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好事啊
沈蓉蓉開始跟陳哲隔著一段距離。睡在床的另一頭。后來想了想。還是大著膽子往陳哲那邊挨了挨。
睡夢中的陳哲只感覺到一具溫熱豐腴的身體就在身邊。迷糊著以為是秦心。就一把抱了過來摟著。沈蓉蓉的身子一僵。猶豫了一下把腦袋枕到了陳哲的胳膊上。
倒是……也挺舒服的。
賺了錢。把你挖出來。重新風光大葬。不靠別人。
這個柔弱卻堅持的女孩。自覺不需要男人的寬闊肩膀。很是不適應的靠在陳哲的懷裡。良久。嘴角卻又飛出一絲笑意。
她有心事。一直沒睡。在陳哲的懷裡一直望著賓館的鐘錶。一直到了四點。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
這時候。有些人已經起床了。有些人還沒有。
沈蓉蓉一直是那個已經起了床的人。今天她比平常起得還要早半個小時。
在陳哲的懷裡掙扎了一下。輕輕的撥開陳哲的手臂。運動輕柔小心。生怕弄醒了陳哲。
沈蓉蓉從小。只有一個母親對她好。照顧著她。她懂事得早。自從開始懂事了。就開始也照顧起母親來。
照顧母親。照顧父親。照顧弟弟。上學的時候。也在照顧著姜晨。現在又在照顧陳哲。
似乎她天性之中就充滿了無私的感覺。
爬到床上。她輕手輕腳的把東西收拾起來。只剩下那個床單還壓在陳哲的身下。收不走。
走到衛生間。簡單的洗漱。抓起來時背的那隻大大的背包。往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兒啊蓉蓉。」陳哲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沈蓉蓉愕然回頭。不知道陳哲是啥時候坐起來的。她歉意道：「對不起。打擾到你了。我想去外面走走。」
「哦。那等我一下。我也出去走走。」
陳哲說完以後從床上一躍而起。昨天晚上是合衣而睡的。衣服還穿得整齊。只是壓得有點皺。他衝進衛生間之前喊了一聲：「等我一下。五分鐘。」
洗臉刷牙。他真的只用了五分鐘。
這就是男生女生的差別了。沈蓉蓉不化妝。可是洗潄時格外仔細。也用了二十分鐘。
她站在衛生間的門口思潮起伏。心事翻湧：他也要跟我去。怎麼辦。
沈蓉蓉有點彷徨了。
陳哲出了衛生間的門。回來把洗漱用品和一些東西收好：「我們走吧。」
兩個人出賓館下樓出門。早晨金黃色的稚嫩陽光就灑到身上。
清新微涼的風。舒適的陽光。這是那些貪睡的人都享受不到的了………當然。那些城市中起早上班的人也感覺不到。
陳哲背著一隻雙肩包。肩膀上又搭了一隻。伸出一隻手分擔了沈蓉蓉的大包一半的重量。
當然。他想把沈蓉蓉那個沉重的包也拿過來的。可惜她不幹。
沈蓉蓉不喜歡依靠別人。無論是背一隻包。還是其他的什麼事情。
他好像知道了……
她回頭望了一眼陳哲。發現陳哲眼神無神四顧。若無其事的樣子。
越是這樣。這要是秦心。早就心慌意亂的被陳哲詐出心事了。可是她還是不說話。兩個人都擒著行李和包。走在路上。
可是。要只是出去走走。誰會拿包啊。
走了一段距離。陳哲輕聲問道：「你是想回家看看。對吧。」
沈蓉蓉被陳哲揭破心事。低頭不語。
陳哲又篤定的說：「其實你的家裡。父親和弟弟已經沒啥好看的了。你只是想回去看看媽媽。」
沈蓉蓉身子一僵。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然後又繼續跟在陳哲的身後。
她的媽媽早已經去世。現在只剩下一個隆起的墳頭還在村東那裡。沈蓉蓉是想回去給母親上墳。
陳哲站住了。他伸手愛惜的撫摸著沈蓉蓉光滑的臉蛋。上面連大寶都沒擦。可是卻可以氣死那些用化妝品堆積美麗的女孩兒。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
這種親昵的動作。沈蓉蓉並不反感。也沒抗拒。任幅陳哲輕薄著。
陳哲微微一嘆：「蓉蓉啊。我們都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你為什麼總是不喜歡把心事跟朋友們說呢……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媽媽。好不好。」
沈蓉蓉抬頭看著陳哲。
這個她人生中。最為敬佩和感激的男孩兒。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陳哲還是一個小宅男。氣質和現在大不相同。
