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唐朝廷內憂不息 四邊塞雞犬不寧
1
不想,李泌這一去,一晃就是八年。
八年時間裏,世事變幻,大唐朝廷就像一個久病未愈的患者,萎靡不振,百姓水深火熱,社會動蕩不寧。
大唐朝廷的大權,一直操縱在宰相元載等奸宦權貴的手裏。
大小權貴,對百姓的掠奪更加貪婪無度,朝廷的政事,不僅沒有任何的起色,反而日漸墜落下去。
邊塞局勢,也是日漸危急。吐蕃王國對大唐西部邊塞的蠶食,越來越厲害,甚至已經威脅著大唐京師長安京幾。
河北藩鎮,日漸驕橫,越來越不把大唐朝廷看在眼裏。
大唐朝廷內憂外患不斷,災難連連,經濟凋敝,賦稅沉重,民不聊生。
李泌也是曆盡官場坎坷,飽受人間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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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曆六年(771年)春季,二月十五日,河西、隴右、山南西道副元帥兼澤潞、山南西道節度使李抱玉,見西部邊塞形勢危急,就向李豫告急,並警告皇帝說:
“陛下,自從臣擔任西、隴右、山南西道副元帥兼澤潞、山南西道節度使以來,臣深感責任重大。
所以凡是臣所掌握的軍隊,一向都是臣事必躬親,自己親自去訓練和管理。
可是如今,臣深感形勢嚴峻,有些獨木難支,束手無策。
臣負責率軍守衛的地盤,地勢廣闊。北從河州、隴州,南到扶州、文州,臣守衛的疆域城池,綿延二千多裏。臣安撫、調動軍隊,防禦邊塞城池,都顯得十分困難。
而如今吐蕃王國的惡賊,對大唐西部邊塞的侵擾和威脅、蠶食,日益加劇。
臣分析猜度,假若某一天,吐蕃王國分兵兩路,派遣大軍同時進犯邊塞,一路取道進攻岷州、一路進攻隴州,則大唐邊塞危也。
如果臣率軍保守河州、隴州,那麽就不能派兵救援梁州、岷州;如果臣進兵扶州、文州救援,那麽敵人就會進逼關輔,威脅京師,動搖國本。
臣被賊兵牽製,則首尾不能相顧,必定進退無所適從,不知道如何處置為好。
臣建議,希望陛下能夠再選能幹忠誠的大臣,去擔任節度使,將山南西道委托給他去管理守衛。
如此,臣沒有了後顧之憂,就能夠專心地守備和保護隴坻,不給吐蕃逆賊以可趁之機。”
李豫見李抱玉所言有理,急忙交與大臣研究討論,下詔同意了他的請求:
“愛卿對邊塞的分析,很是恰當,朕立即下旨,進行妥善的安排布置,不給吐蕃惡賊以可乘之機。”
有了李抱玉未雨綢繆的正確應對措施,西部邊陲才稍稍安定,暫時獲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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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久,一向安寧的嶺南地區又生變亂,大唐朝廷有些應接不暇了。
嶺南地區蠻族酋長梁崇牽,自稱“平南十道大都統”,起兵反抗地方官吏的橫征暴斂。
梁崇牽率軍,占據了大唐的容州等城市,他與“西原蠻”首領張侯、夏永等聯合進兵,攻陷了大唐嶺南地區的很多城邑。地方官員急忙向朝廷告急。
前容管經略使元結等人,無法抵禦嶺南地區蠻族酋長梁崇牽,張侯、夏永等的聯合進攻,隻好將容管經略使的治所,移置蒼梧郡。
李豫得報,十分憂慮,下令撤掉元結的容管經略使職務,緊急任命王翃,為新任容管經略使。
容管經略使王翃接到旨意,迅速趕往藤州上任。到了任所以後,王翃立即行動起來,用自己的財產,去招募兵員,組織隊伍,反擊蠻族酋長梁崇牽等的進攻。
不出數月,王翃終於率軍殺掉了賊軍將領歐陽珪。
然後,王翃率軍,馳馬前往廣州,去參見嶺南節度使李勉,請求李勉出兵,去收複容州等地。
嶺南節度使李勉,兵少將微,認為出軍十分困難,拒絕派兵去收複容州。
嶺南節度使李勉,對容管經略使王翃說道:
“不瞞大人,賊勢洶洶,敵眾我寡。本將軍手下兵力,也是捉襟見肘,就是守衛自己的城池也很困難,請大人見諒。”
王翃知道李勉所說的是事情,於是建議李勉道:
“大帥,我也知道您的困難。本使有個建議,如果大帥您顧不上出兵,沒有時間去遠征,我隻懇求大帥,給您所轄的嶺南節度各州,移交公文,揚言要派一千士兵,作為我的後援。
依靠嶺南節度各州的後援聲勢,我一定可以先聲奪人,獲得成功,平定賊兵。”
李勉聽從了容管經略使王翃的建議,大為讚歎,於是答應道:
“王大人,那就辛苦你了。就按照大人的意見辦理吧!本將軍全力支持!”
