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你是公狗啊
到中午的時候,他們去了萬里鎮。
準備在鎮上吃飯,順便買些東西回去。
坐上飯桌,不談工作,雞飛狗跳的父子就好了很多,一家人安安靜靜在一起,偶爾閑話幾句,竟添了幾分溫馨的味道。
董珊又開始有說有笑,喬正崇看兒子也順眼了……
可是好景不長,這一切,結束在喬東陽的一通電話里。
飯沒吃完,他接到電話就變了臉色。
然後放了筷子,拉著池月就走。
「我們去一趟吉丘。」
「站住!」喬正崇臉色難看,「這就走了?」
喬東陽不理會,走了兩步,手腕被池月拽住,他瞥她一眼,給她個面子,慢吞吞回頭看著喬正崇漆黑的老臉,一本正經說:「月亮塢這個攤子已經鋪起來了。該看的,你也看到了。你要做什麼決定,是你的事……但是,你也別想來管我。」
喬正崇看他冷著臉的樣子,慢慢站起來,沒說月亮塢,而是問他。
「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喬東陽語氣不耐,「我有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你要是閑得發慌,這兩天給我把月亮塢好好看著,了解了解這個項目,讓俞榮他們給你彙報。要還是想不通呢,你就去月亮湖種樹,那裡面積大,想種多少種多少,免得你沒事就偷我螞蟻森林的能量。」
喬正崇氣得老臉通紅,「我偷你?你就沒偷我的啊?」
池月:「……」
螞蟻森林的能量,也能咬一架?
這父子——
「哼!」喬東陽冷笑,「我那兒樹種全,多種幾棵,積點德。」
說完,喬東陽不給喬正崇罵人的機會,拉著池月就疾步離開了飯店。
池月完全來不及說話,只能向喬氏夫婦露出一個無奈而尷尬的笑。
「咱們去哪兒?」池月被塞入汽車,仍然沒有明白他此行的目的地。
喬東陽抿著嘴,一言不發。
這麼些日子,天大的事情,他都能淡然處之,很少看到神經綳成這樣。
池月猜測事情不簡單,但沒有想到事情會與自己有關。
「說啊!別吊胃口!」
喬東陽望定她,「後天就是《星空行者》四分之一決賽了……」
他沉吟,似乎沒有把話說完。
「我知道啊。」池月觀察著他的情緒,「所以,咱們是去航天城看比賽?」
「去吉丘。」喬東陽舔了舔牙,目光斜向窗外,猶豫再三,淡聲說:「王雪芽在今天上午的賽前訓練中受傷。鄭西元打電話說,人已經送去吉丘了,讓我去一趟。」
池月脊背一僵,猛地坐直身體。
她盯住喬東陽,許久沒有說話。
喬東陽吸一口氣,握住她的手,發現她掌心冰涼,眼眸不由一沉,「池月,你別這樣。只是受傷……」
池月:「怎麼會受傷?傷得很嚴重嗎?她都沒有給我打電話。」
其實從喬東陽的反應里,她已經感覺出來了,只是不死心,仍想聽到好消息。
喬東陽闔了闔眼,點點頭,「具體什麼情況,要到了才知道。不過——後面的比賽,她可能參加不了了。」
池月心裡一沉,眉頭緊皺著,安安靜靜地攥起拳頭,比喬東陽預料中的反應淡定了很多,「鄭西元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他打給喬東陽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喬東陽是節目的投資合伙人。可是憑著他們的關係,出了這樣的事,他告訴池月一聲也是應該的。
喬東陽想了想,「可能他怕你罵他。」
「我又不是瘋子。」
鄭西元拒絕王雪芽,池月是知情的。
這些天,王雪芽有跟她聯繫,基本不談鄭西元,只談她訓練有多麼拚命、刻苦。池月知道,這事在她心裡還有陰影,但王雪芽的態度較之前,還是有變化的,她一直在往她說的方向去做——原諒不夠好的自己,努力變成更好的自己。
就在昨天中午,王雪芽還告訴她,四分之一決賽,她肯定能入選。
目前隊里的選手排名,她第三。
在她前面的分別是林盼和湯萍,朱青第四。
王雪芽能走到四分之一決賽,池月不算意外,因為她是有實力的選手。意外的是朱青,不溫不火的她,在節目組裡始終處於上游位置,不特別拔尖,從不出風頭,但排名一直居高,每次險勝。
朱青是個聰明的女人,池月早就知道。
可是,她能賽得這麼有水平,還是讓池月刮目相看。
……
池月和喬東陽趕到吉丘,還是晚了一步。
醫院的人說,縣醫院設施不完善,剛剛安排救護車送到屏州去了。
喬東陽給鄭西元打電話,話還沒有說完,池月就從他手上拉了過來。
「我來問他。」
鄭西元在去屏州的路上,聽到池月冷冰冰的詢問,沉默了片刻,「她這些天太拼了。勸不住。今天上午,就出事了。」
池月聽出他語氣里的懊喪。
「你告訴我,她究竟什麼情況?為什麼會受傷?」
池月怎麼想也想不出來,航天城哪一個項目會把人傷成這樣。
鄭西元再次沉默。
在池月的追問里,他說:「你還記得劉若男嗎?」
當然記得。
她們一直在同一個群里,雖然平常劉若男不怎麼出來講話,但是大家一直是有聯繫的,孟佳儀、劉芸,更是時不時提起她。
「你可能不知道。」鄭西元語氣凝重,「劉若男治療后,留下了癲癇的後遺症,目前為止,還沒有康復,一直在著持續治療,節目組已經為她支付了不少醫療費……」
池月嘴皮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為了劉若男的事情,幾個人在「亞洲五A級美人區」的群里,沒少吐槽沈嵐和沈亞麗,可是當時的輪椅比賽,劉若男也因為太犟,導致耐受度超過暈厥閾值,引發抽搐和癲癇,追究不了沈嵐的民事責任……
後來,大家都說劉若男已經出院,康復了。
池月也以為康復了,沒有多問。
沒想到……
她吸一口氣,「那小烏鴉呢,情況怎樣?」
「比劉若男更糟糕。」鄭西元的聲音低沉下來,「轉椅是她的弱項,她這幾天練得很拚命。今天早上,她在訓練的時候,不肯停止,最後出現神志不清……心跳一度停止。」
心跳停止?
