間是么?」
「是的。」
「收拾出來。」
沈青讓問:「您想做成哪種功能房?」
「女用卧室。」余是說。
「……」這嚴重出乎了沈青讓的意料,他有短暫的怔愣,回神后他趕緊回余是:「是。」
沈青讓轉回身體重新坐好。
轉回身體之前,有意無意掃了皮皮一眼。
他的表情著實有些意味深長。
皮皮下意識琢磨了下他的用意,仔細品了下沈青讓的眼神,皮皮很快回過味兒來。
她詫異地看向身旁的余是:「給我住的?」
「不想?」余是揚了揚右眉眉尾,他垂眸睨她,眼內沒什麼情緒,冷冷落落地:「別忘了為什麼帶你回的基地。」
皮皮:「……」
余是這次是真的要睡她了。
皮皮沒敢造次,兩眼一彎、嘴角一翹笑眯眯地討好他:「沒有沒有,能伺候您是我的福氣!我是太開心了。」
他輕哼一聲,收回了視線。
皮皮:「……」
先前混在團里打喪屍很順利,她以為那是自己的功勞,險些撂挑子不幹、起了離開逍遙單幹的心思。
結果被那個低級喪屍拍了一爪子,她總算看清現實了,就她這樣的,低級喪屍都能秒她,她根本沒法子脫離逍遙。
只能先背靠著大樹養精蓄銳。
認清了自己幾斤幾兩,皮皮在余是面前再次拿出了乖順如小白兔的態度。
沈青讓不停地通過後視鏡觀察余是。
余是自然能捕捉到他的欲言又止,他沒有理會,只側了側臉看向窗外。
到了基地,他尋了個理由支開皮皮:「愣著幹嘛?沒看見別人都在幹活?」
「……」皮皮相當狗腿:「我這就去。」
皮皮走遠后,沈青讓說:「老大,你……」
他話沒能說完就被余是打斷。
「就近觀察,方便探她的來路。」
沈青讓:「……」
他還什麼都沒問呢,怎麼已經先解釋上了呢……
這個理由還挺牽強。
但沈青讓沒敢說實話,他只是點了點頭:「好的。」
一直局外人一樣安靜的司機忽然出聲:「老大,她如果真是對家派來的,我怕她會對您不利。」
余是遲遲沒回他。
他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沒繼續出聲,只低了頭看著方向盤。
又過了幾秒,身後傳來一聲低笑,笑聲囂張——
他回頭去看。
余是靠在後座里,仰著下巴,嘴角嗪著笑,眼內沒笑意,只有滿滿的跌宕昭彰:「對方敢送,我就敢收。」
「……」司機低了低頭:「是。」
是他忘了。
老大從來不懼任何挑戰。
物資清單出來后,胖哥遞給了皮皮:「給阿讓送過去。」
「好。」皮皮接過。
胖哥緊接著丟了個藕粉色的單肩包給她:「這玩意我們用不著,送你了。」
皮皮眉開眼笑:「謝謝胖哥!」
沈青讓很好找,他在基地上方的樹下吸煙,地理位置高,一眼就能看到他,他同樣也能看到別人,雖然他在吞雲吐霧,但眼睛一直沒離開過人群,顯然是在盯梢,防止有人偷懶。
皮皮徑直走過去把物資清單遞給他:「讓哥,什麼條件才會給配槍啊?」
「很簡單的。」沈青讓笑笑:「只要你會開就可以。」
「你教教我開槍唄。」皮皮深知她沒什麼地位,她厚著臉皮搬出余是來:「這樣下次我就能保護小余哥了。」
「……」
沈青讓不可置信看著她,臉皮得多厚能說出保護老大這種話。
出於良好的素養,沈青讓沒埋汰皮皮:「我可不敢教你。」
「為什麼?」
「教槍法啊,難免有肢體接觸,讓旁人看見了傳出什麼曖昧的話,咱倆還活不活了?」沈青讓還記得出發前他和皮皮走一起,余是就說出了把皮皮送給他的話,明裡暗裡都是醋意和敲打。
他哪裡還敢和她走太近。
皮皮:「……」
