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個世界5
【既、既然可以拿的話, 那我就悄悄抽一根好了……】
也許是康樂的233系統也在勸說，幾乎沒過多久，444系統就放棄了抵抗，毫無原則地選擇了受賄。
沈長卿眼睜睜地看著那根軟中華消失在了半空中, 同時耳邊傳來系統舒暢的嘆息聲：【唉，自從工資下調后, 真是好久沒抽到這麼好的煙了……】
聽到這句話，沈長卿的眼角頓時一跳。
看來大家生活都不易啊，哪怕是系統，也要面臨工資問題。
只是不知為何, 他心裡對系統的印象, 忽然就從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人，變成了一個摳著腳丫子抽煙喝酒的大叔了…
另一邊, 在發現了444號系統的妥協后, 康樂得意一笑, 再一次從口袋裡掏出一瓶上好的茅台酒, 朝著半空遞了過去：「來，444號同志，大家工作都很辛苦，這瓶酒就算我敬你的。」
【小康同志，你也很不容易啊。】
444收禮毫不手軟, 眨眼間就把康樂拿出來的那瓶茅台給笑納了。
一人一統在看不見的地方達成一致, 紛紛發出了意味深長的笑聲, 整個辦公室里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沈長卿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這世風日下的一幕, 一時間都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康樂。
沈長卿：……是我太天真了。
對不起，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逃生遊戲居里然能存在骯髒的PY交易！
這個冰冷的世界上，如今還存在有光憑運氣和努力就能變強的凈土嗎？
不過，不得不說，康樂的手段還是很有效果的。伴隨著幾聲大口喝酒的「咕嚕咕嚕」聲，沈長卿只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暢快的「哈」，接著就是系統十分慷慨的承諾：「這酒真不錯！嗯……你們是要解決表情包的問題是吧，沒關係，我幫你升級！」
康樂連忙笑著應道：「謝謝了，444號同志。」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不留痕迹地捅了沈長卿一下，讓沈長卿也跟著一起道謝。
為了強化自己的表情包，為了不變成一隻烤鴨，沈長卿也拋棄了內心的吐槽欲，連忙跟著康樂一起點頭:\是啊，謝謝你了444，請問我的表情包要怎麼升級啊？\
已經都規定好了作用的表情包，需要怎麼進化，又能進化到什麼程度呢？
聽到他的疑問，444號系統冷笑一聲，一邊打酒嗝一邊說道：【你，嗝，之前不是有張表情包沒有用嗎，我幫你把兩張表情包的能量融合在一起，嗝，給你搓出一個新的表情包不就行了？】
原來還能這麼玩？
沈長卿聞言，頓時恍然大悟。
想到自己之前放棄使用的[智商減二百五.jpg]表情包，沈長卿的心裡頓時湧起了無限激情。
兩張表情包合二為一，如果作用是把敵人變成烤鴨，那就真的是徹底翻身了！
收了禮的444工作效率也大大的提升，在說完話后，它幾乎是眨眼間就開始幫沈長卿搓起了表情包。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大概過了兩分鐘左右，伴隨著一聲「滴」的提示音，他的新表情包就搓好了。
444一邊「咕嚕咕嚕」地喝酒，一邊說道：【好了，你要的新表情包出來了，嗝，先讓我看看……】
沈長卿無比期待地抬起頭，眼睛亮亮地聽著。
【嗯……這個表情包的名字叫做，嗝，[今天也要快樂鴨.jpg]，】緊接著，系統444懶洋洋的聲音就傳了出來，【使用該表情包，嗝，你就能變成一隻鴨子4個小時，怎麼樣，比原來要強多了吧？】
沈長卿：……
等等，這是什麼鬼技能？和原來的變成烤鴨有什麼區別嗎？！
媽的，說好的氪能改命呢！？
深受打擊的他臉色霎時間就變了。
站在他身邊的康樂在聽到自己的系統的轉述后，也知道了沈長卿的問題。
面對沈長卿幽怨的目光，他扶了扶眼鏡，忍不住後退一步，乾巴巴地笑道：「哈哈，哈哈，抱歉啊長卿，這……我也沒什麼辦法了。」
他最開始提出來要幫沈長卿解決問題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會出現這種意外。
