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紀瑉是誰?
02 紀瑉是誰?
今泯一回到自己房間,坐在床邊,精神崩潰地扶著頭。
他剛剛居然把須允當成了紀瑉,還說出了紀瑉的昵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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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小時前。
今泯一下班,坐在車裏,想起須允,問開車的原秋,“他去跟夏安吃飯了?”
原秋明白今泯一說的“他”是誰,回答,“夕望送他去了。”
今泯一看著手機,碎碎念道,“盡量讓他過好點,他不是個費事的人,也別欺負他,就因為他看起來好欺負。”
“我知道。”
原秋跟隨今泯一很長時間,對今泯一非常清楚。今泯一是個感情用事的人,如果他喜歡一個人,就會把一切都給那個人,如果他討厭某個人,就不會和那人說一句多餘的話。
紀瑉的死,差點讓今泯一和袁阜打起來,要不是袁琳——今泯一的母親在中間做調和,外甥和舅舅早就勢不兩立。今泯一年輕,有氣勢和野心。袁阜雖老,卻滿腹心計。不能說誰一定能贏,但結局一定是慘不忍睹。
原秋不會相信今泯一是一時興起才會幫須允。幫助須允能給今泯一帶來什麽利益呢?什麽都沒有。
那天,原秋跟今泯一去墓園,見到倒在墓碑前的須允時,原秋就猜到今泯一在想什麽。不願承認紀瑉離開的今泯一,一定認為他找到了紀瑉的轉世,上帝送給他的替代品。
或許一開始,今泯一隻是想賣個人情給須允,但是沒想到犯人是周成駒。原秋建議今泯一不要把周成駒交給警CHA,怕五花會把他孤立起來。但是今泯一腦子裏有其他計劃。
今泯一是為了得到他的替代品,而自願和周家兄弟鬧翻的,這很像他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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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原秋端了杯紅酒給須允,看著須允的臉說,“你眼睛有點紅,是不是沒睡好?”
“我沒睡過,那麽軟的床。”
“如果你不覺得舒服,我可以叫人幫你換硬……”
“沒問題,沒問題,不用麻煩了。”須允趕緊咬了口麵包,不想和原秋再說床墊的問題,怕原秋覺得他是個麻煩的人,討厭他。
原秋坐在須允側邊,看報紙,麵前放著一杯牛奶,兩個雞蛋,還有杯咖啡。
在起訴周成駒時,一直是原秋和須允聯係,和須允溝通事情。兩個人見過幾次麵,但是須允還是不敢和原秋聊天。比起今泯一,原秋更像是那種黑DAO上的人,強健的體格和鋒利的眼神,雖然有心思,卻不像今泯一那樣,有種領導者的氣勢。
須允咀嚼麵包時,盯著原秋端來的紅酒。他喝過,但喝的是工作室朋友們買的便宜貨,有種飲料的味道。
好奇心驅使,須允慢慢地端起紅酒杯,呷了一口。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小刺,酒精的味道後來才到,須允咳了一下。
原秋聽到咳聲,抬頭看著須允笑了笑,“你不怎麽喝酒吧?”
“我隻和同學們喝過啤酒。”須允把酒推到原秋麵前,“你喝嗎?”
“不行,我還要開車。”原秋搖頭拒絕道。
須允看著原秋麵前的雞蛋和牛奶,問,“你吃這麽點可以嗎?”
“我第一次在袁主手下工作時,十五歲,一個男人帶著我去做生意,發生了點小矛盾,他們打了起來,帶領我的男人把那人揍地滿身血……我吐了。我那時還小,這次創傷性的經曆到現在還沒辦法消除。”
“……”須允聽原秋講他的故事,自己也不敢吃飯了,“對了,夕望呢?他不和我們一起吃飯?”
“夕望在廚房和其他人吃飯,自從紀瑉死了之後,他就不願在和我們一起吃飯了。”
“紀瑉?”
原秋突然想起,還沒對須允說過紀瑉的事,“泯哥的前男友,他們倆出了點事……”
“分手?”
“……不是。”
須允突然抬頭,“不會是死了吧?”
“……”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今泯一從二樓下來。
須允一看到今泯一的腿,趕緊把剩下的麵包塞進嘴裏,“我先走了,再見。”
去廚房時,須允穿過樓梯口,被今泯一看到了,還沒等今泯一給他打招呼,就不見了。
“你那麽著急幹什麽?”今泯一衝須允的背影說了句,卻沒得到回答,轉頭看向原秋,“他去哪兒?”
原秋擺擺手,“他第一天上班,有點緊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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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望被須允拉了出來,早飯還沒吃飽,和原秋不同,夕望個子高,胃口也好。
在車上,須允問夕望,“今泯一平時什麽時候起來?”
“以前會比較晚,現在可能會早個半小時。”
“那我們就比他先走個二十分鍾,怎麽樣?”
