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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夜闖摘星閣

  無憂的手上沒有血跡,可她昏迷之前那血淋淋的一幕卻印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閔正的心髒仿佛還被她攥在手裏,穿破骨血的感覺也仍停留在她的指尖。


  她實在太害怕了。


  月曜看見無憂的眼淚急得抓耳撓腮,他不擅長安慰女子,隻好皺著眉頭學著那些嬤嬤平日裏哄勸綾之的樣子拍了拍無憂的後背,“好了好了,不哭不哭,這有啥,不就是殺人了嗎?殺著殺著也就習慣了嘛!”


  無憂的目光移到他的臉上,見他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模樣,怔愣了一瞬,然後哭的越發凶了。


  月曜見她哭的更加凶殘,頓時便黑了臉,他就說他不會擅長安慰姑娘,這下可好。他想來想去不知還能說些什麽,便隻好閉嘴不再說話了。


  這時,外麵有獄卒走動的聲音傳來,似乎是到了換班的時刻。


  月曜眸色一沉,終於想起正事,動作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塞到無憂手裏,正色對她道:“聽著,我此番潛入進來不能久留,接下來我跟你說的話,你一定要牢記。”


  無憂還未從驚懼的情緒中緩過神來,她看著手中的瓷瓶,又愣愣地看著月曜。


  月曜此時不管那許多,隻繼續道:“你現在的處境不太樂觀,泉加星有心害你,你在這天牢內可能一時半會都出不去。但你不用太過憂心,阿寒正在想辦法救你。”


  聽到慕清寒的名字,無憂瞬間便止住了抽泣,隻是眼淚還不能停止,“寒哥哥,他會來看我嗎?”


  月曜點點頭,替她將滑落的小被向上提了提,“會,他會想辦法進來看你的。”


  月曜話音剛落,牢房門外便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那是剛剛換了班過來查房的獄卒。


  想到剛剛月曜說他是偷偷潛入進來的,無憂的心瞬間就被提了起來,此時若是被獄卒發現他在這裏,肯定會連累到他。


  她緊張地望了望那獄卒,又悄悄望了望月曜,見他也渾身戒備,甚至危險地眯起了眼睛,她便更加緊張了。


  那獄卒向牢房內張望了一番,他的目光堪堪從月曜身上劃過,甚至還幾度與月曜有了眼神的交集,可他卻都很快就移開了視線,隨後便像是瞎了一般,厲聲對無憂道:“你一個人給我老實待著,不許出聲!”


  無憂臉上還墜著淚珠,她揪著身下的稻草被嚇得不敢出聲,還是月曜推了推她,她才反應過來,驚慌地對那獄卒點了點頭。


  那獄卒似乎是有些察覺,反複看了好幾眼,確定了牢房內隻有無憂一人,才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待他走遠之後,無憂才鬆了一口氣,壓低聲音對月曜道:“他好像看不見你。”


  月曜道:“自然,本國師的術法區區凡人怎能看破?”他這得意的神色,就好像剛才那般戒備的不是他本人。


  無憂哆嗦著擦了擦眼淚,說:“不管怎麽樣,國師大人還是快離開吧。”


  月曜本也無意耽擱太久,指著她手中攥著的瓷瓶道:“我馬上就走。你手裏這小瓶裝的是元陽丹,若你感到任何不適便服一粒知道嗎?”


  無憂知道自己生病了,是以聽月曜這般說,她沒有任何異議,點頭答好,“我知道了。”


  月曜望著她盛著透明眼淚的紫色雙眸,於心不忍,終究還是沒將她身中奇毒一事告訴她,隻安慰她道:“阿寒與我們一定會盡快想辦法把你帶出去。”


  對於慕清寒會來救她這一點,無憂從來都是深信不疑的,隻是其中過程想來很難,否則國師大人也不會特地先來與她打過招呼,於是她點頭道:“嗯,謝謝您國師大人。隻是您和寒哥哥都請務必小心。”


  月曜最後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麽,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幾乎是月曜消失的同一時間,無憂便無力地向一旁栽了過去。


  無憂蒼白的臉色在這昏暗的環境裏顯得格外明顯,她額頭上沁出的汗珠如雨一般滑過她因痛苦而緊皺的眉眼。待她體內那一波排山倒海一般的疼痛過去之後,她才喘息著從瓷瓶裏倒出一粒瑩白的丹藥服了下去,服了藥後她的意識便開始變得虛無,眼前恍恍惚惚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閉上眼睛的時候無憂在想,她可能活不長了。


  夜半時分,摘星閣內卻是燈火通明。


  泉加星閉著眼睛斜倚在矮榻上,捂著胸口似乎有些難受,“星奴,把藥給本宮拿過來。”


  “是。”回應泉加星的並非是清亮的少女聲,而是低沉幹啞的嗓音,這聲音仿佛是努力扯著喉管發出的聲音似的,聽著叫人心裏難受。隨後,有一身著青色布衣的女子從厚重的帳幕後走了出來,身形消瘦,與星奴相差甚遠。


  她的麵上覆著一層青紗,麵紗遮住了她大半的麵孔,唯一露出的那一雙眼睛也像是蒙著一層灰似的,黯淡無光。


  星奴將紅木匣子遞到泉加星手邊,用那令人難受的聲音說:“娘娘,藥來了。”


  泉加星淡淡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鄙夷和嫌棄顯而易見,她一把奪過星奴手中的紅木匣子,厲聲道:“誰許你戴麵紗了?!”


