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千斤重擔
我看著她的臉色,自己心中也是猶豫不定。進一步或許是我們死,退一步的話則可能是彼得死。這個責任太重大了,她估計是承擔不起。
其實,換了是我的話,我又該怎麽辦呢?
毫無疑問,如果是在軍事行動中出現這樣的情況,本著保存實力的目的,除非情況尚有寬裕,否則絕不能返回去。一個人的犧牲還不足以影響一支部隊,但如果為了救一個人而導致整支部隊陷入被動甚至絕境,那就是完全的得不償失。老美或許喜歡這麽宣傳,但真要到了實戰中,腦瓜被燒糊了的指揮官才會下這樣的命令。
當然,如果動用了整支部隊去解救,不僅有把握救出來,而且還能擊潰敵軍,那肯定要去救的。但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兩個返身回去估計都不夠那個會說話的粽子塞牙縫的啊。除了白白犧牲自己,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歸根究底,問題的關鍵點就在於,那個在主墓室裏又是撓棺材板又是呼救甚至還叫出了文老板嚴大哥這般詞語的,到底是一個會說話的粽子呢,還是彼得本人?
我也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對仍然滿臉委決不下的文瑜說道:“好啦,這麽沉重的決定你就不要去做了,我來幫你做。如果就此轉身走人,而在上麵又找不到彼得的話,我知道你一輩子都會為這件事牽腸掛肚,良心日夜受著自己的拷問和譴責。得了,就這樣吧,我們返身回去看看情況,萬一真是彼得那自然不用說,萬一是大粽子的話,你立即轉身就跑。記住,走在我背後,多瞻仰幾眼我這健美偉岸的身軀,說不定以後就見不著了。”
文瑜看了我幾眼,似乎想笑又想要板住臉的樣子,說道:“不,不能這樣子,我們同進同退。不然的話,你自己對付不了一個超級大粽子,我自己也逃不出去。必須同進同退,隻有這樣才有希望!”
我說:“好吧!我走前頭做尖兵,你就殿後。順便說一句,剛才你的背後沒有異常。”說完向著主墓室當先便行。
文瑜跟在旁邊走著,把劍遞給我說:“你拿著吧!在你手裏更有效用。”
我們此時的武器就隻剩下一柄青銅古劍,還有一柄被紅毛大粽子的乾坤一擲給擲進了青磚牆裏,我沒有拔下來,此刻還在那間陪葬室裏。我若是拿走了,她就不免要赤手空拳了。
我沒有接她遞過來的劍,邊走邊說道:“文大小姐,不可否認你這樣子禮讓的做法和態度值得肯定和嘉獎,不過嘛,沒有讓一個大小姐赤手空拳對付大粽子的道理。你拿著吧,我自有辦法。”
文瑜奇怪地問我:“你有什麽辦法?”
我指著遠處掉在地下的一柄白色的長兵器說道:“看那邊,那個!之前我們用這個刺穿了大粽子的腰肋,有效地遲滯了它的行動,現在掉在了這裏,正好可以走過去撿起來再用。對付這東西,長兵器比短兵器更好使,說起來我還占了便宜呢,哈哈!”
文瑜:“……我簡直都分不清你到底哪句話是真心說的,哪句話是胡說八道的。跟你做朋友的人一定很困惑。”
我說:“才沒有!我們都是開玩笑慣了的,誰也不會當真。在部隊裏的生活比較枯燥,如果大家都是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話,士兵的情緒隻有更加低落,哪來的凝聚力和戰鬥力?嚴肅的紀律是好事,但不能適用於所有場合。再有韌性的弓弦,如果一直緊緊繃著,那很快就會斷掉。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先賢說的話,多少都是有道理的。”
文瑜道:“嗯,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你這好像……鬆弛得太厲害了,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是緊張。”
我說:“嘿!我老嚴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生活閱曆極其豐富,做人極其內斂,要是隨隨便便就被你一個和我相處還沒兩天的小姑娘一眼看穿了,那我老嚴也不用混了,直接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文瑜又是噗嗤一笑:“一大把年紀……你就愛瞎說。”她本來是挺緊張的,這麽一笑之後,便恢複了幾分輕鬆和安寧。
不久後我們就走到了那柄白色長兵器那邊,我彎腰撿了起來執在手裏,心下更是勇氣倍增,大踏步朝著主墓室那邊走去,不多時便來到了我們經過了四五次都沒有進入的主墓室門口。
在我們走過去的途中,主墓室裏仍然斷斷續續地傳出呼救聲,到了這裏就更大聲了,隻是聽起來十分含糊不清,甕聲甕氣的。文瑜說道:“聽起來像是在一個比較密閉的空間裏說話。喂,彼得,是你嗎?”
