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螞蟻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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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親王無詔不得擅自離開長安, 次妃和汝陽縣主好不容易勸住了即將暴走的福親王。福親王轉頭就入宮告了陸宓一狀, 偏巧太后又差人來問陸宓去哪兒了,聖人頭疼不已。
「皇兄, 你就讓臣弟去吧。」福親王表示,他很有用的!論武功, 他好歹也是大周的戰神來的!論文治,那不是有他女兒嗎!這麼優秀的人才不拿去找葯,留在長安看醫書??
福親王表示他不懂他皇兄這個操作。
聖人頭疼得很, 直接一根硃砂筆砸過去:「別來煩朕!你連你女兒都看不住, 朕要你去尋葯,你分得清東南西北嗎?現在太后找朕要人, 朕去哪給她找人!一個兩個都不給朕省心!」
福親王被砸了一頭硃砂紅, 也沒敢躲,知道聖人說的一個兩個就是他父女兩個,當下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聖人見福親王閉緊嘴巴,死都不想再說一句話的樣子, 更加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去拖住太后!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讓太后別找朕要人!」
「臣弟哄不住。」福親王老老實實的看著聖人,一臉無辜的樣子……他自己就是個小的!只有別人哄著他的份兒, 哪有他哄別人的?
聖人眼睛一瞥福親王就知道福親王腦子裡想得什麼, 直接開罵:「滾滾滾!快點滾!」
「臣弟不會哄人啊……」福親王表示很為難!
聖人已經舉起了那方端硯,對著福親王罵道:「滾!不會哄人你不會學嗎!還在這浪費朕的時間朕就乾脆砸死你!把宓兒記在朕名下做個公主!」
還沒等聖人話音落下, 福親王奪門而出。聖人見狀真的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努力的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目睹了這一場鬧劇的德海這會兒戰戰兢兢的捧著一杯茶遞給聖人, 小心翼翼的說到:「聖人息怒息怒。」
聖人看了德海一眼,才緩過來,說:「還是你貼心……噗!你要燙死朕嗎!!」
打算一口茶悶下去的聖人分分鐘就被燙到了嘴,直接摔了茶盞!
德海一扭頭,死死的瞪了那小太監一眼,那小太監已然跪在了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德海連忙遞了帕子上前給聖人擦嘴,又要派人去請太醫,結果被聖人制止了。
「聖人,您龍體要緊吶!都是奴才的罪過!」德海看著聖人被燙紅的嘴角,覺得心疼又好笑,但是他也不敢表示出來。
聖人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朕現在不想看到太醫院那幫子人。」
「這……您……」
「去把霍無舟叫來。」聖人凝神想了下,小丫頭那不能不管,一個人毛毛躁躁的就離了長安,也不知道這背後還有沒有人盯著。若是沒個人保護,他實在是不放心。
德海頓時閉口不言,退出去找人。
「派五個人去保護郡主,若有其他情況把這個給郡主。」聖人有些疲累的靠在龍椅上,伸手叩叩龍椅的扶手。
「是。」
無形中,似乎有人出現過,聖人龍椅扶手下的東西已經消失不見,只聽到了一個聲音而已,而聖人也習以為常——是僅效忠帝王的皇家隱衛,鐵血忠心,只會服從於帝王,只為帝王所差遣。
而這一次聖人為了朝陽郡主派出了他們隱衛的人,可以說是十分特殊了。
霍無舟來得很快,聖人這次沒有對霍無舟臭臉,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霍卿。」聖人淡淡的喚了霍無舟一聲,道:「朕有要事要交託與你。」
霍無舟即便是一身玄色飛魚服,也總不能遮擋他的品貌非凡。此刻聽了聖人的話,便下跪領命:「臣不敢,聖人之命,臣必從之。」
「好個『臣必從之』。」聖人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賞,霍家的子孫倒是十分出色。衛國公世子出眾也就罷了,次子的氣勢也不差,深知比起其兄,聖人更欣賞霍無舟這種果斷決絕之人。
接受著聖人對自己的打量,霍無舟表示毫無壓力。只是一些的分神,今日似乎並未見到那抹驕陽……
「霍無舟接旨!」聖人拿出了一卷明黃色的聖旨,親自走下殿來,交到霍無舟手中。感覺到霍無舟已經接住了這一卷聖旨,這才緩緩說道:「打開看。」
霍無舟微怔,即刻打開了聖旨,聖旨的內容是讓他去保護朝陽郡主,在朝陽郡主返回長安之前,寸步不離。
「郡主她……」
「她已經離開長安,去南疆。」聖人說道朝陽郡主,就忍不住摁住額頭:「這是密旨,你沿路便可帶人前去,不可耽擱,即日出發。」
霍無舟猛然抬頭看向聖人,南疆!?她竟孤身去南疆!?那個處處危險,甚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喪命的南疆?!
