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第7章
但再難也得去辦！
周山海憑著記憶，找到了何家村一個叫何三的小混子家，隔著籬笆小院呢，就能聽見上房裡傳來嘻嘻哈哈的說話聲了。不愧是小混子，如今正是忙碌的農忙時節，他們竟也沒下地。
腦中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周山海低頭看了眼自己，他似乎也沒下地……
下地是不可能下地的，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不可能下地。
種地能賺幾個錢，還累得要死，他才不去吃那個苦。缺錢了他還不如去想想別的辦法，考科舉或者做生意？想他在現代也是正兒八經的高中生，就是成績差了點，不過在古代，應該能混下去吧？
這個先不著急，先把眼前事兒對付過去，回頭再思考。
進了院子，周山海大聲道：「何三，你給老子滾出來！」
何三正跟何家村兩個不學好的小混子何磊何材在屋裡說話，哥三個湊到一起沒什麼好話，正跟那說何家村哪個小媳婦胸脯大哪個小媳婦屁股圓呢，你一嘴我一嘴的說到高興時候一起嘿嘿的笑，冷不丁的就聽見外頭傳來了陌生裡帶著熟悉的聲音。
何磊不耐煩的道：「誰啊？三哥，你得罪人了？」
何三一臉茫然：「沒啊！我最近都老實在家待著呢，我能得罪誰啊！」
何材就道：「我怎麼聽著這聲音有點兒耳熟呢？就像……像周山海！」
「周山海？」何三蹭一下子站了起來，「這兔崽子！走，咱們出去！」
三人出來一看，可不是，院子里站著的不是周山海還能是誰。
何三板著臉，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怒氣：「周山海，你幹嘛呢？來我們何家村吵吵嚷嚷的，怎麼的，你想打一架？」
何磊何材立刻一左一右站在何三旁邊，跟左右護法似得。
周山海冷嗤了一聲，不得不說，從前的原主還是有點厲害的，起碼何家村胡家村他的一幫兄弟都認他做大哥。只不過么，這大哥當的十分不牢固，去年兩村打了一架，這會兒何家村的大哥就變成何三了，他這個老大哥來了，人家都擺出打一架的架勢了。
何三見他一副不屑的樣子，頓時更氣了：「周山海，你想幹什麼？！」
周山海朝他勾勾食指：「可以啊，你想打，我就陪你打。只不過這是咱們倆的事，我瞧著你如今像是他們的大哥了，總不至於還要他們幫忙吧？」
何三上下打量了一回周山海，雖說周山海人高馬大的，但生得並不算魁梧，而他就算矮了些，可卻著實壯。從前是沒對上不知道情況，但從外形來估計，他未必就打不過周山海。
這都被欺負到家門口了，讓他在小弟跟前沒面子了，這一架必須得打！
「哼，就我跟你單打獨鬥！」何三很豪氣的道。
周山海沒說話，只笑著又勾了勾食指。
何三被氣壞了，這也太看不起人了！
他「嗷」的叫了一嗓子，拎著拳頭就沖了上去。
只見周山海站在原地不動，不躲不避的迎上了何三的拳頭，只在何三一拳要打在他胸口的時候，他才身子往一側一偏，跟著伸腿往前一個用力，直接絆的何三整個人往後仰去。何磊何材都驚的叫出聲了，周山海不知什麼時候抓住的何三手，竟又把人給拉起來了，跟著像是老鷹在逗小雞玩一般，將人拉著左右繞了兩個半圈，再然後才將人猛地一下子推了出去。
這推也是有技巧的推，何三雖然覺得屁股都快被摔成兩半了，但身上其他地方卻好好的。他也是打架老手了，眼見周山海竟這麼能耐，即便沒怎麼傷著，他也不敢再打了。
這會兒周山海是讓著他呢，真要再打，下狠手就麻煩了。
他坐在地上沒起，只恨恨的瞪著周山海：「周山海，你到底要幹嗎？」
周山海笑了笑，說起打架他還沒怕過誰呢。他走上前彎腰，不顧何三意願強行將他拉了起來。
「我也沒想幹嗎，這不是你要打的嗎？」
何三：「……」
合著還是他的錯了？他主動討打的？
何磊何材都為何三委屈，兩人再次站到何三左右，一齊瞪著周山海。
周山海就板了臉，不高興道：「怎麼的，你們甩什麼臉子呢？我說你們到底講不講義氣，咱們不是好兄弟嗎？你們這不理兄弟不說，還要跟兄弟打架？何三，我剛才可是手下留情了。」
何三當然知道，因此憋著氣道：「什麼兄弟，是兄弟的，去年你幫著胡家村打我們何家村！」
