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9
事實證明江曉猜得沒錯, 顧廷禹他們醫院真的是有內網的。
上次在樓下撿到她的護士小姐姐叫霍安，兩人一來二去混熟了，趁顧廷禹在手術室的時候，霍安教她登陸內網論壇。
「你可千萬別告訴顧醫生是我教你的，他平時最討厭我們八卦, 被抓到上班時間逛論壇情節很嚴重，要是馬主任知道, 說不定還會扣工資。」霍安千叮嚀萬囑咐，「上次小嚴出去吃飯忘了鎖屏, 網頁還沒關，回來都被顧醫生訓哭了。」
江曉吃驚，「他這麼凶啊？」
「凶倒是不凶，顧醫生從來不發火的。」霍安說, 「不過就他那張冰塊臉, 隨便訓兩句, 哪個小姑娘玻璃心受得了呀？我看他也就是對你溫柔一點。」
江曉點點頭，這個她倒是深有體會。
兩人之前還不熟的時候, 這男人總是面無表情又沉默寡言, 偶爾尊口一開, 能把人氣哭不是開玩笑的。
現在回想起來，不禁感慨當初的自己真的太堅強了。
「霍安, 蘇醫生找你。」有人在外面喊。
江曉見霍安皺了一下眉頭, 「他找我幹嘛？」
江曉：「可能有正事吧……」
「那我去了, 你自己慢慢看。」
「嗯嗯。」
辦公室里又只剩下江曉一個人。
論壇有學術板塊和娛樂版塊, 學術她一個字不懂，只能點進去娛樂版塊。
八卦灌水區的最新回復帖，赫然寫著顧廷禹的名字。
「……」太真實了，江曉心慌得很。想當初被學校論壇扒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
除了置頂貼，就它穩穩地飄在最上面：818胸外科那個冰山男神顧廷禹和他家的小嬌娘~
小嬌娘……
江曉嘴角一抽，保持冷靜接著看。
主題帖簡單粗暴地交代了時間地點以及事件經過，下面附了一張照片，是兩人牽著手從大廳里走出去的背影。
1L：沙發！！！爆料！！！我有看到正臉啊~那妹子長得hin漂亮！男神看她的眼神蘇到爆！我都可恥地腿軟了……
2L：哇，就顧醫生那張面癱臉，閣下怕是對蘇這個字有什麼誤解？透露一則骨科內幕，上次有個楊姓女明星拍戲受傷了，一進醫院就非說要見見這個大名鼎鼎的顧醫生，結果人是忽悠來了，一點面子都不給，連好話都沒一句，差點被人投訴我們~
3L：樓上兄dei，我們是治病救人又不是出賣色相~難不成醫院還要提供色情服務？不過我倒是聽說，這小姐姐不是第一次來啊，之前在門診也火了一回，那帖子還在的吧？
4L：就是傳說中輸液室喂飯的那個？OMG！扶我一下！
5L：喂飯事件傳送門：xxx.xxxx.xxx
就是她就是她！正臉在這裡！可愛死我了原來冰山男喜歡這型的！
江曉點進去那個鏈接，正是她感冒發燒那次，在輸液室打針被拍下來的正臉照。
顧廷禹坐在她旁邊，手裡拿著勺子，神色分明是一貫的清冷，卻不知道為什麼，這張照片看上去讓人覺得那麼溫馨。
「在看什麼？」男人在她身側開口，緊接著是文件夾落在桌面上。
江曉一慌，連滑鼠都握不穩了，直接摁掉顯示屏開關。
顧廷禹唇角勾起來，似笑非笑，「我都看見了。」
江曉站起來，把位子讓給他，「看見就看見。」
「上班時間不準逛論壇。」顧廷禹輕輕一拽，江曉就順勢坐到他腿上。
「我又不是這兒的小護士，你管我？」江曉勾著他脖子，揚起下巴。
「小護士只有上班時間歸我管。」顧廷禹捏住她下巴，「你呢？」
「我……」江曉說不過他，只好轉移話題，「你知道是上班時間，還不放開？」
「都知道你在，不會隨便進。」再說除了蘇琰那個沒規矩的，其他人都知道敲門，「所以，做點兒別的也可以。」
江曉腦子開始嗡嗡地響，「……做什麼？」
「逗你的。」顧廷禹把椅子往後一滑，鬆開手臂，「我要寫報告，自己過去玩兒。」
江曉輕嗤一聲，站起來跑了，去桌子對面玩手機刷微博。
顧廷禹看了她幾秒，唇角淺淺的弧度收了，眼裡卻還有未散的溫柔。
他把顯示器打開，界面還停留在論壇那篇帖子。
