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4
面試那天, 江曉發揮得不錯，連向來不苟言笑的孫國遠教授都微微動容，任迦南更是當場表現出極其欣賞的神色。
這個效果，總算對得起她一個月犧牲掉的8斤肉。
「恭喜啊。」任迦南跟出來，「晚上請你吃飯, 慶個功？」
最近上課加上請教課題，兩人已經混得挺熟了, 江曉也就問得直接：「就我們倆？」
任迦南搖頭，「那恐怕不行。」他揚了揚下巴, 教學樓門廳的柱子下面站著個女人，像是等許久了。
江曉看了一眼，撇嘴，「算啦, 你們吃你們的, 我就不去礙眼了。」
任迦南：「那你去哪兒？我送一程, 下雨呢。」
「不用，我坐地鐵就兩站。」江曉望著外面的毛毛細雨, 還沒到需要撐傘的地步。
她朝金微遠遠地點了一下頭, 算是打招呼, 然後直接轉身走了。
說實話，這兩人的進展還挺讓她意外的。她本來以為金微對任迦南沒意思, 吃完那頓火鍋應該就沒下文了, 不料他們居然走到了一起。
顧廷禹今天不值班, 可是提前給她發了消息, 說臨時有一台手術，不能準點下班。
她回了一條過去，沒反應，應該是還沒結束。
江曉回到家自己煮了一碗餃子吃，然後切了一碗水果拌成沙拉，邊吃邊看電影，小日子悠哉游哉的。顧廷禹九點多回來，電影也剛好結束。
男人在玄關處換鞋，手裡拿著把還在滴水的傘，肩膀濕了一小片，頭髮也是一綹一綹的。
「外面雨很大么？」江曉去洗手間里拿了塊毛巾出來，本來是想給他擦頭髮，夠倒是夠著了，抹了兩下就嫌胳膊酸，把毛巾扔他肩膀上，「自己來，煩死了。」
沒事長這麼高幹嘛……
顧廷禹笑了一聲，拿起毛巾自己擦。
盤子里的水果沙拉快吃完了，他用叉子叉起最後一塊地瓜，皺眉，「就給我留這一塊？」
江曉盤腿坐在沙發上換台，仰頭笑眯眯地望著他，「謝謝我吧，其實沒想給你留的。」
顧廷禹把毛巾扔到一邊，坐下來抱住江曉。
進門的時候外套就脫掉了，這會兒他只穿著件薄薄的羊毛衫，男人身體的溫度和熟悉的洗衣液香味更加霸道地環繞住她。
屋裡本來就開著暖氣，再被他這麼一貼，江曉覺得有點熱，胳膊肘懟了懟，「看看都幾點了，快去洗澡。」
「九點半。」顧廷禹看看掛鐘，低頭親了一下江曉的臉，然後把人橫抱起來，往浴室里走。
「你幹嘛？！」江曉兩條腿亂踢一通。
顧廷禹踹開浴室的門，再用腳踹上，「洗澡啊。」
「我洗過了！」
「洗過了陪我。」
說得好聽，分明就是欲行不軌之事，江曉現在簡直太懂他了……當初她可能是缺心眼，才會以為這廝性冷淡。
浴室里被摁著欺負了一回，整個人都脫了力一般，回房間也是抱回去的。
男人大氣兒都不帶喘一個，抱她就像抱只貓咪。
「……我覺得我確實要多吃點了。」江曉扯了被子把自己蓋住，「我要增肥。」
顧廷禹不知道在回誰的微信消息，笑了笑，卻沒看她，「怎麼？」
「不告訴你。」當然是為了不那麼輕易就被你抱起來為所欲為，哼！
江曉撇撇嘴，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只露出兩條光溜溜的胳膊玩手機，想象著有朝一日變成一個一百五十斤的大胖子……也太可怕了，最多一百一十斤，不然破壞美感。
屏幕剛劃開，她就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言歡Li邀請你加入群聊「寒哥的小弟們」。
江曉：？？？
李言歡：來了來了，老四媳婦兒。
溫寒：哈哈哈哈說曹操曹操就到，言歡666
江曉：你們在說什麼？
楚驍：在說很有意思的事兒。
顧廷禹：閉嘴。
楚驍：你激動啥，我們就問問。