周山海冷哼：「說的好像你們沒幫著何家村打我們胡家村似得。」
何三頓時噎住了。
可他是何家村的人啊，當然要向著何家村了！
可這念頭一冒出來，他就想到周山海是胡家村的人，當然也該向著胡家村。這可把他難為壞了，好像誰都沒錯啊！
何磊道：「我們不是一個村的人，本就不該做兄弟！你向著胡家村，我們向著何家村，就算做兄弟，以後遇到事了豈不是還要再打？」
何材道：「就是就是，多傷感情啊！」
何三忙跟著點頭：「對對對，是這個理！」
周山海仗著個子高，一巴掌拍在何三腦袋上：「對個屁！我們不是一個村的人怎麼了，我們還是一個鎮一個縣一個國家的人呢，我們這樣都不是兄弟，那什麼是兄弟？再說，去年打架是事出有因，那是因為河溝問題，後來已經解決了，那事兒就不存在了，怎麼的，你們男子漢大丈夫還要記一輩子不成？」一番話說的何三幾人都懵了，周山海瞪著他們，繼續道：「至於以後再有事，那正常情況當然是先解決事，誰說有事了就一定要打架的？別的不說，光咱們是好兄弟，以後再有事咱們也能在中間調和一二，這對兩個村子可都是有好處的，你們是不是傻子？」
何三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真有一種覺得自己好像是傻子的感覺。
可從前周山海不是這樣的人啊？
他不管對錯一心只為胡家村，還叫他們幫著胡家村打何家村呢，怎麼突然變了？
三人皆疑惑的打量著周山海。
周山海不自然的咳嗽了聲，摸著鼻子道：「那什麼，我要成親了，你們做兄弟的總該意思意思吧？」
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還好這幾個也不是小孩子，不然他都不好意思訛。
何三幾人倒沒有被訛的感覺，從前大家是兄弟的時候，他們做小弟的的確要孝敬周山海這做大哥的，這都是應該的。只不過他們好奇啊，周山海可是這附近出了名的娶不上媳婦，除了他不務正業不事營生外，還因為他有個人憎狗嫌的老娘，這是誰家那麼看不開眼，決定把閨女嫁給他啊？
何三最好奇了：「周山海，你要成親了？你媳婦是哪個村的？」
何磊也道：「是啊，是誰啊，我們都認識嗎？」
何材沒說話，但也眼巴巴的看著他，明顯好奇的很。
周山海咳嗽一聲，故意用一種無比得意的口吻道：「就你們村的。」
何材驚道：「我們村的？誰啊？」
「何大寶的姐姐，何秀婉！」周山海語氣里的得意都快溢出來了。
何材：「？？？」
何磊：「？？？」
何三：「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你沒聽清？」周山海沖著何三舉起拳頭，兇巴巴的道：「是不是要我給你耳朵鬆鬆勁兒？」
何三忙往後一縮：「你……你真要娶何秀婉啊？」
那何秀婉可是人人皆知的不祥之人，十九歲了還沒嫁出去，要不是何鐵柱一家人不錯，他們何家村的人早都想把人攆出村的。不過就算如今沒攆，但私下裡已經商量了，要是何秀婉二十了還沒嫁出去，那不論如何都得攆了。總不能何家村長長久久留一個不祥之人，那害得可是一整個村子啊！
何材道：「周山海，你娘同意了？你們胡家村村民也同意了？」
何磊則問：「周山海，你不怕啊？」
看著三人的反應，周山海心裡一凜，他似乎低估了這個年代人的迷信程度。他娶何秀婉，竟然還需要胡家村村民的同意，這得是多怕被連累啊！
何秀婉要是有這等能耐，哪裡還會因為嫁不出去跳河尋死。
他本是為自身考慮才來找何三幾人的，這會兒卻不得不多想了，可別他娶何秀婉不是救人，反倒是害人，害了何秀婉，也害了周家人。雖然周家人不是他真正的親人，但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能因為他而給別人帶去災難。
那麼何秀婉就不能不祥，不僅不能不祥，還得是有大福氣才行！
「呵……」他一副看蠢貨的眼神看著何三幾人，從鼻孔里哼出幾聲冷笑，「本來我是誰也不想說的，但誰讓你們是我兄弟呢，而現在一個個的瞧著還像是挺關心我的樣子，那麼行吧，告訴你們也沒什麼，反正我和何秀婉的親事已經定下了。」
咋回事啊！
這一副怕被他們搶去好親事的口吻，是誰給他的底氣？