誰能想得到，沈長卿竟然能運氣差到這種程度啊，就連無所不能的氪金都沒辦法挽救了……
沈長卿也知道這怪不了康樂，人家還為他賠了一根煙和一瓶酒呢。
他只是從來沒有這麼深刻地意識到，「玄不救非，氪不改命」，這八個大字有多麼沉重……
不過，這個變成鴨子的表情包還是比變成烤鴨的要勉強好一點點的，沈長卿在反應過來后，還是對著康樂道了聲謝：「剛剛麻煩你了，謝謝了康樂。」
康樂聞言，笑了笑，擺擺手說道：「沒事的，我貿然過來幫你，也是因為有求於你嘛。」
沈長卿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問道：「是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他想到康樂好像一進來就對自己很了解的樣子，無論是自己的技能是什麼，還是自己的運氣差，甚至連自己被李佳佳打了都一清二楚。
所以，康樂這一次找上自己，八成還是有備而來的。如果他是有求於自己才這麼熱心的幫忙，那也可以理解了。
「是啊，你也知道，我為了活命，在這個遊戲里氪了很多錢，」康樂聳聳肩，對沈長卿說道，「因為這樣，我從系統這裡得到了不少便利，現實世界里的管理員名額我也有一份呢。」
康樂最開始注意到沈長卿的時候，就是沈長卿在遊戲論壇里問管理員，怎麼用積分兌換特殊技能的時候。
因為在系統那裡開了「綠色通道」，因此康樂知道不少小道消息，對於每一個剛剛進入遊戲的新人也都了如指掌。每一個玩家進入論壇后，都會註冊賬號填報信息，康樂也就得以知道了沈長卿的情況。
他之前只是隱隱約約猜到沈長卿的特殊技能可能是隨機抽選的，功能多樣的，但後來通過暗中觀察，康樂發現他的特殊技能居然是表情包。
而且那些表情包還是可以定向獲取的，並非完全隨機的！
這樣一來，他就將心思打到了沈長卿的身上。
「我的特殊技能你應該能猜得到，就是隨身空間，」康樂指了指自己剛剛掏出煙和酒的口袋，繼續說道，「這個技能看著很厲害，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大用，而且在現實生活里，要花很多積分才能使用一次。」
就因為這樣，康樂雖然有關係，但前面幾個世界度過的並不輕鬆，有時候還十分危險。
但是如果有沈長卿在他身邊，那情況或許就會好多了。
這一次，他運氣不好進入了S級世界，但好在沈長卿也跟著一起進來了，他有的是機會接近沈長卿。而因為系統都有監視功能，所以他在中午的時候，就從233系統那裡知道了李佳佳把沈長卿揍了一頓的事情。
然後，在解決了一些麻煩后，他就直接順著路找到了這裡，準備和沈長卿結盟。
「我想和你合作的原因也很簡單，」康樂說起這個的時候，並沒有絲毫隱瞞，「沈長卿，雖然你的運氣不好，抽中的表情包都很爛，但這有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那就是你的特殊技能的上限其實特別高。」
在現實世界里，每天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死亡事件，所有人臨時前的念頭也各不相同。
許笑巧臨時前希望能從關押著她的地方出去，因此她獲得了瞬移技能；康樂希望自己可以帶著錢一起從綁架犯那裡逃走，於是他有了隨身空間。
同理，還有一些人特殊技能是跑得快，是力氣變大，是可以控制火或者水。
而沈長卿，大概是康樂知道的所有玩家裡畫風最清奇的一個了——
在被從天而降的廣告牌砸中的那一刻，沈長卿死前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想把手機里那個沒能發出去的表情包發出去……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就是，只要沈長卿肯相信他，他就可以讓一個手下進入斗圖群里，和他們合作，成功讓沈長卿獲取超強戰鬥力的表情包。
而且，這些表情包還可以隨時間刷新，在每個世界里都能根據不同的情況，得到不同的功能和作用。
之前為了能活下來，康樂原本是有一個固定的僱員的。那是他花重金請來的犀利高端玩家，據說經歷了不下二十個世界，實力強大，智謀非凡。雖然請一個僱主要平分積分和生存時間，但康樂也覺得無所謂了。
只可惜，這個人死在了一個S難度的世界里，再也沒機會出來了。