李言歡：曉曉啊，我們就問問，你可以考慮回答還是不回答。
溫寒：不行一定要老實回答！
江曉轉過去看了看顧廷禹，只見他正一隻手拎著手機，眼神里都是警告。
她小心翼翼地回頭敲字：什麼？
溫寒：咳咳，那個，你跟老四，是誰追的誰啊？
江曉還在糾結，溫寒又發了一句過來：他說是你追的他，我們都不信。
江曉一愣，回過頭不爽道：「我什麼時候追你啦？」
顧廷禹把手機放下，一本正經，「難道不是你先提的結婚？」
「……那不能算。」江曉反駁，「我又不是因為喜歡你才要結婚，而且你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那也是你先提的。」顧廷禹難得跟她較勁。
「雖然是我先提的結婚，但是……」江曉咬咬唇，有點不好意思，「嚴格說起來還算是你追我。」
顧廷禹眉梢一挑。
江曉接著說：「是你先要牽我手的，也是你主動抱我的，還那麼用心給我過生日，你敢說你不是哄我高興？而且……」她頓了頓，臉一紅，「你還承認你喜歡我了。」
顧廷禹只是含笑望著她，不回話。因為沒錯啊，她說得都對。
江曉表情十分嚴肅：「男人要敢作敢當。」
說完，她迅速在群里回了一句：是他追的我~
這波面子必須要回來。
沒想到此言一出，群里瞬間炸了。
溫寒：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言歡：咳咳……
楚驍：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廷禹：……
蕭明凱：等等，我錯過了什麼？
溫寒：[圖片]自己看啊~精彩絕倫~
江曉點開圖片看了幾秒鐘，沒忍住一陣爆笑，肚子都笑疼了，差點在床上打滾。
如果不是突然感覺到身後的一陣寒氣，她可以笑到明天早上。
「對不起啊……」江曉弱弱地開口，「我不知道。」
顧廷禹眼神涼涼地看著她。
江曉湊過去，抱住他胳膊，「你小時候的字好可愛。」
這波尬誇並沒有什麼效果，男人只是扯了扯唇，臉上半點笑容都沒有。
剛才那張圖片上是這麼寫的：
我顧廷禹發誓，如果主動追女孩子，就去大街上裸奔。
——2004年11月11日
字跡非常稚嫩，日期上還摁了一個紅手印。
原來他小時候也這麼皮的么？真不敢想象。
江曉見他臉色依舊難看，好心哄道：「其實你不用去大街上裸奔，就在家裡裸奔好了。」
顧廷禹掀了一下唇：「可以啊，那請你監督，不許眨眼。」
「……」不調戲她會死。
「對了，寒子那時候也寫過一張。」顧廷禹語氣豁然開朗，「等我哪天找出來，夠他上街裸奔到八十歲了。」
噗——
溫寒那個把妹狂魔。
江曉腦補了一下，畫面簡直不要太精彩。
正當她沉迷想象的時候，手機已經被男人輕輕鬆鬆奪了去。
江曉瞪眼，「你幹嘛？」
顧廷禹笑而不語，用行動告訴她。手指點開微信退出群聊，一氣呵成，本來想順手把李言歡刪掉，還是忍住了。
江曉整個人都不好了，「……你給我加回去！」
「不加。」那些不著調的傢伙只會把他的小可愛帶壞。
江曉一本正經地跟他講道理：「……突然退出來很不禮貌的！」
「沒事。」這群人沒事刪個好友拉黑一下都是常態。
「可是……唔——」
話沒說完，就被他結結實實地吻住。
被子掀到了床角，男人赤.裸的上身直接壓上來，腰間的浴巾滑掉了，兩人就這麼毫無阻隔地抱在一起。
他嫻熟的撩撥和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讓江曉很快就有了感覺。
發小群里，他們還在一個接一個地咋呼。
李言歡：怎麼回事？曉曉怎麼退啦？
李言歡：@顧廷禹你小子是不是又欺負我妹子了？
溫寒：顯而易見。
楚驍：普天同慶。
