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牢獄之災
太皇太後聽後驚呼一聲:“下毒?你是說無憂那孩子,那孩子是中毒了?”
泉加星聞言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毒?我未曾下毒。我不過是給她喝了我們族中秘製的流雲散,這對尋常人來說是上好補氣養血的茶湯,皇上也曾喝過的。不過……”她說著又露出了一副驚訝又害怕的表情,“不過我沒想到三王妃喝了之後會有那麽大的反應。畢竟流雲散裏有一味蝙蝠妖毒,此毒提煉後對尋常人是無礙的,對妖物卻是索命符。”
慕清風隨即明白過她話中的深意,怒拍龍椅吼道:“你還有何話可辯?你那妖女王妃定是喝了那流雲散才會變得半死不活!”
慕清寒周身寒氣四溢,他直直盯著那扮作柔弱可憐的泉加星,眸色深沉並未說話。一旁的慕清流此時接話問:“貴妃娘娘,您還是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清楚吧。若您並未接三王妃入摘星閣,那黃任在宮中看見的是誰?三王妃又為何會從您宮中出來?”
泉加星一雙水盈盈的桃花眼中盛滿了無辜,“星兒不知。宮人回來稟報之後我便無聊在宮中練舞,三王妃突然就來了,宮人見是她也未曾阻攔。誰知我們剛坐下飲了一杯茶,三王妃她突然就發瘋了似的四處打砸,還欲取我性命。若非閔侍衛以命相護,星兒恐怕早就、早就……”她說著說著便開始伏在慕清風身上嚶嚶哭泣,慕清風立刻柔聲安撫,泉加星才抽抽搭搭地說完下半句:“至於黃公公看見的是誰,星兒並不知曉。”
慕清風見美人落淚,更加心疼,他以為事情已經昭然若揭,隻不過是慕清寒抵死不認罷了。他當即便招來殿外的侍衛,厲聲吩咐:“傳朕旨意,即刻指派一隊禦林軍前去捉拿妖女尹無憂!”
“遵旨!”
月曜見狀連忙將那侍衛攔下,還欲提無憂辯駁:“皇上三思。還望皇上仔細想想,皇宮之內有凝雪珠守護,若有妖物靠近皇城半分凝雪珠便會發出警示,若三王妃當真是妖物怎麽可能瞞得過凝雪珠?又怎麽瞞得過本國師?”
“這……”慕清風聞言沉默了下來,似乎有些動搖。
泉加星看了月曜一眼,眸中的厲色一閃而過。隨後她便忽然縮了一下,驚懼地貼著慕清風,神經質地道:“皇上、皇上,有雙紫色的眼睛在看著星兒,星兒好怕……”
慕清風腦中忽然就閃過那日夜宴,在燈光的恍惚映照下,有妖異的紫光一閃而過。他當即定下心神不再猶豫,“國師此言差矣。你方才也說,若是有妖物能瞞過凝雪珠,定然是道行不淺,可那妖女若是尋常妖物又怎麽能將我們的三王爺迷得暈頭轉向呢?至於國師,也難免有看走眼的時候。”
“這……”月曜還欲再說,慕清風卻直接打斷了他,“好了。此事不必再議,立刻去玉堂捉拿妖女,押入天牢,聽候發落!”
慕清風說完這話,還順帶對太皇太後問了一句:“皇祖母,您沒有異議吧?”
太皇太後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嗯了一聲,隨後便擔憂地望向慕清寒。
事已至此,無憂入獄之事已成定局。
慕清寒仍舊沉默著不言不語,慕清風見他如此低沉,心情大好,攬著泉加星要親自送她回宮,給她壓驚治傷,於是剛剛被招入宮中預備為無憂看病的太醫們又一股腦湧去了摘星閣。
太皇太後也不能多說什麽,唉聲歎氣地仿佛老了幾十歲一般,她被身旁的嬤嬤攙扶著也要回宮,經過慕清寒身邊的時候,她停了下來,她抬頭望著慕清寒那張冰冷的側臉,勸慰道:“寒兒,皇祖母知道你此時心境。皇祖母相信你,更相信無憂那孩子。隻是這事不能操之過急,你切莫衝動。”
慕清寒仍未做聲,月曜與慕清流各站一邊,神色皆不太好看。太皇太後在這三人身上環顧一圈,最終隻落下一聲歎息。
跨出養心殿,太皇太後看著滿城喜慶的火紅顏色,心中卻沒有一絲暖意,這本該歡喜團聚的新年卻落得這般四分五裂的悲涼境地,實在可悲。
那名叫春兒的嬤嬤看著太皇太後眼中的淒涼神色,想了想,還是委婉道:“太皇太後,近幾日這紫禁城裏好似多了許多不認識的麵孔。”
太皇太後側頭看了她一眼,“哦?從何時起?”