霍無舟的心一下就揪得死死的,他突然覺得心口很悶,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聖人何其精明,發現了霍無舟的神色變化,覺得有些驚奇。他這個飛翎衛指揮使,自有時就已經練就了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如今卻在聽到了宓兒去南疆之事失態……
聖人覺得,他好像也可以重新考慮一下,霍無舟似乎還不錯?最起碼,倒是對宓兒的關心不是作假。
聖人皺眉:但……還是,再,觀察觀察。
那嬤嬤恭恭敬敬的回話:「郡主扭傷了腳,大小姐陪同去,郡王也派了人一同去。」
得知兒子已經安排了,惠德大長公主便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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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是陸宓與劉梵玉兩人,陸宓整個人都倚在劉梵玉的身上,滿目愁容的看著自己的腳,十分的不悅。
劉梵玉抿抿嘴,又看了眼窗外綽約的影子,低聲說道:「他竟真來送你了?」
陸宓眨眨眼,霎是靈動:「這算我成功的第一步嗎?」
「說不定只是覺得你蠢。」劉梵玉這會兒算是知道了,她若是給陸宓希望,在一旁推波助瀾的,陸宓只會覺得霍無舟像塊香餑餑,怎麼樣都想啃一口。
聞言,陸宓瞬間氣勢垮掉,可憐巴巴的說:「我並不是真的蠢。」
「……」劉梵玉覺得頭疼,為何這般胡攪蠻纏的?
陸宓見她不說話,便小聲說:「你瞧著吧,將來終有一日,他是我裙下之臣。」
劉梵玉不以為意,覺得陸宓與想象中的日子還有些實質性的差距,便順口定下一個賭約:「若如此,我與你賭那城郊的溫泉莊子。」
「好,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劉梵玉今日草率的與陸宓定下賭約,來日陸宓讓她兌現之時,她才切身感受到自己當時究竟有多草率。
一個壽宴惹出來不少事,當下自己還受了點小傷,只怕回府去又要被爹爹和次妃嘮嘮叨叨。想想等會兒要遭爹爹念叨,陸宓感覺現在耳朵就已經開始炸了,不耐的捂上了耳朵。
劉梵玉見她如此,還以為她哪不舒服,正想詢問,卻沒想到馬車突然陡了一下,許是驚馬!可劉梵玉一個避之不及,直接撞上了陸宓,陸宓腳傷難動,叫劉梵玉撞得一聲悶哼,聽起來彷彿疼極。
「宓兒!」劉梵玉低呼一聲,連忙坐正,要去查看陸宓的傷勢。
陸宓眼疾手快,拉住了劉梵玉的手,搖搖頭,「我無礙。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后一句,自然是對著車夫說的。
「回郡主話,是,是城陽侯府大小姐。」車夫,跟隨朝陽郡主多年,長安城的達官貴人也認識個一一二二,何況,城陽侯府還是福親王府的姻親。
陸宓聞言,露出個冷笑來,「叫她滾開。」
這會兒攔下她的馬車,左右不過是因為城陽侯府那點子破事兒,可城陽侯世子還在北境,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覺得她會給面子嗎?
