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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欺負你一輩子

  。  吳弦依言手上畫了兩圈, 實在壓不下心裡的火, 把手抽了回來。


  「算了,我干不好這活兒, 我這就去給你叫小敏來。」


  「你給我回來!」


  雪茶猛地轉身叫住他, 眼裡醞釀著兩泡淚, 「吳弦, 你是不是還那麼不待見我?好!我明天就去回了老太君,說咱們成親不作數,我隨便嫁給誰,也不會遭到這般嫌棄, 嗚嗚嗚~」


  雪茶說到最後趴在桌上真的哭了起來。


  吳弦收回了腳步,回到她身邊, 「哎~好吧好吧, 我也沒說什麼, 你怎麼就哭了?真是怕了你了,我好好給你塗還不行嗎?」


  雪茶哼了一聲沒理他,也沒起身。吳弦認命的重新把手放到她的後背, 努力拋棄了亂七八糟的想法, 給她細細的塗了起來。


  為了不讓自己各種邪念跑出來, 他主動和趴著的雪茶說話。


  「雪茶,我和商量個事兒行嗎?」


  「你說吧。」雪茶回道,還帶著哭音。


  「咱以後有事說事, 能不能別動不動就哭?」


  「怎麼?我心裡難過還不許我哭啊?我愛哭就哭, 這你管不著!」聽起來又要哭的架勢。


  吳弦趕緊投降, 「好吧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


  他是真的怕她哭,不是不該哭,也不是她哭的難看,實在是別的女孩哭是正經哭,而她的哭總讓他覺得心裡彆扭。


  她一哭他就覺得她是分裂的,有兩個雪茶,一個軟糯愛哭,另一個則冷靜毒辣!不怕其中任何一個,就怕她無徵兆隨機切換。以往他還有的躲,如今他真是躲無可躲。


  好不容易擦完了香膏,吳弦自己先出了一身汗,讓雪茶先睡,他則沖了出去,到倉房裡洗澡去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雪茶已經重新穿好了裡衣,規規矩矩的躺在了床上。


  「你回來了?我累了,熄了燈睡下吧。你放心吧,我睡相很好,今晚也不會越界的。」


  吳弦心口一堵,嗓子眼似乎也被堵住了,沒說話,一口氣把油燈給熄了,三兩下上了床,躺在屬於自己的那半邊,半天沒睡著覺。


  耳邊漸漸傳來雪茶均勻的呼吸聲,他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也閉上眼睛睡去了。


  夜裡,他又一次做夢了,還是與以往的夢同一個場景。一處人間仙境般的地方,有山有水,溫度宜人,了無人煙。仙霧繚繞中有一個用粉色帳子環繞的小亭子,耳邊響起了裊裊的仙樂。


  他遵循著一股神秘的渴望向粉色的亭子走去,伸出手掀開了紗簾,和以往一樣,裡面有張仙床,床上正躺著一個衣衫輕薄的仙女,和雪茶有一樣的面孔,她笑意盈盈的望著他,眼裡似乎有小鉤子在勾著他。


  他實在禁不住誘惑就壯著膽子走上前去了,仙女拉他坐到身邊,慢慢的靠近他,再靠近……


  以往夢到這個時候,仙女就該突然睜大眼睛,流著血淚,惡狠狠的咬他一口了!然後他就該嚇醒了。


  這個夢他前兩年總做,次次被嚇醒,後來他掌握了秘訣,每次夢到進了亭子之後他就不再繼續行動了,再過一會兒夢就自己散了。


  然而今天,夢裡的他格外想再試一次!他在仙女的誘惑下,慢慢的靠近了她……


  早上,吳弦醒來的時候,雪茶早就不在房裡了,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一條胳膊正躺在界外,褻褲上黏糊糊一片冰涼。


  他懊惱的、動作極快的換了條幹凈褲子,都穿戴好,然後把換下來的褲子捲成一團塞進懷裡悄悄的帶出去了。


  雪茶出來倒水,看見他蹲在井邊洗衣服,沒多想,張口說道:「你的衣服都泡著吧,以後我來給你洗!」


  吳弦臉一紅,頭都不好意思抬,「不用了!爺自己洗!」


  雪茶沒當回事兒,既然是他自己說的,她樂不得少干一樣活兒。


  早飯後吳弦又不見了蹤影,雪茶把昨天特意留的一份紅燒肉裝進了竹籃里,又裝了一碗自己泡製的爽口小菜,還放進一壺酒,囑咐小敏看好家,就提著籃子出門了


  。


  經過院子的時候,看見杆子上掛的是吳弦昨晚的褲子,她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壓箱底的那本小人圖冊,臉蛋悄然一紅,不再看那褲子一樣眼,急步出門去了。