於是容管經略使王翃,與義州刺史陳仁璀、藤州刺史李曉庭等人,組成聯軍,大家結下盟誓,發誓一道討伐賊軍,誓同生死。
容管經略使王翃,迅速在各地招募集結了士卒三千多人,與義州刺史陳仁璀、藤州刺史李曉庭等聯合出擊,終於打敗了數萬名嶺南蠻族叛軍。
其後,容管經略使王翃乘勝追擊,連續攻克了容州等地,生擒了嶺南蠻族酋長梁崇牽。
經過王翃前前後後,大大小小的一百多次戰鬥,官軍終於收複了全部容州故地。
接著,容管經略使王翃分別命令各將領,乘勝追擊,襲擊西原蠻等叛軍,終於收複了鬱林等州郡。
此前,番禺地區的蠻族賊軍將領馮崇道、桂州叛軍將領朱濟時等,都憑依險要地形作亂,反叛大唐。叛軍一連攻陷了十多個州。
官軍奉命討伐蠻族賊軍,一連數年,都沒有取得一點成功。
如今,嶺南節度使李勉見容管經略使王翃取得一連串輝煌的勝利,大受鼓勵,信心大振。
於是嶺南節度使李勉派遣部將李觀等,與容管經略使王翃聯合作戰,進攻征討嶺南蠻族叛軍,終於將他們全部撲滅。
大曆六年(771年)三月,五嶺蠻族的叛亂,全部被官軍平息。
李豫聞報,長舒了一口氣,下旨獎賞嶺南節度使李勉、容管經略使王翃等。
不料,不久河北地區,又發生嚴重的旱災,很多地方糧食顆粒無收,一鬥米價值一千多錢,人民流離失所,不少人都被餓死。
李豫憂心忡忡,不知道如何緩解河北地區的災難,解決災民的糧食問題。
而此時,李豫、元載君臣的矛盾也更加激化,李豫是內外交困,窘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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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曆六年(771年)四月,成都司錄李少良,秘密上書皇帝李豫,揭露宰相元載奸偽貪贓的秘事,希望皇帝能夠懲處元載。
此意正中李豫下懷。李豫立即下旨,召見成都司錄李少良,並將李少良安置在客省,與李少良秘密磋商,準備選擇適當的機會,對元載一夥采取行動,將元載以及黨羽一網打盡。
不料,李少良處事不周,做事不慎。不久,成都司錄李少良與友人韋頌相聚,就將自己跟皇帝的秘密談話,告訴了韋頌。
韋頌也是一張大嘴,口無遮攔。不久,韋頌又告訴了他的友人-殿中侍禦史陸珽。
殿中侍禦史陸珽,正好是元載一夥,與元載的關係友好密切。殿中侍禦史陸珽得到這個消息,如獲至寶,立即將此事告訴了宰相元載。
宰相元載聽了,憤怒不已。
“本相一向兢兢業業,殫精竭慮,為帝國效力,帝國賴本相的運籌帷幄,得以幸存。
不想,陛下過河拆橋,兔死狗烹,竟然與大臣預謀,準備收拾本相,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得知皇帝聯合大臣,準備謀害自己的消息,宰相元載勃然大怒,惕然警覺:
“本相發誓,一定要報複亂臣賊子,反擊賊子們的挑釁,不讓這樣的事件再次發生。”
於是,元載緊急上書,上奏李豫,為自己申辯:
“陛下,幾十年來,臣一直竭盡忠誠,為帝國效力,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不想,賊子們卻背後開冷槍,密謀陷害大臣。請求陛下一秉大公,為臣做主,立即處理李少良等挑撥君臣關係,陷害大臣的惡劣事件!”
李豫見自己的密謀泄露,怒不可遏,急忙安撫元載道:
“愛卿啊,這件事,都是李少良等妖言惑眾,蠱惑臣僚所致,與朕無關。朕一向信任愛卿,一定為愛卿伸張正義!
大膽賊子,竟然陷朕於不義之地!
