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肉夾饃
此為防盜章
別忘了城陽侯府的前車之鑒哪!
惠德大長公主把底下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心中已然有了盤算。今日壽宴, 自然不單單隻是過壽而已。
陸宓乖巧的坐在惠德大長公主身邊,目光卻十分小心的在觀察霍無舟的所在……他家是衛國公府, 世家大族, 又頗受皇恩,勢必不會在瞧不見的地方。
果然, 陸宓就在下首不遠的地方瞧見了那標誌性的飛魚服,見那張極為好看的臉,目光不由得流連了一會兒。
霍無舟什麼人, 敏銳迅捷,叫人盯著看了一會兒,自然察覺到了。不過他抬眼看去的時候,並沒有誰在張望,只是一眼過去便瞧見惠德大長公主身邊的那抹明艷,就這一瞬間, 他突然產生一種強烈的佔有慾,想將那抹明艷捧在手中, 一探究竟。
霍無舟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種想法,暗自心驚。他斂住目光, 不動聲色的捏了捏拳頭, 再鬆開的時候, 目光已然恢復正常。
壽宴開始以來, 陸宓全程面帶淺笑, 顯得她愈發動人。
對這個侄孫女今日如此乖巧的模樣, 大長公主很是滿意,想著這般矜貴的姿態,當真是公主都怕比不上她們宓兒。自然大長公主的神色叫人看在眼裡,連帶著那些貴夫人們也瞧著這朝陽郡主似乎並不似傳聞中那般刁蠻跋扈,心中紛紛猜測,那流言莫不是旁人為了中傷朝陽郡主所傳的?
這端坐優雅的儀態,標準的貴女之姿,誰人眼瞎不成?
唯有知道陸宓到底在做什麼的劉梵玉膽戰心驚,唯恐陸宓做些什麼。
全然不知道劉梵玉心中所想的陸宓,目光一轉,對上劉梵玉,向她使了個眼色。
劉梵玉會意的眨眨眼,挨著大長公主說了幾句話,大長公主便笑眯眯的拍拍兩人的手,擺擺手就讓人走了。
只是陸宓也沒注意到,霍無舟的目光全程都黏在了她身上,叫一旁的衛國公世子心驚膽戰。
「你,莫鬧事。」霍無珩是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素來不近女色的。
霍無舟神色冷淡的看了霍無珩一眼,眼神中的嫌棄顯而易見,若是想鬧事,難道他攔得住自己不成?
遭受鄙視的霍世子表示他不與弟弟一般計較。
誰料,霍無舟將酒杯的酒一飲而盡,便起身,十分瀟洒的與惠德大長公主拱了一禮,惠德大長公主看這些晚輩都是青年才俊,自然笑眯眯的點點頭。
霍無舟見狀,便走出了宴席,留下霍世子一個人在席上一臉懵逼:這個兔崽子就這麼丟下他哥走了呢???不帶這麼玩的吧??
且不說霍世子的欲哭無淚,倒是霍無舟才往然一亭走了沒多遠,就聽到了呼呼作響的聲音,似乎有人在打鬥?
身為飛翎衛的指揮使,霍無舟的武功耳力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這般大的動靜,他若是聽不見便是他聾了!
三步並作兩步,足尖輕點,借力一躍,過了那條小路,只見眼前一閃,一片紅衣英姿颯爽,手持長鞭武得氣勢如虹!
陸宓也是沒想到,這才不過走到花園,中途衝出一個不長眼的奴才,她以為是有甚急事,還拉著劉梵玉往旁的避了一避。誰曾想,那人剛擦肩闖過,又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反折回來,日光照耀之下,一道光芒刺眼不已!
虧得陸宓反應極快,猜到那必是一把利刃!當機立斷,右手將劉梵玉往前一送,身子往後一撤,左手順勢抽出腰間纏著的黑金長鞭,狠狠一抽!
那人叫陸宓狠狠的抽了一鞭,不光不退,反而欺身而上!
陸宓見狀,心中冷笑,口中道:「不知死活!」
彷彿是電光火石間,那人匕首狠狠刺下,陸宓不躲不閃,左手長鞭一甩,竟陡然變成一柄長劍,與那匕首相抵,碰出響亮的一聲!
「怎麼會如此?」
那人彷彿很不可置信,就這一時機,陸宓長劍頓地,借力飛起一腳,將那人踢飛了出去!
