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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最矜貴的人

  楚博衍掀開車簾,正好露出了身後的葉安歌,也正好能夠讓她……看見庄瀾越。


  橫豎楚博衍在前面,庄瀾越又低著頭,反正別人都看不見,葉安歌也就多看了兩眼,自從那是宴席不歡而散之後,算起來她已有兩月不曾見過庄瀾越了。


  可是,見到了又能做什麼呢?


  葉安歌垂下眼睛,思緒萬千……


  楚博衍並不知葉安歌已經走了神,只對著庄瀾越道:「安常在剛入宮不久,飲食起居多有不習慣,朕也甚是憂心,方才常在提及,想引薦一人入宮,專門服侍她,朕覺得可行。你辦一下這事,若此人品行端正,身家清白,便可進宮,就歸在你御林軍的名下吧。」


  庄瀾越一一應下,又問道:「此人叫什麼名字?現在何處?」


  「嗯……現在應該還在錦瑟酒肆……常在,你方才說的那人叫什麼?」


  身後沒有傳來聲音,楚博衍不得不回頭看了一眼,又叫了一聲:「夕顏?」


  葉安歌這才猛地清醒過來,連忙回答道:「他叫邵晟元。」


  楚博衍不由得笑道:「怎麼魂不守舍的?連朕的話也聽不見?」


  葉安歌的確走了神,又被楚博衍發現了,只好垂了頭賠不是,楚博衍倒是不以為然,只道:「你車馬勞頓,大概是乏了,不如就這麼將就著睡一會兒吧。」


  葉安歌笑道:「哪兒有這麼矜貴,我也是吃過苦的人。」


  楚博衍卻拉過她的手來,放在自己的腿上,道:「你如今可是最矜貴的人了,至少,在朕心中,你比那稀世珍寶都要貴重。」


  能把情話說得像家常便飯般淡定從容地也只有楚博衍一人了,葉安歌臉頰飛上兩抹紅暈,默默低下了頭,再沒有去看庄瀾越一眼。


  而車外的那人也一直跪著,連頭都沒抬一下,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剛才的對話。


  又過了半個月,楚博衍的鑾駕終於到了北邊的獵場,獵場沿著較低的地勢搭了一溜的帳篷,葉安歌放眼望去,只見這裡的山與京城周圍的都不同,特別險峻高大,層巒疊嶂,崇山峻岭,十分壯觀,只一看便覺裡面有猛獸出沒。


  大楚男子崇武尚斗,知道山間有猛獸,都躍躍欲試地想要去獵上幾隻,剛搭建好營地的第二日,楚博衍便挽著一把大弓,前呼後擁地向著深山裡去了,等到了林子里,人吼馬嘶,一路還要向前往深處走。


  楚博衍回頭望向葉安歌,道:「與朕一同打獵去吧。」


  再往前走便是密林,說不定真有猛獸出沒,葉安歌並不想在眾人面前展露武藝,於是勒住馬搖搖頭,道:「夕顏就不去了,只在林子邊上走走便好。」


  楚博衍低頭想了想,說也好,於是依舊喚了庄瀾越過來,指著兩位女眷道:「愛卿,常在和忠義侯府的女眷只有託付給你朕才放心,你便替朕好好照顧她們吧。」


  宮裡的嬪妃只來了葉安歌和慶婕妤,慶婕妤又是個文靜的,並不會騎馬,於是便留在了營地,只有葉安歌和忠義侯的孫女沈芷芙跟了過來。


  葉安歌自然聽說過忠義侯的事,這位忠義侯如今已有七十高齡,一家三代男子皆從軍,為大楚立下了汗馬功勞,可他的兒子、孫子卻都死在了戰場上,只留下了年方十五的孫女沈芷芙,可即便如此也從未動搖過對大楚的忠義之心,因此被先帝封了忠義侯的封號。


  庄瀾越根本沒想到此等任務居然落在了他的頭上,剛露出一個吃驚的表情,楚博衍就已經策馬揚鞭賓士而去。楚博衍一走,後面的大臣武將自然也揮起馬鞭努力跟上,一瞬間便走了個乾淨。


