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我帶你回去
無憂痛苦的捂著腦袋,淒厲地尖叫:“啊!”
她好難受,好難受!
紫色的鱗片隨著無憂體內灼燒著的火*熱蔓延至她的頭麵部,她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皮膚,想阻止這股難受的感覺湮滅她。
暗紫的妖瞳急速的震顫,她快受不了了,她就快死了,太難受,太難受了……
天色越發暗沉,幾乎與黑夜無異,無憂痛苦地蹲在地上,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拚命地維持著僅剩下的意識,可她就快撐不住了……
就在她快要暈死過去的時候,恍惚間,她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娘親,無憂忍不住委屈地向她哭訴,“娘親……我好痛……好難受……”
可她娘卻連看也沒有看她,隻留給她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她難過地閉上眼睛,可淚眼朦朧間,她又看見了慕清寒,仍是一個虛晃的白影,麵上是焦急的神色。
原來,原來還有人會為她擔心,會為她難過,哪怕這隻是一個幻影。
無憂欣慰地笑了笑,痛苦的感覺不再那麽劇烈,鱗片的生長速度也緩慢了下來。
她緩緩伸手,“寒哥哥……”
慕清寒皺著眉頭一把攥住她的此時已經變了樣子的手,聲音也微微有些顫抖:“你怎麽樣了?”
此時,一片晶瑩的雪花落在了無憂的臉頰,融化成的雪水合著她的眼淚一起掉落在她的手臂上。
雪花冰涼的觸感還有慕清寒微涼的手掌讓她眸子裏的紫霧瞬間散去,隻是豎瞳急速震顫著,她沒有想到她看到的竟真是慕清寒。
無憂閉起眼睛使勁搖了搖腦袋,再睜開,看到慕清寒仍舊在她的麵前,她忍不住彎了彎唇角,眼角卻落下淚來。
“寒哥哥,真的是你……”
慕清寒眼裏是毫不掩飾地心痛,他看著無憂已經恢複了的暗紫瞳孔,俯身將她一把納入懷中,“是我是我,怎麽會變成這樣?”頓了頓,他又問:“告訴我,還有哪裏痛?”
他沒有看見事情的前因後果,不知道無憂為何會成為這幅模樣,他也不想管她為什麽會出現這般妖化的模樣,他隻是看見她臉上的傷,隻看見她痛苦地抱著腦袋,狼狽不堪地蜷縮在地上,委屈地喊著娘親,隻是看她現在的模樣慕清寒就知道無憂一定吃了不少苦頭,一定是吃了大虧。
他不管事情究竟是何種模樣,他隻知道他此時心痛的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無憂伏在慕清寒的懷裏哭的不能自己,聽見他的聲音,感受到在他懷裏,她便覺得她有流不完的淚水,她的委屈,她的傷痛,她體內那股火*熱的感覺,都隨著她的淚水宣泄了出來。
慕清寒一隻手環抱著無憂小小的身體,另一隻手輕柔地拂過她臉上的淚水,拂過她臉上的傷痕,而後將微涼地唇瓣貼在了她還未退燒的額頭上。
這一吻,包含著對她無盡的憐惜和疼愛。
天空飄灑的雪花越來多,礙著山間的急風隻打著旋地在空中盤旋,好一會兒才落到地麵,落到無憂的頭發上,臉上。
今年的初雪來的比往年都要早一些,天地間一片寧靜,隻有無憂悶悶地哭聲。
無憂脖頸處的鱗片已經停止了生長,手臂上的鱗片也開始逐漸消退,她在慕清寒懷裏慢慢地變回了以前的模樣。
無憂哭腫了眼睛,抬頭望著慕清寒,聲音嘶啞地幾乎說不話來,她哭著說:“寒哥哥,我不是妖怪,我不是禍害,我沒有做壞事,我不想挨打,不想死……”
慕清寒聽著她的聲音,看著她哭的不能自己,心中的怒火燎原,他用極度冰冷的眼光掃了那一群還在瑟瑟發抖的村民一眼,抱緊無憂,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你沒錯,你很好,你是最好的無憂,錯的是他們,不是你。”
他原以為生長在這山野間的人該如這方天地一般寬厚、豁達,但這幾次他都看見了什麽?不分青紅皂白,全村男女老少幾乎傾巢出動就為了對付一個傻得讓他心疼的無憂。
人心果然最是難測,不論生長在哪裏,生活環境又如何,在京城裏錦衣玉食也好,在小山村裏吃苦受罪也罷,隻要是他們眼中所認為的不好,隻要是他們固執想要毀掉的人或物,他們動起手來都是一樣的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他們不聽解釋,不看事實,隻忠於他們內心裏扭曲的觀念,隨意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毫無餘地。
慕清寒黑色的眸子裏此時迸射*出了一股毀天滅地般的殺氣,他原本清雋的麵容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若這近乎瘋狂的肮髒偏執也是人性的一部分,那還不如毀了去!
