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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李希烈兵敗病亡 唐朝廷再起紛爭

  1

  李希烈當初入據汴州時,聞聽戶曹參車竇良的女兒竇薇薇,十分美麗,就強行娶回了家裏。


  竇良女兒竇薇薇臨行時,回頭對父親發誓說道:


  “爹爹啊,請你們不要悲傷,孩兒我能滅掉李賊,為家族報仇雪恨。”


  後來,竇薇薇受到了李希烈的寵愛。她常常與李希烈一道商量事情,能夠改變李希烈的主意,很受李希烈的寵愛。


  大將陳仙奇的妻子,也是姓竇。


  於是,竇薇薇為了拉攏陳仙奇,就與陳仙奇的妻子竇氏,結為了姊妹。


  當時,竇薇薇不斷在李希烈的麵前,竭力稱讚大將陳仙奇的忠勇可靠。


  李希烈相信了竇薇薇稱讚的話語,對陳仙奇越發信任。


  後來,李希烈的勢力漸漸衰落,李希烈也生病了。


  見機不可失,竇薇薇乘著機會,就對陳仙奇的妻子竇氏暗示說道:


  “妹子啊,大帥的勢力看起來很強,實際上是內強中幹,他最終必然會失敗的。不知你們夫妻,究竟有什麽打算呢?”


  陳仙奇夫妻,慢慢明白了竇薇薇這話的含義,於是與竇薇薇結成了聯盟。


  等到李希烈的部將陳仙奇,指使醫生陳瑋,毒死李希烈以後,李希烈的兒子李誌毅,秘不發喪,欲誅殺反叛的諸將,為父親報仇雪恨,然後自立為節度使。


  竇薇薇迅速得到了這個消息。


  但當時,李希烈之子李誌毅,還在服喪之中,不敢在父喪的時候發動反擊。


  這時,有獻含桃的人到來,竇薇薇請求分送一些給陳仙奇的妻子竇氏,李希烈之子李誌毅答應了。


  竇薇薇於是就將蠟帛密封在雜果中,向陳仙奇之妻竇氏送去,揭發了李希烈之子李誌毅的密謀。


  陳仙奇見了密函大驚,於是圖謀自救。他立即與將領薛育聯合,率兵呼喊著而入,攻擊李希烈之子李誌毅。


  李希烈的兒子李誌毅見勢不妙,急忙出來拜見眾將,祈求饒命。


  李希烈的兒子李誌毅,祈求眾將說道:


  “將軍們,請讓我們去掉我們的帝號,效法當初淄青時的故事,好嗎?”


  但陳仙奇等將領,沒有答應李誌毅。李希烈兒子李誌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仙奇的部下殺死了。


  於是,大屠殺開始了。


  李希烈的妻子兒女,都被陳仙奇等將領誅滅。


  陳仙奇隨即用盒子,裝上李希烈及妻子兒女的七具首級,獻給了天子。


  李適暴李希烈的屍體於街市。


  李適認為,陳仙奇忠誠朝廷,誅滅李希烈有功,即拜他為淮西節度使,減免淮西百姓的賦稅二年,淮西百姓深為歡愉。


  可是不久,李希烈的親信部下將領吳少誠,給主帥李希烈報仇,又發動了兵變,殺死了節度使陳仙奇,並自稱淮西留後。


  李適委曲求全,隻好再次下詔,承認吳少誠為淮西留後。


  在吳少誠的兵變中,竇薇薇也跟陳仙奇夫妻竇氏一道,被吳少誠的將士們殺死了。


  2

  然而,雖然大唐朝廷與朱泚、李懷光、李希烈等藩鎮割據勢力的戰事,逐步平息,但大唐帝國君臣的憂慮,並沒有減輕。


  朝廷內部和邊疆地區,又出現了新的重大的危機。


  隻要一想起這些問題,李適就會愁眉不展,憂心忡忡,心情變得極壞。


  “朕決心做個有為之君,為什麽會這樣難呢?朕的施政措施,究竟出現了什麽問題呢?”李適不時心事重重地問著自己。


  “如今,京師缺糧,長安宮廷的供應,日益匱乏。朝廷首當其衝的重大問題,就是怎樣盡快地解決好京師的糧食供應問題,處理好朝廷內部的矛盾,以及解決吐蕃對邊塞的蠶食和入侵的問題。


  這些實實在在的問題,朕將從何處入手呢?”