「我專門調查過你，你和家族的關係並不好，平時生活也有些拮据，」為了打消沈長卿的防備，康樂沒有隱瞞絲毫信息，而是直接坦誠地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因為我有關係，因此我能提前知道下一個世界的難度，只要你願意成為我的僱員，陪我一起度過A級以上的世界，我就能幫你擺平你的家族，還會給你一大筆錢。」
說著，康樂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至於我，我的能力雖然弱，但還是有點用，好歹我還是經歷過八個世界的，經驗比你要豐富，更別說我還有錢，可以幫你弄到很多玩家的資料信息。」
這就是康樂的目的，也是他幫助沈長卿的理由所在。
沈長卿聽了他的話，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和康樂合作，看起來似乎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認，康樂之前所說的「氪能改命」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另外，如果有了康樂的幫助，他現實里的情況也會好轉很多。
至於他還需要陪康樂度過A級和S級難度的世界，這在利益面前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先不說康樂自己能力就不弱，再說了，從這些遊戲里出來后，康樂得到的積分和生存時間都會給自己分一半，他也不算是白打工。
沈長卿是一個很大膽的人，雖然這份大膽有時候會顯得很傻，很作死，但他向來是不會在機遇面前退縮的。穩中求勝永遠都不會是他的選擇。
沒有猶豫多久，他就直接點了點頭：「可以，我接受你的邀請。」
康樂對聽到這句話，十分滿意地扶了下眼鏡：「那好，現在離晚上八點半還有三個多小時，作為回報，我們就先去解決一下你的事情吧。」
沈長卿聞言，微微一愣：「我的事情？什麼事？」
康樂神秘兮兮地舉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李佳佳啊，她可是活活打了你一頓，想讓你直接淘汰的，你難道不想報復回來么？」
李佳佳？
沈長卿幾乎是在聽到這三個字的一瞬間，就回憶起了自己剛剛被那個女人如何欺凌的場景。
那個女人不僅搶走了他的飯卡，還將他打得痛不欲生，惡毒地想要讓他徹底死在這個遊戲里。
難道是因為遊戲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不一樣，所以人內心的魔鬼也被放出來了么？
沈長卿想到康樂之前還說李佳佳那種玩家就是有名的「毒瘤玩家」，這說明和她一樣做法的玩家或許不在少數。
沈長卿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李佳佳既然想害死自己，那他也不會留什麼情面給對方。見康樂提出要去找李佳佳，他馬上就點了點頭：「行，我們去找她吧。」
不知想到了什麼，沈長卿又繼續補充了一句：「她畢竟還是個玩家，記得廢物利用一下，把她之前打聽到的消息問出來。」
聽了他的話，康樂很痛快地點了點頭：「成，你先等等，我讓我的系統去查一下這個女人的具體位置。」
在成為遊戲論壇的管理員后，康樂利用自己的許可權，早就對那些喜歡對玩家下手的毒瘤都打了標記。
這些玩家都是一些心理原本就陰暗的人，在現實生活里為了正常生活，只能壓制本性虐貓虐狗，如今來到了不受法律束縛的遊戲世界里，他們就宛如一個不定時的□□，經常主動做出坑害其他人的行為。
這群人里，有像李佳佳一樣直接在遊戲里殺其他玩家的；有在問出有用信息后就殺了重要劇情NPC，不讓其他玩家得到背景破解度的；也有仗著強大在遊戲里強J女性NPC和女玩家的。過分的還會把人折磨致死。
對待他們，不能手下留情，因為一旦讓他們找機會活下來了，為了報復，他們指不定會做出什麼難以想象的行為出來。
康樂一邊從空間里掏出他剛剛在別的地方搜到的輪椅，一邊將沈長卿抱到輪椅上。
好在沈長卿如今的殼子只有十六歲左右，看著還很瘦弱，即使是文質彬彬的康樂，也沒有花多少力氣就將他轉移到了輪椅上。
只是還沒等康樂推著他出去，沈長卿就見到康樂臉色一變，露出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神色來：「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沈長卿見狀，好奇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康樂握著沈長卿輪椅的手指緊了緊，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剛剛我的系統告訴我，李佳佳的系統已經在半個小時前動用了屏蔽功能，也就是說，李佳佳被重傷了？」
