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做戲
慕清風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他望著慕清寒，嘴角裂開一道詭異的弧度：“你在說什麽？你竟然要朕給你一個答案？”
盡管慕清寒站在殿下，但他身上那股仿佛天生天成一般的帝王霸氣險些要蓋過了慕清風龍袍加身的氣勢。他直視著慕清風，冷然開口：“無憂於未時入宮，酉時回府，回府後便昏迷不醒，這中間不過才兩個時辰。”
月曜聞言也開口幫腔，“喲，瞧瞧可憐的三王妃，這怕是快不行了呀！”他不知何時晃晃悠悠地晃到了綾之旁邊，望著她懷裏的無憂，像是先前沒到過王府一般，摸著下巴以一副萬分驚奇的口氣道：“這短短時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怎麽好好一個人就變成這樣了。咦，綾之，你是不是派人去接過你皇嫂來著？”
綾之正哭的傷心，突然被他點了名，腦子一時轉不過來，隻好淚眼汪汪地望著他，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太皇太後見此像是被點醒了一般，高聲喚：“黃任、黃任！黃任你快給哀家出來！”
黃任連滾帶爬地從殿後撲了出來，伏在地上戰戰兢兢地不敢抬頭：“奴、奴才在！”
太皇太後一想到方才月曜說無憂快不行了她就心疼的不行，此時的語氣更是萬分焦急，“黃任，哀家派你去將三王妃接入宮中來，你卻獨自回來了，你那時是怎麽稟報哀家的？”
那時綾之正在太皇太後宮裏等著無憂，卻不料吃點心的時候，從宮裏帶來的一個新的侍女正好打翻了茶壺，一壺滾燙的茶全都澆到了她的身上，太皇太後宮裏的人不敢怠慢，一窩蜂地擁上來帶她去內室更衣查看。黃任來的時候正是那會宮裏最亂糟糟的時候，太皇太後又一心記掛綾之，黃任說了些什麽她隻聽了個大概。
黃任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望了眼太皇太後，又往泉加星的方向望了望，哆哆嗦嗦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奴才，奴才……”
他說不出來，但太皇太後卻在這一刻想起來了，她將手中的佛珠往膝蓋上猛地一拍，“你是不是說三王妃被接到摘星閣去了？”
太皇太後這話一出口，所有人的視線便又轉向了泉加星。
可泉加星是誰，她滴水不漏地換上了一副受驚無措的模樣，瑟縮地往慕清風的腿後躲，“不是我不是我……”
慕清風是最見不得她這般柔柔弱弱我見猶憐的模樣，他俯身扶住泉加星的臂膀，安慰道：“把你告訴朕的再說一遍。”
泉加星淚眼蒙蒙地看著他，仿佛他就是她此生最大的依靠，“皇上……”
慕清風的心被她的這一眼，這一喚給化成了一汪水，他便隻想對她更加溫柔愛護：“別怕，朕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不讓任何人欺負你半分。”他說著，抬眼淩厲地掃了慕清寒一眼，“朕定會將那讓你受傷的罪魁禍首碎屍萬段！”
他這句話無疑是在激怒慕清寒，若不是慕清流與月曜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地拉住他，恐怕他早就衝了上去，將慕清風手刃於這大殿之上。
慕清風知道他不敢在這大殿上動手，但看見慕清寒那雙殺意逼人的眼睛，他的恐懼卻完全不受控製地從心底裏湧了出來。他按耐住不讓自己露出懼意，拔高了聲音以壯膽氣：“你要幹什麽！竟敢在這大殿上對朕不敬嗎！信不信隻要朕一聲令下，你馬上就會人頭落地！”
慕清寒冷眼看著他，手中蓄積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消散，他腦子裏隻有慕清風剛剛說的那句碎屍萬段。他要將誰碎屍萬段，他竟敢將無憂碎屍萬段？嗬，他當真以為那張龍椅還能讓他安穩地坐著嗎？
慕清風見他突然勾出了一抹笑意，那冷入骨髓的感覺令慕清風直覺牙齒發顫。他想要大聲斥責他，用最肮髒的語言辱罵他，可他卻被慕清寒身上的氣勢壓得連動都動不了！他隻能在心中不停地呐喊，他應該殺了他，早就應該殺了他！若非沒有早些除掉他，哪輪得到他此時在這大殿之上用如此囂張的態度來威脅他！
慕清流見情勢不對，不得不在慕清寒耳邊低語提醒道：“冷靜些，切莫急於一時。”
月曜也壓低聲音說：“就是，阿寒，你別衝動。”
慕清寒聞言，看了慕清流一眼，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攥緊的拳卻放鬆了下來。