  李適深知,經曆了多年叛亂之苦的大唐王朝,表麵上出現了暫時的穩定的局麵。


  然而,朝中權臣的爭權奪利,藩鎮的驕橫跋扈越發嚴重,給朝政的振興帶來了陰影。


  君臣之間,將相之間的矛盾,也愈演愈烈。


  去年八月以來,不僅是宰相李晟與左仆射張延賞之間,因一些小事產生了矛盾,而且其他大臣,徇情枉法,也讓李適憂心忡忡。


  “朕依賴信任的給事中崔造等大臣將相,為什麽也會令朕如此失望呢?


  難道權力真是毒藥嗎?為什麽自從崔造被朕擢升為宰相以後,崔造竟然會一反常態,也開始倚仗權勢,徇起私情,做些危害帝國,違法亂紀,令朕難以忍受的事情呢?

  崔造與元琇交情深厚,是多年老友,朕也知道,他推薦推薦元琇主判鹽鐵,也沒有錯,但他們不該結黨營私,違法亂紀啊!

  起初,浙江東西道節度使韓滉大人,曾經上書,談論鹽鐵的過失,指責元琇徇情枉法,極不稱職。


  朕還駁斥韓滉,說韓滉言過其實,矯枉過正。


  如今看來,韓滉言之有理,並不是冤枉他們啊!


  如今,京師缺糧,朕正要依賴韓滉,解決京師缺食,資材缺乏的問題。朕還是應該充分信任韓滉一些最好啊!


  為了安撫韓滉,朕還是稍稍做些讓步,改封元琇為尚書右丞吧!”李適的主意打定,心情稍稍輕鬆了一些。


  3

  李適剛剛輕鬆了一會,又突然想起了西南邊塞的窘境,不由得長歎了幾聲。


  “唉,如今我大唐是四麵受敵。而吐蕃、南詔又咄咄逼人,數次侵犯國境,朕將如何應對呢?”


  4

  卻說當初,南詔王閣羅鳳去世時,他的兒子鳳迦異,已經死在父親的前頭了。


  於是,閣羅鳳的孫子異牟尋,繼承祖父閣羅鳳的職位,即位為南詔王。


  大曆十四年(779年)十月初一,吐蕃軍隊與南詔軍隊合兵十萬人,兵分三道,入侵大唐邊塞,大舉入侵西川鎮。


  土南聯軍一支軍隊,攻擊茂州(四川省茂縣);一支軍隊,攻擊扶州(四川省南坪縣)和文州(甘肅省文縣);一支軍隊,攻擊黎州(四川省漢源縣)和雅州(四川省雅安市)。


  土南聯軍甚至聲稱道:“我們一定要拿下蜀地,來作為我們東部的倉庫。”


  當時,西川節度使崔寧,正在京城長安朝見皇帝。崔寧所留下的各個將領,根本就不能抵禦土南聯軍的進攻。


  土南聯軍接連攻陷了西南許多州縣,州縣官吏都紛紛丟棄城池逃跑。大唐官吏百姓,也紛紛逃到山穀之中躲避敵軍。


  李適得到西川官員的報告,憂心忡忡,趕緊催促西川節度使崔寧,速回西川,去收拾殘局。


  西川節度使崔寧,向皇帝辭行以後,就準備立即動身,回蜀收拾亂局。


  那時,正是宰相楊炎主持朝廷政事。不想,宰相楊炎,嫉妒不滿崔寧,對崔寧回去很不放心,就進宮麵見皇帝,向皇帝進讒中傷,警告李適說道:

  “陛下啊,蜀地物產富饒,乃天府之國。


  崔寧占據蜀地,與吐蕃軍隊與南詔軍隊占領,也沒有多少區別。朝廷失掉了自己的這個外府,至今已有十四年的時間了。


  崔寧如今雖然入朝朝拜皇帝了,但西川的整個軍隊,還在崔寧的背後支撐著他。


  西川節度不向朝廷交納貢賦糧食,這與朝廷失去蜀地,是一樣的情形。


  西川節度使崔寧,本來與西川諸將,是同一輩份。乘著變亂的機會,崔寧才得到西川節度使的地位。


  臣以為,崔寧的威望不高,才幹不足,恐怕他的命令,難以在西川執行。


  臣私下預料,即使陛下現在派崔寧回去,可能也是無所建樹的;倘若崔寧取得成功,從道義上說,蜀地便是不可強奪的了,以後更加不能夠調動崔寧的職務了。


  這就是說,蜀地戰敗,朝廷固然失去了它;蜀地取勝,朝廷還是不能得到它的。


  陛下派遣崔寧回去,抵禦入侵的強寇,又有什麽意義呢?希望陛下仔細考察。”


  李適怵然一驚,急忙問楊炎道:“愛卿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麽你認為,應該怎麽辦才好呢?”


