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計謀
我歎了口氣。我也很想盡快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好像一點也不好解決啊!
回到家裏,豬肉二又來了,臉色還是很不好看,迎著我就問:“聽說你們昨晚見到阿蓮了?”
我點了點頭:“在場的很多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是阿蓮沒錯。”
豬肉二臉色更難看了:“死人怎麽能複活?你們會不會看錯了?黑夜裏,燈光又暗,說不定你們都是看走眼了!”
我搖了搖頭:“阿蓮現在不是人,是僵屍。再說,當時那麽多人在場都看到了的,一個人看走眼正常,那麽多人都看走眼,那就不太可能。”
老媽子也在旁邊繪聲繪色地說:“哎呀,沒有錯的,就是阿蓮。真是嚇死人了,阿蓮披頭散發的,滿臉白得像包子,手指甲老長老長的,抓著這個姑娘使勁往外拽,差點就把人拖走了!”
豬肉二哦了一聲,說道:“既然你們都這麽說,那估計就是這樣子了。我去派出所,讓公安來處理。公安要我有什麽新的發現就告訴他們,現在就是新的發展了!”說完匆匆出門而去。
我把豬肉二的話翻譯給文瑜聽,文瑜搖了搖頭,並不表示樂觀:“公安會相信這些話嗎?我看多半是把這個人教訓一頓然後趕出去。”
我倒是想起上次讓她去找公安抓張君寶的事,一下計上心來:“有了!本地公安或許不想搭理豬肉二,認為是無稽之談,但是你去的話就不一樣了。你是外國人,外國人報案的話,公安就得認真對待。”
文瑜琢磨了一會,搖了搖頭:“這個先不忙!你們一直說阿婆潭很深,但是,真的是很深嗎?有人試過水嗎?證實過嗎?”
我愣了愣:“這個倒是沒有。一直是這麽傳說,但並沒有人下去過。”
文瑜道:“那好,我們來證實一下!傳說雖然都會有根據,但是並不一定都是真實的,說不定是以訛傳訛,從一條蟲說成一條龍。我們就要去看看,究竟是蟲還是龍!”
我說:“我們沒有潛水器材啊!”
文瑜道:“潛水器材可以買到,無非是要點時間。我們不是訓練過幾天潛水嗎?就由我們下去。至於器材,我打電話給查理,匯款給他,讓他幫忙買了托運過來。嗯,順便讓他幫我買一部柯達相機。”查理是她的大學同學,現在在香港,我們出海前曾經去過他家做客,他還送了一把複合弓給文瑜,可惜已經掉在南海裏了。
文瑜又說道:“現在我們有個相對簡單的方法可以試探一下潭水的深度,操作起來也很簡單。我們劃一條船或者是竹筏到水潭中心,然後用繩索往下吊一個帶有抓鉤的鐵器。如果拖動繩索時很容易,那說明還沒到底,反之則說明到底了,然後我們測量放下去的繩子的長度就行。這個方法測量出來的肯定會有誤差,但勝在簡單,誤差也不會很大。”
我大拇指一翹:“文大小姐就是聰明!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文瑜笑道:“少拍馬屁。到時要劃船經過水潭中心,別把你嚇得尿褲子就好。”
吃午飯的時候,我問阿土伯:“小狐狸的事怎麽樣了?昨晚溝通交流的結果如何?”
阿土伯的臉頰剛被穿過,雖然不流血,但是肯定是痛的,所以他不啃骨頭,隻埋頭痛吃雞胸肉。聽到我的問話,他咽下一口雞肉,拍了拍胸膛,大聲而略有漏風地說道:“大侄子,不用擔心!我阿土伯做事你放心!昨晚我和屋主大人見麵了,跟大人說了你的狀況,大人便毫不猶豫地找來了狐狸大仙,然後我們三個一起當麵鑼對鑼鼓對鼓地公開了各自的意見,提出了建設性的建議,交換了若幹看法,最後達成了一些一致性的協議。狐狸大仙慈悲為懷,表示這事到此為止,大家偃旗息鼓,化敵為友,友好相處。”
我一聽就知道這老頭在吹牛。他母親的。嘴巴上都穿著三缺一了,還怎麽和人家狐狸大仙溝通交流?人家為什麽要給你這個麵子?