陸宓一腳踢中他心口,力道狠厲,那人摔在地上,匕首不知飛脫何處,人也已經昏死過去了。
就在這時,陸宓想要上去看個仔細時,也聽到了一陣耳熟的腳步聲,轉頭就撲進劉梵玉的懷裡,趁機把長鞭纏回腰間,嬌聲道:「表姐沒事吧,剛剛差點嚇死我了!」
一臉懵逼且受到驚嚇尚未回神的劉梵玉:……啥玩意兒?嚇死誰??
而在來時路就目睹了這位朝陽郡主出手果斷狠絕一腳踢飛刺客的霍無舟本欲上前藉機關心一下……豈料,方才英姿颯爽的朝陽郡主竟一下變作一個嬌弱女子,口中言怕,躲入劉大小姐懷中,期間還不忘藏好她的武器……
若不是親眼所見,霍無舟差點都要相信這位郡主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了。
霍無舟目光一閃,露出了個玩味的笑容,似笑非笑。
劉梵玉回過神來,見那飛翎衛的鬼見愁竟然在此,真真被嚇得雙腿一軟,身子已然往下一墜。
尚且躲在劉梵玉懷中裝嬌弱的陸宓身子一僵,暗道不好!
即便太后三令五申不許陸宓離開長安,陸宓一直轉移話題,每每哄住了太后,也始終沒有在太後面前鬆口。
聖人派人去暗查了德妃身邊所有的人,卻並未發現母蠱的所在。有可能還有其他的幕後主使,可他卻並不知道,因而每日都心情不虞。福親王與太醫們沒日沒夜的翻閱古籍,希望能夠找出太后所中的毒源自何方。
等福親王轉過頭髮現陸宓不見的時候,陸宓人都已經閃出了長安城了!
福親王頓時暴怒,怒斥陸宓這個不孝女!去為太后尋葯竟然不帶上她爹?說著就要帶人離開王府,去追趕陸宓。
可是親王無詔不得擅自離開長安,次妃和汝陽縣主好不容易勸住了即將暴走的福親王。福親王轉頭就入宮告了陸宓一狀,偏巧太后又差人來問陸宓去哪兒了,聖人頭疼不已。
「皇兄,你就讓臣弟去吧。」福親王表示,他很有用的!論武功,他好歹也是大周的戰神來的!論文治,那不是有他女兒嗎!這麼優秀的人才不拿去找葯,留在長安看醫書??
福親王表示他不懂他皇兄這個操作。
聖人頭疼得很,直接一根硃砂筆砸過去:「別來煩朕!你連你女兒都看不住,朕要你去尋葯,你分得清東南西北嗎?現在太后找朕要人,朕去哪給她找人!一個兩個都不給朕省心!」
福親王被砸了一頭硃砂紅,也沒敢躲,知道聖人說的一個兩個就是他父女兩個,當下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聖人見福親王閉緊嘴巴,死都不想再說一句話的樣子,更加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去拖住太后!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讓太后別找朕要人!」
「臣弟哄不住。」福親王老老實實的看著聖人,一臉無辜的樣子……他自己就是個小的!只有別人哄著他的份兒,哪有他哄別人的?
聖人眼睛一瞥福親王就知道福親王腦子裡想得什麼,直接開罵:「滾滾滾!快點滾!」
「臣弟不會哄人啊……」福親王表示很為難!
聖人已經舉起了那方端硯,對著福親王罵道:「滾!不會哄人你不會學嗎!還在這浪費朕的時間朕就乾脆砸死你!把宓兒記在朕名下做個公主!」
還沒等聖人話音落下,福親王奪門而出。聖人見狀真的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努力的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目睹了這一場鬧劇的德海這會兒戰戰兢兢的捧著一杯茶遞給聖人,小心翼翼的說到:「聖人息怒息怒。」
聖人看了德海一眼,才緩過來,說:「還是你貼心……噗!你要燙死朕嗎!!」
打算一口茶悶下去的聖人分分鐘就被燙到了嘴,直接摔了茶盞!