  庄瀾越默然回過頭去,只見沈芷芙嘟著小嘴望向他。


  忠義侯的孫女自然也是巾幗不讓鬚眉,既然來了這獵場,哪裡還肯做那嬌滴滴的大小姐?於是對著庄瀾越嘻嘻笑道:「我才不要哥哥照顧呢,我也要去打獵。」


  沈芷芙也是個爽快的直腸子,騎著馬來到葉安歌的身邊,歪著頭問道:「安常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也能保護你周全的。」


  葉安歌還沒開口,遠處的庄瀾越聞言怒道:「你還是女兒家嗎?沒羞沒臊的,仗著自己有一點本事就到處炫耀,其實什麼也不懂!」


  沈芷芙沖著他扮了一個鬼臉,道:「不和你們說了,反正我是要進林子的,常在,等我捉了活物回來再跟你玩。」


  說話間,沈芷芙便一打馬,直奔樹林去了。


  原本在庄瀾越身邊的林雨澤一見沈芷芙跑遠了,也顧不上再管葉安歌和庄瀾越的事了,只留下一句「我去跟著她」,便追隨沈芷芙去了。


  一盞茶的工夫不到,這地方就只剩下庄瀾越與葉安歌兩人了。


  庄瀾越獃獃站了好一會兒,始終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只好簡單地說一句「走吧」,葉安歌便「嗯」了一聲。


  於是兩人兩馬,沿著林子的外圍慢慢地走起來。


  深情告白,轉瞬即逝,再見面的時候,竟是相顧兩無言,除了尷尬,也只有尷尬。


  而且,現在偏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葉安歌也很不自在,想著找點什麼話題,想了想,於是主動開口問道:「為何沈家小姐方才會喚你做哥哥?」


  僵局打破,而且是葉安歌先開口的,庄瀾越也不好再端著,道:「我年少從軍時,最先投入的便是忠義侯兒子沈從武的麾下,一步一步跟著沈將軍掙了些軍功,後來沈將軍和他的兒子戰死沙場,只留下了沈芷芙這麼一個女兒,忠義侯便讓她認了我做乾哥哥,讓我事事多多照料一些。」


  葉安歌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這沈芷芙看著活潑開朗,挺討人喜歡的,又見方才她一離開林雨澤便急匆匆追上去的模樣,只怕兩人也是有戲的……


  說完了這句話,葉安歌便沒有再開口,場面一時又陷入了尷尬之中。


  這條路庄瀾越已經走過無數次,連胯下的馬兒都已經認識路了,所以也不用他怎麼引導,馬匹便悠然自得地自己走,庄瀾越腦子裡像是裝了漿糊似的,一片混沌,好不容易有了想法,嘴巴又像是被糯米黏住了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揀些無關緊要的胡說八道。


  「啊……今年的夏天似乎和往年不太一樣,不過是初夏,就已經熱成這樣了。」


  「還好。」葉安歌接了一句,便也不知道再說什麼。


  「不過獵場再怎麼熱,比起京城還是要涼快許多。」


  葉安歌垂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常在以前沒來過這邊吧?」


  葉安歌搖搖頭,道:「未曾來過。」


  庄瀾越撓了撓後腦勺,又道:「唔……這裡的夏天還算涼爽,獵場再怎麼熱,比京城還是要涼快許多的。」


  「呵呵……」是葉安歌的笑聲。


  庄瀾越有些茫然地轉過頭去,看見葉安歌正笑吟吟地望著他,只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悠著,庄瀾越這才反應過來他相同的話竟說了兩遍,難怪惹她發笑。


  庄瀾越只見眼前的葉安歌笑得可愛,有些頑皮,有些水靈,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幾分……


  念頭剛起,庄瀾越便覺得自己眼眶有些發熱,不得不別開頭去,望向了另一邊。


  葉安歌見他如此模樣,緩緩地收回了手,藏在寬大的衣袖裡,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


  再說什麼也是沒話找話吧,於是兩人都不再開口,一路沉默著又走了好一會兒,沉默到庄瀾越都忍不住想要發飆了,哪怕是吵架也好過現在的沉默以對。


  這時,他們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大峽谷,想要往前走,也再沒有路了。


  葉安歌幽幽嘆道:「本想著再多走一會兒是一會兒,沒想到這麼快就到盡頭了。」


  她這話似乎話裡有話,庄瀾越只覺一股氣憋悶在胸口處,上不去下不來的,堵得他半邊身子都麻了。


  他曾經以為自己的想通了,也真的放開了,可是當葉安歌站在她的面前,對她說話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他一直都沒有走出去,根本就是迷路了,兜兜轉轉好幾圈之後,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庄瀾越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聽不得葉安歌的話外之音,只故作輕鬆地道:「既然是條絕路那便趕快回頭,橫豎歸路就在那裡,本將軍也在身邊陪著你,難道還能叫你迷了路不成?」