  一連幾天均是如此,雪茶每天都會準備一碗好菜,第二天等吳弦出門之後她再出去,然後趕在他回家之前回來。


  這幾天吳弦回來的臉色一直不錯,雪茶想,想必是贏了不少錢吧。


  對此,她隻字不提。晚上的時候她仍舊每天堅持用各種香膏,就在吳弦眼前,但再沒有讓他幫過忙了。睡覺的時候更是十分遵守界限規矩,說不越界就絕不會越過一個指頭。


  直到有一天,吳弦回來的時候喜形於色,不但買了鹵豬頭和燒雞,還破天荒的給她和小敏買了花布料。


  雪茶明白,今兒個準是贏大的了,他得瑟的啃吃雞爪子的時候,沒注意到雪茶那過年前終於把刀磨好了的眼神。


  吳弦其實心裡明白,賭錢不是長久之計,他原本想著不過是偶爾去玩幾把,去年有一次他輸的太多就再沒進過賭坊了。但今年不知怎麼居然轉運了!偶然去一次就贏了,接連幾天,他手氣竟一天比一天好!


  牛三說準是新媳婦旺他,吳弦想想八成真是這麼回事,要不然這好運實在解釋不通啊。若真是如此,那這媳婦還娶對了?

  新的一天,兄弟兩個再次有說有笑的進了賭坊,今天賭坊人多,有不少人是前幾天輸給吳弦的,專門在這裡等著贏他的。


  可奈何吳弦今日的手氣依舊很沖,還不到半個時辰就撈了不少銀子。


  正當他得意忘形大殺特殺的時候,身邊的喧嘩聲突然小了下去,他跟大家一樣好奇的看看怎麼回事兒。


  只見沒未見過女客的賭坊里破天荒的來了個女人。


  此女子穿著一身青色布裙,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幕笠,很是嚴密,完全看不出她長什麼樣子,多少歲。她腰間還掛著一把長劍,渾身散發著殺氣,一看就是個江湖中人。


  「誰是這裡賭術最厲害的?在下是特來挑戰。」女子聲音低沉肅殺。


  賭坊老闆見狀壯著膽子跑了過來,「這位……姑娘,請問您是來?」


  「老闆盡可放心,在下不過就是個一般的賭徒,不是來砸場子的。我相公生前就是欠了巨額賭債被人砍死的,因此在下立誓要贏盡天下人。大家還沒告訴我,誰是你們這裡最厲害的?」


  頓時,吳弦被幾個賭徒推了出來,以解心頭之恨,「他!就是他!連贏我們好多天了!小娘子你趕緊贏了她,我們都壓你!」


  老闆見她是來正經賭錢的,鬆了一口氣,也就隨他們去了。賭坊的客人千百種,來什麼樣的都不稀奇,沒道理女人的生意不做。


  吳弦心裡打著鼓,但已經被大夥推了出來,他也不好退縮,一來仗著這段時間手氣旺,二來仗著身上有不少銀子。


  他挺起了腰杆子說道:「沒錯,就是我。大姐你想賭點兒什麼?」


  女人把手裡一直的提著的小包袱噗通丟在了桌子上,「兩百兩銀子在此,賭什麼都可以。」


  眾人均被她的大手筆嚇了一大跳,二百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啊!看來這女人絕對是個高人,這下有熱鬧可看了!