  宰相楊炎心頭一喜,迅速回答李適道:


  “陛下,臣以為,不如請陛下將崔寧留在京城長安。另派朱泚,統領驍勇善戰的範陽鎮軍隊數千人,其間摻入禁軍神策軍,混合編組,前去進擊侵犯西南邊塞的敵軍。陛下還用擔心,不能取勝嗎?

  借此機會,陛下就可以將禁軍,安置於西川軍的心腹之中,蜀將必定不敢輕舉妄動,定然聽從中央號令。


  然後,陛下再任命寵信的大將,為西川節度使,統帥蜀地,使蜀地的千裏沃野,重新為朝廷所有。


  這豈不是一箭雙雕,使國家因蒙受一些較小的損害,而收取了較大的好處了嗎?”宰相楊炎建議道。


  李適認為有理,大喜讚許說:“此計甚妙!好極了!就依宰相大人的意見執行。”


  於是李適下旨,將西川節度使崔寧,留在了京城長安,不放崔寧回西川任職。


  西川節度使崔寧,無辜遭受皇帝、宰相的猜忌,心裏一直憤憤不平。


  後來,西川節度使崔寧,在奉天,被奸相盧杞進讒處死。西川吐蕃、南詔軍隊入侵的危機,愈演愈烈,一直無法解決。


  5

  而今,西川地區,土南入侵的問題,還沒有解決,而良將李晟,與宰相張延賞之間,也產生了極大的矛盾。


  神策軍行營節度使李晟,立下了消滅朱泚,收複西京長安的大功,功勞在群臣之上,大受皇帝的寵信。


  而宰相張延賞,不滿當年李晟對他的冒犯,欲利用皇帝的猜忌,陷害李晟。


  麵對大臣,將相之間的傾軋,李適更加煩惱憂鬱。


  6

  李晟,字良器,洮州臨潭(今甘肅臨潭)人,唐代名將,因爵封西平郡王,世稱李西平。


  李晟出身軍伍世家,十八歲便投身軍旅,隨河西節度使王忠嗣征討吐蕃。


  他身高六尺,勇武絕倫,善於騎射,曾一箭射殺吐蕃猛將,名揚軍中。


  廣德元年(763年),李晟被鳳翔節度使高升,召入鳳翔軍,補任為列將。


  他平定疊州羌、宕州連狂羌叛亂,累功升至左羽林大將軍。後來,李晟又討平黨項羌,因功加授太常卿。


  大曆四年(769年),吐蕃進犯靈州(治今寧夏靈武西南)。李晟時為鳳翔右軍都將,率一千士卒兵出大震關(在今陝西隴縣西),直奔臨洮。


  李晟屠滅吐蕃定秦堡(在今甘肅臨潭),生擒吐蕃堡帥慕容穀鍾,迫使吐蕃解除靈州之圍,被授為開府儀同三司、左金吾衛大將軍、涇原四鎮北庭都知兵馬使。


  大曆八年(773年),涇原節度使馬璘,被吐蕃軍圍困於鹽倉(在今甘肅涇川西北)。


  涇原都知兵馬使李晟,率部橫擊吐蕃軍隊,在亂軍之中救出涇原節度使馬璘,因功獲封合川郡王。


  李晟原為邊鎮裨將,以戰功累遷至右金吾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涇原四鎮北庭都知兵馬使,封合川郡王。


  一山難容二虎。涇原都知兵馬使李晟威名遠振,引起了上司涇原節度使馬璘的忌憚。


  涇原節度使馬璘,暗中妒忌涇原都知兵馬使李晟的功績與聲名,千方百計想排擠他。


  涇原節度使馬璘,於是上書皇帝,推薦李晟入朝宿衛。皇帝批準。


  李晟被遣入京中為宿衛,擔任右神策軍都將。


  建中二年(781年),李晟以神策先鋒都知兵馬使,討伐反叛的河朔三鎮。


  建中四年(783年),涇原兵變,李晟前往奉天勤王,加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京畿、渭北、鄜坊、商華兵馬副元帥。


