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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驢肉火燒

  此為防盜章


  「一套都給你!」


  得到了福親王忍痛割愛的不少東西, 陸宓心滿意足的妥協了,也不嚎了, 還答應他爹一定好好罩著准大嫂,看那模樣乖巧的不行。


  差點沒把福親王心疼出血!


  說起來最珍貴的就是那桿紅纓槍了,那可是她爹小時候, 皇伯父親手為他做的!

  陸宓沒有嗎?

  有。


  但是她爹這桿意義非凡啊, 上邊兒可是有皇爺爺親手刻的字呢!她即便是有皇伯父親手做的,也沒有皇爺爺的字啊!


  再說她爹新到的那批小馬駒可都是千里良駒,若是她得了, 將來給她的親兵一人配一匹。


  想到這些東西, 陸宓心裡美滋滋, 自然她也是知道她威脅她爹得到的東西是因為她爹願意給, 並不是真的因為沈宛蓁。所以說小郡主就是蠻狠霸道,也十分的懂得透過現象看本質。


  不過……


  「爹爹沒告訴我大哥要回來了, 所以我已經把那壇陳年老花雕給大哥捎過去了。算算日子的話,應該也已經到了!」


  福親王大驚失色, 指著陸宓,一臉肉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女兒是親生的啊!!

  ·

  北境, 此刻寒風獵獵,大旗被風扯得張揚, 登上了城牆還能聽到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左邊是蒼茫野地, 遠山林密, 右邊熙攘熱鬧, 一片安詳。


  陸凜一身堅硬盔甲, 腰間配著一把長劍,面容肅穆。望著城下的百姓們來來往往,眼神卻並未聚焦,不知在想什麼。


  「將軍!長安來信了!還有一壇酒!」副將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手上還不安分的揮舞著,彷彿是一封信。


  陸凜聞言,轉身就往副將的方向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抽走了副將手中的信,還不忘打擊一下:「防守不當,丟失信件。若是在戰場上,你早就被敵軍抓去抽筋扒皮。」


  副將:「????」


  陸凜的腳步極快,眨眼的功夫就要走下城牆,副將這才匆匆忙忙的跟上去,一邊笑嘻嘻的插科打諢:「將軍,我這不是看到您有家書開心嘛!」


  陸凜頓下腳步,扭頭看了副將一眼,道:「我有家書,你開心什麼?」


  副將毫不在意:「將軍開心我就開心。」


  陸凜點點頭:「這話聽起來舒服,既如此你剛剛丟失信件的罪責減半,今日去火頭軍那處當半日的工就好。」


  「啊!?」副將苦著臉。


  「還不去就一日了。」陸凜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副將立刻馬不停蹄的往火頭軍的方向跑去了。


  見狀,陸凜笑了笑,霎時間彷彿還是從前那個長安城裡言笑晏晏,俊朗瀟洒的世子爺。


  將信件收在胸前的盔甲里,正準備往前走,又看到了他的另一位副手褚長吟快步走過來,看那模樣是來找自己的無疑。


  陸凜正色以待,心中多半也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只是愈發嫌棄城陽侯府的辦事效率。事情距離他收到信都已過去月余,褚長吟這會兒才來,倒是令人尋味了。


  「世子。」褚長吟今日穿得長袍,不與敵軍作戰時,倒也可以不用日日盔甲加身。


  陸凜一聽他這稱呼,登時覺得有趣了,一雙桃花眼目不轉睛的看著褚長吟:「何事?」


  「望大舅兄可網開一面,屆時容我去見一見月娘。」褚長吟對陸凜深深一拱手,言辭之間只見誠懇。


  陸凜嘆了口氣,並不接褚長吟這一拜,只道:「月娘之事你心知肚明,問我不如直接去問問月娘,肯不肯再回城陽侯府,再做你的世子夫人。」


  褚長吟聽了陸凜的話,立刻直起腰來,驚訝的看向陸凜。他的話里包含的意思太多了,什麼叫直接去問?又是什麼叫肯不肯再回城陽侯府?莫非這當中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褚長吟開始懷疑自己妹妹的家書是否漏寫了一些什麼重要信息。


  陸凜卻不願與褚長吟多說,只道:「收拾收拾東西吧,約莫過幾日聖旨就會到,年底之前,可以返京。」


  陸凜說完,揚長而去,留下褚長吟在原地又是喜又是悲的。


  然而褚長吟也不知道,回到了長安,家中的情況遠遠比他想的還要複雜難搞。


  怪她爹!