春嬤嬤想想答:“約莫是從二王爺回來之後。”
太皇太後聞言眸子沉了沉,一向慈善如彌勒佛的眉眼中也閃出了精明算計的神色。她放眼望去,心中感歎,這偌大的紫禁城,竟沒有哪一處是令她流連的。她垂下眼簾掩去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情緒,歎息著搖搖頭,語調沉重地說:“待過些日子冰雪消融,便準備準備回南方去吧。”
春嬤嬤遲疑道:“那幾位皇子,該如何是好?”
太皇太後此時念著的是南方春日草長鶯飛的光景,覺得春嬤嬤說的這些實在煞風景。她便揮揮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他們自有他們的命數,哀家已經老了,管不了他們,也不想管,往後如何,就由著他們去吧。”
春嬤嬤聞此也不再多言,隻答一聲:“是。”
太皇太後眼底疲色盡顯,她實在累了,“回宮吧。”
大殿之內,慕清寒周身的低氣壓久久不能散去,月曜看在眼裏,心有不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阿寒,別太擔心了,這事總有辦法的。”
誰知慕清寒在這時突然開口了:“還有辦法嗎?”
月曜一怔,想了想他指的是什麽辦法,終是點了點頭,“拖延性命不成問題,至於解決根本問題的方法,我會盡快找出來。”
慕清寒眼中的冰冷神色終於散了大半,他感激地望著月曜道:“拜托你了。我會再為你找個幫手。”
月曜不知他說的幫手是誰,也沒有深想,畢竟這並非尋常人能解決的問題,就算是慕清寒,也不一定能幫上什麽忙,他便隻當慕清寒預備為他找個打雜的。
另一邊,慕清流一直處於旁觀者的角度,對於無憂的事情他也幫不上什麽忙,但他此時還是說了一句:“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慕清寒聞言轉向他,“不,二哥,你還有別的事要做。”
慕清流疑惑地望著他,卻見慕清寒眼中風起雲湧,似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他問:“二哥,你可準備好了?”
慕清流在這一刻腦中一個期盼已久的願望突然電光火石一般閃過,他訝異地望著慕清寒,見他未有否認,他心中便湧起了一股澎湃之感,沉聲答:“我一直在準備著。”
天牢內。
無憂仍處於昏迷的狀態一直未醒。她獨自被關在一個單獨的牢房內,潮濕陰暗的牢房讓她在昏暗的夢境裏也極度不踏實。
忽然,無憂身前忽然有白光一晃,月曜頎長的身形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牢房之內。
天牢外雖守衛重重,可牢房外卻僅有幾個獄卒值守,且此時已是夜半,那幾人都昏昏欲睡睜不開眼,壓根沒有會人分心去管一個幾乎被判了死刑的人。但月曜仍不願冒險,他看了一眼無憂麵上越發濃重的死氣,眉頭一皺,隨手扔出一團光暈籠罩在整個牢房之內。
先前他雖然已經暫時壓製住了無憂體內的毒性,卻也隻能令她不再嘔血,可這毒隻要一日在她體內,便會將她的身體拖垮一分,若不及時解除這毒,隻怕到時毒性深種,就連他都回天無術。
月曜神色凝重,他將一粒丹藥喂給無憂,又將自身的靈力渡了一些給她。片刻後,無憂便漸漸有了轉醒的跡象。
無憂的腦袋裏仍是一片混沌,她的身體好像化成了一灘泥,又濕又黏,體內卻又似有一團火在慢慢灼燒著她的每一條經脈,想將她身上所有的水分和血液都漸漸烤幹,這種感覺讓她極度難受。
月曜拍了拍無憂的臉,輕聲喊她:“小無憂,小無憂!”
無憂輕輕哼了一聲才緩緩睜開眼,她望著麵前這個在昏暗的環境下像個發光體一般耀眼的月曜,目光漸漸有了焦距,“國師大人?”
“你可算是醒了。”月曜見她終於醒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扶著無憂坐起來靠在一邊的牆上,手中憑空多出一個靠墊和一條小被,靠墊給無憂墊在腰後,又用小被將無憂隻著中衣的身體裹起來,他關切地問:“感覺如何?”
無憂身上無力,隻得用眼睛打量了一圈這個昏暗狹小的牢房,目光疑惑:“國師大人,這是哪裏?”
月曜身形頓了頓,風輕雲淡地說:“天牢。”
“天牢?”無憂被嚇了一跳,她正要問自己為何會在這裏,昏迷之前的記憶卻突然全部湧了出來。她吃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那素白的小手上有些髒汙卻沒有血跡,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我殺人了,國師大人,我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