德海一扭頭,死死的瞪了那小太監一眼,那小太監已然跪在了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德海連忙遞了帕子上前給聖人擦嘴,又要派人去請太醫,結果被聖人制止了。
「聖人,您龍體要緊吶!都是奴才的罪過!」德海看著聖人被燙紅的嘴角,覺得心疼又好笑,但是他也不敢表示出來。
聖人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朕現在不想看到太醫院那幫子人。」
「這……您……」
「去把霍無舟叫來。」聖人凝神想了下,小丫頭那不能不管,一個人毛毛躁躁的就離了長安,也不知道這背後還有沒有人盯著。若是沒個人保護,他實在是不放心。
德海頓時閉口不言,退出去找人。
「派五個人去保護郡主,若有其他情況把這個給郡主。」聖人有些疲累的靠在龍椅上,伸手叩叩龍椅的扶手。
「是。」
無形中,似乎有人出現過,聖人龍椅扶手下的東西已經消失不見,只聽到了一個聲音而已,而聖人也習以為常——是僅效忠帝王的皇家隱衛,鐵血忠心,只會服從於帝王,只為帝王所差遣。
而這一次聖人為了朝陽郡主派出了他們隱衛的人,可以說是十分特殊了。
霍無舟來得很快,聖人這次沒有對霍無舟臭臉,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霍卿。」聖人淡淡的喚了霍無舟一聲,道:「朕有要事要交託與你。」
霍無舟即便是一身玄色飛魚服,也總不能遮擋他的品貌非凡。此刻聽了聖人的話,便下跪領命:「臣不敢,聖人之命,臣必從之。」
「好個『臣必從之』。」聖人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賞,霍家的子孫倒是十分出色。衛國公世子出眾也就罷了,次子的氣勢也不差,深知比起其兄,聖人更欣賞霍無舟這種果斷決絕之人。
接受著聖人對自己的打量,霍無舟表示毫無壓力。只是一些的分神,今日似乎並未見到那抹驕陽……
「霍無舟接旨!」聖人拿出了一卷明黃色的聖旨,親自走下殿來,交到霍無舟手中。感覺到霍無舟已經接住了這一卷聖旨,這才緩緩說道:「打開看。」
霍無舟微怔,即刻打開了聖旨,聖旨的內容是讓他去保護朝陽郡主,在朝陽郡主返回長安之前,寸步不離。
「郡主她……」
「她已經離開長安,去南疆。」聖人說道朝陽郡主,就忍不住摁住額頭:「這是密旨,你沿路便可帶人前去,不可耽擱,即日出發。」
霍無舟猛然抬頭看向聖人,南疆!?她竟孤身去南疆!?那個處處危險,甚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喪命的南疆?!
霍無舟的心一下就揪得死死的,他突然覺得心口很悶,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聖人何其精明,發現了霍無舟的神色變化,覺得有些驚奇。他這個飛翎衛指揮使,自有時就已經練就了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如今卻在聽到了宓兒去南疆之事失態……
聖人覺得,他好像也可以重新考慮一下,霍無舟似乎還不錯?最起碼,倒是對宓兒的關心不是作假。
聖人皺眉:但……還是,再,觀察觀察。
蓮霧的聲音突然出現,陸宓卻並未鬆一口氣,反而更加謹慎:「是你?」
「是……」
『我』字還沒出口,一根鞭子已經狠狠的劈向了來人,陸宓從床上翻身而起,下手毫不留情:「是什麼是!」
來人沒想到陸宓反應這麼快,不敢迎上去,只能側面躲過,又沒想到叫人直接一腳踹到胸口,一口血都噴了出來。看這樣子是出氣沒有進氣多,肺里都憋著氣。那人還來不及動作,就叫真蓮霧一腳就蹬在胸口,死死的壓著。