  「爹……」陸宓拖長了音調,歪頭看向福親王,存了一絲想戲弄她爹的心:「你為何今日才告訴我這件事?我可是聽說,這位沈大小姐眼光可高,她是非二哥不嫁呢!」


  陸宓口中的二哥就是二殿下,她自幼在宮廷長大,與幾位皇子殿下都十分熟稔。本就是堂兄妹,聖人也叫陸宓不必客氣,自然她便是以家常稱呼喚二殿下了。


  福親王聽到陸宓的話頓時臉色一變,面帶慍色:「胡說八道!這都是一些不知道所謂的人亂嚼舌根子說的混賬話!你豈可隨意聽信市井謠言!」


  陸宓倒是也沒想到她爹對這個反應這麼大,熄了要與她爹笑鬧的心,正色道:「沈相前來究竟是為何?」


  「相府會處理掉一批人,那位手中失了權利,往後就是沈大小姐掌管相府中饋。」福親王說到這裡看了陸宓一眼,陸宓無知無覺,他只得繼續說道:「為表流言之事子虛烏有,還需宓兒多多配合。」


  陸宓點點頭,這個配合左右不過是讓流言消散,最好是能以更震撼的事實在碾壓這流言。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個鍋甩到江氏的頭上,相府處理一批人,多數是江氏身邊的人,且江氏失了管家權,這消息一定會很快傳出去。


  權貴之間最不缺的就是八卦消息和好奇心,這時候沈宛蓁在相府辦個花會茶會什麼的,自然有人趨之若鶩。去的是關心沈宛蓁的人也好,是探聽消息的人也好,只要在這場茶會上探聽到個一星半點的消息,就足以聊個十天半個月了!

  自然,這個茶會,陸宓也會去。


  陸宓當然知道自家爹爹這是把自己當槍使呢。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大嫂她是必須得認的。無論怎樣,她好歹也得去看一看這位未來大嫂究竟是何脾性?若是跟她合得來,多半她大哥也能合得來。


  若是合不來……


  那合不來就合不來吧!

  她堂堂一個親王郡主,有在怕的嗎?這不過是想要好好相處,大家你舒服,我也舒服。


  畢竟福親王府雖然門第高貴,但是人口簡單,若這樁姻親定下來一個喜歡作妖之人,那她陸宓第一個容不下!


  陸宓自個兒想事兒,沒來得及理會福親王。福親王見狀有些心虛,說起來這可不就是讓他的寶貝女兒去給沈宛蓁撐場子嗎!雖說將來是個自己人,但是還辛苦到他的寶貝女兒……那……


  福親王表示心中有些不舒服了:這沈宛蓁連她后媽都搞不定,是不是太弱了?

  等陸宓回過神來的時候,福親王又陷入了沉思。


  只不過陸宓才不會給她爹太多沉思的機會,趁著這時候好好打劫一下她爹。


  於是,陸宓清了清嗓子,對著福親王的耳朵大喊了一句:「爹!」


  「誒!」福親王被女兒這一聲嚇得魂不附體,一臉受驚過度的表情看著陸宓,都嚇結巴了:「怎,怎麼了?」


  「怎麼了?」陸宓哼哼一笑:「女兒才受了驚嚇,本該在家養傷的。你要我沈宛蓁撐面子,也得給我點好處吧?不然你為了個外人威逼我……我就告訴皇祖母去!」


  福親王連連擺手,一臉生無可戀:「不是不是,爹爹怎麼捨得為了外人威逼你呢。若是你不想去就不去了不去了啊,爹爹另想法子。」


  陸宓挑眉,這麼好說話?這麼快就妥協了?那可不行!


  「我去!」陸宓沖她爹甜甜一笑:「但是我有幾個條件。」


  「啊,幾個啊?」福親王知道陸宓要趁機敲竹杠了,略微有點心疼。


  「怎麼?不行啊?」陸宓眼看著福親王臉色微變,頓時就要鬧:「那我就告訴皇祖母和皇伯父,你更疼別人家女兒!」


  「哎喲我的小祖宗!」福親王真是被陸宓鬧得沒轍,這丫頭已經無法無天了,他這爹也管不住了:「行行行,你說幾個就幾個。」


  「哇嗚嗚嗚……」陸宓扯著嗓子乾嚎:「你為了別人的女兒向我妥協!啊嗚嗚嗚……」


  後來北狄藉此與朝廷開戰,可原本就是北狄人偷襲在先,這開戰的理由似乎也並不是那麼名正言順。師出無名,將士們自然力有不逮。反倒是鎮守北境的戰士們十分勇猛,將北狄人打的哭爹喊娘,北狄王直接上了降書,至此北境安寧。


  陸宓腦子裡轉得飛快,她大哥還在北境未歸,北狄若是要來刺殺她,目的呢?就為了給那個穢亂宮廷的小子報仇?那,動手的人是北狄王還是六王妃呢?