現在的陳哲。雖然相貌還是那樣。整個人卻顯得消瘦多了。也精神了不少。尤其是一雙眼睛精光四射。挺拔而威嚴。充滿了陽剛與雄厚的男性之美。
這雙眼睛中。現在帶著溫柔。憐惜。或者還有疼愛。
沈蓉蓉的心微微一顫。用力的點了點頭：「謝謝。」
「謝我做啥。我們是去看咱媽。」陳哲肯定的說。
若是別人這麼說。肯定會遭到沈蓉蓉的反感。可是陳哲就不一樣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男人。是沈蓉蓉最喜歡的。那一定是陳哲莫屬了。
她撲哧一笑。為陳哲這個無聊的討便宜臉紅心跳。兩個人繼續往前走著。
青龍山下的小鎮並不大。兩個人從東南走到西北。沒多長時間的工夫。就走到了小鎮裡面的汽車站前。
說是汽車站。只是一個大而破舊的房子。前面停著幾輛破舊的中巴。上面的牌子寫明了路線。
門前。有三四個給車拉客的中年人懶洋洋的睡著初晨的太陽。看到有人來了。頓時都精神了起來。湊到兩個人面前。殷勤而討好的說著：
「去無安縣不。有座呢。再有半個小時就發車。」
這種拉客的車。通常都是私人承包的。破而小。司機能拉多少是多少。陳哲是個在城市中長大的孩子。很少看到。
這種人在江城市可是早就絕跡了。
沈蓉蓉搖了搖頭：「我們不去。」
那些人還不放棄的跟在身後：「那你們去哪兒啊。」
沈蓉蓉勉強一笑。也理他們。
這些人如附骨之蛆：「你看大妹子……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要去哪兒呢。」
陳哲不耐煩的瞪了他們一眼。
這些人還是跟著：「你瞅瞅這兩個人怎麼回事。也不吱個聲。」
「我們不坐你的車。我們是去裡面上廁所的好吧。」陳哲無奈的回應著。
這幾個拉客的笑了。上廁所有背著那麼大的包的么。
「老弟你到底去哪兒。」其中有一個中年男人上拉就搭陳哲的肩膀。陳哲厭惡的看了一眼。飛快的躲了過去。
現在大城市裡這樣的人少了。小地方還很多。特別熱情的拉客。有些地方還要拽住你。恨不得把你綁到他的車或者是旅館。非要問你去哪兒……
沒人管啊沒人管。能在這裡拉客的。也都是「有背景的」。關係未必多硬。卻複雜錯綜。某些縣城交錯的關係網。說出來嚇人一跳。有的也可通天。
天朝里。做點啥事沒背景都不行啊。
兩個人衝破這些人的圍追堵截。飛快的衝過大廳里。沈蓉蓉也沒買票。直接穿過車站的大廳。走到裡面。
大廳後面是一座小院子。跟前面一樣。也是停著幾輛破舊的中巴。旁邊還有幾個修理客車的鋪子。地上還有幾個破輪胎什麼的。
又亂又破。
沈蓉蓉熟門熟路的上了一輛車。車裡一股怪味兒。有抽煙的。有磕瓜子的。也有拿著兩個韭菜餡的餃子狠勁的咬。
一上來。陳哲就覺得自己要暈車了。
兩個人隨意找了一個雙人座。把行李扔到上面的行李架上。坐在骯髒破舊的座位上。呼出一口氣來。
不一會兒上來了一個身材矮小的司機。長得一又小而猥瑣的三角眼兒。掃視了一圈：「人差不多了吧。咱們出發。」
他一眼看到沈蓉蓉一臉驚喜的問道：「是……蓉蓉。」
沈蓉蓉微笑著點了點頭：「趙叔你好。好久不見了。」
「喲。果然是蓉蓉。得有一年沒回家了吧。不回家好。考個大學。再也別回咱們家那破地方了。」趙叔看來跟沈蓉蓉很熟。遞過來幾個水果：「這是給你嬸子買的。我瞧著水果還不錯。拿著嘗嘗。」
沈蓉蓉推辭了幾下。那趙叔執意塞到她手裡。只好稱謝。
趙叔猶豫的看了一眼陳哲。欲言又止。陳哲立刻打招呼：「趙叔你好。我是蓉蓉的朋友。」
趙叔上下打量了陳哲幾眼。眉開眼笑的說：「是男朋友吧。小夥子相貌堂堂。蓉蓉有眼光。好事兒哈哈。」
他湊到陳哲面前小聲的說：「小子好好照顧蓉蓉。不然我就開車撞死你。」
說完趙叔走上駕駛室。雄糾糾氣昂昂的吼了一聲：「出發。」
陳哲哭笑不得：「他還威脅我要對你好。」
沈蓉蓉剝了一個桔子遞到陳哲嘴裡：「趙叔其實是好人。他當年喜歡我的媽媽。可是我姥姥他們說他長得難看。不同意。說沈木匠長得帥。就讓她嫁了我爸。誰知……我媽要是嫁了他。也是另一種活法了。」
陳哲點了點頭。說得對啊。
父母影響了子女的一生。不過要是沈蓉蓉的媽媽嫁了這個趙叔。沈蓉蓉的相貌恐怕要打上折扣了。
他飽含深意的看了沈蓉蓉一眼。發現沈蓉蓉跟趙叔聊了幾句。笑得很高興。
她肯跟自己說她媽媽的事情。她終於肯跟自己說說心事了。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