  星奴膝蓋一軟便跪在了地上,“娘娘息怒。”


  泉加星動了氣,胸口被無憂打傷的地方又開始疼痛,她從紅木匣子裏取出一粒藥丸吞了下去,又隨手將匣子一扔,正好砸在星奴的頭上。紅木厚重,即便隻是一個小匣子,分量也不輕,更別提泉加星用的力道不小,星奴的額角頓時便沁出血色,不多時鮮血便順著她的鬢角流了下來,染紅了青色的麵紗。


  泉加星看著她臉上的血色隻覺得莫名的礙眼,她壓著自己的怒氣對星奴說:“把你的麵紗摘了!”


  星奴聞言灰暗的眸子頓了頓,隨後便將臉上青紗摘了下來。


  望著那張沒有任何遮掩的臉,泉加星的心情終於好了許多,唇邊甚至綻開了一絲笑意,她隨手將一枚小巧的銅鏡丟到星奴麵前,笑說:“星奴,看看你自己,還是這樣好看。”


  星奴忍不住向那銅鏡裏瞟去一眼,僅僅隻是一眼。


  她藏在袖中的手驀地捏緊,指甲深深地摳進掌心的皮肉,連血帶肉一起被她攥在手裏。她不在乎這些疼痛,也不在乎會不會留下疤痕,她的心連同她所有的感知都在她的臉被毀的那一刻死去了。


  鏡像中,從她左側耳旁開始,一直到左側頸部的上方,縱橫交錯的十數道長短不一的刀疤盤踞在她整張左臉之上,那些疤痕就像一條條醜陋的蜈蚣隨著她的每一個表情而動作,既可怕,又惡心。


  每一道疤痕似乎都能讓人看見這張臉上經曆過怎樣深可見骨又血肉模糊的遭遇。為了愈合而攣縮在一起的皮膚令她的疤痕看上去十分深刻,蜿蜒崎嶇,更加醜陋不堪。


  而她的右側臉頰縱然沒有完全被毀,卻也被烙上了一個大大的“奴”字。


  星奴原本的容貌十分大氣,沒有任何侵略性,讓人看著很是舒服。可如今,銅鏡裏模糊印出的隻有那張厲鬼一般的臉。


  泉加星饒有興致地看著如此可怕的星奴,就像是在看一件精心設計的玩意,有趣有趣。此番心情舒暢了些,好像就連她胸口鬱結的悶痛似乎也散去了不少。她正抬手拿茶杯的時候,眼角餘光裏忽然瞥見窗外有道暗影一閃而過。


  泉加星立刻警惕地坐了起來,厲聲道:“誰?”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便在突然間被人扼住了喉嚨,呼吸瞬間被人奪去。來人顯然是動了殺心,泉加星拚命的想要掙紮,可扼住她的那隻手臂就像是鋼鐵一般,她所有無力的掙紮在這樣懸殊的力量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此時的她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除了發出幾個毫無意義的單音節她什麽都做不了。


  生命的流逝讓泉加星感到深刻的恐懼,她驚恐地望著麵前這個正在奪走她生命的男人,艱難地吐字:“慕…清…寒……”


  這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幾乎就是一瞬間,這讓跪在一邊的星奴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眼睜睜地看著泉加星被突然出現的慕清寒輕輕鬆鬆地單手給提了起來,因為窒息,泉加星的臉色迅速漲紅。不過好在星奴隻是愣了一瞬,緊繃地神經讓她迅速從地上爬起朝門外跑去,準備去求救。


  她撲到門邊正要去開門,一柄帶著淩厲劍風的軟劍就在這時貼著她的耳畔直直刺入門扉。劍身泛著森冷的寒光,這柄劍上所附帶的強烈殺意令星奴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慕清寒頭也未回,他看著手中幾乎快要昏厥過去的泉加星,眼中的冷然神色令人不敢直視。


  就在泉加星翻著白眼快要失去最後一絲氣息的時候,慕清寒突然將她往榻上一甩,“嘭”的一聲,那矮榻被巨大的衝擊力衝擊的四分五裂。泉加星摔在一片廢墟裏,窒息之感讓她就快要暈過去了,可背部的劇痛卻又將她的神誌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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