  不是陸宓大驚小怪,而是北狄的確是個民風開放的民族,女子豪爽大氣不輸男子,且北狄還有女將軍。至於那位六王妃,在嫁給六王爺之前,就是北狄赫赫有名的女將軍呢。動手的理由也是現成的,六王爺雖然有好幾個兒子,可是六王妃所出的,卻只有那一個呢。


  陸宓覺得這些情況勢必與北狄王庭的局勢變化有關,至於她不過是人家要尋仇的一個對象而已。


  雖然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可陸宓的心裡已經將這件事定義為尋仇事件了。


  說起來就更為簡單一些了,福親王府守衛森嚴,連只陌生的蒼蠅都別想飛進去。這樣的情況下要找她的麻煩,簡直是難如登天。如果她出來了,就簡單了。查一查最近長安城的大事,篩選一下,朝陽郡主去惠德大長公主壽宴的事自然是最為靠譜的。在大長公主府動手,造成什麼後果完全都不用考慮都是雙贏的結果。


  惠德大長公主府,有刺客刺殺朝陽郡主,若是成功了,可以令壽宴大亂,說不定還能趁機再多殺幾人,若是失敗了,把事兒鬧大,傳了出去,叫人覺得不安,畢竟皇城中的公主府都可隨意進出的刺客,怎會不叫人害怕?

  只是他們無論是何種目的,都低估了陸宓本人的實力。


  一個敢與敵國將領交手,且將人斬於馬下的女子,怎麼可能輕易的叫刺客得手呢?再加上霍無舟這種令人聞風喪膽的飛翎衛,怎麼說都不可能把這件事鬧大的。


  故而,這一場刺殺會被悄無聲息的就解決了。


  陸宓一連串的想了想,不禁點點頭,說道:「真是好計謀,只可惜,不知敵情,貿然出手,勝算寥寥啊。」


  劉梵玉沒說話,她只覺得這件事十分驚現。若是……劉梵玉不敢細想,看向陸宓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擔憂:「宓兒,若對方沖著你來的,一次不成定會有二次。如此這般,定然是防不勝防的。」


  陸宓擺擺手,對劉梵玉的擔心表示並無大礙:「一次就夠了,我大周能人志士如此之多,況且今日之事,我敢保證一個時辰之內就會變成奏摺送到皇伯父的御案上。天子之怒,也不知才上了降書沒多久的北狄能否承受了。」


  自然是靠霍無舟把這件事捅到天子面前去啊!皇伯父本就對北狄心生不滿,哪怕是上了降書也從未降低戒心,否則的話,北境既然已經安定,為何她大哥還守在北境未歸。當下這件事,正好就是瞌睡了送枕頭,北狄親手送上的把柄,皇伯父一定會好好把握的。


  劉梵玉有些不解,「可萬一,不是呢?」


  「不是?」陸宓聽到劉梵玉的話,笑了,語氣篤定:「不是也得是。」


  ·

  霍無舟與平昌郡王一見面,果然如陸宓所說,將此事壓下,暗中處理。為了防止事出意外,飛翎衛的暗衛已然悄無聲息的將公主府包圍,若有意外,就地格殺。


  霍無舟與陸宓的想法是一樣的,這件事須得悄無聲息的解決掉。他看過那人,面相便不像大周之人,反倒是更像北狄那邊的長相,且暗衛已經確定那人身上有北狄皇室死士的記號。


  加上刺客隱藏多時,只對朝陽郡主出手,多半已經可以判定來意了。


  「霍大人,此事多謝霍大人了。」平昌郡王初聽聞有刺客在府上刺殺朝陽與梵玉時,差點心都飛出來了,萬幸的是她們兩人都無事:「霍大人,有何打算?」


  平昌郡王自是可以做了公主府的主,大長公主年事已高,此刻告訴她並無意義,叫人前去保護好了就是。公主府人口簡單,信不過的,也就直接叫飛翎衛看守起來了,這會兒能在外面走動的,都是十分值得信賴的人。


