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失眠篇 P09 禱告
28 失眠篇 P09 禱告
今泯一從不認為須允殺了他母親，也原諒了須允向公家報告紀瑉的背叛。他母親的事是意外，紀瑉則是背叛公家在先。就算是敵人，背叛者也是不能相信的。
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須允的苦衷。一個是母親，一個是深愛過的戀人。須允無法當這事不存在，即使過了那麽多年。
今泯一的理論是，稍微感到愧疚可以，但不能折磨自己。
“你在想什麽？”今泯一的手從須允的後背，撫上頭發，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了些。
“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麽會對我這種人這麽執著。”
“你這種人？”
“我做了那麽多錯事，是個很差勁的人。如果我會害了你呢？”
“你救了我。”
須允從今泯一懷裏抬起頭，“可我也會毀了你，我害怕，未來什麽時候，我會……可能會再出現你母親的那種情況。”
“你為什麽不能樂觀點？比如，我們會白頭偕老。”
“我總覺得自己達不到別人期待的那個程度，感覺自己沒那麽好。”
“期待什麽？期待你能變成總統嗎？別傻了。我隻希望你活地開心。別讓別人決定你自己，你自己永遠是最重要的。等你死的時候，那些期待你的人可不會給你送終……但是你有我。”
“……可我傷害過你啊。”
“如果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離開我，不折磨自己，我就原諒你。”
“……”須允重新把頭埋在今泯一胸口，這次哭了起來，“謝謝你，我太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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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原秋在送今泯一去公司的路上，表情是這段時間來最好的一次。今天早上，須允和今泯一的關係似乎變得更好了，須允的表情也輕鬆了很多。應該是經過昨天荒唐的事情，兩人和好了。
這段時間兩人的僵持，讓傭人們都坐立不安，原秋也不好受，今泯一的臉色差地讓人看不下去。
“你們終於和好了，泯哥。”當從中後視鏡去看今泯一時，原秋注意到今泯一的表情沒有他想的那麽開朗，反而像是在認真思考著什麽。“又發生什麽了嗎？”
“嗯？不是。”今泯一看著窗外，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打腮幫子，“我在想，會不會是黑鈺把安X藥給須允的。”
“黑家那麽大的供應鏈條，不是沒有可能。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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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鈺揉了揉酸痛額頭，喝了口茶。他是在跟父親做事後才學習看各種文件、報表的，真的很累，藝術家的腦子用來看數字，不糊了才怪。
昨天，黑鈺想勸須允不要再吃藥了，那東西真的會毀了他，但是須允卻不想聊這事。追著須允離開咖啡店的時候，黑鈺沒想到今泯一居然在這附近。
黑鈺有繼承他父親的殘忍，但也繼承了母親的藝術家之心。他會利用別人的弱點刮去利益，也關心著自己熱愛的東西。他把自己的心，割成兩半，讓柔軟的那部分離開有毒瘤的一半。
好的一半，和須允產生了共鳴，促使黑鈺保護須允，從他父親的手中。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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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一會兒嗎？”蔣莉莉端了杯茶走進編輯室。
須允接過茶，將椅子轉過來，麵對坐在旁邊的蔣莉莉，“我妹妹一星期前回來了。我舅舅，打電話過來問她……懷孕了嗎。”須允輕聲笑了笑，“她說她沒有。我舅舅……很生氣……他害怕，他會在某個時刻也失去我妹妹。他需要，知道我母親的生命，通過我妹妹，繼續延續下去。”
“他是個浪漫的人？”
“不是。他是個保守的人。他甚至不認為，今玧是個生命。”
“……你和今先生的關係還好嗎？”
“他……很溫柔，很溫柔，”須允開始變得像是自言自語，“我太幸運了，有兩個真心愛我的人。有的人一輩子也找不到一個。馬龍白蘭度說過，你或許很渴望愛，一生都渴望，但是你懼怕人們，不相信他們……因為很多人，都害怕愛……它從你的，嘴唇侵入，通過血液進入每一個地方，手指，眼睛，腳尖，所有地方。它很溫和，在你感到害怕時，它會保護你，給你溫度……你會享受它，很高興它在你的身體裏，和你共存……但當它消失了，它就會……變成神經的毒藥，脫韁的野馬，帶著它的毒刺，折磨你每一個地方，手指，眼睛，腳尖……讓你痛苦不堪。”
“……你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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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鈺想到今泯一會聯係他，所以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將事情全都告訴今泯一。
“他……”黑鈺欲言又止，望著天花板，像是在向什麽做禱告一樣，“他是從我這兒拿到的藥，他認為嵐醫生會告訴你他吃了什麽。他不想告訴你，因為他不想傷害你……
“那天，我約他出來。他的狀態很不好。我問他是不是生病了。他說他一直失眠。我讀了他的病曆和醫生的記錄。醫生認為他無法從失去妻子的痛苦中解脫。
“我父親，聽說了這件事，要我一直給他提供藥物。
“但是我不願這麽做。我愛他，雖然我知道我不能代替你，我也不會傷害他。”
“他的妻子？”
“他一直認為範緣的死是他的錯。他的第一任醫生是個年紀很大的老頭，曾經失去了他的獨生女。有相同經曆的醫生發現了他想隱藏的東西。
“他的妻子的死……他一直在隱瞞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直到他從彭醫生那裏聽說他父親的事，一切開始失控。他的愧疚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導致他失去了理智……對一個善良的人來說，罪惡感是最致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