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呵,女人不懂審美
……
這時, 雪茶甜美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相公, 你怎麼總是在一個地方啊?你得塗抹開了才行。」
吳弦依言手上畫了兩圈, 實在壓不下心裡的火, 把手抽了回來。
「算了, 我干不好這活兒,我這就去給你叫小敏來。」
「你給我回來!」
雪茶猛地轉身叫住他, 眼裡醞釀著兩泡淚, 「吳弦, 你是不是還那麼不待見我?好!我明天就去回了老太君, 說咱們成親不作數,我隨便嫁給誰, 也不會遭到這般嫌棄, 嗚嗚嗚~」
雪茶說到最後趴在桌上真的哭了起來。
吳弦收回了腳步,回到她身邊, 「哎~好吧好吧,我也沒說什麼, 你怎麼就哭了?真是怕了你了, 我好好給你塗還不行嗎?」
雪茶哼了一聲沒理他,也沒起身。吳弦認命的重新把手放到她的後背, 努力拋棄了亂七八糟的想法,給她細細的塗了起來。
為了不讓自己各種邪念跑出來, 他主動和趴著的雪茶說話。
「雪茶, 我和商量個事兒行嗎?」
「你說吧。」雪茶回道, 還帶著哭音。
「咱以後有事說事,能不能別動不動就哭?」
「怎麼?我心裡難過還不許我哭啊?我愛哭就哭,這你管不著!」聽起來又要哭的架勢。
吳弦趕緊投降,「好吧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
他是真的怕她哭,不是不該哭,也不是她哭的難看,實在是別的女孩哭是正經哭,而她的哭總讓他覺得心裡彆扭。
她一哭他就覺得她是分裂的,有兩個雪茶,一個軟糯愛哭,另一個則冷靜毒辣!不怕其中任何一個,就怕她無徵兆隨機切換。以往他還有的躲,如今他真是躲無可躲。
好不容易擦完了香膏,吳弦自己先出了一身汗,讓雪茶先睡,他則沖了出去,到倉房裡洗澡去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雪茶已經重新穿好了裡衣,規規矩矩的躺在了床上。
「你回來了?我累了,熄了燈睡下吧。你放心吧,我睡相很好,今晚也不會越界的。」
吳弦心口一堵,嗓子眼似乎也被堵住了,沒說話,一口氣把油燈給熄了,三兩下上了床,躺在屬於自己的那半邊,半天沒睡著覺。
耳邊漸漸傳來雪茶均勻的呼吸聲,他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也閉上眼睛睡去了。
夜裡,他又一次做夢了,還是與以往的夢同一個場景。一處人間仙境般的地方,有山有水,溫度宜人,了無人煙。仙霧繚繞中有一個用粉色帳子環繞的小亭子,耳邊響起了裊裊的仙樂。
他遵循著一股神秘的渴望向粉色的亭子走去,伸出手掀開了紗簾,和以往一樣,裡面有張仙床,床上正躺著一個衣衫輕薄的仙女,和雪茶有一樣的面孔,她笑意盈盈的望著他,眼裡似乎有小鉤子在勾著他。
他實在禁不住誘惑就壯著膽子走上前去了,仙女拉他坐到身邊,慢慢的靠近他,再靠近……
以往夢到這個時候,仙女就該突然睜大眼睛,流著血淚,惡狠狠的咬他一口了!然後他就該嚇醒了。
這個夢他前兩年總做,次次被嚇醒,後來他掌握了秘訣,每次夢到進了亭子之後他就不再繼續行動了,再過一會兒夢就自己散了。
然而今天,夢裡的他格外想再試一次!他在仙女的誘惑下,慢慢的靠近了她……
早上,吳弦醒來的時候,雪茶早就不在房裡了,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一條胳膊正躺在界外,褻褲上黏糊糊一片冰涼。
他懊惱的、動作極快的換了條幹凈褲子,都穿戴好,然後把換下來的褲子捲成一團塞進懷裡悄悄的帶出去了。
雪茶出來倒水,看見他蹲在井邊洗衣服,沒多想,張口說道:「你的衣服都泡著吧,以後我來給你洗!」
吳弦臉一紅,頭都不好意思抬,「不用了!爺自己洗!」
雪茶沒當回事兒,既然是他自己說的,她樂不得少干一樣活兒。
早飯後吳弦又不見了蹤影,雪茶把昨天特意留的一份紅燒肉裝進了竹籃里,又裝了一碗自己泡製的爽口小菜,還放進一壺酒,囑咐小敏看好家,就提著籃子出門了
。
經過院子的時候,看見杆子上掛的是吳弦昨晚的褲子,她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壓箱底的那本小人圖冊,臉蛋悄然一紅,不再看那褲子一樣眼,急步出門去了。
一連幾天均是如此,雪茶每天都會準備一碗好菜,第二天等吳弦出門之後她再出去,然後趕在他回家之前回來。
這幾天吳弦回來的臉色一直不錯,雪茶想,想必是贏了不少錢吧。
對此,她隻字不提。晚上的時候她仍舊每天堅持用各種香膏,就在吳弦眼前,但再沒有讓他幫過忙了。睡覺的時候更是十分遵守界限規矩,說不越界就絕不會越過一個指頭。
直到有一天,吳弦回來的時候喜形於色,不但買了鹵豬頭和燒雞,還破天荒的給她和小敏買了花布料。
雪茶明白,今兒個準是贏大的了,他得瑟的啃吃雞爪子的時候,沒注意到雪茶那過年前終於把刀磨好了的眼神。
吳弦其實心裡明白,賭錢不是長久之計,他原本想著不過是偶爾去玩幾把,去年有一次他輸的太多就再沒進過賭坊了。但今年不知怎麼居然轉運了!偶然去一次就贏了,接連幾天,他手氣竟一天比一天好!
