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黑暗中的光明
隻是這一次，似乎是因為方晨沒有了剛才那樣的過激反應，而平靜下來的他沒有刻意做些什麽，這聲低喃卻是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甚至就連剛才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也沒有生起。
但已是明白了一些的方晨並沒有著急，而是繼續盤膝坐在地上，放任著自己的思緒不去控製也不去壓製，順利自然的朝著曾經進入的天人之境靠近著。
若是能夠借此進入天人之境，那所的收獲無疑是巨大的，當然，如果最終並沒有如此的話，對於方晨而言也沒有什麽損失。
畢竟他本來也是需要沉澱內心的，而眼下既然什麽都做不了，若是能夠趁此機會沉澱一下他從未意識到的一些情況，似乎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隨著方晨繼續放空思緒什麽都不做，那道低喃也像是覺得受到了挑戰一般，接連在方晨的耳邊響起，就如同是真實發生的一樣，甚至方晨都能感覺到低喃響起時耳邊傳來的輕微呼吸聲。
如此真實的一幕，哪怕是心境已經經曆過了蛻變的方晨，也難免受到了一些影響，但漸漸的，隨著他的置之不理，這低喃愈演愈烈卻也無法影響到他分毫，反倒是方晨在不知不覺間，竟是進入了空靈的狀態。
完全放開了心神，任由那些平日裏不經意的念頭浮起，帶著方晨的心神去領略那些或是他意識到過卻是沒有注意的，又或是那些他根本都沒有意識到的，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存在的東西。
就這樣，方晨漸漸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而且越來越深，內心深處那些不被他注意的東西，此時也浮在了眼前。
如果說一開始方晨是刻意為之的話，那麽現在，已經變成了真正的心靈之旅，而方晨也開始正視並且直麵自己的內心和過往的一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時間的流逝，方晨也完全沉浸在了他自己的世界裏，至於耳邊不斷響起的低喃，也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因為已經知道了無法影響方晨，在不知何時，竟然是完全消失了去。
一切就這樣安靜了下來，就像是靜謐的夜晚，周圍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甚至沒有類似於蟲鳴之類的任何聲音，就像是死一樣的寂靜，若是尋常的人來了，就算是心智遠超常人，恐怕也會因為這寂靜而感到瘮得慌，甚至是亂了心神。
但方晨就像是什麽都沒有感受到，完全忘記了眼下他處於何地一般，麵甲下的臉上平靜一片，沒有任何的波動，氣息也是均勻無比，就像是進入了深度睡眠一般。
就這樣，在這樣的黑暗中，時間早已經失去了意義，也不知道是過去了許久還是隻過去了一個瞬間，隻是當方晨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的麵色仍是平靜一片，甚至就連他的眼底，都如同是無風的湖麵一般，波瀾不驚靜謐無比。
略微活動了一下後，方晨緩緩站起身來，拿起歸元劍負在身後，等看了一眼仍在遠處有光束射進來的地方後，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下一刻，方晨再次起身朝著光束射進來的地方走去，隻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他閉上了眼睛。
既然身處黑暗當中，眼睛已經失去了它本該有的作用，而一切的感知辦法也都失效了，那為何不放輕鬆一些呢？
光束射進來的地方不一定就是出口，而這無邊的黑暗也不一定就沒有盡頭，既然如此，為何不心平氣和的去尋找呢？
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後，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方晨都相信，這世間不存在絕對的死路，既然沒有絕對的死路，那就一定能夠找到出口，所以隻要出口在，那找到就是時間問題了。
執著於以為的出口，不過隻是求而不得的痛苦，誰又能說看不到的地方，以為是黑暗的地方就沒有光明呢？
正因為想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方晨才閉上了眼睛，甚至連防備周圍的神識都是收了起來，任憑直覺和本能帶著他前行。
若是此時有人能夠看到這一切的話，必定能夠看到方晨此時前行的方向在不斷的變換著，一會兒朝左一會兒朝右，走的歪歪扭扭就如同是一個醉漢似的。
一會兒給人一種距離那處光束射進來的地方不遠的感覺，一會兒又給人一種原地打轉甚至是又折了回去的錯覺。
但無論如何，方晨一直都在前進，而且就像是閑庭漫步一般，絲毫沒有尋找出口的意思，就像是他完全不在意最終能不能夠尋找到出口，反而是已經開始享受置身於黑暗當中的感覺了。
隻不過可惜的是，這裏的黑暗廣闊無垠，就像是覆蓋了一切似的，漫無邊際而又無法滲透，所以哪怕是方晨此舉怪異無比，卻也沒有人能夠看到了。
在黑暗中，一切都失去了參照，沒有軌跡可尋，更沒有道理可論，而隨著這漫無目的的行走，方晨的心境也再一次開始蛻變。
盡管時不時的也會有別樣的感覺浮現在心頭，但方晨卻不在如之前那般去抗拒去壓製了，而是隨它升起引起波瀾，然後又無力的退去消失的一幹二淨，甚至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其實連方晨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以至於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真實發生的還是隻是他的幻覺。
但就是這樣，方晨心中所有過往的記憶，亦或是他不想承受的痛苦甚至是他無法放下的執念，就連上一世與素微瀾的種種，都如同是走馬觀花一般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從一開始還會有情緒波動，甚至是鼻子泛起酸意，到現在已經能夠置身事外，像是看著別人的故事，方晨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究竟經曆了什麽，他隻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上一世，從記事開始直到隕落，數百年的時間裏，方晨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東西，甚至尋找不到他存在過的痕跡，知道他身死的那一刻起，他才突然發現，他的一生似乎什麽都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