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四個世界12
只要犧牲一個人, 就能讓另一個人的願望實現，這種事情，幾乎在一開始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也正是從這裡，有極少部分村民恢復了理智, 察覺到了這所謂的河神背後的真面目。
而這其中的少部分人里，就有成海晏的爺爺。
他私下找到村長, 說出自己的憂慮。他擔心這河神之前一直在溫水煮青蛙，用一些蠅頭小利來拉攏村民的心，養大他們的貪念，讓他們為欲/望所控。
這樣一來, 要是有人抗不過內心的貪婪, 對周圍的人或者外鄉人下手，必將會釀成難以預估的結果！
只可惜, 村長雖然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勁, 但卻沒有成爺爺那種警惕性, 反而覺得他在嘩眾取寵。
最關鍵的是, 就在當天下午，他們就意外發現了一名流浪到村莊的流浪漢，這簡直像是上天給他們送來的台階。
只要將這個流浪漢給獻祭了，河神就能實現那個人的願望，讓他當大官, 賺大錢。
一人得道, 雞犬升天, 等他做了大官, 村子里的其他人自然會跟著發達。
「反正我的願望目前看起來是最有用的，而且，只犧牲那個流浪漢一人就行了，也根本不會傷害到你妹。」
面對村子里的其他人，那個許願的人曾這樣承諾過：「我的願望一旦實現，我們村子一定會修路，會越來越富裕，這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啊。」
其他不識字的村民還好說，那些認識字的，讀過書的人，都能明白一個大官對這個村子的意義是什麼。
雖然村長沒有明顯地寫出自己的心理活動，但沈長卿通過村長的私人筆記，可以很直接的推斷出來，最後，這個村子的人還是選擇了將那個無辜的流浪漢投入河水裡，作為祭品供奉給了河神。
而成爺爺也是這個時候，找機會用外出打工的借口，離開了家人，偷偷從河畔村逃走了。
也許是害怕子孫後代會想回去河畔村，所以成爺爺在形容河畔村的時候，用了很多誇張的形容。但實際上，成爺爺根本就沒有親眼見到河畔村後來的慘劇。
他在最佳的時期躲了過去，沒有看到那個村民後來的飛黃騰達，避免了本心受到搖晃，也避免了最後悲慘的結局。
在獻祭完那個流浪漢后，那個許願的人外出，果然因為巧合結識到了一個官員的兒子，成功地和對方攀上關係，短短時間裡就混了個小職位。
而且看著那官員一脈勢力不斷攀升，這個人又湊巧救了官員兒子一命。
這下，其他人都差不多心知肚明了，只要眼前這棵大樹不倒，這個村民的發展潛力就永遠不會低。
這樣的結果，震驚了當時河畔村裡所有的人。
從此，徹底開過胃的村民們，再一次來到河岸邊后，許的願望就越來越大膽。
河神依然會實現每個人的願望，但他會根據實現願望的難度和影響力，提出各自各樣的要求。
不過，因為大家都對人命有所忌憚，所以他們許的願，都遠沒有之前那個官員多。河神對於這些願望，提出的要求也從整整一條人命，慢慢變成了身體的不同部位。
就像如今的他們，也只需要身體的一部分罷了。
後面的內容，就開始變得混亂，有些地方甚至缺了好幾頁，任憑沈長卿和成海晏怎麼翻，都只能翻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們在商量了一下，覺得沒必要繼續翻了。從村長這裡，應該就只能查出來這些信息了。
【滴，恭喜宿主，遊戲背景破解度成功達到：70%！】
在他們將這些文檔放進一旁的箱子里，不再翻看后，系統的提示就傳了出來。
如今，面對河畔村的神秘死亡事件，就只剩下30%的破解度了。
沈長卿伸了一個懶腰，掏出手機看了看，發現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五六點了，離抽取表情包還有短短2個多小時。
他和成海晏簡單地吃了一些食物，填飽了肚子，商量了一下，決定趁著天還沒黑，出去散散步，看看其他人情況如何。
反正他們是不想再坐在屋子裡長草的，空坐著也不會有什麼收穫。而且沈長卿在這個世界里，和成海晏並不是特別熟。
就在剛剛，解決完那些資料后，沈長卿還暗搓搓地往成海晏身上蹭了一下，想和男友親密接觸一下。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還沒等他的手臂碰到成海晏，男人就一臉嚴肅地推開了他，並且飛快地和他拉開了一段小距離。