牛三說準是新媳婦旺他,吳弦想想八成真是這麼回事,要不然這好運實在解釋不通啊。若真是如此,那這媳婦還娶對了?
新的一天,兄弟兩個再次有說有笑的進了賭坊,今天賭坊人多,有不少人是前幾天輸給吳弦的,專門在這裡等著贏他的。
可奈何吳弦今日的手氣依舊很沖,還不到半個時辰就撈了不少銀子。
正當他得意忘形大殺特殺的時候,身邊的喧嘩聲突然小了下去,他跟大家一樣好奇的看看怎麼回事兒。
只見沒未見過女客的賭坊里破天荒的來了個女人。
此女子穿著一身青色布裙,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幕笠,很是嚴密,完全看不出她長什麼樣子,多少歲。她腰間還掛著一把長劍,渾身散發著殺氣,一看就是個江湖中人。
「誰是這裡賭術最厲害的?在下是特來挑戰。」女子聲音低沉肅殺。
賭坊老闆見狀壯著膽子跑了過來,「這位……姑娘,請問您是來?」
「老闆盡可放心,在下不過就是個一般的賭徒,不是來砸場子的。我相公生前就是欠了巨額賭債被人砍死的,因此在下立誓要贏盡天下人。大家還沒告訴我,誰是你們這裡最厲害的?」
頓時,吳弦被幾個賭徒推了出來,以解心頭之恨,「他!就是他!連贏我們好多天了!小娘子你趕緊贏了她,我們都壓你!」
老闆見她是來正經賭錢的,鬆了一口氣,也就隨他們去了。賭坊的客人千百種,來什麼樣的都不稀奇,沒道理女人的生意不做。
吳弦心裡打著鼓,但已經被大夥推了出來,他也不好退縮,一來仗著這段時間手氣旺,二來仗著身上有不少銀子。
他挺起了腰杆子說道:「沒錯,就是我。大姐你想賭點兒什麼?」
女人把手裡一直的提著的小包袱噗通丟在了桌子上,「兩百兩銀子在此,賭什麼都可以。」
眾人均被她的大手筆嚇了一大跳,二百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啊!看來這女人絕對是個高人,這下有熱鬧可看了!