轉瞬之間,屋內燈火通明,陸宓衣著整齊的坐在桌前,目光如劍,看著他,旁邊是絳雪。
「你倒是,有點本事。」陸宓看這人其貌不揚,倒是很奇怪,竟有這種本事:「方才你學了蓮霧的聲音,你跟了我們多久?」
「哼。」那人犟著性子不肯講,這一聲是他自己的本來聲音。
陸宓也不以為意,笑了笑,說道:「你沒露餡,是你不了解蓮霧,他從來不會廢話那麼多。」
那人聽聞陸宓的話,掙扎著想要起來,又被蓮霧一腳踩回去,嘴角溢出點血。那人看陸宓的眼神里,總歸還是帶了點不甘心。
陸宓見狀,勾唇一笑,笑意微冷,「給你個機會,要麼告訴我你是誰,要麼告訴閻王你是誰。」
蓮霧皺著眉頭想了想,低頭,冷漠的看著他說:「你是天狂。」
陸宓抬頭看向蓮霧,「什麼玩意兒?」
蓮霧:「一個江湖人,武功極差,但是可以模仿任何人的聲音,只要他聽過。」
陸宓哈哈大笑:「你這名兒真是狂。誰這麼有毛病派你來刺殺我?」
天狂有些絕望的閉了閉眼,他也覺得主顧有毛病。
陸宓笑夠了,讓蓮霧鬆開天狂,說道:「鬆開你,你也走不出這個房門。」
天狂有些不甘心,站在陸宓面前,狠狠的擦了自己嘴邊的血,沖陸宓說道:「你就不想知道誰雇了我嗎?」
「不想。」陸宓斜眼看他,毫不在意:「都是些不入流的微末之輩,本郡主還不放在眼裡。」
「你只有三個人。」天狂十分不服氣:「你可是她叫了多少人來殺你。」
陸宓挑眉:「你怎麼知道我只有三個人呢。」
輕飄飄的語氣,讓天狂心裡一緊,拔腿就往外跑去,還沒跑開幾步,就叫蓮霧一腳踹得跪在地上!天狂猛的一回頭,眼眶含著一包淚:「你不是說鬆開我嗎!?」
陸宓笑了:「我沒說不叫人打你啊。」
絳雪噗嗤一聲笑出來,天狂這才注意到絳雪的存在,頓時覺得心跳漏了一拍。他眨眨眼,隨即捂著胸口倒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我告訴你還有多少人,你收了我吧!我以後跟你混!」
陸宓沒錯過他的眼神,起身,擋住了他的目光:「不用你說,人已經來了。」
屋頂瓦片上不少人腳步的響動,雨滴落下砸在瓦片上已經不準則的聲音,黑夜中一種腥風血雨的味道悄然而至。
屋內,陸宓長鞭一甩,『噌』的一聲,赫然已經變成了一柄長劍!
天狂見狀,失聲道:「魯班書!」
陸宓看他一眼,似乎對他識貨的能力很讚賞,而絳雪也提了一柄大刀,又叫天狂驚喜不已!這年頭,耍刀的姑娘不多了,有一個是一個,要珍惜啊!
天狂怎麼想的,絳雪不知道,她與蓮霧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郡主身邊,面帶愧色。今日若不是她說要郡主休息,或許就不會遇上這場刺殺。
陸宓見絳雪神色微恙,來不及寬慰,『嗙』的一下,窗戶和大門同時被踢破!蓮霧和絳雪一左一右持劍持刀沖了過去,陸宓正要加入戰局,突然聽到頭頂的動靜,她立刻側身一躲,一柄長劍雪亮的戳到了陸宓的跟前!
絳雪分神看了一眼,瞠目欲裂!手中的長刀立即變得兇狠起來,一刀一殺!可打鬥中,陸宓已經和刺客纏鬥在一起,她也無暇分身過不去!天狂見狀,嘆了口氣,隨便撿了把劍站了起來,心想,總是美色誤事……
陸宓才一劍捅了個人,就發覺身邊又多了個人,她正準備揮劍,卻被靈巧的躲過去,還聽到「別別別,是我啊」……
陸宓冷著臉,一腳踹過去:「不想死就滾一邊去。」
眼前都是殺紅了眼,天狂頓時順從的滾到了角落裡,蓮霧解決了他那邊的人,便一直護在陸宓周邊,卻愈發覺得不對了。到底是什麼人,派這麼多殺手想要郡主的命?
蓮霧想跟陸宓提醒,可此時卻聽到了馬蹄聲!是一大批馬!
蓮霧與陸宓對視一眼,這不知來的是敵是友!
就想著,一隻羽箭破空而來!從陸宓眼前一穿而過,正中黑衣人的心口!就在這一瞬!陸宓和蓮霧絳雪三人同時看清了那羽箭箭尾的標誌!