  牛三替吳弦捏了把汗,悄聲對他說道:「兄弟,不然咱們撤吧,看起來有點不好惹。」


  吳弦也有點膽顫,但為了面子,他還是說道:「不急,先玩兩把再說。」


  「這位大姐,那咱們就賭最簡單的吧,搖骰子比大小怎麼樣?」


  「好!就聽你的!」


  莊家給二人各發了一個骰盅,圍觀群眾們紛紛掏銀子下注,大部分把注下在了女人這方。


  比試正式拉開,第一局,女人贏。


  頓時,賭場里的氣氛變的異常熱烈,大家紛紛為她喝彩。


  吳弦覺得沒什麼,才剛開始而已。


  果然,沒過幾局運氣開始轉回了他這裡,他接連拿下了三局。而大家也似乎看出來此女子外強中乾,開始把注投在吳弦這邊。


  女人的銀子只剩下不到一百兩了,還要賭。吳弦覺得她是故作鎮定,就好意勸道:「大姐,你還是回家去吧,我怕你都輸光了沒法過日子!」這話惹的大夥哄堂大笑。


  然而女人腳下紋絲未動,淡淡的說道:「繼續。」


  「好!」男人們瞬間沸騰了,「吳兄弟跟她比!這女人就是個瘋子!她自己提出來的!」


  「就是!就算她輸了也是自找的,沒人逼她。」


  女人見吳弦十分猶豫,還主動加火,「難道這位小兄弟是怕了不成?怕輸給我一個女人傳出去不好聽?」


  吳弦頭一次見到這麼不識好歹的女人,火徹底被她挑了起來,「好!來就來!到時候別說小爺欺負人就行!」


  賭坊特意給兩人抬了張桌子,還搬了兩把椅子來。


  女人這回仍舊和之前一樣,始終保持著氣定神閑,把三張牌拿在手裡細細摩挲著。賭坊從未有像此刻這般安靜過。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二人一張張把牌亮了出來。


  女人輕笑出聲,「小兄弟,你輸了。」


  眾人包括吳弦全都傻了,這女人只這一把,不只贏回了她自己的錢,甚至把他們壓上的錢全給贏走了!


  然而賭規就是如此,願賭服輸,沒處說理去。


  吳弦這些天的好運瞬間付之東流,口袋甚至比之前還要乾淨。他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女人叫來了賭坊老闆,「老闆,麻煩您幫我把大夥的銀子都退回去吧,他們只是看熱鬧的。當然,除了和我對賭的這位小兄弟的,他的我要如數收走。」


  頓時所有人的心跳又活過來了,滿口的感恩戴德,就差給她跪下了。


  吳弦覺得自己腦袋裡嗡嗡直響,完了,全完了,他想不通,為何短短的一會兒功夫,一切就全都翻了個天。


  牛三把哭喪著臉的他拉出了賭坊,隨便找了間小酒館鑽了進去。


  吳弦坐在桌前雙手撐著額頭,到現在還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感到茫然,那是真的嗎?他一下子擁有了好幾百兩銀子,然後一把就全輸光了?就連他前段時間斗蟈蟈賺的那三瓜兩棗都賠進去了。


  不,他一定是在做夢,那都是假的!

  「哎!」牛三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才好,擱誰也受不了,他混跡賭坊十多年了,也從未見過這種事兒,吳弦還真是倒霉到家了。


  「兄弟,想開點兒吧,就當做了善事了,錢財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這頓飯我請!改天咱們再去撈回來就是了!」


  吳弦聽了一抹臉,終於肯面對現實了,「你說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她前面是故意輸給我的吧?」


  牛三給他倒上酒,「敢情兄弟你才想明白啊?」


  牛三吃的歡快,然而吳弦實在堵的慌,吃不下去什麼東西。和他分開后,獨自在外面逛盪了半天才回家。


  雪茶等了他許久,見他回來了,終於鬆了一口氣,「相公,你這一天都去哪兒了?現在才回來?鍋上熱著飯菜呢。」


  「我不吃,沒胃口。」吳弦面若死灰,隨手把外衣一脫,鞋子一蹬就躺在床上躺成了大字型。


  雪茶默默的把他的衣服鞋子擺好,端了一杯溫水坐到床邊,柔聲細語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不妨和我說說,以後咱們兩個要一起走一輩子呢,我和你是最親近的人,來,喝口水吧,會舒服一些。」


  她的聲音溫軟舒適,順著吳弦的耳朵滋潤進了他的心裡,對啊,他現在是個有另一半的人了,可惜,他是那麼的沒用。


  他坐起身來,把水接過去喝了。頭一次用帶著歉意的眼神兒看向雪茶,「雪…娘子,你為什麼會嫁給我這個無能之人?」


  雪茶把杯子放在了一邊,定定的看著他, 「誰說你無能了?不管別人怎麼嫌棄你,你是我選的,我永遠不會嫌棄你的。你在我心裡比那些人都好。」


  吳弦分不清她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但他此時根本無力的辨別,他只知道自己聽了這些話覺得很溫暖,很舒服。自從沒了父母,他早已習慣了有事憋在心裡,小敏太小,朋友各有各的苦,他不喜歡和人說心事。