他手中是瘋狂翻湧的魂力,幾乎凝結了他全部的力量,這一擊隻要脫手,這些凡夫俗子不死也殘,隻要這一下……
無憂此時卻敏銳地感受到慕清寒身上異常的氣息流動,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她看不懂此時慕清寒眼裏的神情,隻知道他這個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怕。
她什麽都不知道,下意識地就握住了慕清寒的手。
無憂握緊他的手晃了晃,“寒哥哥,你帶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回家……”
有風吹過,雪花飄落在他們交握著的雙手上。
慕清寒垂頭也回望著無憂此時恢複如往常一般幹淨通透如水晶一般的眸子,眼裏的殺意蕩然無存,手中蓄勢待發的力量隨風而散。
他望著她,頓了許久,才低低地答:“好,我帶你回去。”
無憂在慕清寒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她先是被單方麵的毆打,剛剛又經曆變身的痛苦,她現在已經沒剩下多少力氣了,幾乎整個身體都是靠在了慕清寒的身上。
慕清寒攬著她的腰身,慶幸他此時沒有像以往一樣不能被觸碰,而是終於能夠讓她依靠,在她最需要的時候。
因為無憂體力不支的關係,他們走的很慢很慢,留下*身後一眾麵麵相覷的村民。
三嬸被無憂扔到地上,至今還沒清醒過來。
村民們看著無憂好像又變成了以往的小姑娘模樣,心裏卻仍是膽寒地不敢上前去攔她,就怕她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給吃了。
倒是陳二麻此時見到無憂恢複了原樣,便像是中了邪一般,嘴裏模糊不清地喊:“你不能走,不能走……我要燒死你,燒死你……”
他連滾帶爬地上前撿起地上早已熄滅的火把,狠狠朝背向他的無憂扔去。
慕清寒察覺了他的動作,在無憂什麽都還不知道的時候,隻是稍稍抬了抬手,便將火把擋了下來。
陳二麻看不見慕清寒,他此時的狀態也已經十分不正常,火把一脫手,他就開始在原地又跳又笑,“哇哦,我燒死了妖怪,我是英雄,我是英雄!”
慕清寒眼中的戾氣一漲,操控著魂力將原本掉落在地的火把對準了陳二麻的腦袋,送回給了他,“咚”的一下陳二麻應聲倒地,抽抽了兩下就沒了動靜。
周圍還在瑟瑟發抖地群眾看不見慕清寒,隻以為是無憂長了後眼睛,用了她的妖術才將陳二麻給放倒了,這下他們再也不敢貿貿然地上前去,隻能畏畏縮縮地躲在一旁,看著無憂漸行漸遠。
可她走了還沒一會,竟然又停了下來,還轉身朝他們這個方向來了。
眾人心中皆是一涼,以為無憂是不願意放過他們,所以回來將他們趕盡殺絕了。
無憂轉回頭見到眾人皆是一副驚恐又絕望的表情看著她,臉上頓時燒的飛紅,尷尬的進退兩難,過了一會,她還是硬著頭皮一瘸一拐地朝他們走過去。
慕清寒在她身側扶著她,不滿地道:“你還要幹什麽?”
無憂捂著自己空蕩蕩地腰間,怯怯地答:“我,我把玉佩弄掉了,我要去找……”
慕清寒皺著眉頭,“不找也罷,我如今可離它自由行動,能送你回去。”
無憂倔強地搖頭,“不行的,你還沒有完全恢複,還要它的。”
“我說不用了。”慕清寒聲音冷的可以將無憂凍住,他不知道這個傻丫頭是哪裏來的這股倔脾氣,她自己一身傷都不顧,還找什麽玉佩?
無憂此時卻像跟他擰住了一樣,癟著嘴道:“不行的,你需要它的,你需要的!”
“無憂!”慕清寒提高了聲音,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嚴厲,可看到無憂被他的吼聲嚇的一縮的模樣他又忍不住地心軟,將她攬在懷裏,輕聲安慰:“你乖一點,你現在需要休息,我們先回去,等你好了再來找,好不好?”
無憂原本被他吼的快哭出來了,可現在被他這樣摟在胸前,她就一點兒也不害怕了,聽到他後麵的話,她還能有勇氣對著他堅定地搖頭,“不好。”
他們相視了許久,慕清寒最終還是拗不過她。
雪越下越大,原本晶瑩的小瓣雪花也變成了鵝毛般的大小,不一會地上已經被鋪上了一層雪色。
慕清寒環著她的腰身,試著想給她一些溫暖,“雪下大了,我們快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