牛三替吳弦捏了把汗,悄聲對他說道:「兄弟,不然咱們撤吧,看起來有點不好惹。」
吳弦也有點膽顫,但為了面子,他還是說道:「不急,先玩兩把再說。」
「這位大姐,那咱們就賭最簡單的吧,搖骰子比大小怎麼樣?」
「好!就聽你的!」
莊家給二人各發了一個骰盅,圍觀群眾們紛紛掏銀子下注,大部分把注下在了女人這方。
比試正式拉開,第一局,女人贏。
頓時,賭場里的氣氛變的異常熱烈,大家紛紛為她喝彩。
吳弦覺得沒什麼,才剛開始而已。
果然,沒過幾局運氣開始轉回了他這裡,他接連拿下了三局。而大家也似乎看出來此女子外強中乾,開始把注投在吳弦這邊。
女人的銀子只剩下不到一百兩了,還要賭。吳弦覺得她是故作鎮定,就好意勸道:「大姐,你還是回家去吧,我怕你都輸光了沒法過日子!」這話惹的大夥哄堂大笑。
然而女人腳下紋絲未動,淡淡的說道:「繼續。」
雪茶心虛極了,趕緊找話題,「相公你喝酒啦?」
「喝了一點點,娘子,你今天有點不對勁。」
吳弦在她身邊坐下,雪茶自覺的抱著枕頭往裡挪了挪,假裝不高興,「我哪有不對勁?對了!你在哪喝的酒?」
「呵呵呵」吳弦低沉的發出幾聲笑,然後竟猛的覆在了雪茶的背上,兩手順著她的胳膊摸到了她死死護住的枕頭下面,「娘子從來不介意我喝酒的,你還是別裝了,快把小爺的春秋交出來!」
突然被人從後面壓住,再聽了這話,雪茶整個人都不好了,更加拚命捍衛她的枕頭。
「誰裝了?我才沒見過你的春秋!」她劇烈的掙紮起來,吳弦的手在枕頭下面掰她的手,耳邊的呼吸溫熱,好聞的皂角氣息相聞,雪茶覺得整個人都開始熱了起來。
吳弦其實已經在枕頭底下摸到書了,奈何她臉皮薄死活不肯給,他又不能蠻幹傷了她,於是借著微弱的酒力琢磨起了邪門歪道。
忽然他抽回了手,直起了身子,然後竟往她腰側急速的撓起了痒痒。
「還不交出來?快快投降我就饒了你!」
雪茶最怕痒痒,他一戳她軟肉,她立即像一尾新鮮出水的鯉魚,整個床都不夠她撲騰的。
直到笑的快喘不上氣她才終於肯求饒,「快住手,我拿!我拿出來就是了嘛。」
吳弦終於住了手,如果她再不投降,他除了把她整個抱起來扔下床去就再也沒別的辦法了。
「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雪茶急喘著坐了起來,滿臉通紅,烏髮散亂,折騰間上衣掀起了一塊,腰間露出了一塊雪白的皮膚尤不自知。
吳弦的喉結輕微動了一下,就當沒看見那處膩白。
雪茶從枕頭下把那本春秋拿了出來,笑著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轉,「就沒見過你這麼狠心的,哪痒痒就專往哪裡撓。給你給你!我還想怎麼太陽突然打西邊升起來了?原來你讀的是這樣的聖賢書啊。」
吳弦一下把書搶了過來,不好意思的紅了耳朵,嘴還很硬,「笑什麼笑?你不是也看了嗎?」
只見他手裡的那本春秋公羊傳在剛才的搏鬥間,封皮被撕扯的早已搖搖欲墜了,露出了裡面原本的封皮。
《花間玉女傳》!
「我才沒看呢,我不像你看這等下流的話本子。」雪茶死不承認。
吳弦一眼就看穿了她,魔爪在她眼前的空氣里抓了幾抓,「真沒看?嗯?」
雪茶怕了他的五指神功了,「好吧好吧,我承認看了還不成嗎?」
「嘿嘿,好看嗎?」
「好看,但不應該是正經讀書人看的東西。你先借給我看吧,我才看了幾章而已。」
她伸手從他要,卻被他躲了過去,吳弦迅速的脫了鞋,拿著書三兩下爬到床裡面,「這本我還沒看呢,咱們一起看吧。」
「你不是天天捧著這本嗎?怎麼還沒看完?」
吳弦得意的眉毛都快飛起來了,「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是我做的萬能書皮,裡面的書是從書鋪借的,我已經看完兩本了,傻瓜。」
於是因著同樣的興趣,二人一起趴在床上頭湊著頭,話本子放中間,一起看了起來,這時候也沒人在意界限了。
雪茶是人生第一次接觸這種東西,滿心的好奇與興奮,然而吳弦也不是老手,他雖然平時玩的花樣很多,但從來沒有接觸過話本子。
若不是那天幫書鋪老闆看了一會兒店,也不會叫無聊的他發現了新天地。
雪茶一手拄著下巴,另一手負責翻頁,二人看書的速度基本一致,對於沒講重要內容的段落基本上幾眼就掃過去了。書里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就是講了一個女弟子和敵人的男弟子相愛的故事,恩怨情仇夾雜著勾人的曖昧涌動。
目前他們看到二人剛剛歷經了一個大磨難,男弟子終於在客棧里與女弟子相會了。因為吳弦已經看過了兩本相同套路的東西,所以他很清楚下一頁會發生什麼。