蕭明凱：噢我四哥總算是個正常男人了，可喜可賀。
溫寒：@顧廷禹記得說好的裸奔啊。
楚驍：他現在不是就在裸奔？
李言歡：……
楚驍：你們猜他幾次？
溫寒：還幾次？楚總你這麼看得起他？我賭不多不少10分鐘。
蕭明凱：我賭一盒安全套~5分鐘，年紀大了嘛，力不從心也是有的。
李言歡：……你們這群臭不要臉的，群里還有女人好不好！
蕭明凱：哇，哥你居然是女人？
李言歡：還好曉曉退了，不然能被你們嚇死。傻比們再見。
李言歡退出群聊。
*
顧廷禹今天休息一整天，沒定鬧鐘，又因為昨夜折騰到太晚，陪著江曉睡到日上三竿。
江曉快要清醒過來的時候，男人的吻正淺淺地落在她額頭。
她閉著眼睛彎了彎唇，恍惚間以為還是在夢裡，又往他懷裡靠了一些。
好暖，好舒服，是她喜歡的味道，恨不得一直抱下去不鬆開。
對於顧廷禹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慵懶散漫的早晨。
陽光透過窗帘射進來，灑了一地的金黃，也照亮了懷中小女人一張嬌俏的臉。
堅硬的胸膛被柔軟的頭髮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她呼出的熱氣也一直噴洒在上面，又癢又燙，不禁讓他神思晃動。
待江曉睜開眼睛，他才捏捏她的下巴，嗓音低啞：「我去下洗手間。」
「不準去。」腰上，白嫩嫩的胳膊又抱得更緊了些。
顧廷禹笑了笑，親她眼睛，「別鬧了，等我回來再給你抱。」
「一分鐘。」她鬆開一條胳膊，雙眼惺忪地看著他。
一分鐘，當然是不可能的。
顧廷禹回來的時候，江曉已經十分清醒，躺在床上拉伸胳膊和腿。
昨天夜裡運動過度，有點兒酸。
「穿這麼整齊了？」顧廷禹躺下來，把她撈進懷裡，「不想陪我做個早操？」
江曉眼角一抽。她知道絕對不是第三套全國中學生廣播體操。
果然，不管什麼樣的男人到了床上，骨子裡的流氓習性都遮不住。她低頭掃了一眼男人腰下的部位，心想大概是逃不過去了……
於是，兩人又在床上沒羞沒臊地廝混了許久，總算沒有辜負今天這個難得的晨練機會。
完事一起去洗了個澡，江曉滿屋裡找零食墊肚子，顧廷禹在廚房準備午餐。
「咦，我那半袋牛肉乾呢？我記得奧利奧還剩了一個的……啊，蔬菜餅乾呢？瓜子怎麼只有一半了……」在柜子里翻了一會兒，她回頭一聲大喊：「顧廷禹！你是不是偷吃我零食啦！」
她就這一個月時間早出晚歸而已，月初買的一堆零食幾乎全沒了！
「你又沒上鎖，規定我不能吃了？」男人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拿著個雞蛋，「剛煮好的，吃這個吧。」
江曉接過雞蛋，還是不高興，「我不管，你要賠我的零食，那個牌子的蔬菜餅乾很火的，差點就買不到。」
顧廷禹揉了揉她的腦袋，「下午去逛超市，你想買多少買多少。」
江曉裝模作樣地踹了他一腳，然後去沙發上剝雞蛋去了。應該是用涼水泡過的，熱乎乎的卻不燙手。
光滑白嫩的蛋清慢慢地從殼裡露出來，她看了一眼廚房玻璃門后那個正在忙碌的人影，不自覺彎了彎唇。
吃完雞蛋，江曉開了電視當背景音刷朋友圈。
作為一個點贊狂魔，她獨獨漏了昨天晚上金微發的那一條。沒有原因，就是不想搭理而已，雖然那是一條曬她和任迦南吃晚餐的朋友圈，和顧廷禹沒半點關係。
剛從朋友圈退出去，她就收到李言歡的消息：寶貝，你還好吧？
江曉嘴角一抽：……我健在。
李言歡：剛起床呢吧？我看你剛剛才點贊……昨天是不是害慘你了？對不起我不該跟著他們胡鬧的……
江曉：沒事，勇於說實話總要付出代價的~但是正義的力量是無窮的~
李言歡：對了，你要看那幾個傻比的截圖么？