  葉安歌不禁莞爾:「將軍迷的路還少嗎?」


  庄瀾越面色一紅,葉安歌接著笑道:「此刻又沒了隨從,將軍可還認識回去的路?」


  「自然是認得的,至少這條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庄瀾越脫口而出,一口氣將心裡憋著的話說了出來,反而痛快多了。


  庄瀾越終於發現自己能夠坦然地面對這份感情了,於是轉過頭,直視著葉安歌錯愕的表情,以及她霎時變得緋紅的面頰。


  「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的意中人,她不是……已經死了嗎……」葉安歌說這話的時候,眼圈竟也不由自主地紅了。


  庄瀾越卻坦然地道:「她雖然已經死了,可也不能阻止我想念她吧?這是我自己的事兒,哪怕是皇上也是管不了的。」


  葉安歌知庄瀾越對她用情極深,此刻說出這番話來讓她的心裡翻江倒海,五味雜陳,只能垂下頭繼續勸道:「可這是一條毫無希望的絕路啊,將軍何不想開些,看長遠些?」


  庄瀾越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痛心疾首地回答道:「你說得很對……」


  葉安歌不可思議地抬起頭,望著他一臉苦大仇深的神情皺了皺眉。


  果然——


  庄瀾越用一種回憶過去的語氣誠懇無比地道:「我小的時候不愛讀書,老是逃學,挨了不少的打,卻還是不長記性。後來有一次,阿娘氣得將我捆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樹上吊著打,一邊打一邊恨鐵不成鋼地罵『你為什麼老逃學啊,為什麼老在同一個時辰逃學啊』,我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只能痛哭流涕地告訴她:『娘,你去問問集市上那個賣糖人兒的為什麼老在同一個時辰出現,我也不知道為啥啊……』」


  葉安歌撲哧一聲笑出來,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難過地又低下了頭。


  庄瀾越卻只是看著她,認真地道:「所以啊,你問我為什麼想不開,為什麼不能看長遠一點兒,我只能告訴你,我從小就這樣,因為這個人她活在了當下,活在了我心裡。」


  庄瀾越說完這番話,積悶的心情變得前所未有的舒坦,而葉安歌卻狠狠地把頭轉向另一邊,握著韁繩的手亦捏得發白。


  這時,忽見一個將士模樣的人打馬遠遠跑來,到了近身才翻身下馬跪在了地上,道:「末將施俊康叩見鎮國將軍,請將軍與常在速速離開此地,林中圍獵的出口正是此處,恐有閃失。」


  葉安歌聽得此人自報家門,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再看此人的相貌,濃眉大眼,長得很是周正,一股精悍之氣表露無餘,而身上穿著的衣服,正是御林軍副都督的軍裝。


  忽然,葉安歌腦中似有一道閃電劃過——是了!

  之前慕容煥將玉佩交給她時,說若有萬一可從北門出逃,而北門的守將正是施俊康,可是現在……難道他……


  葉安歌拉著馬韁,正色道:「你是施俊康?曾守過北門的施俊康?」


  施俊康聞言一抬頭,疑惑地看著葉安歌,道:「常在認識末將?」


  豈止是認識……


  說話間,只聽得林子里忽然傳來一聲虎嘯,一轉眼一隻吊睛白額虎夾帶著一股腥風從林子里沖了出來,它的身上已經中了兩箭,正氣得發狂,見前面又有三個敵人,氣得又是一聲吼叫,朝著葉安歌狠狠地撲了過去。


  「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庄瀾越和施俊康齊齊出手,拳掌與長劍同時攻向猛虎,而葉安歌也眼疾手快地搭箭拉弓,想要射向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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