慕清流見此，鬆開了鉗製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快速轉向慕清風，對他抱拳高聲道：“皇上，三王爺也是愛妻心切，還望皇上莫要怪罪。”
太皇太後此時也出來講和道：“好了好了，你們就別吵了，先聽貴妃如何說。”
雖然慕清風的話是對慕清寒火上澆油，但對於泉加星來說卻無疑是一劑強心劑。她抹了把眼淚，抽抽搭搭地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才說：“是、是我派人想將三王妃接到摘星閣。”
綾之一聽便哭著大吼一聲：“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壞女人將我皇嫂害成這般！”
“慕綾之！你給朕閉嘴！”慕清風的一聲暴喝將綾之嚇了一跳。
綾之委屈地癟著嘴，抱著無憂眼淚掉的更勤了。
太皇太後心疼她，忍不住插嘴道：“皇上你這是幹什麽，綾之也是心急。綾之乖，不哭了，你帶著你嫂嫂先回哀家宮裏去等著。”
綾之望了眼慕清寒，見他沒反對，便含著淚點了點頭，抱著無憂站起身，“好，綾之告退。”
慕清風見她要帶走無憂，立刻攔住了她：“不行！妖女必須留下！”
誰料太皇太後不讚同地看著他，“什麽妖女，皇上這話可說錯了，她倆人一個是皇上的親妹妹，一個是哀家的孫媳婦，哪來的什麽妖女？”
月曜也陰陽怪氣的附和：“是啊，如果這殿上當真有什麽妖女能瞞過凝雪珠，能瞞過本國師，想必正是功力深厚的。到時候若要發難，本國師自身難保啊皇上！”
他這話一說，慕清風登時便猶豫了，就連月曜都自身難保，那到時候誰來保護他？
太皇太後不舍得綾之與無憂兩個可憐的丫頭，便又勸道：“皇上放心，如今事情未查清之前哀家是不會放任何人出宮的。無憂如今生死關頭，實在拖不得。她住在哀家宮裏，出了什麽事，都由哀家一人承擔。皇上可放心了？”
慕清風還不肯完全鬆口，綾之卻是個會看眼色的，她吃力地抱著無憂彎腰行禮：“多謝皇上，多謝太皇太後！”
慕清寒這時也道：“尉青，你隨公主同去。將全城的太醫全部宣進宮來，速度要快。”
尉青領命：“是！”
慕清風此時也不多想，吩咐身後的萬家敬：“萬家敬，你也去！給朕好好看著，太醫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給朕原原本本的記下來，若有人膽敢造次，格殺勿論！”
“嗻！奴才遵旨！”萬家敬拿了雞毛以為令箭在手，在角落裏十分不屑地瞥了尉青一眼。雖然在殿上是他不敢多說什麽，但他心裏已經在盤算一會怎麽才能將從慕清寒那憋得這滿肚子的邪火給撒在尉青身上，他於是異常興奮地領了令，跟著綾之他們一道走了。
待綾之他們走後，太皇太後也放下了心，語氣不輕不重地對泉加星道：“你若是說不清楚哀家的孫媳婦是如何變成這般的，哀家定不會繞過你。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泉加星聞言瑟縮了一下，不出意外地又得到了慕清風心疼的攙扶和眼神的鼓勵。她於是繼續說道：“當時，我是派了人去接三王妃，可回來的人說，說三王妃並不在王府裏。”
慕清風問：“你是說，你是派人去的三王府？”
泉加星抹著眼淚點了點頭，她衣衫有些淩亂，抬手的時候紗衣滑落，露出她雪白手臂上幾個觸目驚心的青紫傷痕。
“這些都是被那妖女所傷？”慕清風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竟伸手將她拉入懷中，讓她與他同坐在龍椅之上。
太皇太後滿不讚同地看著他們，但那兩人視若無睹，泉加星更像是對這些都毫無所知，她毫無顧忌地坐在龍椅一側，滿臉淚痕地依偎在慕清風懷裏，十分淒慘地說：“皇上，星兒好怕，若非是星兒常年學舞懂些功夫套路，此時恐怕已經見不到皇上了。”
慕清風聞言，心中對泉加星的保護欲一時間膨*脹到了極致，他摟緊如弱柳扶風的佳人，麵色陰沉地直望向慕清寒，“慕清寒，若你親手將那妖女捉拿，讓她給朕的愛妃磕頭認錯，朕或許能留她一具全屍，對你，朕也會開恩。”
慕清寒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對於他來說，要想要慕清風的命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更容易，但他此時心中最記掛的卻是無憂身上的毒。他看也不看慕清風，隻問泉加星：“按你所說，她又為何會從你宮裏出來？你給她下了什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