「飛翎衛!」絳雪驚呼。
陸宓順著破了一個大口子的窗戶看去,看到那人疾馳而來,夜雨中的聲音振聾發聵:「護郡主,臣霍無舟來遲!」
霍無舟索性棄了馬,借力直接飛入屋內,直接踢飛兩個黑衣人,來到陸宓面前,沉聲道:「可有事?」
陸宓衣裙染了些血,卻笑了,是從未有過的輕鬆:「你彷彿總是問這一句,第三次了。」
說完,陸宓提劍甩出一個劍花,將衝過來的黑衣人直接一劍斃命。霍無舟沉默的看了陸宓一眼,默默上前,將靠近陸宓的黑衣人一一解決。
有了飛翎衛的加入,黑衣人很快便被清理。
且飛翎衛不愧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飛翎衛,這樣的局面下還抓住了一個活口。為防止那人自盡,直接卸了下巴,這招雖不客氣,但勝在好用。
陸宓收了長劍,站在桌邊,扯了扯霍無舟的袖口,輕聲道:「霍無舟,本郡主餓。」
故而送來的畫冊里,朝陽郡主表示一個都沒看上,還覺得有些眼睛疼。
劉梵玉倒是很感興趣:「那冊子你帶了嗎?」
「沒帶。」陸宓翻了個白眼,不甚愉快:「比起看冊子,倒不如去看真人。」
劉梵玉當下一喜,覺得宓宓說得十分可行。一旁陸宓見劉梵玉如此天真,不由笑出了聲。
聽聞笑聲的劉梵玉頓時感覺自己被耍了,氣鼓鼓的看著陸宓。陸宓十分坦然,任憑她打量,而劉梵玉深知陸宓的劣性根,就會逗自己,此番也不做旁的,只管伸手去撓她痒痒。
可惜了,陸宓雖說身型纖瘦,卻並非弱質女流。倒是劉梵玉這個真弱質女流叫陸宓撓得笑出了眼淚,硬是求饒許久,陸宓才肯停手。
還不等劉梵玉緩一緩,陸宓便爆了個驚天大消息,差點沒把劉梵玉的魂兒給嚇飛。
陸宓道:「我方才遇見飛翎衛霍指揮使,我覺著他長得不錯。」
劉梵玉覺得表妹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懂了,但是連起來是什麼意思?她怎麼不明白呢?什麼叫遇見了霍指揮使,還…還覺得,他,長得不錯?
什麼玩意兒?!
「他勾引你?!」劉梵玉可能腦子進水了,覺得必定是霍無舟勾引她少不更事的表妹,怒氣沖沖的,彷彿下一瞬就要去吃人:「他敢勾引你?!」
陸宓:……這表姐別是個傻的?她方才好像說是她覺得,不是霍無舟。
「我,是我。」陸宓出聲打斷了這蠢表姐的臆想,沒好氣兒的翻了個白眼:「是我想勾引他!」
「你莫不是瘋了?」劉梵玉震驚不已,覺得表妹才是腦子進水的那個:「他那般凶神惡煞的,城府頗深,還心狠手辣!我聽我爹說了,上回他帶著飛翎衛去城陽侯府,把城陽侯府的人嚇得一個個哭爹喊娘的!可見長得好看又有何用?他簡直就是個鬼羅剎!」
說到這事兒,陸宓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劉梵玉的眼神充滿了讚賞,劉梵玉心道不好!
「你要是……」
「你沒說我還沒想起來!」
陸宓沖劉梵玉挑眉,「既然他幫了我福親王府,就等於是幫了我,想個法子謝他才是。」
心口被扎了一刀的劉梵玉:「……」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陸宓一拍巴掌,就決定了。
心口被扎了兩刀的劉梵玉:「……」
陸宓行事向來果斷決絕,從不拖泥帶水。既然覺著霍無舟恰好看得順眼,那就先試試看。若是踢到了鐵板,那就等踢疼了再說吧。
當下起身就準備出去了,劉梵玉嚇得立刻從貴妃椅上彈起來,一個箭步衝上去,拉著陸宓,有些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準備作甚??」
陸宓璀璨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去找他。」試探一下。
「不!」劉梵玉死死的拉著陸宓,好勸歹勸:「你…你不能!你你你……你想想看啊,你是什麼人他會不知道嗎?說不定他不喜歡你跋扈,不然為何不早些自己上門來勾引你?!」
劉梵玉絞盡腦汁也沒想到什麼好的,突然瞥見陸宓那極具欺騙性的外表,靈光一閃,開始勸她:「你知道尹昉郡君吧?那個對霍無舟當眾求愛的女子!」
陸宓聽到劉梵玉的話,擰著眉頭想了一下,彷彿是有點道理……那個尹昉郡君,她也有所耳聞。彷彿就是格外喜歡霍無舟,想要把霍無舟變成自己的郡馬。可惜霍無舟嘴賤毒舌,為人十分不講情面,直接就對尹昉郡君說就算全天下沒有女人了也不會娶她……
嘖嘖……長安城第一嘴賤者,霍無舟是也。
這一點,她陸宓倒是甘拜下風的。
還有那五公主,她的堂姐,三番五次圍堵霍無舟,霍無舟一狀告到御前,皇伯父覺得十分丟人,火速將五堂姐嫁了出去。
……由此可見,霍無舟怕是真的不喜歡性格張揚的女子咯?