還未等外邊兒回話,陸宓便轉頭苦哈哈的對劉梵玉說:「說不準,那宅子還是你的。他必定要瞧見我兇悍至極的模樣了,唉……」
好像是唉聲嘆氣,可也不見陸宓眉宇之間有多少擔憂。劉梵玉倒是清楚得很,陸宓不管什麼模樣,自有人愛。
仿若這世上,有人愛牡丹,有人愛梅花。話說回來了,若霍無舟真有心宓兒,不管路宓兒何種模樣,都應該喜歡不是嗎?
思緒遊走之間,外頭已經吵起來了,彷彿是城陽侯府大小姐在裝可憐,要朝陽郡主放了世子妃回家,讓侯府骨肉團圓諸如此類的話。
陸宓不願耽誤時間,倏然掀開帘子,冷意乍現,眾人一下都不敢作聲了。
這位,是真的脾氣不好。
陸宓只不過撩了個帘子,冷眼看了叫人制住的城陽侯府大小姐,彷彿是叫什麼來著,褚長溪?
「無人教你好狗不擋道嗎?」陸宓一雙眸子此刻猶如利劍,將褚長溪穿透:「你口中污衊我的罪名,等會兒就叫你去聖人面前分辯。看是城陽侯府一道斥責不夠長記性的。」
褚長溪哪知道陸宓是這種套路,竟是不管什麼緣由,以勢壓人就對了。
可褚長溪沒朝陽郡主這種身份,不然的話她必定也知道,以勢壓人這種感覺多好。尤其是,絕對大多數人都能被壓住的時候……好脾氣?不存在的。
「郡主,我不是這個意思。母親在府中日日垂淚,思念長孫,長溪為人子女自是為母親擔憂,這才斗膽攔下郡主車架,還望郡主網開一面,放大嫂回府。」
褚長溪盈盈下拜,眸中含淚,連跪下來的姿勢都是格外的賞心悅目。可她說的話,卻叫人覺得處處都是心機挑撥。
什麼叫日日垂淚,思念長孫?難道不是那個老虔婆想去母留子嗎!這話里話外都是她孝順懂事明理,襯托朝陽郡主的蠻橫霸道不講情面。
好一朵蓮花!!!!
是夜。
狂風大作,驟雨來的又凶又猛,雨點打在屋檐上,吵得陸宓無法入睡,索性披衣而起,倚靠在床柱邊,閉目養神。
突然屋內有點動靜,陸宓敏銳察覺,頓時摸上了腰間鞭子,殺意乍起。
「郡主,是我。」
蓮霧的聲音突然出現,陸宓卻並未鬆一口氣,反而更加謹慎:「是你?」
「是……」
『我』字還沒出口,一根鞭子已經狠狠的劈向了來人,陸宓從床上翻身而起,下手毫不留情:「是什麼是!」
來人沒想到陸宓反應這麼快,不敢迎上去,只能側面躲過,又沒想到叫人直接一腳踹到胸口,一口血都噴了出來。看這樣子是出氣沒有進氣多,肺里都憋著氣。那人還來不及動作,就叫真蓮霧一腳就蹬在胸口,死死的壓著。
轉瞬之間,屋內燈火通明,陸宓衣著整齊的坐在桌前,目光如劍,看著他,旁邊是絳雪。
「你倒是,有點本事。」陸宓看這人其貌不揚,倒是很奇怪,竟有這種本事:「方才你學了蓮霧的聲音,你跟了我們多久?」
「哼。」那人犟著性子不肯講,這一聲是他自己的本來聲音。
陸宓也不以為意,笑了笑,說道:「你沒露餡,是你不了解蓮霧,他從來不會廢話那麼多。」
那人聽聞陸宓的話,掙扎著想要起來,又被蓮霧一腳踩回去,嘴角溢出點血。那人看陸宓的眼神里,總歸還是帶了點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