遠處余是從車裡走下來。
沈青讓看到余是后眼珠轉了轉,他口風猛然一轉:「你要真想學就去找老大,除了他沒旁人敢教你。」
「人家可是老大,能教我嗎?」皮皮沒信心。
沈青讓攛掇她:「去試試啊,不試怎麼知道呢。」
皮皮只思索了一秒:「行吧,我問問。」
在面子和安全面前,她很輕易便選擇了後者。
多一個技能傍身,生命就多一分保障。
余是很忙。
周圍許多領導級人物的男人站在他身旁,向他彙報著什麼。
皮皮在旁邊等了許久。
他們始終沒有結束的跡象,幾個人往電梯處走,看樣子是要去余是的辦公室開會。
皮皮頭皮緊了緊。
余是一旦回了負4樓,那就不是她能輕易見到的了。
皮皮快速跟了過去。
不出意外,她還沒靠近他就被人攔了下來。
她朝著他的方向喊:「小余哥。」
余是身後許多人,她看不見余是的臉,只能看到前排方向很快停了下來,沒一會兒就有人跑了過來。
「放她過來。」
皮皮這才能見到余是。
余是旁邊圍著一圈人,一個比一個健壯,饒有興緻地盯著她看。
每一個人都比皮皮高出一個腦袋的高度,皮皮被他們圍在中間,她深感壓力,感覺自己活像個小鵪鶉……
公事被擾,余是的聲音頗為不耐:「有事兒就說。」
皮皮沒敢看他的臉,她微低著頭,視線終點落在他腰腿附近飄著。
身上收攬太多目光,她難得害臊一回,磕磕絆絆地說:「就是……槍……」
余是的不耐加劇:「什麼?」
他的耐心似是要用完,皮皮沒敢磨嘰,她鼓起勇氣說:「能教我用槍嗎?」
她還是沒看他,眼神只在他腰腿上遊走。
她沒抬頭,沒看到所有人的表情瞬間變得微妙。
男人不比女人單純,尤其在性這件事上格外容易浮想聯翩。
她看的區間含有某不雅部位,再加上扭扭捏捏的神色,和「槍」。
男人們秒懂,四周有唏噓聲漸起。
胖哥乾脆吹了個長長的口哨起鬨。
余是久久沒回應。
皮皮抬頭看他。
他還是慣有的平淡面容,但眼睛里卻綴著零星的笑意:「你想學槍?」
「對,了解一下,好方便以後照顧你。」皮皮沒忘巴結他。
有人陰陽怪氣兒地說:「照顧呦~」
皮皮:「????」
她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呢。
余是收攏起笑意,恢復了冷漠的表情,他轉過身繼續前行。
走了兩步之後,他丟下一句話:「凌晨,到我房間來。」
人群里的笑聲更大了,但皮皮沒有再去顧及,心愿得逞她很開心。
皮皮回了宿舍。
蘇巧巧給她開的門,見來的人是皮皮,她誇張地嘆了口氣:「你沒死啊?」
皮皮:「……」
「巧巧逗你的,剛才她還在念叨怕你回不來。」蘭姐半躺在床上坐著,她笑著解圍,拍了拍床邊:「皮皮,來,我幫你檢查檢查身體。」
皮皮知道蘭姐練異能練得有多辛苦,蘭姐寧可不要命,也不放棄積攢能量體。
她拒絕了蘭姐的好意,沒有讓蘭姐為她消耗拿命換來的異能:「不用了,我沒受傷。」
蘭姐平時鮮少說話,這回卻主動和皮皮攀談起來。
她臉上掛著羨慕:「打到喪屍了沒有?」
「……」皮皮心想那葉子貼喪屍算是碰到了吧,她說:「打到了。」
說完她止不住地心虛。
「你是用異能……」蘭姐還想說些什麼,被猛烈的敲門聲打斷。
蘇巧巧去開了門。
庫管在門外喊:「蘭姐,2-04有人找。」
然後他降低了音量,笑著對蘇巧巧說:「巧巧,你是3-05。」
蘭姐對皮皮說:「回來再聊。」
「好。」
蘭姐和蘇巧巧直接出了門。
每次團里有行動,回來后那些男人總會叫女人。