池月呼吸一急,「怎麼會這樣?」
面對她的質問,鄭西元無言以對。
池月搖頭,「小烏鴉很拼我知道,但她不會拿命玩……」
「池月。」鄭西元默了片刻,告訴她,「這是突發事件,我們也不想的。她自己,大概也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受度,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嚴重的後果……」
「不可能。」池月冷聲,「王雪芽是個熱愛數據理論的人,航天知識全隊第一,她對各項數據瞭然於心,精確到秒,不可能犯這種錯誤!不肯停止,是在找死嗎?」
鄭西元久久不語,
「等你們到了醫院再說吧。」
……
從吉丘縣城到屏州醫院,汽車一路疾馳,疲於奔命,數個小時的行駛,要不是人工智慧天狗,換個人早就受不了。
天色早已黑透。
屏州的街道,燈火通明,醫院裡卻燈光滲淡,安靜得人宛若墳場。
鄭西元守在病房外面,脊背靠著牆,燈光將他的臉照得慘白,眼睛卻紅若滴血。
「你們來了。」
池月走近他,淡淡問:「人呢?」
鄭西元回頭看一眼病房,「搶救過來了。在房間里,還在輸液。」
池月:「可以探視嗎?」
鄭西元眉頭一皺,「要問過醫生。」
「嗯。」池月沒有為難他。
即便這件事因鄭西元而起,她也不認為有責怪他的理由。這是王雪芽心甘情願的,她的選擇,怪不得人。
她徑直走過鄭西元去找醫生。
喬東陽見狀,冷冷看了鄭西元一眼,「我陪你去。」
「不用。」池月回頭看鄭西元,「你們聊聊吧。我單獨去。」
女人間的感情,不是男人能理解的。
喬東陽留在了原地,一把抓住鄭西元的肩膀,「你來,我問你。」
鄭西元坐下來,「就這說吧,我聽得見。」
喬東陽眼神幽暗,像是看穿了他的情緒一般,毫不客氣地直戳心窩,「你剛才在電話里,支支吾吾的那些話,沒有說完吧?說!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
「……」
鄭西元沒否認。
走廊里的風,涼幽幽的,穿袖而過。
他雙手慢慢抱住頭,許久,長長一聲嘆息。
「我也不知道會搞成這樣。」
喬東陽提提褲腿,在他身邊坐下來,「說清楚。」
「我想抽支煙。」鄭西元心緒不寧,煩躁得站起來,左右看了看,也不管喬東陽怎麼想,摸出一支煙,走向了吸煙區。
喬東陽跟上去,鄭西元給他遞來一支,然後替他點燃。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
待香煙入肺,鄭西元苦笑一聲。
「早知道這丫頭是個死心眼,沒想到會偏執成這樣。」
「說重點。」喬東陽掃他一眼,不耐煩。
「昨天晚上,她突然急匆匆跑過來找我,結果碰到了張相君。」
喬東陽眉一挑,「張相君?」
「張相君剛從我房間出去,兩個人碰了個正著。」他說完,看喬東陽並沒有很明白意思,又抿了抿唇,吸口煙,「我沒有留女人過夜的習慣,辦完事,就讓她回去,這女人不願意,墨跡了一會,跟我賭氣,衣服沒穿好,就氣咻咻地沖了出去……」
衣衫不整的張相君,從鄭西元房間里出去,看到門外的王雪芽,會是什麼表情?
女人間的戰爭不靠武力,但可以細微到稍有風吹草動,就能殺死人。
有時候,連空氣都是劊子手。
「我聽到動靜出去,她已經走了。」鄭西元狠狠擼一把頭髮,叼著煙,半闔著眼思考,「我當時喝了點酒,腦袋發脹,也沒有說什麼。講實話……我認為我已經很君子了,沒怎麼著她啊,這真是……我也冤枉。」
冤枉?喬東陽瞪他一眼。
「這個跟她出事有關係?」
鄭西元:「她同屋的湯萍說,王雪芽昨晚一宿沒睡,今兒天不亮就爬起來狠練,結果,可不就出事了嗎?唉,真是犟得像頭牛犢子似的,拉都拉不回來。」
喬東陽默不作聲。
片刻,他淡淡地說:「你和張相君,不是早就斷了?那天在吉丘,她當著王雪芽和她媽的面,說是你表妹,演得不是挺好的,怎麼不繼續演下去?」
「女人,不就那麼回事?呵!」鄭西元嘲弄一笑。「可能是王雪芽的出現刺激了她吧,這些天對我殷勤得很。她的節目要後天決賽才錄製,可是她,昨天就到了航天城。」
喬東陽冷冷剜著他,笑得嘶嘶的,像毒蛇吐信子。
「人家送上門,你不知道拒絕?」
鄭西元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搓了搓太陽穴,「我怎麼沒拒絕?我他媽對她真沒啥興趣。可是昨天晚上……」他頓了頓,狠狠吸一口煙,「不是喝了幾口酒,上頭了嗎?她送到房間來,我一時沒忍住。」
「這都忍不住,你是公狗啊?能交配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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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頂鍋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