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暴戾少年
有人鼓噪說肯定三張牌都是Q，那張K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換走了，結果老人聽到這樣的話也不辯解，他會直接伸手翻開另外兩張，兩張裡面一定有一張是K。
所有人都啞口無言，其實每個人都知道老人一定是換牌了，可是這就和我在賭博機廳里不用遙控器靠頭腦玩賭博機一樣，眾目睽睽下你根本抓不到他，又怎麼能說他在作弊？
幾十雙眼睛看著就是看不出來，這手本領已經是極其驚人了。
下注和看熱鬧的人來了又走，我卻一直還站在那裡。
我站在那裡的原因是因為這個老人和我一樣，他的一隻手掌是殘缺的。
只不過我是左手少了一根手指，而這老人的左手少了兩根。
夕陽已經快要落下了，老人大概是賺夠錢，開始收拾攤子。
他收拾攤子再簡單不過，把三張撲克牌往兜里一揣，塑料布直接疊起來就好，看到這老人開始收攤子了，圍觀的人也自然就散了，散開的時候也不免有些人嘴裡罵罵咧咧，諸如什麼『老騙子』『老不死』之類的話不一而足，有些人甚至罵得極難聽，不堪入耳。
老人卻是置若罔聞，自顧自的收起東西，我看到這老人連攤子都收了雖然覺得他手法神奇但也沒有什麼興緻了，也就轉身走開。
紅樓廣場附近有一些排擋式的小店經營各種美食，我上次和楊婷婷她們過來的時候有吃過，就隨便找了一家坐下點了一份海鮮炒飯吃。
就在我等著海鮮炒飯的空檔，忽然聽到我後面那張桌子上有幾個少年的談話內容，他們大概沒想到會有人偷聽他們談話的內容，說話的聲音並不小，實際上我就算不偷聽也能聽到。
我會注意到他們的談話，完全是因為他們談話的內容吸引了我。
「阿亮，你真的知道那個老頭子住哪裡？」一個少年的聲音道。
「真的知道啦，這個老頭子就住在附近一家私人開的破旅館里，我昨天偷偷跟在他後面去看過了。」這個說話的聲音應該就是那個阿亮了。
起先說話的那個少年拍了一下桌子：「好，晚上我們就去找這個老混蛋算賬，特么的昨天老子被他騙了那麼多！」
那個阿亮道：「這個老傢伙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這幾天用那三張撲克牌已經騙了不少錢了，我們再不下手說不定就會被豪傑幫的人搶先……」
其他幾個少年紛紛附和起來，這時候我的海鮮炒飯上來我剛扒了一口，聽到豪傑幫這個這麼勁爆的幫會名字，我差點就把飯噴出來了。
幾個少年高談闊論，話題已經從晚上找人麻煩轉移到了誰誰誰又把了新的妹妹，如何腰細腿長屁股翹上面，我對這幾個小子的話題沒興趣，倒是對那個老人有了一點擔憂。
這個事情我是管還是不管呢？說起來這個老人用手段騙錢被人盯上也是他自取其咎，但我聽這幾個少年的意思似乎不只是拿回自己輸的錢那麼簡單……
也許是因為老人和我一樣殘缺的左手，我想了半天，終於還是決定要管一管這件事。
海鮮炒飯的味道很不錯，我慢慢的吃並且要了一瓶啤酒。
一份海鮮炒飯吃完的時候，天色已經漸黑，這幾個少年似乎是等不及要去發財，已經勾肩搭背的準備出去。
西門町大部分是步行區域，也幸虧這一點，我可以遠遠的跟在他們後面。
幾個少年穿過一片區域，這片區域如果是喜歡金城武和梁詠琪那部《向左走，向右走》的人大概會覺得熟悉，正是影片里出現過梁詠琪找金城武的場景。
穿過大大小小的攤位，幾個少年走進了一條巷子里，我自然也跟著走了進去。
我還真沒想到在西門町這樣的商業圈裡還有這樣一條破舊的巷子，或許不能說是破舊而應該說是陳舊，陳舊的巷子裡帶有濃濃的日式風格，走在這條巷子里很容易恍然彷彿穿越到了日本殖民時代的台灣。
我看到幾個少年進了一棟破舊的樓房，我跟著進去，這幾個少年已經衝上了樓。
樓房門口有一個大概是管理員的老人，我顧不上老人驚惶的目光徑直向樓上跑去，樓上已經傳來了少年們暴戾的辱罵聲和砸碎東西的聲音。
這是一棟很老的樓房，我衝到二樓的走廊就看到幾個房間里都有人在門口探頭探腦，而左邊盡頭的房間門開著，那些少年的聲音正是從門裡傳來的。
我立刻跑過去，到了門口就看到那個擺牌攤的老人倒在地上，鈔票散了一地，那幾個少年有兩個正在撿錢，另外兩個還在用腳踢著那老人。
擺牌攤的老人雖然在被兩個少年人用力踢著，但他並沒有發出一聲討饒的聲音，我看到他飽經滄桑的臉上居然一點表情都沒有，甚至他那雙眼睛里沒有痛苦，只有譏諷和麻木！
「住手！」我心裡一悸大聲叫道，四個少年都向我望過來，其中一個用腳踢老人的少年瞪著眼睛向我走過來嘴裡罵罵咧咧：「想死啊？」
我發出了一聲冷笑：「你們不就是要錢嗎，為什麼要打人？他這麼老，如果把他打死了你們怎麼辦？是跑路還是去坐牢？」
大概是我鎮靜的態度讓這少年遲疑了，他停住腳回頭看另一個毆打老人的少年。
這個少年大概是四個人里領頭的，他長得倒是乾淨斯文的樣子，完全不像是這麼暴戾的一個人，這少年皺著眉頭看著我：「你是他什麼人？」
「你不用管我是他什麼人。」我直接道：「拿了錢趕快走人。」
「走人？」那少年擰著眉毛笑起來：「這老傢伙敢騙我們的錢，不打斷他的腿我們的面子往哪裡擱？」
我忍不住搖了搖頭，直接從兜里把錢包拿出來：「你們的面子值多少錢，我給你們，看看他的年紀和你們家裡的老人也差不多，放過他。」
四個少年面面相覷，他們都看到了我錢包里厚厚的一疊鈔票，和散落在地上的那些一百二百的鈔票不一樣，我錢包里的至少都是五百面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