難道說……
何材發覺這事不簡單，他隱約嗅到了好處的味道，因此忙急急催道：「周山海，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周山海斜睨他一眼，道：「你叫我什麼？」
從前當然是叫海哥，後來么……不是兄弟了還叫什麼叫，當然是叫名字了。可是現在……何材拿不定主意，扭頭看向何三。
何三也想知道，而且周山海剛剛說的話也有一定道理，更何況周山海打架的本事好像又提高了，剛剛要是手下不留情，他這會兒只怕都未必能爬的起來。
因此他主動道：「海哥，你說，你說嘛！」
周山海滿意的點點頭，繼續看著何材。
何材也只得道：「海哥，你說，到底咋回事啊？」
周山海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才慢悠悠道：「娶何秀婉，一年內可以離村，兩年內可以離開咱們鎮，三年內可以到縣裡買房買地，吃香喝辣，坐擁無數金銀財寶。」
他說的一本正經，雖然內容很扯淡，但何三幾人還是一時被唬住了。
還是何磊最先反應過來，語氣懷疑的道：「真的假的啊？」
何三也道：「不可能吧，那何秀婉可是跟咱們不一樣，她生來就六根指頭，那是天生的不祥！這樣的人，聽說生下來就該被溺死的，也就是我們何家村人傑地靈有祖先保佑，所以留下她才沒鬧出什麼大禍事。可我都聽說了，也只能留她到二十歲，二十歲之後若是再留，那我們全村都得跟著倒霉了。」
果然！
這個年代人們的確很迷信，何秀婉都十九了，要是他不管，那明年她不是死就是被趕出何家村了。這時代的女孩兒，若是被趕出去，天知道會遭遇什麼，這又不是法治社會。
何材則滿臉糾結的道：「海哥，誰跟你說的這話？」
周山海更用心的編瞎話：「前幾天我心情不好就離開家了兩天，在外頭遇到了個白鬍子老道，那老道叫我今兒一早去你們何家村的村東頭，說我若是在那能看見個女孩兒，那麼不管是誰，一定要救下她，並且一定要娶她……」
何三插話：「你今兒在村東頭遇見何秀婉了？」
周山海點頭，順著何秀婉跟何家人說的話繼續說：「她不小心掉河裡去了，是我救了她，後來也是我背著她回的家。到她家后，我就立刻提親了。」
何三何材何磊三人，齊齊驚呼：「啊！！！」
何材道：「那老道為什麼叫你救她，又為什麼叫你娶她？」
周山海道：「不是跟你們說了嘛，那老道說，我若是能娶了我救的女孩兒，一年內她可助我離開胡家村，兩年內可助我離開咱們鎮，三年內可助我去到縣裡，過上吃香喝辣還不用下地幹活的好日子！」
何磊有點兒信了：「所以你今早上到了何家就立刻提親了？」
「嗯。」胡亂點了點頭，周山海道：「我可只跟你們三個說了，你們可不許胡亂往外傳啊，今兒晚上我娘就去何家將親事定下，三天後我成了親，以後有好事兒忘不了你們。當然，作為你們的大哥，我要成親了，你們看看是給錢還是給東西，是個意思就行，你們自己決定。」
他的語氣太自信了，好像娶了何秀婉真的立刻就有好事發生一樣。
何三何磊都是口袋空空的主，信是信了，但暫時都沒表示。倒是何材，從身上摸出了二十文錢給周山海，又說剩下的回頭他成親時給補上。
周山海心下偷笑，半點兒不客氣，接了錢回胡家村去了。
何三幾人將他送到大門口，直等再看不見身影了，何三才問兩個好兄弟：「你們說，周山海說的是真的嗎？」一直被認為不祥的何秀婉。不僅不是不祥之人，還是能帶來福運的人嗎？何三怎麼想怎麼覺得接受無能，他跟何材道：「他不會是騙你錢的吧？」
何磊搖頭：「不會吧，周山海雖然愛撒謊，但那都是對別人，對兄弟他一向是不撒謊的。」
何材也道：「我相信他，你們要是不信，不如今晚上咱們都去何秀婉家看看。」
何三眼睛一亮，繼而奸笑起來：「何材，你可別跟我說，你也想娶何秀婉！」
何材一本正經的道：「有句老話不是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何秀婉要是真有那麼大本事，娶了她我也不吃虧啊。」
就是……不知道何秀婉到底能不能有那麼大本事啊！
周山海應該沒說謊，可老道呢？老道說的話，真的會應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