偷拍的兩張照片，被他一一存儲起來。
「你為什麼不去當演員啊？」江曉冷不丁問了一句。
雖然醫生是很高尚很偉大，不過他這副皮相，不進軍娛樂圈還真有點可惜。微博熱門裡最火爆的這位，看起來還沒他帥。
顧廷禹敲字的聲音頓了下，「為什麼要去？」
這個充滿著顧式高冷的反問，讓江曉後面的話全都英勇就義。
看來顧廷禹現在雖然變溫柔不少，某方面的功力還是絲毫沒有減退啊……
江曉一個人胡思亂想著，過了一會兒，又覺得慶幸。
如果他不是臨海大學附屬醫院胸外科的顧醫生，而是娛樂圈的某個當紅小鮮肉，那肯定也不會成為她的顧先生了。
如果他不是這個樣子，而是溫柔和煦笑容可掬，那肯定會有更多女孩子覬覦他了。
不要不要。
江曉神經質地晃了晃腦袋。
微信響了一下，是李言歡的消息，約她明天出去玩。
江曉抬頭看了一眼正在打字的男人，輕輕叫了一聲：「老公。」
顧廷禹手停了一下，然後繼續，對著電腦應了一聲，「嗯？」
「言歡姐約我明天出去玩。」
「嗯。」
「他們喊你了嗎？」
「沒有。」
「為什麼沒有啊……」
「不知道。」
「是不是你總不跟他們玩？」江曉單手支頤盯著他，「這樣不好啦，有時間還是偶爾赴個約，不然容易被孤立的。」
「……」
「我覺得……」
「安靜一點。」顧廷禹終於分給她一個眼神，原本的些許不耐煩，在對上她目光的那一瞬間化掉了，語氣也軟下來：「好不好？」
「……好。」江曉捧著臉頰，低下頭。
忍不住就想和他說話，忍不住就想看著他，剛被斥責了沒多久，眼睛又不由自主地往那兒瞟。
「別看我了。」顧廷禹被盯得不自在，完全沒法集中，無奈清了清嗓子，「看手機。」
「哦。」火速低頭。
這下江曉徹底安靜下來，連手機也調成了靜音。她看著光滑的桌面上隱隱約約映出自己的臉，發了會兒呆。
居然覺得被他凶也挺開心的，是不是有點抖M傾向？
五點多的時候，顧廷禹下去急診會診了一個疑難病患，結束已經很晚了。
江曉在他辦公室里啃了一塊巧克力，回去等著某人煮麵條吃。
「你們科室什麼時候加人手啊？感覺你一天天的好忙。」以前江曉只是聽說，這些天親眼所見，心裡特別難受。
從早到晚都有事，沒時間午休，有時候甚至沒時間吃飯，不值班也很難準點下班，簡直就是鐵打的精神力。
「什麼工作都不容易，等你以後上班就知道了。」顧廷禹笑了笑，把剝好的雞蛋放她碗里，「這個月過完就會好些。」
「那兩個引進人才么？」江曉攪著麵條，「快點來吧，不然我老公要猝死了怎麼辦……」
顧廷禹哭笑不得，「瞎說什麼呢。」
江曉朝他齜了齜牙，低下頭繼續吃麵條。
顧廷禹收回目光，眉宇間有幾分淡愁。
其實他沒告訴她的是，那兩個人才引進來，固然能讓大家的工作都輕鬆一點，可相對地說，他要升副主任也不如以前穩妥了。原本板上釘釘的事，說不好要出什麼變故。
雖然家境條件在那兒，但這是他艱苦奮鬥引以為豪的事業，不想和身份背景扯上一點關係。
江曉去洗澡的時候，顧廷禹躺在床上看手機，想著許久沒刷朋友圈了，框里顯示的是李言歡的頭像，他好奇點了進去。
言歡Li：朋友新店~幫忙宣傳~送的體驗券明天可以用啦！
下面是她轉發的一條公眾號消息，小標題這樣寫的：XX高級女子會所，美容美膚養發SPA，更有專業按摩師小哥哥哦。
英俊的眉毛一下子皺得很緊。
按摩師？男的？
突然想起來江曉告訴他，明天要和李言歡一起出去，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廷禹把手機握在掌心裡，沉著一張臉思考了好久，等江曉洗完澡出來，探究的目光又追著她從浴室門口一直到床上。
江曉有點懵，抹了抹臉，沒有殘留的洗面奶泡泡，又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睡衣，一切正常，納悶兒了。
這男人看什麼呢？
「喂，你怎麼啦？」她側躺著，仰頭看靠在墊子上的男人。