她們已經見怪不怪。
——麻木了。
她們這一走,許久都沒回來。
快到凌晨的時候沈青讓敲響了001的門。
「皮皮。」他在門外輕聲喊。
皮皮早就做好了準備,她快速跑去開門:「讓哥。」
「我帶你去見老大。」
「好。」皮皮把單肩包背上后出了門。
沈青讓帶著皮皮走得樓梯。
經由負二、負三樓時,樓道里處處都是鶯鶯燕燕呢喃聲,偶爾夾雜著痛苦的尖叫。
沈青讓最初沒理會,兀自爬著樓,上了幾個台階后他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看皮皮,臉上慣有的笑容沒了:「皮皮,你等一等。」
「好。」
沈青讓快步退回了樓道。
不一會兒,皮皮就聽到了他的砸門聲。
「老六,你他媽注意著點!團里明文規定過不許虐待女人!」
「收到!」
又一個踹門聲:「你輕點!」
「你也是!」
「還有你!」
皮皮:「……」
她有種同病相憐的戚戚之感。
許是她臉色不大好,沈青讓回來時說了句:「不是每個人都不知道輕重的。」
有安慰的意思。
但沒多少效果。
不把女人當人是事實,就算男人們活好不會讓女人難受,可她們的痛苦並不會減少。
——尊嚴被折辱,任誰都不會好受。
沈青讓帶著皮皮去了書房裡的臨時卧室。
還是皮皮上次來的那一間。
「你先在這兒等著,老大忙完就過來。」沈青讓說。
「好。」
沈青讓為了避嫌沒多呆,他迅速出了房間。
會議結束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
余是出會議室的時候,胖哥悄聲說:「老大,剛阿讓領著皮皮過去的時候我看了一眼,皮皮背著一包,那包挺大,看樣子是塞了不少好東西的,祝您今晚有個愉快的夜晚。」
他笑得曖昧。
「好東西」三個字咬得格外重。
同樣作為男人的余是當然聽得出來那是什麼意思,他低聲笑笑:「邊兒去。」
「我這兒就去邊兒上呆著,不耽擱您了。」胖哥麻溜閃人了。
余是先回了趟卧室脫下了厚重的軍裝,改穿上舒適的運動居家服。
出門時目光掃過衣帽間上擺放著的男士香水,想起皮皮是背著包來的,她有所準備,他也不能隨便對待。
想了想,他把香水拿了下來,往身上噴了些許。
皮皮等了許久,總算等來了腳步聲。
她巴巴跑到門口等著,不一會兒余是就推門走了進來。
他眉目鬆緩,眼神難得和煦一回,不似平時那般冷漠,看上去心情不錯。
「小余哥!」皮皮熱情迎上去:「您回來啦?」
他垂眸睨她,淡淡應了聲:「嗯。」
皮皮已經等了許久,她沒多少耐心了,選擇了直奔主題:「那我們開始打槍吧?」
「……」余是視線不自在地往四周遊移著:「嗯。」
他走到床邊坐下,抬眸看她。
皮皮在他身上掃了一圈,發現他沒帶著槍:「槍呢?」
「……」余是沉默幾秒,眼裡的溫和破裂開來:「槍?」
皮皮取出包來打開,從中拿出筆和筆記本:「哦,您是打算從理論知識教起吧?」
余是:「…………」
皮皮看他臉上冷意漸起,她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緊張地問:「怎麼了?」
「……」余是從腰間摸出一把消音槍來搭在指尖轉了一轉:「你說的是這個槍?」
「是啊!」皮皮被他反常得行為搞得一頭霧水:「不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