  霍無舟一張好看的臉此刻冷得可以凍死個人,平昌郡王雖能與他對話,可心中不免為此人的威壓感到震驚,不愧是飛翎衛的指揮使。


  「郡王立刻將此事寫成奏摺交給臣即可。」霍無舟話不多,方才兩人已經說明白了,書寫成折即可。


  平昌郡王點點頭,立刻著墨起筆。霍無舟拿了摺子交給暗衛,自己大步離開了平昌郡王的書房。


  他本欲去與惠德大長公主辭行,腦子裡卻不其然閃過一抹嬌容,他腳步一轉,直奔花廳而去。


  「眨眼間,你都這麼大了,朕也老了。」聖人此刻,顯得有些蒼老:「朕,有些怕了。怕,護不住你。」


  陸宓聽到聖人的話,眼眶一紅:「您不老,您是南山不老松,東海長流水,您怎麼會老呢。」


  聖人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看小姑娘紅了眼睛,又覺得好笑:「朕看他配不上你,區區國公次子,連二品都算不上。」


  陸宓撇撇嘴,「我瞧他好看。」


  聖人擺擺手:「罷了,此事容后再議。朕今日要審陳氏,你去後面聽著。」


  「皇伯父,我想……」


  「不準。」聖人知道陸宓想自己審問,可是聖人心中另有打算,直接打斷了陸宓的話,不給任何反駁的餘地。


  此事不管是不是陳氏在背後操作,又或者是誰,小丫頭都不能插手。他的后妃,是她的長輩,又怎麼能讓她插手?當下朝陽郡主這四個字的跋扈已經夠了,無需讓她再添一分罵名。


  可惜的是,此事到此,遠遠不算完。


  德海公公去了華陽宮的蕊珠殿,卻發現陳貴人已經懸樑自盡!德海萬分惶恐,去查探陳貴人的氣息,竟然已經氣絕多時!更令人覺得驚訝的事是陳貴人竟然寫了一封遺書。


  德海不敢耽誤,當即就叫飛翎衛守著蕊珠殿,自己匆匆忙忙去御書房報信了。


  德海一路神色焦急的往御書房走,連霍無舟站在門口都來不及驚訝,直接入了御書房,見著聖人就跪在地上告罪:「稟聖人!奴才去蕊珠殿的時候陳貴人她,她已經懸樑自盡多時!」


  「自盡?」聖人臉色一變,而在屏風后的陸宓也走了出來,覺得十分不對勁。


  「是。」德海跪在地上,舉著一封信挪著上前,道:「此物是在陳貴人處所找到的,請聖人過目。」


  陸宓快步走下去,把德海舉著的信拿到手,下意識的仔細翻看了嗅了一下,確認了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方才遞給聖人。聖人把這一行為看在眼中,並不言語。


  聖人一目十行的看完這封陳貴人的『遺書』,看完之後,眉頭深蹙,道:「德海,去把霍指揮使叫進來。宓兒,看看。」


  陸宓接過信,心中有些懷疑這陳貴人懸樑自盡背後的目的。馬場之事,這陳貴人還未定罪,也可以說還沒有確認是她,她居然就在宮中自殺了?還留有書信……這書信,怕也不是一封簡單的書信了。


  陸宓將這封書信看完,果然如此——陳貴人在書信中說道,是宜貴妃以陳家百口人的性命威脅她,若不對朝陽郡主下手,她陳氏一族百餘人就只能去陰曹地府相聚。陳貴人說自己下不了手,又知道朝陽郡主素來喜歡騎馬,故而買通了養馬的小太監,若是朝陽郡主摔死她也就能保住陳氏一族的性命……今日聽聞馬場出事,她於心有愧,自覺對不住朝陽郡主,只好一死謝罪!並且上邊兒將宜貴妃如何與自己聯繫,何時與自己聯繫,甚至來往的細密都附上,十分清楚。可以說是,鐵證如山。


  陸宓緩緩將這封信放在了桌面上,默不作聲。這件事並不是沖著她一個人來的吧?背後的人到底是想得到什麼?馬場傷人,傷的是她,線索追到陳貴人,可陳貴人卻懸樑自盡,本以為到此為止,卻不想陳貴人留有遺書指正宜貴妃才是幕後真兇!

  這一換扣一環的,未免算計得太精準了些!

  「聖人。」霍無舟隨德海入內,見聖人和朝陽郡主臉色堪虞,心下有幾分猜測,必定是陳貴人處出了什麼問題。


  而聖人下一刻就立即證實了他的猜想:「陳貴人懸樑了。」


  霍無舟倏然攥緊雙手,陳貴人一死幕後主使藏得更深了,決計不會輕易露出來。危險,依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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