顧廷禹也躺下來，跟她面對著面，「明天一定要跟言歡出去？」
「都約好啦。」江曉眨了一下眼睛，「對哦，後來言歡姐跟我說就我和她兩個，我們女人的節目。」
呵，女人的節目。顧廷禹臉色黑了一個度。
江曉還是頭一次見他這副表情，明顯是不高興了，要吃人的那種不高興，心慌了一下，「到底怎麼啦？」
「沒怎麼。」顧廷禹輕輕嘆了口氣，扣住她的腰把她扯進懷裡。
「沒事那就睡覺了。」江曉十分自然地把頭靠在他胸前，「老公晚安。」
顧廷禹沒跟她說晚安。
他只是默不作聲地翻了個身，把她壓在下面。
江曉睜開眼，正對上男人一雙幽深的眸子，裡面映出來她自己，又彷彿有火苗逐漸燃燒起來，要把她吞噬掉。
有點莫名其妙，又好像有點……期待。
她張了張口，「你……」
顧廷禹低頭含住她的唇，輾轉吮吸，又淺淺地吻過她的臉頰、眼睛、額角、幾乎是臉上的每一個地方，最後啄了一下她的耳垂，引起女孩一陣戰慄。
他的唇停在那兒，低沉的氣音傳進耳朵里去：「想要你。」
不是詢問，也沒想等她答應，話音未落，他已經細細密密地吻下來……
一刻都不停止。
對於江曉來說，這是無比瘋狂的一夜。
他已經很會調情，或許是職業使然，更知道如何取悅，讓她徹底沒了初時的難受。
……
江曉不記得他們來了多少次，每每以為是結束，卻又被他抱起來玩弄，到最後斷斷續續的意識空白，連自己是在哪兒，在做什麼，都不知道了。
事後，她被他緊緊抱在懷裡，過了許久才緩過來。
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怎麼有你這樣的……」某人終於有力氣控訴。
然而捶在對方胸口的拳頭依舊是軟綿綿的，被顧廷禹輕易握住。他難得笑得開心，「你不是也喜歡么？」
江曉把腦袋埋下去，咬了一口他的胸，「喜歡個頭。」
「嘶——輕點兒，這麼愛咬人？」顧廷禹知道這次有點過了，不過事出有因，他不打算多解釋，只拍著她的背小聲地哄：「辛苦老婆了，別生氣，嗯？」
江曉發現他在床上的時候特別會哄人，心裡的氣轉瞬消了大半，抬起頭嘟噥道：「以後不能這樣。」
男人答應得乾脆：「好。」以後再說。
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顧廷禹問她要不要去洗洗的時候，發現人已經睡著了。
他無奈地笑了笑，關上了燈。
第二天，顧廷禹照常去上班。不同以往的是旁邊的小女人始終睡得香甜，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江曉昨晚是真的累著了，他自己卻覺得精神百倍，心情也開朗，步履輕快地出了門。
等電梯的時候還打開李言歡昨天那條朋友圈，順手點個贊。
上午十點多，江曉來了電話。
「醒了？」顧廷禹剛查完房，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病房裡一干人等都驚呆了，小護士嚇得連針都拿不穩。
江曉的確是剛醒不久，喝了點水，嗓音依舊有點啞，「嗯。」
他又問：「睡夠沒？」
「……沒有。」聲音可憐巴巴的，「還是好睏。」
「再睡會兒，讓言歡中午來接你吃飯。」男人的語氣一本正經。
江曉沉默了幾秒，說：「……不了，我跟她說了，身體不舒服不想出去。」
事實是一覺醒來，全身骨頭酸軟無力，能下床去倒杯水喝已經歸功於她堅強的意志。
「好，那就不去。」顧廷禹瞭然，一邊往病房外面走，一邊得逞地彎了彎唇，「我給你點個外賣，記得接電話。」
「好。」江曉在床上艱難地翻了個身，蓋好被窩，心想著這個男人真貼心，軟糯糯道：「老公么么噠。」
掛了電話，她突然有一陣覺得哪兒怪怪的，不過無暇深思，沒多久又昏昏沉沉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