  興元元年(784年),李晟收複長安,平定朱泚之亂,兼任鳳翔、隴右、涇原三鎮節度使、行營副元帥,改封西平郡王。


  後來,李適心中忌憚李晟功勳赫赫,德高望重,擔心讓李晟留在鳳翔、隴右、涇原等地,留下禍患,下旨李晟回到京師任職,擔任宰相。


  貞元三年(787年),李晟被罷去兵權,改封太尉。貞元九年(793年),李晟去世,追贈太師,諡號忠武。


  7

  宰相張延賞,與宰相李晟的過節,就發生在多年以前的大曆十四年(779年)那一年,李晟奉旨討伐入侵的吐蕃南詔軍隊之時。


  大曆十四年(779年),代宗李豫去世,李適(唐德宗)繼位,劍南節度使崔寧,入京朝覲皇帝。


  吐蕃、南詔聯軍,趁機進犯劍南,蜀中震動。


  那時,李晟已經遭到上司馬璘猜忌,回到京師,被安置在禁軍裏,擔任右神策軍都將的職務。


  李適(唐德宗)聽從宰相楊炎的建議,實施與宰相楊炎謀劃的策略,將劍南西川節度使崔寧,留在京師不放回蜀地,任命右神策軍都將李晟為太子賓客,讓李晟率神策軍援救劍南。


  不久,李適下旨,派出禁軍四千人,讓右神策軍都將太子賓客李晟率領,去收複西蜀。


  李適又派出駐紮邠州的邠寧鎮、隴右鎮、範陽鎮特遣兵團將士五千人,讓金吾衛大將軍安邑人曲環率領,去策應李晟。


  李適希望,以此二軍去救蜀,挽救西蜀的危局。


  那時,東川節度使,也派出軍隊,從江油(四川省平武縣東南)挺進白壩(四川省廣元市北),與山南節度使的軍隊,南北合擊吐蕃和南詔。


  李晟取道漏天(在今四川雅安)、連取飛越、肅寧等城,橫渡大渡河,斬殺吐蕃軍一千餘人。


  李晟率軍,在大渡河外,與吐蕃和南詔的軍隊作戰,多次打敗了吐蕃、南詔聯軍。吐蕃撤軍退走。


  曲環率領的範陽盧龍特遣兵團乘勝追擊,在七盤縣(四川省旺蒼縣)追上了吐蕃和南詔的軍隊,再次打敗了他們,並攻克了維州和茂州等地。


  幾支軍隊聯合作戰,終於打敗了吐蕃、南詔聯軍。


  吐蕃、南詔聯軍的士兵,因饑餓寒冷、墜落荒崖野穀死去的,有八九萬人。


  吐蕃將領心裏既後悔,又十分惱怒,殺掉了誘導他們前來入侵大唐的南詔人。


  南詔國王異牟尋,得知聯軍敗績,吐蕃人的責難,心裏十分恐懼,急忙在首都太和城的北麵六公裏的地方,修築了苴咩城,連綿達十五裏,把首都徙居到那裏。


  見南詔國王異牟尋有了戒心,為了安撫南詔國王異牟尋,吐蕃讚普下令,封異牟尋為日東王。


  8

  得到吐蕃、南詔聯軍失敗的消息,李適終於放心。


  於是,李適命令右神策軍都將太子賓客李晟,率領神策軍駐紮在西川,安撫西川官吏百姓。


  大曆十四年(779年)十一月,李適任命荊南節度使張延賞,擔任西川節度使,接替劍南西川節度使崔寧的職務,負責西川的防禦,命令李晟率領神策軍班師回京。


  那時,李晟正帶領神策軍,戍守在成都。得到班師回京的旨意後,李晟便打算讓營中的美麗營妓高洪,跟隨他一道回京。


  西川節度使張延賞,見李晟違背朝廷規定,攜帶營妓回京,十分生氣,派人拿上自己的命令,追上李晟,將高洪索回。右神策軍都將太子賓客李晟勃然大怒,非常憤怒,但不敢公開搶奪。


  從此以後,李晟、張延賞二人之間因這件事,有了嫌隙,隔閡,感情走向破裂。


  9

  到了今年貞元二年(786年),恰在此時,宰相劉從一得了重大疾病。


  李適一直十分欣賞寵信西川節度使張延賞,準備傳召張延賞回京,出任宰相。


  李晟不滿,上表皇帝,陳述張延賞的過失與缺點,對任命張延賞為相表示異議。


  李適因為李晟新近才立下大功,不願意違背李晟的意願,便抹稀泥,改任張延賞為左仆射。


  自此,新仇舊恨,李晟與張延賞之間的矛盾更加深化,產生了一些公開的衝突。


  李適、張延賞君臣二人的心裏,都有些鬱鬱不快,不太滿意李晟盛氣淩人的舉動,對李晟的猜忌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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