那個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是我!我是彼得!”
我和文瑜對望了一眼,我緊了緊手中的長兵器,示意她繼續問話,我繼續留神戒備。文瑜便又問道:“你在哪裏?”
含混不清的聲音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到處都是一團漆黑,什麽都看不見,手腳也伸展不開!”
我小聲對文瑜說道:“看來我們之前猜得沒錯,是在棺槨裏發出來的聲音。不然沒理由這麽含混不清,還施展不開手腳。”
文瑜凝神想了一想,說道:“彼得!我不是信不過你,這裏事情實在太詭異,確實有不同尋常的東西在這裏。我要確認你是不是彼得。我問你,我是什麽時候在哪裏見到你的?你是怎麽和我走到一路的?”
含混不清的聲音答道:“半個月前,在香港九龍旺角街,黑狼傭兵的總部!你到我們傭兵團找人,隊長把我和小勝他們三個一起叫出來介紹給你的!我們受雇於你,跟著你來這裏探訪你的祖上故居!我們還簽了生死狀!不過,看在佛祖的份上,快把我救出去啊!我快喘不過氣了!”
文瑜鬆了一口氣,小聲對我說道:“這真的是彼得……”
彼得的聲音又繼續哀求道:“文老板,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偷看你洗澡,我有錯!我悔過……”
我哇了一聲,吃驚地瞪著文瑜,心下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彼得知道文瑜這幾天不是親戚來訪的日子。肯定是他之前偷看文瑜洗澡的時候就發現了。我應該早就想到了,能當著別人的麵前毫不避忌地用手解決問題的男人,早就色到了骨子裏去了。隻是這大兄弟可能是顧忌著什麽而沒有對文瑜下手而已。嘖嘖,這下文瑜真是虧大了啊!
文瑜滿臉都漲得通紅,兩眼瞪得滾圓滾圓的,都快飛出眼眶了,胸脯一起一伏,顯然心下極為生氣。雖然她人在美國長大,但祖上是中國人,多半是還有著中國傳統的觀念。再說了,就算沒有傳統觀念,難道被人家男人偷看洗澡就不會生氣了麽?
我心想這種事不好勸她,便閉口不語,隻是點上一支煙,靠在牆上吸了起來。當然,我不會忘記軍人的警惕,那杆長柄武器還靠在我肩上。
文瑜還沒說話,那邊彼得又繼續不打自招:“不止我偷看過,小勝他們也都偷看過!他們還想商量把你給……”
文瑜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喝道:“閉嘴!不要說了!我可以救你出來,但是你得立即離開我,自己回香港!我再也不要見到你!無恥敗類!”
彼得果然嚇得不敢再說。盡管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海盜出身的傭兵,但此刻被困在自己都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的地方,兩眼一抹黑,什麽都看到,動也動不了,可說是命懸人手,他可不敢繼續刺激文瑜。
文瑜對我說道:“抬腿!隨便哪條!”
我本想打趣問第三條行不行,但知道此刻實在不能刺激她,搞不好她把我一起攆走,美子就此泡湯,便硬生生忍住衝到口邊的話,順從地把左腳抬了起來。文瑜利索地將我的褲腿從膝蓋以下全都割去,綁在長兵器的尖頭上,用打火機點燃,然後瞪了我一眼。我心領神會,舉著這長兵器探進門裏。這槍頭上燒著的褲腿光亮雖然是不夠強,但還是可以看到,這裏麵空間很大,也可能是太過黑暗,至少我們都沒能看到盡頭。進門大約五步距離也有兩座相對的燈座,不過這個造型和前麵甬道的不一樣。甬道裏的燈座是半跪在地上的人形,這裏的卻是兩座站著的人形,雙手高舉,捧著頭頂的燈芯,看個頭應該是十歲左右小孩的身高。再往裏一些,又是一對,然後再往裏就看不太清楚了,隻能依稀見到好像有台階。
我把長兵器槍頭上燃燒著的布條往左邊人形燈座上放下,點著了燈芯,跟著又點燃了另一盞。主墓室裏頓時明亮起來。
我們戒備著站在門口看了幾眼,確認除了幾個東倒西歪的架子之類的東西後,沒有發現什麽不同尋常的東西,這才放鬆下來。文瑜似乎忘記了之前彼得說的話給她帶來的羞恥,讚歎道:“上帝!這裏真是宏大!精美的東方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