所以他當機立斷的按住了雪茶要翻頁的小手。
「別看了,太晚了,明天白天你自己看。」吳弦說完鬆開她的手,撲通往自己那邊一躺,閉上了眼睛。
「你困啦?正是精彩的地方呢,那你先睡吧,我再看一會兒。」
吳弦背過身子去,假裝入睡,「那你早點睡。」
雪茶把書擺正在眼前,期待的翻開了下一頁,然後……她的目光在那一頁上停留了很久。
吳弦許久沒聽到她翻頁的心聲,心也跟著怦怦跳了起來。
「吳弦,睡著了嗎?」
「嗯~?」吳弦不由自主的翻過身,「怎麼了?」
「你和女人親過嘴嗎?」
吳弦知道她說的是嫁妝銀子,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以老太君對她的疼愛程度,應該是給了不少。
「那怎麼行?你的銀子留著傍身吧,不行我出去借一借。」
「什麼你的我的?你現在要跟我算賬不成?」雪茶柳眉豎起,她的銀子當然不能亂用,但這種關係到全家將來的大事當然要用,不然留著幹嘛?留著她自己吃肉看著兩兄妹喝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雪茶一時間又恢復成了吳弦熟悉的模樣,不再是夜裡在他懷裡無助的小嬌花,也不是嚶嚶啼哭的小娘子,而是化身成了他無法對其抗爭必須唯命是從的人。
「你出去託人打探鋪面消息,還有我給你列個單子,是我做那些香膏需要的東西,你得幫我找找從哪能便宜進貨,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反正你此刻無事,現在就去吧,對了,帶上點銀子,大方些,求人不怕花銀子。」
直到被雪茶推出去大門外,吳弦還有些蒙蒙的,望著手裡的碎銀子恍如活在夢裡。他記得就在不到一刻鐘之前他還在欣賞他娘子那故作鎮定的容顏,怎麼下一瞬他就被趕出來找鋪子了?
趕走他后,雪茶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把手裡所有的銀子都倒了出來,當初從榮府帶出來的一共二百五十兩,這其中有老太君給的,府里給的,還有她自己攢下的。
上回從吳弦手裡贏來的銀子有一百多,借給了牛三三十兩,減去這段時間的花用,還有整一百兩。
一共三百五十兩!吳弦做夢也想不到她會這麼有錢。
雪茶心裡算了一下,在不錯的地方買個小門面,再進一批材料,這些銀子足夠了。她有種預感,做脂粉生意一定就是她的生財之路。
到時候家裡有個正經營生,不用凡事先考慮銀子,小敏將來的嫁妝的也有了,再換個大房子……她彷彿已經看到了鋪子欣欣向榮的場面。
吳弦出去跑了一下午,發動了他那些雪茶嘴裡的狐朋狗友,合適的鋪子很快就找到了幾間。不過此事急不得,還要中間人給問妥當了再說,之後等雪茶身子好了親自去選。鮮花等東西的來源吳弦暫時沒有打聽出來。
他在外面請朋友吃完飯回來的,稍稍喝了點兒酒,洗好後進屋發現雪茶還沒睡。
見他回來雪茶趕緊放下了寫寫畫畫的筆,「怎麼回來這麼晚?」她上前幫他掛上外衣。
「鋪子的事有些眉目了,請了幾個哥們兒吃飯。你肚子怎麼樣了?好受些沒?」
「好多了,除了有些發虛,已經不疼了。」
雪茶細細問過了鋪子的情況,就上床躺著了,吳弦也脫了鞋爬了上去。見她依舊躺在屬於她自己的位置上,而他這邊的被子鋪的整整齊齊,以往覺得這再正常不過,今日卻覺得分外刺眼。
他是個渾人,若一直沒有昨晚的事也就罷了,可誰叫它偏偏就發生了呢。剛剛嘗過肉湯滋味的吳弦此時好奇心和激情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見她躺的筆直,他心下一狠!反正他在她眼裡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就再不要臉一些又何妨?
雪茶正閉目醞釀睡意,忽聽旁邊有聲響,睜眼一看,只見吳弦噗通通把被子胡亂一卷丟到了床腳,然後就在她的注視下,無恥地掀開了她的被子,整個人鑽了進來。
把手搭在了她的肚子上,大言不慚「小爺是人形火爐,給娘子接著捂捂。」
雪茶渾身僵硬,掙了兩下沒掙開,遂放棄。
「你不是嫌人身上臟,不愛和我接觸嗎?還要在床上劃界限什麼的。」
本以為吳弦會無言以對,結果人家大義凜然,又湊近了她一些,「那不是別人嗎?你是我娘子我就要光明正大的碰。等你舒坦了,把兩條被子拆開做成一條大的,以後咱們就這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