最關鍵的一點是——大家都看著你坐在椅子上做聖童,什麽時候和狐狸大仙交流去了?難道你還能靈魂出竅不成?
當下我也不說破,隻問道:“昨晚煤油燈突然熄滅,是怎麽回事呢?阿蓮怎麽突然變成了僵屍,跑到我家屋背後抓人呢?屋主和狐狸大仙都在場,你也在場,難道你們三個都壓不住阿蓮一個僵屍嗎?”
阿土伯眉頭都不皺一下,張口就來:“那是因為我們三個都神遊太虛,不在這裏。雖然你們都看到我的肉身在這裏。但事實上,我們三個都是在半空中說話。僵屍這東西無知無覺,無知無畏,不知道我們三個的厲害之處,所以還敢大著膽子來。”
我說:“好吧。那你既然有這樣的神通,我請你順手把僵屍阿蓮也驅趕了,怎麽樣?”
阿土伯把頭搖得就像一個撥浪鼓:“錢多雖然好,但是我剛請了一次神,沒法子馬上再請一次。我這個請神法,三個月才能用一次。不然的話,必損陽壽!”
什麽請神法三個月才能用一次?我看是因為腮幫子剛被插穿了,短時間內不能再次捅三缺一是真的。
不過他既然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勉強,何況我本來就不太相信他,就笑了笑說:“那好吧!三個月後,如果僵屍還來,我再請你。”
吃過飯,十八舅公對我說道:“我很關心阿七的情況。現在既然阿土伯把狐狸趕走了,我要去縣城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哎,我是非常盼望他趕快醒來。”
關心親人的病情乃是人之常情,我也懂得,就安慰他說道:“你放心去吧!醫藥費不夠的話我可以借給你。感謝你們這幾天的辛苦,這兩百塊錢你們先拿去。”說著數了20張大團結塞給他。
十八舅公千恩萬謝,收拾了下東西,和十九舅公在我家門口的公路等開往縣城的客車。其餘人都告辭回去了。
阿土伯也想回去,問我要昨晚的工錢。我說:“阿土伯啊,蓋了房子還要驗收的不是?你先多住幾晚,看看小狐狸還來不來。不來的話才算是成功,我才能給你錢。”
阿土伯把幹癟的胸膛拍得咚咚直響:“都說了放心好了。我趕走的狐狸,比你們吃過的米還多,怎麽可能趕不走呢?”
我指著文瑜說道:“看見了沒?這可不是本地人,是美國人,跨洋過海來到這裏的。人家美國人務實,必須要見到效果才肯給錢,而不會隻聽你說幾句就給錢。錢都是她掌握的,你得問她要。”
阿土伯無奈,隻好道:“好吧!那我再呆幾天。狐狸大仙肯定是到別處去了,絕不會再來!”
先不說阿土伯,我問老爸村裏誰有竹筏。老爸想了想,告訴我說,鄰村八叔有,可以借。借不到給錢肯定能行。
那就行。我放下了心,拜托老爸修好文瑜房間的門窗,和文瑜去鎮上置辦各種事務。她去打電話和匯款給查理。我則去找橋頭的鐵匠打造一個像海船的鐵錨那樣的東西,再買了幾根尼龍繩子,連接在一起,組成了一個有著100米長的繩索的鐵錨。
這些事也不能一下辦好,打鐵的告訴我,要第二天才能打造好。我也無所謂,不急在一時。
文瑜忙完了她的事,回來的路上告訴我說,從香港托運東西到我這裏,估計要半個月到20天這樣。距離是不遠的,直線距離也就幾百公裏,之所以要這麽久,是因為要層層審查,而我們本地郵局的辦事效率並不高,拖拖拉拉。
下午的時候,豬肉二也灰頭土臉地過來了,說公安不但不相信,還把他罵了一頓,趕出門來。他情願找我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弄清楚阿蓮屍體的秘密,就算十天半月不能賣豬肉也無所謂。畢竟女兒年紀輕輕就死了,他這個做老爸的,當然是非常傷心。
我安慰了他幾句,說道:“真要我們幫忙的話也沒有問題的,我都是吃著你家的豬肉長大的,鄉裏鄉親嘛!”
