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劍拔弩張（1）
無憂被他眼中的光芒所迷惑，傻傻地望著他，問：“什麽意思？”
慕清寒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蛋，“意思就是，她們雖然是想打我的注意，但我心裏隻有夫人一人，所以通通都給拒了。”
無憂一愣，“拒，拒了？”
慕清寒點頭，“這是自然。有了你，又如何還容得下別人？”
“那你剛才……”
“剛才，是為了懲罰你。懲罰你將我一個人丟在那裏，忽略我長達半個時辰之久。”
慕清寒說的一臉傲嬌，無憂卻聽得萬分委屈。
她不滿哭訴：“你為什麽要懲罰我？我被擋在外麵，進不去，可是你也沒來找我，我還以為，以為……”
慕清寒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淚花，眼神裏是足夠將她融化的溫柔，“以為什麽？”
“以為……”無憂在他這樣的溫柔攻勢下，哪裏還能記得清自己要說些什麽呢？“以為”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便幹脆道：“反正，這真的不是我的錯。”
其實在無憂紅了眼睛的時候，慕清寒心裏的那點不滿就已經消失殆盡了，如今看見她哭紅了鼻子，他自己也心疼的不得了，也不再逗她，將她攬進懷裏，柔聲哄道：“好，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錯。但是下次不可以離開我這麽遠，知道嗎？”
說到這個，無憂也是非常無奈，她揪著慕清寒的衣襟，跟他貼得很緊，在他懷中悶聲道：“我也不想的。”
慕清寒回憶了一下當時的狀況，沉吟了一瞬，道：“所以你應該一直牽著我的手，如果你當時牽著我，就不會被擠走了。記住，若是再有這樣的事，一定不能放開我的手。”
無憂想了想，覺得這是個可行的方法，便悶聲答：“好。”
慕清寒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泉加星在慕清風身邊看到慕清寒抱著無憂不知在說些什麽，臉上的笑意十分刺眼，再想到剛剛慕清寒看自己的時候那清冷的眼神，五指不自覺地收緊。
這時場中一個接一個的大家閨秀、名門千金們已經表演的差不多了。在場的人都已經有些審美疲勞了。
慕清風也不例外。
泉加星見狀，笑道：“這京城到底是不一樣，各家小姐可真是多才多藝呢，加星真是佩服。”
慕清對泉加星這柔順恭維的模樣很是受用，他也回了她一個笑，“就是才藝再多，又怎麽比得上星兒的驚豔呢？”
泉加星謙虛道：“皇上說笑了。”
兩人相視一笑，看上去倒像是默契十足。
過了一會，泉加星又作出一副張望的模樣，好奇道：“咦，不知這三王妃出嫁前是哪家的千金？”
慕清寒眉頭一皺，差點把這個人給忘記了。
泉加星又道：“加星很好奇，三王妃會給我們帶來什麽驚喜呢？”
其實這上場的人都是未出閣的小姐們，真正已經嫁做人妻的夫人們，自然是不會上去跟她們爭光奪彩。
但泉加星這個提議正好跟慕清風腦子裏的某些想法不謀而合，於是他幹脆順水推舟，點頭道：“那就依星兒所言。”
台下，戶部侍郎的小女兒懷裏抱著一隻精致的玉笛正緊張地等待著上台。
她剛要邁出步伐，就聽高位上傳來皇上的聲音，她便隻好悻悻地收回腳步，繼續在一邊等著。
“尹太史何在？”
尹尚懷本是躲在一邊，邊看著無憂和慕清寒兩人的動態，邊喝著酒，模樣甚是愜意。
被慕清風這樣一點名，尹尚懷嚇了一跳，手中的酒杯都掉到地上去了。
他戰戰兢兢地上前，跪在中間，“臣在。”
慕清風對他表現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朕聽聞，你還有個外甥女？”
此話一問出口，下麵就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尹尚懷為官不過五六年的時間，為人清廉又和善，許多大臣都與他交好，可誰也沒聽他說起過他還有一個外甥啊？
尹尚懷心裏一抖，麵上卻仍是恭敬，答：“是，是的。”
“那，她如今何在？”
尹尚懷還在想著該如何回答，慕清寒這時卻突然上前來，站在他身邊，直言問：“不知皇上找臣弟的王妃有何事？”
慕清風眼裏閃過一道陰霾，他麵無表情道：“哦？朕尋的可是尹太史的外甥，與你的王妃有何幹係？”
尹尚懷這下想裝傻都不行，隻好拱手道：“回皇上，臣的外甥尹無憂已於日前嫁於三王爺了。”
慕清風聞言發出一陣不明意味的笑聲，“這可是真是好笑，元豐國鼎鼎有名的三王爺，朕的好弟弟，他成了親，朕居然不知道？”
慕清寒麵上一派清冷依舊，長身佇立，氣質如仙，他漫不經心地答：“皇上平日裏日理萬機，臣弟成親這等小事，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慕清風像是被他這般的語氣給激怒了，他一下拍案而起，一臉怒容，直指慕清寒吼道：“放肆！”