  但此刻,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抗不住了,今天他遭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娘子,哎!算了,我和你說吧,反正你早晚也會知道你究竟嫁了個什麼樣的人。你不是總問我這些天去了哪兒嗎?其實我什麼正事都沒幹,是去賭坊了。這些天我一直贏,但今天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臭女人,把我所有的銀子都贏去了,我現在徹底一無所有了,本來想著再贏一些就收手,不成想……」


  看的出來,他前所未有的沮喪,對他而言,恐怕這是除了父母過世家道中落之外最大的挫折了吧。


  雪茶眼神微沉,半響之後說道:「原來是這樣。沒關係的相公,俗話說財去人安樂,聽說好些因為賭錢丟了命的,你只是把贏來的錢還回去而已,以為咱們再也不去了,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好嗎?」


  吳弦楞了,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真不生氣?我丟了二百多兩銀子你一點不生氣?」他覺得自己不僅腦子糊塗了,眼睛八成也瞎了,竟半點分不清眼前人說的到底是不是氣話。


  雪茶翹起了嘴角,扯了扯他的衣袖,「當然是說真的,只要你發誓從此再也不去賭坊,我就不生氣。也保證絕對不把這件事告訴老太君。」


  一聽後半句,吳弦就知道,她是在保持理智下說這些話的。


  他長呼了一口氣,「好,我答應你,我吳弦,發誓再也不去賭坊了!無違此誓言,就讓我……讓我……」


  「就讓你向雪茶下跪一整晚,並且以後凡事都要聽雪茶的,怎麼樣?」雪茶抬著小下巴睨著他,看他敢不敢答應。


  「好!這就么辦!如違背誓言,我就在你面前跪一個晚上!」


  這一番下來,二人的關係莫名的近了許多,雪茶去灶房把飯菜給他端進屋來,「快吃點東西吧,我都聽見你肚子叫了。」


  「嗯,你吃飽了沒?和我一起吃點兒?」吳弦終於心情舒暢多了。


  雪茶搬了個凳子坐在他身邊看他吃,「你吃吧,我飽著呢。」


  吳弦確實餓了,一手拿著饅頭啃,另一手大口大口的夾菜,即便是雪茶坐在身邊,這回他也不覺得礙眼了。


  「好吃嗎?相公。」


  「好吃!」


  「相公,我想和你商量個事兒。」


  「什麼事兒?你說吧。」


  「相公,你看咱們家現在沒什麼正經的收入,我看你花錢也沒個算計,我的心比你細,不如暫時咱們家就由我來管錢吧?」


  吳弦夾菜的動作不禁慢了下來,「我這裡哪還有錢?」


  雪茶又遞給他個饅頭,「相公,這段日子咱們一起琢磨個賺錢的法子來,但在此期間,咱們總得過活啊,你看小敏多瘦,再說我也不想讓自己的腸子受委屈,你若是真一點錢都沒有了,那我就先花我的嫁妝銀子吧?」


  「那怎麼行?」吳弦想都沒想就反駁回去了。「小爺我就是餓死自己也不會餓死娘子和妹妹,你的嫁妝好好留著吧,你等我找找。」


  吳弦起身,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下,把桌子搬離了牆面,然後雪茶就見到了她這輩子就想不到的奇景。


  只見他竟然從桌子後面的牆壁上摳出了半塊磚,從牆洞裡面拿出了三兩銀子。


  吳弦吹了吹銀子上的灰,把它交到了雪茶的手裡,「喏,真的就這些了,全在這裡,隨你怎麼花吧。」說完就把桌子挪回去,接著吃飯了。


  雪茶愕然的望著他的側臉,胸膛幾起幾浮,她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還記得成婚第二日他主動上交了二兩銀子,那時候她就懷疑那不是全部。


  他帶著個半大妹妹,又不做什麼正經營生,怎麼可能手裡一點錢沒有?果然,今天又讓她弄出了三兩。


  一定還有!她才不信他這次是老老實實的全交出來了。


  雪茶三兩下收起了臟衣服,綳著小臉扭身就出去了。


  早飯的氣氛有些怪異,至少小敏這樣覺得。只見那兩個人誰也不理誰,跟比賽誰吃飯吃的香一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而且她還發現哥哥老是偷看嫂子。


  「嫂子?你們吵架了嗎?」


  雪茶給她夾了一筷子蘿蔔絲炒肉,「小孩子別問那麼多,我們沒吵架。」


  「那你們今天怎麼都不說話?」


  「大清早沒什麼可說的。」


  「嫂子,你嘴唇怎麼腫了一塊?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吳弦一口粥差點噴出來,雪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嗯,是被蚊子咬了,而且是一隻超級無敵劇毒蚊子。」