「長卿，不要這麼容易就對別人動手動腳！」
在沈長卿震驚的目光下，他的男朋友紅著耳垂，語氣堅決地拒絕了和他抱抱：「我們現在才認識了一天而已，現在就做這些，進展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沈長卿：……啥？
你說啥？
這麼青澀的話……真的是這個滿腦子都在想摸手手的人能說出來的嗎？
「當、當然，我不是討厭你，也不是不願意……」
沒有理會沈長卿的目瞪口呆，成海晏就繼續說了下去。
說道最後，成海晏眼神飄移，白皙的臉上泛出一層薄紅，聲音也低了下去：「如果你是想認真和我處對象的話，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和你口口口口的……」
沈長卿：……
等等，你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還有那些都被打了碼的詞語，你居然這麼輕鬆就說出來了？
直到成海晏說完，沈長卿才知道，感情身邊這個男人滿腦子都在想一些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事情！
我明明就是單純地想抱抱你，你想到哪裡去了啊喂！
「好吧，既然你這麼害羞，那我們等關係確定了再親密接觸吧。」
冷酷無情的沈長卿在成海晏可憐的眼神下，順勢收回了手，面無表情地說道。
反正，成海晏不就想這樣嗎？
頂著成海晏幽怨的目光，沈長卿厚著臉皮當作什麼都沒看到，拽著男友就往屋外走了出去。
現在外面天已經有些黑了，村莊小路上都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雜草，沈長卿按照一些人的印跡走下去，決定先打聽一下於清和沈長意的去向。
於清一個玩家和NPC攪在一起，倒是很正常的行為，可是那個NPC偏偏是沈長意，這讓沈長卿有種說不出的不自在。
反正於清為了完成任務，也會調查河畔村，他到時候和對方分享一下信息就行了。
想到這裡，他們就按照記憶的路線，朝著之前看到過人的房屋尋了過去。
在過去的路上，沈長卿的思維也漸漸開始發散，想起了一些和任務無關的東西。
除開通關任務這一點，面對那些明示暗示了許下的願望必將會實現的記錄，沈長卿其實心裡還是有些好奇的。
他也是個正常人，也會有正常人該有的貪念和探索欲。
即使他心裡有理智，知道這樣下去不太好，不過他現在需要供奉的心臟，也有人自願替他上供了。
這樣一來，面對老人的承諾，他倒是有幾分興趣，想知道這老人是不是真的會實現他的願望，把他的身世說個清清楚楚。
……當然，也不排除老人說的身世，會是這個世界的原主的身世。
只是，沈長卿的直覺告訴他，根本不會這麼簡單。
根據他獲得的記憶來看，原主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家庭出身的大學生，他的身世沒有任何秘密，即使有秘密，也不足以讓老人提出「一個心臟」作為交換條件。
那麼，今天晚上，他能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嗎？
正在沈長卿想到這裡時，他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了幾聲嘈雜的聲響。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女孩尖銳的叫聲：「啊！死人了啊！——」
死人了？
聽到這個聲音，沈長卿和成海晏對視一眼，馬上就朝著聲源處跑了過去。
這個關頭出現了事故，可不是什麼好的兆頭啊！
沈長卿按捺住內心的疑惑，匆匆找到了喧鬧的地方。定睛一看，他們發現，這裡竟然圍了七八個人！
所有人都臉色蒼白，驚慌失措地互相望著。關係好的女生們擠在一起哭，而男生也大都顫抖著身體，神色不安。
沈長卿連忙擠開人群，往房子里看了一眼。
讓他有些驚訝的是，之前他在船上看到的那三個人，竟然都倒在了地上死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成海晏見狀，眉頭一皺，馬上向他身後的幾個女生問道。