這些毒瘤玩家雖然喜歡傷害其他玩家，但也是會害怕被人報復或者淘汰的，為了防止被仇人找到，他們在受了重傷的時候一般都會選擇屏蔽系統，來使自己的藏身之處絕對安全。
李佳佳屏蔽了系統，說明她身上或多或少絕對出現了意外。
可是在兩個小時前，他還看到李佳佳生龍活虎地站在食堂門口，一臉憤怒地咒罵著手裡的飯卡。
能成為毒瘤的玩家一般實力都不凡，李佳佳也算得上是毒瘤里小有名氣的人了，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又是遇到了誰，竟然不到兩個小時就直接被打傷到要屏蔽系統了？
沈長卿聽了他的話，也有些驚訝。不過他想得開一點，安慰康樂道：「李佳佳出事了就出事了唄，別為她頭疼了，既然目前找不到她，那我們就去醫院其他地方逛逛，找找線索吧。」
康樂一想也是，於是就推著沈長卿走了。
此時此刻，他們誰都沒有想起來要給成海晏留個紙條或者消息，告訴他有關他們的動向。
於是，在過了大概十分鐘后，這個被他們雙雙遺忘在腦後的可憐人——成海晏成醫生，在替自己的小可愛解決了討厭的人之後，洗乾淨手提著大包小包的飯菜，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見到被扔到一邊的平板，還有亂糟糟的空無一人的床位，男人手指一松，那些飯菜頓時掉在了地上。
EXM？他的長卿呢？！
……
……
另一邊，康樂已經將沈長卿推到了醫院的樓下，開始往醫院大樓外的院子那邊走過去。
煙山精神病院的名氣旺，賺的錢自然也不少。為了吸引更多的病人，醫院高層將精神病院的規模擴張得很大，環境和綠化也做的相當不錯。
醫院除了各類醫生待著的主大樓以外，還有三棟樓，都是用來接納那些五湖四海過來的病人的。此外，在醫院後面還有一處小花園，各種漂亮的石子路和繁茂的植株，期間還種植了不同花季的開花植物，讓散心的病人在一年任何時間都能看到剛開的花朵。
不過如今，這個地方還有了另一個用處——打聽消息。
「食堂確實也是打聽消息的好地方，但那裡人多，聲音嘈雜，得到的消息也真真假假，絕大部分都是沒啥用的，」康樂在將沈長卿推到這裡來時，曾特意給沈長卿解釋道，「至於這裡，很多病人喜歡在這裡散步，談心，我們同樣可以聽到消息。」
而且，這裡也是很多醫生和護士喜歡去的地方。他們在病人多的地方往往不會說太多，而等來到偏僻的地方后，才會因為內心的不安和忐忑，說出許多病人不了解的情報。
沈長卿對他的決定沒有異議，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小樹林那裡。
這時候是盛夏十分，外面雖然熱，但因為醫院建在山上，空氣清新，綠蔭又多，在花園裡反而沒有那麼熱，在風吹過來的時候，反而十分清爽。
沈長卿他們過去的時候，正好有三三兩兩的病人在這裡待著。有的在慢悠悠的散步，有的就和朋友坐在那裡，不知在講些什麼。
被康樂推過去的時候，沈長卿還看到了齊蕊。只是此時的齊蕊明顯正常多了，穿著也沒有昨晚那麼邋遢。
這時候，齊蕊正站在一個臉色蒼白的女性病人面前，輕聲細語地安慰對方。那個女孩一邊聽著，一邊止不住地抹眼淚。
發現他們過來，齊蕊好奇地看了他們一眼，對著沈長卿笑了笑。她應該是像成海晏所說的那樣，完全記不住自己在那個「空間」里的事情了。
見狀，沈長卿也沒了和齊蕊打招呼的心，畢竟自己還是溜進來的，萬一被對方發現自己不是這裡的病人，被趕出去就不好了。
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一直被齊蕊安慰的女孩在見到他后，竟露出驚訝的表情，止住了眼淚。
「長卿，你怎麼進……你也選擇來這個醫院了嗎？」
她似乎知道原主的情況，差點說漏了嘴，不過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不僅換了口風，還往沈長卿身邊跑過來了。
這是……原主的朋友？
沈長卿被她叫住，頓時懵了，有些困惑地望向這個女孩。
然而在望過去的一瞬間，他卻見這個陌生的女孩背對著齊蕊，無聲地用嘴型對他說了三個字——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