豬肉二點頭說是,掏出一包紅塔山敬給我。我接過煙點燃,對他說道:“今天暫時是沒事了,明天上午,你把豬肉賣完了,就來我家,我們要去做一件事。”
當晚,我睡到中夜的時候被尿憋醒,就起床去小便。當晚的星月仍然暗淡,我家的老房子的屋簷在暗淡天幕的襯托下,看上去有些像是蹲伏在黑暗中的怪獸。
我畢竟見慣了,也沒當一回事,快步走到小便處解決了問題,然後回房。
路上是要經過文瑜的房間的。我之前憋著尿,也沒有什麽心思注意什麽,現在一身輕鬆,路過文瑜房間外時,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以免吵醒文大小姐。
突然之間,我聽到文瑜的房間裏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音。那聲音……不要想歪了,聽起來像是什麽東西在互相摩擦而發出來的。
那是什麽聲音?
我愣了一愣,站定了腳步,伸手想去敲門,但又覺得不妥。半夜三更的,敲人家大姑娘的房門,不太好吧?
房間裏再一次傳出東西互相摩擦的聲音,還伴隨著短促而明顯是吸氣不足的喘氣聲,還有些很輕的東西落到地麵上的聲音。這聲音好像很熟悉,隻是我一下子想不起來,但絕不是讓人想歪的聲音。
我發了一陣呆,終於想起來在什麽地方什麽情況下聽過那樣的聲音——電影裏有人在屋梁上吊時發出的聲音!
一想到這裏,我渾身都是一激靈,心底升起一陣深深的恐懼,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我再也顧不上什麽,大力敲門,大聲叫道:“文大小姐!文大小姐!”
房裏沒人答應,倒是家裏人聽到響動,都醒了過來,紛紛出聲詢問。我叫道:“快拿手電來!”
家裏人一時還沒趕到。我心急如焚,後退幾步,發勁衝上去,狠狠一腳踹在房門上。那房門之前被我們弄破過,白天老爸修了下,但肯定是不如原來的堅固,我這麽用力一踢之下,臨時訂上去的門板再次破裂。
我再踹了一大腳,房門終於嘩啦啦爛了,而弟弟也終於打著手電過來了。我一把搶過他的手電,直接衝進文瑜房裏一看,頓時驚呆了——
我那美麗、溫柔、聰明、理性的文大小姐,此刻隻穿著內衣,懸吊在屋梁上。她脖子上套著繩圈,頭發散亂地披在臉上,雙目緊閉,雙腿還在微微顫動。在她的身下,倒著一張椅子。
我大叫一聲,衝上去抱住她的雙腿使勁往高處抬,大叫道:“快!椅子!”
弟弟沒見過這種場麵,嚇得夠嗆,好不容易才扶起椅子墊在文瑜腳下。老爸老媽也趕到了,七手八腳地把文瑜放了下來,放回床上躺著,順手蓋上了毯子。
文瑜脖子上被繩子勒出了一道暗紅色的痕跡,看著就觸目驚心。我心下怦怦亂跳,生怕已經來得太晚,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還有微弱的呼吸,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伸手給她搓著脖子上的血痕,給她舒緩喉頭肌肉。
老媽驚歎說:“好好的怎麽會想不開上吊?睡覺前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啊!”
我搖了搖頭:“絕對不是自願上吊的,肯定有東西在搞鬼!”
弟弟點亮了煤油燈,房裏亮了許多。他到處看了看,說道:“奇怪,她要上吊的話,為什麽要兩個繩套呢?一個不就夠了?”
我回頭一看,果然見到有兩個繩套,分別掛在兩根屋梁上,還在那裏晃晃悠悠。其中一根自然是文瑜剛才使用的,另一根呢?誰使用的?
我打著手電趕到窗戶前。如果說有什麽東西沒有從門裏出去的話,那肯定就是從窗戶裏出去了。
窗戶的窗欞之前也是被弄爛過的,老爸也是臨時先用木板釘上的,但為了透光,並沒有封死,還算完好的窗欞那邊就沒有釘上。我在窗欞上發現了幾根黃毛。低頭嗅了嗅,又聞到了一股騷氣。
狐狸!
阿土伯拍著胸脯說已經趕走了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