“那麽早?你確定?”夕望不能理解須允怎麽和今泯一杠上了,非要早他個二十分鍾,看到須允點頭,想起原秋和他說的,盡量滿足須允,無奈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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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半月後。
須允已經適應了自己師傅吐字不清、慢一拍的說話方式,以及時不時犯的耳聾,幫這位老古董剪輯師完成了一部故事片。
一直夢想著剪電影的須允趕到很滿足,又對還稚嫩的自己很討厭,想早一天能獨立剪片。
另一方麵,這兩個多月,須允一直躲著今泯一。早上走的比今泯一早,晚上也回來地早,吃過飯,就躲在自己房間裏,不出來。要麽看書,要麽看電影。聽到今泯一的車子聲,就關燈假裝睡了。
今泯一休息,須允就去工作室。而自己休息時,會故意起地很晚,等今泯一離開,才出房間。
因為今泯一經常會在須允裝睡後,闖入須允的房間。這一舉動實在有點嚇人,須允把防盜鏈給放上了。第二天晚上回家時,須允很鬱悶地發現防盜鏈被人給卸了……
那之後至少有一星期,須允不敢熟睡,怕今泯一進來幹什麽。
一兩次也就算了,一個星期也無所謂,但個把月,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
今泯一這兩天有些心不在焉。他早已察覺到須允在躲他,但是怎麽也想不到原因。今泯一長得很嚇人嗎?不會啊,挺好看的。那是性格不好?認識今泯一的人都知道他很溫柔。身份?應該也不是,不然須允不會答應住在今泯一家裏。
今泯一的顧問柯安來給今泯一送文件,一進門,被端坐在桌子後麵的今泯一嚇了一跳——今泯一臉都黑了。這兩天柯安能感到今泯一不滿的情緒在一點點積攢,估計再過不久,就該找地方發泄了。
“我來送上個月三個煙草公司的銷售數據了。”
“放那兒吧。”
柯安出了今泯一的辦公室,就去隔壁原秋的房間,一推門,立刻問,“他又被袁主罵了嗎?怎麽臉色那麽難看?”
“誰?”
“還有誰?”柯安坐在原秋的辦公桌上,看電腦屏幕上的數據,“咱家老大啊。”
原秋將手機上的數字打進電腦的表格中,“紀瑉死了,泯哥一肚子氣,能找誰出?”
“泯哥不是新交了個男朋友嗎?叫什麽來著?他倆感情不合?”
原秋白了眼柯安,“你知道他們倆的關係。泯哥對他是有點意思,但是他對泯哥……”原秋做了個鬼臉,“泯哥也是神經,把他當紀瑉了,今天早上還跟我說紀瑉這段時間對他太冷淡了。偶爾還叫人家‘瑉瑉’,人家能不把他當瘋子看?”
“泯哥實在是不能接受紀瑉已經死了的事實啊。”
柯安把腿放在了桌子上,盯著屏幕眨了眨眼睛。
“這是上個月ATZ的銷售額?增長速度很穩嘛。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傷。患乙茲的人越來越多,雖然對咱們是好事,但是對國家發展就不一樣了。”柯安歎了口氣,拿起原秋桌子上的報紙,“SGO新聞媒體集團的最大股東薄邁,昨晚突然昏倒,被查出患有肝癌。醫生懷疑可能是極度抑鬱……SGO的最大股東啊,估計身價不低,死了就可惜了。”
原秋拍了下柯安的屁股,讓他下去,“沒事閃人,閑死你。”
“切,我走……懶得理你。”
柯安正要開門時,門被今泯一給推開了。原秋趕忙抬起頭,“有什麽事?泯哥。”
“你覺得我送他件禮物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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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允已經漸漸感到不對勁了。叫紀瑉的男人像麗貝卡一樣折磨著須允的神經,好像他在過去的時空控製著須允。
但須允對他一點都不了解。家裏沒有擺照片,沒人提起紀瑉,須允也不敢去問。這個紀瑉到底是誰?為什麽會死?對今泯一到底有多少影響力?須允一直處於不知情的狀態。
今天早上,須允起晚了,因為昨天晚上,今泯一跑去須允的房間,一身酒氣,晃須允的肩膀,問須允為什麽不離他?為什麽無視他?還叫須允“瑉瑉”,把須允嚇得直到淩晨才睡著。
最後是原秋把今泯一拉了回去。
到了早上,須允穿鞋,就要出門時。今泯一突然從後麵環住須允,說,“瑉瑉,你不用工作我也可以養你。”
須允覺得在這麽下去,他會得病的,像《蝴蝶夢》中被那個女管家嚇哭了的女主角一樣。
今天晚上須允陪老師去參加新片的慶功會。因為老師年齡也大了,沒待多長時間,須允就和夕望送已經喝醉的老師回家了。
老師的兒子把父親抬回家,和須允道了謝。
兩人開車回家。路上,須允很直接地問,“紀瑉怎麽死的?”
“……啊?”夕望有點糊塗。須允怎麽突然問他這個?
“我再遲鈍也已經感覺到了。今泯一叫我‘瑉瑉’,還整天晚上往我房間裏跑,把我房間的防盜鏈卸了。要不是我在幫老師剪片子,我早就問了……你不覺得我要為自己的安全負責嗎?”
夕望砸吧砸吧嘴,“泯哥沒什麽惡意。”
“我也沒什麽惡意。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麽他叫我‘瑉瑉’,為什麽紀瑉死了。”
“……”夕望咬著香煙,上下晃了晃,考慮了許久,“紀瑉是泯哥最愛的戀人。現在你住的房子,裝修,用的家具、餐具等等,都是紀瑉生前挑選的。泯哥出身貧寒,哪兒有那麽奢侈的品味。可以說泯哥現在的一切,基本上都是紀瑉給他的。”
“那紀瑉是怎麽死的呢?”
“他是上麵派來的老鼠,來收集五花會的情報,泯哥和袁家的情報。袁主一氣之下親手把他殺了。”
“他舅舅殺的?”
夕望將香煙取出,兩手放在方向盤上,“泯哥不能報仇,當年他爸爸去世,媽媽得心髒病,是袁主幫的他們母子倆。直到他在墓園見到你,他……”
“……所以他把我當紀瑉的代替品。”
“如果我是你,我會把這當成是一個討好泯哥的機會,將來一定會變得榮華富貴的,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