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失眠篇 P10 範緣
29 失眠篇 P10 範緣
東美路中學放學了。範穎和兩個同學一起出了校門。正在她們說笑時，範穎看到在她們前方，站著一個她熟悉的人。
“下午好。”須允走上前，臉上帶著微笑。
“姐夫？你來這裏做什麽？”
“是關於……是關於明天。我不能去……媽不讓我去。”須允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藍色大胖貓的玩偶，交給範穎，“她喜歡這個，請你幫我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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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今泯一離開後，須允陪著今玧起床，穿上衣服，吃點東西，才會去工作室。但是今天，今泯一卻目送須允離開。
“我要休息一天。這兩天一直在忙，身體承受不住。”今泯一抱了下須允，讓小鍾開車帶須允離開了。
吃過早餐，今泯一帶著今玧在庭院裏散步，他悠閑地在後麵跟著小家夥走，小家夥走地很慢，眼睛還不時朝其他方向亂瞟。
今玧指著花圃裏的藍色鳶尾花，對著今泯一斷斷續續說著什麽。
今泯一蹲下身，一隻胳膊摟著今玧，用最簡單的語言和今玧說話。蔡阿姨站在遠處，不願打擾今泯一和今玧單獨相處的時光，之前她也是這麽做的。今泯一隻有在須允和今玧麵前，才會表現出不同於平時的溫柔。
“什麽？”
“護……花……花……”
“鳶尾花。”
“圓……唔……”
這時，一輛車子駛進了今泯一安靜的天堂。那輛車停在大門前麵。今泯一趕緊站起來。那輛車子是出租車，應該不是商業上的夥伴，可能是某些和他有地下關係的人，來找自己幫忙。
他給了蔡阿姨一個眼神，走向出租車。原秋也從房子裏出來，迎接陌生的客人。
車子裏走下來兩個中年人，是對夫妻，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中學生。
今泯一對他們有印象，他們是範緣的父母和妹妹。在今泯一住院時，他們來看過他。之後每年的今天，都會來探望他。
範緣的父親見到今泯一，顯得非常激動，握住今泯一伸向他的手，激動地說，“今先生，我女兒的忌日啊，今先生……今先生，她的忌日啊……”
今天是範緣的忌日，他們本著永不忘記恩情的原則，每年都會來探望今泯一。他們去過今泯一的公司，但是聽工作人員說，今泯一今天沒有來上班，他們就來了他家。
今泯一帶著他們到辦公室去，讓傭人端了些涼飲給他們。
範緣的父親端著涼飲，“今先生，我們不知道該怎麽答謝你的恩情，隻能每年來看你。如果您有什麽需要我們的地方……”
“你們每年都來看我，我感到受寵若驚。今年，我的確有些事情，需要你們。”
這時，蔡阿姨抱著今玧回來了，看到今泯一在和客人談話，便抱著今玧上了樓。
範夫人看到今玧時，反應最強烈。她知道那個孩子是她曾經的姑爺的孩子。他能和一個男人有孩子，就是沒有給她留個外孫。
“我把須允從精神病院接出來了。他現在精神狀況不太穩定。醫生的解釋是，他對……範緣的事情還無法釋懷。我希望，你們能原諒他，放過他。我隻有這一個請求。”
夫妻倆相視，對今泯一的要求顯得很驚訝。
範夫人拿出手巾，擦了擦眼淚，“你要我們原諒那個廢物？”
“他隻是個普通人。有些事他做不到。殺你們女兒的罪犯也得到了該有的懲罰。算起來，如果須允沒有拜托我調查彭曉的案子，他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範先生抓住妻子的手，示意這裏該由他來說，“我們不是不能原諒他。但是您要了解，我們失去了女兒。他是她的丈夫，但卻沒有盡到他的責任。”
“他娶了你女兒，不在乎你女兒的外形，依然愛她，從沒嘲笑過她。你女兒跟他一起生活難道不幸福嗎？你們聽範緣向你們抱怨她和須允在一起不幸福嗎？那是意外。他深愛著您女兒，連我都嫉妒。他不會像愛她一樣愛我。”
“我們相信他愛緣緣，他對緣緣也是前所未有的好。但是，今先生……他沒有照顧我女兒，作為一個姑爺，他真的很差勁。我們不該把女兒嫁給那種家夥。”
“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您女兒的優點，並且愛護它。這難道不珍貴嗎？他現在已經成為學院賞的最佳剪輯師，這證明他至少不是您口中的廢物。”
“……”
“原諒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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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今泯一家，範家坐著出租來到墓園，今泯一自己開車跟在他們後麵。夫妻倆都在不約而同地思考著今泯一的話。
他們不知道，他們給自己曾經的姑爺帶去了多大的痛苦。但哪對夫妻在失去子女後還能理智呢？範夫人並不像丈夫，理解作為家庭支柱的痛苦，她隻關心女兒是如何失去了生命。
來到碑前，範夫人先跪了下來，一邊燒紙，一邊跟女兒說話。範先生在後麵捂著臉，抽泣了幾下。範穎抱著母親讓她帶的花束，歪著頭，臉色從未有過改變。她不喜歡她姐姐，她認為她隻是一個肥豬，結婚純粹是撞了大運。
今泯一站的有些距離，他不想和這個奪走須允的心的女人太近。他看過範緣的照片，這個女人其貌不揚，用笨重的身體，和他心愛的男人擁抱。
但須允愛她，而且範緣確實是個有真才實學的女人，作為回報須允的愛，她在工作上處處幫助須允。她有那個能力。
今泯一覺得她太可怕了，雖然是個才女，卻在死後也控製著她可憐的丈夫。
這時，範穎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玩偶，放在碑前。範夫人擦擦鼻涕，問範穎，“這什麽東西？”
“姐夫說姐姐喜歡這個，昨天給我的，怕你見到他不高興，就沒敢過來。”
“……”範夫人盯著那隻藍色的胖貓，笑了笑，把它擺正，“放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