那幾個女生被他嚇了一跳，紛紛愣了一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幾秒后，一個女生聲音微弱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們剛剛看到於清從這裡走了，想和她打個招呼，結果過來后，就看到這三個人死掉了……」
所以，這已經上過船，許了願的三個人，就這樣死了？
沈長卿聽到了她們的說法，又想到她們說於清之前來過，心裡頓時一片茫然。
難不成，是於清殺了他們？
沒有猶豫，他馬上向那幾個女生問了一下於清的去向：「你好，請問你知道於清是往哪個方向走了嗎，我妹妹和她待在一起，我擔心她會有危險！」
那個女生想了想，給他指了一個方向：「她好像是往這邊逃走了。」
看了看焦急的沈長卿，她猶豫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記得她走的時候，身邊是只有一個人的……你妹妹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
沈長卿才不擔心沈長意那個丫頭會怎麼樣，剛剛那麼說也就是為了找個借口而已。
聽了女孩的回復，他內心毫無波動，只是裝了個悲傷的樣子，就道了聲謝，和成海晏一起順著方向追了過去。
在沈長卿記憶里，於清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瘦弱可憐，體力應該不是很大。剛剛她又殺了三個人，力量消耗過大，即使逃也逃不了多遠。
果然，沒有過多久，沈長卿他們就發現了她的背影。
「於清，等一等，站住！」
他喊了一聲，和成海晏一起加快了腳步。
聽到是他的聲音，於清的背影停頓了一下，就放慢了腳步。
而沈長卿他們兩個大男人很快就趕上了這個妹子，將她攔了下來。
面對沒有多少表情的於清，沈長卿來不及喘口氣，就忍不住質問道：「於清，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一會兒和沈長意一起找人簽字，一會兒又把那三個人給殺了？」
同樣身為玩家，沈長卿完全搞不懂她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然而聽了他的問題，於清卻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反而笑了出來。
「怎麼了，我做的有問題嗎？」
她看了看沈長卿，又看了看成海晏，估計是把他也當成了玩家，說話沒有絲毫忌諱：「我找人簽字，當然是為了活下來啊，不活過今天，我怎麼完成任務？」
這一點倒是和沈長卿猜得沒什麼區別，於清找劉倩倩他們簽字，就是為了活下來。不然她身體的一部分就會被收走。
只是這樣做，也有些太冷血了一點，畢竟NPC也是活生生的人。
「至於為什麼殺了他們，當然是為了隱藏任務啊，」於清沒有停頓，繼續自顧自地說道，「不殺了他們，這個契約就會繼續擴散，我現在就把這些人都處理掉，隱藏任務就能順利完成了。」
和沈長卿一樣，原來她也猜到了隱藏任務的內容。
只是和沈長卿的處理方式不一樣，面對這個隱藏任務，於清竟然打算通過殺人這種的方式，來掩飾那條河的秘密，並且阻止他們把契約繼續傳下去！
聽到她的話，沈長卿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她。
她這種想法沒錯，可是那些都是人啊，她這就殺了他們，未免也太殘忍了吧！？
說著說著，於清看了看沈長卿，發現了他越來越差的臉色。
「怎麼了，覺得我手段太狠？」
她冷笑了一聲，不以為意地說道：「你可還要感謝我呢，現在，我殺了那三人，又幹掉了你那個便宜妹妹，身上背負契約的人除了我們兩個都死了，等會我再去宣揚一下晚上去河邊就會死的謠言，就沒人再敢去河邊了，這樣一來，隱藏任務不就可以輕鬆完成了么？」
原來，沈長意竟也死在了她的手裡。
那個還精心謀划著要除掉沈長卿的女孩，這麼輕易地就退場了。
聽著於清的話，沈長卿心情難以言喻。
實在受不了她這種莫名其妙的態度，他忍不住開口說道：「可是，這也太……」
「太什麼？這裡就是個遊戲而已，你還當真了？」
於清懶得再理會他，冷冷瞥了他一眼，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心慈手軟，只會讓你死在遊戲里……我活過了二十多個遊戲，我的經驗不會有錯的。」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