  「哇!好可怕!不過嫂子你別怕,我待會兒出去給你買一把艾草回來,熏熏屋子就沒蚊子了。」


  「小敏真乖,記得多買幾把回來,我要把蚊子一口氣全滅掉。」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哥,你去上工啊?你吃飽啦?」


  吳弦落荒而逃,全滅掉,他惹不起。


  快中午了,吳弦正低頭代人寫信,想著寫完這封就收工,忽然聽見頭上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想不到你還是個大才子呢?」


  恰好收了最後一筆,吳弦抬頭一看,正是董慧慧,「你怎麼來這了?」


  董慧慧拿起他剛寫的東西假模假樣的看了起來,「好些天不見了,想找你玩兒了。」


  吳弦抽回了她手裡的信,「哪有好些天,你前幾天不是剛去過我家嗎?」


  董慧慧楞了下,以前她和吳弦也這麼對話過,原來不覺得什麼,但如今聽了吳弦這話卻覺得刺耳了,無心之語往往最能暴露出真實的內心。


  「得月樓下午斗蟈蟈的場子,想不想去?門票五十錢,斗贏了的可得二兩銀子呢。」


  「當真?我怎麼沒聽說這個好消息?」玩蟈蟈的人有好幾個地方可去,其中得月樓是最上檔次的,只是前段時間酒樓修繕停了一段時間。


  「我怎麼知道?你恐怕是被你那俏娘子管傻了吧?」董慧慧話里拈著酸。


  「呵呵,八成是。」


  看吳弦竟然不反駁,反倒是應承下來了,董慧慧嗤笑道,「瞧你那點出息,走吧,我陪你回家取蟈蟈。」


  早晨吳弦一臉窘迫的走後,雪茶的氣就基本上消了。他本來就有些怕自己,加上他有潔癖,在他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的時候就逼他,他不情願也能理解。雖然故意把她磕疼是過份了些,但她也沒必要為這等小事耿耿於懷。


  何況磕她一口也相當於碰她了,相信天長日久,一定會改變他對自己的看法的。


  不過這件事讓她不禁琢磨起來,自己對吳弦的管教是不是有些太過於求成了,也太嚴厲了。好像的確有一些,那以後她就儘可能對他溫柔些,至於其他的就循序漸進吧。


  她剛反省完,就聽見外面有人進院了,而且是兩個人。


  「慧慧你等會兒,我進去和我娘子說一聲,吃口飯就出來。」


  「那你快去吧,我在院子里等你。」


  雪茶正要把一根細樹枝填進灶坑裡,手突的一頓,然後雙手合力,將樹枝掰成了兩截。


  吳弦一進門就聞到了濃濃的飯香,「娘子,做什麼好吃的了?快給我盛一碗,我馬上吃完就出去。」


  雪茶依舊坐著小板凳添材,輕微挑了一下灶火,灶火就紅彤彤的旺了起來。


  「去哪兒啊?」聲音冷冰冰的,沒有波瀾。


  吳弦以為她還生著氣呢,走到她旁邊,小聲哄道:「昨晚我不是故意的,娘子大人大量就別生氣了。」


  雪茶綳著臉起身掀開鍋蓋,給他盛了一碗菜,「吃吧,你不是還帶回來一個人嗎?就讓人家自己在外面等著?」


  「你說董慧慧啊?沒事兒,我幾口就吃完了,下午我們要去一個場子斗蟈蟈,勝了有賞金。」


  心裡惦記著下午的樂子,吃的果然快,吳弦三兩口就扒完了一碗飯,「那我走了啊!可能要晚點回來。」


  雪茶脫下了圍裙,「我送你出門。」


  吳弦見她居然主動送自己,他要出去玩兒她也沒說什麼,就以為她已經不生氣了,笑的很是單純無害,「好啊!難得娘子相送。」


  夫妻二人前腳接後腳出了門,見此,坐在外面長凳上等人的董慧慧臉頓時垮了一下。


  雪茶笑盈盈的上前,「慧慧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坐坐?你看好不容易來一回連杯水都沒喝到。」


