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五花會 part3 接踵而至
20 五花會 part3 接踵而至
我要須允敘述他注射過ABM後,在精神病院的過去,但是他不願意。我感覺他的大腦,似乎是故意不去回憶的。——嵐桓,《精神障礙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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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天稱作黑色星期六。在那天,我必須從ABM的迷幻麻醉中情形來過,麵對亂七八糟的人生。
“也就是自那天,我……變了。
“第一,是我的父母中,母親仍然無法擺脫ABM的幻覺。第二,是袁阜等三人死了。第三是今泯一受了嚴重的槍傷。第四,是袁琳的昏厥。第五,所有五花會的人都等著看我們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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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出殯前兩天晚上。彭鍾安給今泯一打電話,騙今泯一,他母親從別的病人家屬帶去的報紙上看到袁阜死亡的消息。昏了過去。
今泯一雖然在守夜,但那是他母親,怎麽可以不去?也許那會是他見她的最後一眼。經曆過紀瑉、袁阜的悄無聲氣的離開和須允默默的出走,今泯一變得更加神經質。
在他趕往醫院的途中,準確來說是接近醫院的路段。一個十字路口正在堵車。今泯一亟不可待地下車要自己趕過去。小蜂想跟上今泯一。兩個穿著黑色大衣,帶著墨鏡和黑色棒球帽的男人突然從小酒館裏跑出來,掏出背包裏的黑色金屬管,對著今泯一掃射了一片。
小蜂拿槍對準兩個男人,喊了幾句,兩人立刻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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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望蹲下來,仰頭望著坐在醫生辦公室沙發上發呆的須允,兩手抱住須允的手,久久不能發聲。
“我們,需要你,非常,需要你……不止泯哥,我們也需要你。”
須允沒有說一句話。可單單是今泯一中彈的消息,就已經狠狠地穿透了他的心。他的神經因為ABM的麻痹,而變得反應速度極慢。想哭泣,卻一滴淚也出不來,想發聲,卻隻能悶悶地哼了幾下。
夕望將須允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有節奏地輕拍著須允的背,另一隻手一下下地撫摸著須允的頭發。
“對不起,我們沒能保護好他……”
夕望接須允回家前,帶他看了他的父母和妹妹。妹妹還好,在男友的陪伴下能撐得住。父親也勉強靠著男人的體格撐著。唯獨須允的母親,情況令人擔憂。
好消息是,注射給這三人的ABM劑量都比須允的要少,影響不會太大。
“媽,我要走了……媽?”
須允坐在須夫人對麵,須夫人卻沒有看他,兩眼的目光像斷線的風箏般,飄忽不定。
“你會變好的對吧?答應我。”
“……”
“等我擺平了外麵的那群家夥,我就陪你去看《四十五度白》的第二部,如果國內不上映,我就帶你去國外看。”
“……”
須夫人表現地像是老年癡呆般,靠在牆上,一言不發,看到須允落淚的臉,傻乎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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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望帶須允去看了今泯一。但因為今泯一還處在危險期,醫生不許須允進去。
護士還很為病人著想地把窗簾拉上了。
須允在藍色的簾子拉上前,看到了今泯一的臉。該說是幸運嗎?他的臉沒受傷。其他地方須允就看不到了。
“總共四彈。兩彈都在腹部右側,兩彈在腿上,分別是右大腿外側和左大腿中間。”夕望停頓了一會兒,哽咽了一下,“就算今晚他扛過來了,也還需要很長時間恢複。”
“他們怎麽可以這麽殘忍……今夫人呢?”
“我們這邊光顧著忙泯哥的事情了,今夫人有彭醫生看著,應該沒什麽問題。”
“還是派人去守著她吧。”
“恩,我馬上就去……小須,我和原秋仔細考慮過了。”夕望拉著須允的左手,將今泯一平時戴著的一枚鳶尾花胸針放在須允手掌心,單腿跪下,“我們希望,你代替泯哥,成為臨時的首領。這是最好的決定。隻要是今泯一的手下,沒人會對此有意見的……你就是我們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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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護士叫醒在外麵低著脖子睡了一夜的須允,“他叫你。”
須允揉著睡落枕的脖子,還很迷糊地問,“誰?”
叫醒了夕望後,兩人和護士一起進入重症看護病房。今泯一並沒有完全醒過來。但是他的嘴卻在一張一合,用模糊的聲音,呼喚須允。
須允激動地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抱著今泯一的頭,另一隻手握住今泯一冰冷的手,“我在。有什麽事?”
“……媽,媽……”
“今夫人嗎?別擔心,她一點事都沒有。你安心地……”
小蜂在醫院的迷宮裏到處尋找夕望,“夕望哥,不好了!”
站在門口的夕望讓小蜂小聲點,把他拉到走廊上,關門,“怎麽了?”
“因為保護夫人的人調到了這邊保護泯哥,夫人那邊沒人看著,她又喜歡看電視、電影什麽的,就偷偷跑去看電視……”
“……什麽?”
須允將額頭放在今泯一的額頭上,忍住哭泣,閉上眼睛,吸了口氣。袁阜死了,袁琳不能行動,今泯一傷了,袁慷不能用。就算須允再不願意,他還是要出麵。因為這些是今泯一擁有的,也是今泯一需要的。他不不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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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之後,我知道了那個可怕的消息……”
辦公室裏突然安靜了下來,須允和嵐桓都不說話了。嵐桓之前並不清楚今夫人的死,但嵐桓還記得,當年非常有名的袁家的黑色12月。
首先是袁家首領被人殺害,到最後也沒能破案,然後是首領的繼承人被人打成重傷,昏迷了很久,接下來是今夫人因心髒病死亡。
但沒想到須允居然參與了那段黑暗的曆史。
“你做了臨時首領?”
“我是個冷血的人,自從我妻子死之後,我變得沒有感覺,不會痛,不會快樂,不會傷心……她把我所有的感情帶進了土裏。”須允低了下頭,為他接下來的話辯解,“我是個混蛋,所以在我聽到今夫人死去的時候,我在考慮需不需要把他們安葬在一起。我給我妻子辦過葬禮,我熟悉流程。所以我唯一擔心的是要把他們葬在哪兒,在哪一天,需要多少花環……”
“……我接觸你這樣的案例。但是那些失去愛人的丈夫,更多選擇酗酒和逃避現實。為什麽你沒有?”
“你要我怎麽傷心?她都不在了,我坐在那兒哭、喝酒就可以解決嗎?”須允搖搖頭,“我的神經已經不會被刺激了,還指望它做出什麽樣的過激反應呢?
“你看,痛苦有很多形式。誰能說那種更痛苦呢?你失去父母,他失去了姐妹,她失去了兄弟,難道要比誰的痛苦更深嗎?”
“你說你愛今先生,那你妻子呢?”
“……她是我唯一的天使。我愛她,不比今泯一少,但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