見陸宓陷入了沉思,劉梵玉這才緩了一口氣,若是讓王叔知道宓宓來惠德大長公主府一趟,自己給自己相中了個夫君,王叔會瘋了吧???
劉梵玉已經回過神來了,她今日就是萬萬不能讓陸宓這麼莽撞的去尋那霍無舟。開玩笑,宓宓雖說蠻橫,可那霍無舟是怕蠻橫之人的人嗎?
劉梵玉對此人印象頗深,一身的煞氣,上次她見到霍無舟差點沒脫口而出叫他鬼見愁!誰知道這事兒沒過去多久,竟叫宓宓見著那人……
劉梵玉腦子裡電光火石的,想著,這兩人好像也有點相似之處。
若是不知朝陽郡主與霍指揮使名號的人,只怕都會被這兩人的外表欺騙。一個看起來嬌弱柔美,彷彿可以隨意欺負,另一個看起來像是公子無雙,如玉溫潤。
不!根本就不!
一個是外表柔弱,內在比起男子更為霸氣的女中惡霸,另一個是看起來貌若謫仙,實則堪比閻羅的鬼見愁!
……想想陸宓剛剛說的話,劉梵玉覺得霍無舟已經變成了真的鬼見愁。
在劉梵玉已經想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的時候,陸宓已經自顧自的坐下了,神色肅穆,像是準備和劉梵玉商量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劉梵玉被陸宓這陣仗嚇到,戰戰兢兢的坐在她對面,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宓兒,你可是想好了?」
陸宓肅然點頭,「想好了。」
劉梵玉欣喜若狂,想著終於可以跟王叔交差了!可還沒等她歡喜的一口氣緩過來,陸宓就毫不留情的潑了盆冷水——
「我要隱藏自己的真面目,去接近他,然後拿下他!」
!!!
劉梵玉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剛剛不是說想好了嗎?感情是想好要怎麼拿下霍無舟而並不是要放棄這件事嗎!?!?
幾乎是一瞬間,陸宓就看到劉梵玉雙目一瞪,眼中迸發出無限光芒,雙手握拳,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
陸宓這這會看著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有些狐疑的問:「表姐,你這是……要跟我搶嗎?」
劉梵玉,有些僵硬的看著陸宓:「???」
誰知陸宓對劉梵玉的僵硬毫無察覺,繼續說道:「就算表姐要跟我搶,我也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
不不不!!!誰要跟你搶那個鬼見愁?!!?誰敢跟你搶!!搶回來作甚?放在門口當門神辟邪嗎!?!?
劉梵玉瘋狂搖頭,連連後退,一幅被嚇得不輕的樣子:「表妹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願為表妹肝腦塗地在所不辭!我對天發誓!!我對霍指揮使從來沒有半點非分之想!都有一絲都讓雷劈死我!」
陸宓:「……」
完全不知道劉梵玉的內心活動,對劉梵玉發此毒誓覺得非常不能理解。但是陸宓也並不打算多說,反正表姐不喜歡霍無舟就最好了。
朝陽郡主霸道跋扈,可是對自家人十分照顧,故而她也覺得姐妹相爭這件事有些不妥,雖然她剛剛聽到劉梵玉的話誤會了她的時候,也並沒有打算要放棄拿下霍無舟。
「既如此,你想怎麼辦?」劉梵玉與陸宓相識多年,對於陸宓的種種行為已經產生了免疫,不過是今日這事兒的確可怕,她才會被嚇到。
可是當劉梵玉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她就迅速的成為了陸宓的鐵杆。
畢竟,如果宓兒真的拿下了鬼見愁,那就是她的妹夫了!說不定還能讓她借個名頭威風威風,多好!