江曉：看看看！
李言歡：[圖片]
江曉還沒看完就笑得在沙發上打滾。
李言歡：好過分，我受不了了我也退群了。
江曉：哈哈哈哈哈哈我老公現在還沒來得及看手機，不然他們幾個完蛋了。
消息剛發出去，溫寒加她好友。
江曉「喲」了一聲，秒同意。
溫寒：Hi~妹砸
江曉：咦？
溫寒：幫個忙。
江曉：無所不能的寒大哥，還有事用得上我幫忙？
溫寒：有……
江曉：說吧[微笑]
溫寒：那個啥，昨天晚上我們哥幾個喝多了，在群里BB了一堆廢話，老四應該還沒看吧？
江曉：那我怎麼知道？
溫寒：[可憐]妹子幫我們刪掉啊。
江曉：那不行，我怎麼能擅自銷毀你們友誼的證據？良心會痛的。
溫寒：[可憐]求求你。
江曉：[微笑]
李言歡：如果他們幾個找你幫忙，千萬不要理啊~
江曉：放心吧~我們一起看好戲！
發完這句，她就把溫寒設置成了免打擾，十分得意地努了努嘴。
居然有人說她老公不行？是可忍熟不可忍！
顧廷禹簡單炒了兩個菜，再加一個雞蛋湯，江曉餓壞了，一個人吃了兩碗飯。
顧廷禹笑她：「你這是真要增肥啊？」
「那當然。」江曉說著，又舀了一碗雞蛋湯。
顧廷禹看著她這副把自己往死里吃的勁頭，拿了張紙巾擦擦嘴，慢悠悠地說：「沒關係，就算你肚子里揣個球，我也抱得起。」
「……」那也是抱只貓咪和抱只羊的區別，哼！
吃完飯，兩人一起去了沃爾瑪。江曉推著最大號的購物車直奔零食區。
顧廷禹過了好一會兒才跟上來。
她把選好的果凍放到秤上，回頭問：「你在幹嘛呢？」
顧廷禹彎了彎唇，「舉報。」
「舉報啥？」
「舉報某酒吧有色情服務。」
「……」溫老闆，自求多福吧。
後來顧廷禹給她推著購物車，江曉只管看見喜歡的零食就往裡放，堆了滿滿一車。經過餅乾區的時候，又多拿了幾袋奧利奧。
顧廷禹有點無奈，「要這麼多幹嘛？」
「你不是也喜歡吃么。」江曉把它們放穩了，「你去收銀台等我，我拿點兒牛肉乾。」
說完一溜煙跑了。
顧廷禹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笑了笑。其實他又不挑食，她買什麼就吃什麼，只不過被這丫頭如此在乎的感覺，還真的不錯。
江曉捧著三四盒牛肉乾去收銀台，很容易就找到了顧廷禹，這男人到哪兒都彷彿是個發光體。
此刻他正站在一個大大的貨架前面，若有所思。
「這個好像不錯。」他從貨架上拿出來一盒，遞給她看，「新款的，粉紅色，你肯定喜歡。」
「……你自己用你自己選，不要問我。」大庭廣眾之下研究這東西，感覺就像被好多雙眼睛盯著在做壞事，江曉瞬間漲紅了臉，背著手不接。
「那也得你喜歡啊。」顧廷禹一本正經地說，「不然又跟我嚷嚷不舒服。」
「……」
「哎，這種螺紋的還沒試過呢，顆粒的好像也不錯，要不要買幾盒？你喜歡草莓味檸檬味還是薄荷味？」
「……我又不吃我管它什麼味？」江曉不想理他，繞到後面推車去了。
結賬的時候，她眼睛還是被那幾盒安全套辣到了，刷完碼趕緊往袋子里裝，生怕被人看見。
顧廷禹見她鼓著腮幫子，一副又害羞又生氣的模樣，覺得可愛得不行。只可惜空不出手去捏一捏，手感一定不錯。
兩隻手都提著袋子，顧廷禹走得很慢，被兩手空空的江曉甩在了後面。
「老婆。」他喊了一聲。
江曉停下來，回頭涼颼颼地看著他，「幹嘛？」
他走到她面前，俯身，唇角微微勾起來，「你真不吃啊？」
「吃什麼？」江曉眨了一下眼睛。
顧廷禹晃了晃右手邊的塑料袋，底下壓著那幾個可疑的小盒子，「我買的草莓味。」
「不吃！不可能！你想得美！」瞬間聯想到了不可描述的東西，江曉惱羞成怒，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