慕清寒卻絲毫未被他怒氣衝冠的模樣所影響，臉上反而有了點點笑意：“皇上，您應該知道，臣弟一直挺放肆的。”
兩人各占一方，一人在高位之上，一身明黃龍袍，滿臉怒容；一人在高台之下，一身寬袍大袖，泰然自若，無聲的較量就此展開。
這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空氣中有他們目光交鋒所留下的火花。
尹尚懷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背後冷汗直冒。
這兩人向來不合，這都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但慕清寒還從未在這種大的場合上忤逆過慕清風的意思，頂多就是默不作聲，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怎麽一反常態地與皇上嗆起聲來了？
整個場麵一時間陷入僵局，所有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慕清寒才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道：“臣弟不過是開個玩笑，皇上莫不是當真了？”
慕清風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慕清寒倒也不介意，笑了笑，轉身將一旁已經嚇的呆住了的無憂牽到台上，攬住她的腰身道：“臣弟與無憂的親事定的太過倉促，婚禮至今未辦，本想著讓皇上挑個良辰吉日，好風風光光地將她娶進門來。但皇上最近國事繁忙，臣弟實在不忍心打擾，所以這才耽擱了下來，還望皇上莫要怪罪。”
慕清風在高台之上聽著慕清寒的這番話，心裏竟一時還有些適應不過來。他剛剛已經想好，若是慕清寒再當眾與他爭執兩句，他便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治他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再借此機會將他除了去。
可他現在又在做什麽？向他低頭嗎？
不，他隻是在迷惑他，好讓他放鬆警惕。
想到這，慕清風也將心中原本的想法統統推翻，順著他道：“朕怎麽會怪罪你呢？你成家，朕高興還來不及。”他將目光轉到無憂的身上，又說：“隻是你這個妻子的人選，是不是還要再考慮考慮？”
尹尚懷雖為太史，但大家都知道，他整個尹家的本家就剩他這一個獨苗，他自己又無兒無女的，就這一個算是親人的外甥女還是半路蹦出來的，難保這裏麵有沒有什麽貓膩。況且，若就讓這不知根不知底的姑娘輕易地當了王妃，肯定是不太妥當的。
其他人顯然也是這個想法，立刻你一言我一句地議論開了，現場頓時陷入一片嘈雜。
無憂感覺到眾人明顯不友善的目光越發不安，身體都有些發抖，但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毅力，竟支撐著她沒有腳軟地癱倒在慕清寒懷裏，反而麵上還能保持和他一樣的平淡無波。
慕清寒幹燥溫暖的大手握住她不知何時已經攥得緊緊的拳頭，“不用考慮了，她就是臣弟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
“哦？”慕清風的眼神不斷地在兩人身上看來看去，最終將目光定在無憂的身上，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甚至比起普通的姑娘來，看起來要更加弱不禁風。眼高於頂的慕清寒，看女人的眼光，就隻是這樣？
慕清風顯然有些懷疑。
他見無憂一直低著頭，一幅十分怯懦的模樣，不滿地皺眉道：“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無憂瑟縮了一下，但很快她便鼓足了勇氣，抬起頭，目光澄澈如水，讓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慕清風摸著下巴沉吟了一會，這丫頭長的倒是不錯，雖然看得出來有些發育不良，身材還很嬌小，但她畢竟還小，往後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嗯，這眼神，跟綾之一樣，眼睛裏除了有些緊張以外，幹幹淨淨的，沒有一絲雜質。
總體來說，慕清風對無憂的第一印象就是幹淨，讓人覺得舒服，就連他這般多疑的人也不感到排斥。
他點點頭，剛要開口說話，燈光一晃，忽然之間，他仿似在她眼中看到了幽幽紫光。
僅僅就這一道一閃而過的紫光，就讓慕清風頓時勃然大怒，大聲吼道：“放肆！將這個妖女給朕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