聽到問話,陸宓微微直起身子,雙手交叉相握,無比堅定:「他彷彿不喜歡刁蠻跋扈的女子,瞧瞧尹昉郡君和五堂姐便知。所以我要……」
陸宓說話留一半,急死劉梵玉。
劉梵玉連忙問:「所以你要怎麼樣!!」
「今日起我要做個表裡如一的人!」陸宓眼神堅定,十分篤定:「他既不喜歡刁蠻跋扈,那我就溫柔些,做個嬌弱之人就沒問題了!」
劉梵玉默然:原來表妹也知道自己表裡不一的么??
城陽侯府之事並未有個定論,為何呢?
因為福親王並不把人送回城陽侯府,如今汝陽縣主還在福親王府好好伺候著。福親王每日弄孫為樂,上朝看到城陽侯那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哪怕是城陽侯有意討好,福親王也並不領會。有幾日叫城陽侯纏煩了,直接甩袖子走人,絲毫面子都不給。
城陽侯知道自己哪怕是告到聖人面前,自己也討不得好。為此,城陽侯已經將城陽侯夫人送去了家廟,加上褚長溪叫朝陽郡主訓了一頓,也將女兒好好放在家中教養,並不敢生事。估計城陽侯現在的想法就是指望著城陽侯世子能快些回京,老妻不懂事,他心裡還是明白,福親王府這門親家絕對不能丟。
陸宓與劉梵玉不多說,叫絳雪拿了冊子,就放在劉梵玉跟前:「當中,除了不能放上去的,我爹差不多把畫像給畫明白了。」
劉梵玉也不扭捏,隨意翻看了幾眼,並未當真。
「說起來,最近有件事我倒是應該告訴你的。」陸宓點點頭:「皇伯父是有心要給幾位殿下選正妃了。」
陸宓說的這件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今年恰逢選秀之年,充盈後宮或是為皇室宗親指婚都可。聖人的有三位已成年的殿下——皇后所出二殿下,宜貴妃所出三殿下,淑妃所出的大殿下,這幾位年紀相差不大,自是可以定下正妃人選了。至於底下那幾個小的,那都還早著呢。
說起來劉梵玉也是身為高門貴女,婚姻之事若無意外的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遇上選秀的話,也須得去一去。畢竟是惠德大長公主的嫡出長孫女,不出意外的話,出嫁之時聖人也會給個縣主之位的。
而陸宓身為朝陽郡主,聖人的嫡親侄女兒,這選秀之事不必參與了。聖人曾與她說過,若是瞧上了誰,只管到養心殿來說。所以說起來,陸宓只要不是瞎了眼,有聖人的撐腰必定還是可以繼續囂張下去的。
劉梵玉炸了眨眼,沖陸宓道:「你可知道沈相之女沈宛蓁?」
聽到劉梵玉提起沈宛蓁的名字,陸宓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知道,我見過她。論容貌,是真算得上長安城第一美人。」
朝陽郡主喜歡美人,不論男女。
「對對對。」劉梵玉激動的拉著陸宓說道:「這些時日從相府傳來些閑話,說是她說自己嫁定了二殿下什麼的。」
「呵。」陸宓直截了當的表達了劉梵玉剛剛那句話,十分不屑:「這閑話傳得是真沒水平。莫非當滿長安城的人都是傻子不成?這話除了皇伯父敢說,誰敢這麼說?往外傳這麼些話,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心思。那位沈相爺怕是此刻都要氣瘋了。」
正如陸宓所言,相府中沈相此刻正在大發雷霆!
「說!你究竟是何心思!傳出那般謠言!!」沈相是個文人,飽讀詩書,才富五車。雖是人到中年,但氣質儒雅,身為首相,其才幹頗得聖人敬重。
只是沈相沒想到,他不過去了巡視河道半月有餘,竟聽得長安城中傳聞他女兒非二殿下不嫁,什麼嫁定了二殿下之類的話!分明他的蓁兒是個極其聰慧的姑娘,沉穩大氣,典型的大家閨秀,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