  切!誰稀罕喝你一口水?女畫皮,假的要命,既然真這麼歡迎她,怎麼早不出來叫她,偏偏送人的時候說這話?分明就是專門給吳弦這傻小子聽的。


  好,既然她裝假,她也裝,誰不會似的?「嫂子實在太客氣了,上次的你送給我家的點心很好吃,我爹叫我記得你的好,好好照顧吳弦呢!」


  吳弦隨便一揮手,「嘿!小爺需要你照顧?這幾條街小爺橫著走!」


  然而兩個女人誰都不買他的賬,幾息對視之間已激起了火花無數。


  「嫂子,那我就帶他走了啊,下午的斗蟈蟈實在缺席不得。你剛嫁過來,不知道吳弦的事多著呢,以後你就知道了。」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雪茶眼睛微眯,笑容不減半分,「慧慧真是好心,你說的沒錯,我們兩個畢竟是夫妻,他的那些事我很快就會知道的,畢竟我已經知道他不少事了,是不是啊相公?」


  雪茶嬌羞的向吳弦拋了個媚眼,還故意咬了下上唇的紅腫之處,看的吳弦頓時血液逆流心臟,心裡麻蘇蘇的。


  董慧慧差點破功,她還以為她嘴上那一塊是蚊子咬的,原來竟是……


  再一看吳弦羞窘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


  她再豪放,也畢竟是個雲英未嫁的大姑娘,又羞又氣,故意用大聲掩飾自己的慌張,「吳弦,帶上將軍,該走了!」說完就不顧吳弦頭也不回的走了。


  吳弦這才後知後覺的覺出不對味兒,他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娘子?」


  雪茶笑看著他,「傻站著幹什麼?快去呀!你不是盼著這場斗蟈蟈嗎?」


  「說吧,我洗耳恭聽。」


  話是一直藏在董慧慧肚子里的,上次她問過吳弦,如今她要把這話再問一遍雪茶。


  「你喜歡吳弦嗎?」


  雪茶沒想到她會如此開門見山。


  「這不關你的事,我沒有必要回答你,吳弦也沒有,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夫妻二字一下子戳中了董慧慧的心,她指著自己的心口,咄咄逼人,「這關我的事!因為我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若不是你橫空出現,他早晚會是我的人!」


  「你也說了,是早晚,而不是現在,他現在是我的相公。」


  雪茶話語淡淡,更襯出董慧慧的癲狂,也更激怒了她。


  「你明明就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霸著他?他也不喜歡你不是嗎?我不要求他喜歡我,只要我喜歡他就夠了!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只要他和我在一起,就一輩子都不用受窮受苦了,我會好好待他,也不用他努力上進,鏢局以後也會是他的!我會給他瀟洒快樂的一輩子,而你,能給他什麼?」


  這麼□□裸的剖白和指責終於令雪茶有些生氣了,但多年的丫鬟經歷讓她學會了剋制。


  「吃苦也好,受窮也罷,還是那句話,不關你的事!」


  董慧慧怒到連連發笑,「雪茶,你敢大聲說一句喜歡他我就認輸!你根本就不喜歡他,你只是想把他變成你的奴隸你的靠山!你知道我從哪來嗎?碼頭,吳弦為了你這個包袱正在那裡扛貨,你不知道吧?你根本就不關心他幹什麼活是吧?」


  雪茶微愣,他去扛貨了?不是說去當跑堂嗎?難怪他每晚回來都那麼累。這樣看來她這個妻子確實有些失職,被他三言兩語就給騙過去了,從沒有認真深究過。


  雪茶心內愧疚,可在董慧慧面前卻半點沒表現出來,但她對她的忍耐也已經到了極限。


  她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我不能給吳弦什麼,我只知道他親了我不會吐!」


  董慧慧臉色漲紅,像一根爆竹隨時要炸開!「你說什麼?」


  「好!既然你裝不懂,我就說清楚點兒,他喜歡親我,而你靠近他會讓他想吐……」


  雪茶的話根本沒說完,因為董慧慧已經炸過來了。


  「你這死女人,我饒不了你!」


  董慧慧猛地撲了過來,和雪茶扭打在了一起。她會武功個子高,但雪茶勝在人機靈,而且也是狂怒狀態。因此二人一時撕的是不分你我,難分高下。


  董慧慧一把薅住了雪茶的髮髻,雪茶忍著疼,終於找準時機,一口咬在了董慧慧的胳膊上,死死不撒口。


  小敏聽見動靜趕緊出來拉架,急的快哭出來,「嫂子!慧姐!你們兩個快別打了!」


  她人瘦小,上前試圖拉開她們任何一個都拉不開。


  就在這戰況膠著,眼看就要惹來鄰居圍觀的時刻,吳弦終於趕到家了,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就看到了一副讓他瞠目結舌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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