來人啊,傳朕的旨意,立即將李少良、韋頌、陸珽等,逮入禦史台監獄問罪,追究他們陷害大臣,挑撥君臣關係之罪。”
接到皇帝旨意,元載大喜。禦史張文錦,阿諛奉迎宰相元載,立即上疏皇帝,指控成都司錄李少良、韋頌、殿中侍禦史陸珽等人的罪行說道:
“陛下:
李少良、韋頌、陸珽等,凶惡陰險,結黨營私,圖謀私利。他們離間君臣關係,挑撥君王與臣屬之間發生矛盾,動搖國本,實屬罪大惡極。
不處置他們,將會傷害大臣,危害帝國,有傷陛下的英明治理。
請陛下下旨,嚴厲處置他們。”
李豫接到禦史張文錦的指控,無法拒絕,隻得下旨說道:
“禦史張大人所言極是!朕知道了。著令京兆尹等有關部門,立即審判處理此等惡性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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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皇帝的敕令以後,宰相元載立即下令,將李少良、韋頌、陸珽等人,交付京兆府處理。
大曆六年(771年)五月二十三日,京兆府有關官員,秉承元載的意見,將案件草草審理後,決定依法將李少良、韋頌、陸珽等亂棍打死。
這個案子,很快傳遍了京城,官吏百姓,都認為李少良、韋頌、陸珽等冤枉,罪不至死。
朝中文武百官知道案件的結局以後,對元載更加畏懼。再沒有哪個大臣官吏,敢違背元載的意見,去與元載做對了。
“這是個什麽皇帝呢?居然耍起陰謀詭計來了。有功不賞,有錯不糾,就知道猜忌大臣,陷害忠臣。
我堂堂大唐宰相,功勳赫赫,威懾天下,難道就不夠當家作主,有所作為嗎?”
從此以後,元載對李豫也越來越輕視、怨恨。他越來越驕橫跋扈,更加目中無人,沒有把李豫看在心裏。
“想不到朕一個堂堂的大唐皇帝,居然會受臣下家奴鉗製!朕一定要暗中設法,除掉這個奸賊,以報一箭之仇。”
李豫遭受挫折,對元載更加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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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今,陛下已經對我憤怒厭惡,猜忌懷疑,我們君臣已經勢同水火,無論我怎麽做,也難以挽回陛下的信任了。
難道我就坐以待斃,束手就擒嗎?
如今看來,我必須適時反擊,不給陛下以還手之力,才能夠不讓皇帝小覷於我,實現我的大計啊!”
元載深知李豫心理,不想讓李豫有反擊的機會。
“可是,群臣雖然聽命於我,皇帝也已經沒有多大權威,但他畢竟是一國之主,還有一些號召力啊!
我上奏擬定的事情,多不遵循朝廷的法規。如果遭到有關部門官員的反駁,大家群起反對,我不是就不能夠順利地實施我的計劃了嗎?
我一定要想方設法,堵住大臣的嘴,束縛皇帝的手腳,不給他們反擊的機會。”
於是元載計上心來,又施一計。
大曆六年(771年)七月二十二日,元載上奏李豫說道:
“陛下:
臣私下以為,執政的根本原則,就在於公平公正,君無戲言,令行禁止,臣下恪盡職守,竭盡忠誠。
微臣建議,凡是陛下已經公開頒布了的,封授六品以下的文武官員的敕令,請陛下立即命令吏部、兵部、禮部等有關部門,不得檢查核正,立即執行,以正陛下的權威,維護陛下的尊嚴。”
“元載你這個老賊,你為非作歹,專橫跋扈,實在太過分了吧!朕難道不知道你這個建議的作用嗎?你是想嫁禍於朕,讓群臣厭惡朕啊!
老賊,如今就按你所說的去辦吧!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李豫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李豫強忍心裏的怨恨與憤怒,不敢公開拒絕宰相元載的建議,立即表示同意道:
“卿言極是!朕非常認同愛卿的見解!一秉大公,是立國之本,就照愛卿的建議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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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載你這個老賊,你簡直是越來越驕橫跋扈,讓人難以忍受了,朕如今是忍無可忍了啊!
可是,如今朕受製於人,朕該怎麽辦呢?”想起元載的跋扈,李豫煩惱不已。
“朕一定要尋找一位剛正不阿,不拍這個老賊馬屁的士大夫,來作為朕的心腹,幫助朕克服這個老賊。
隻有這樣,朕才能夠製衡這個老賊,以便朕逐漸收回這個老賊手中的一些權力。
可是,朝中大臣,大多畏懼這個老賊的權威,傾向投靠這個老賊,與朕若即若離,朕該怎麽辦呢?”
一個人悶在宮中,苦苦思索了好幾天,李豫終於有了主意。
大曆六年(771年)七月二十三日,李豫沒有通知宰相元載,直接從內宮中,發布皇帝的製書,任命浙西觀察使李棲筠,擔任禦史大夫。
“皇帝撇開我這個宰相,直接下旨,任命李棲筠為禦史大夫,不是明顯要鉗製我嗎?我一定要嚴密防備,警惕陛下的詭計!”
元載的權勢,稍稍受到一些製衡。他心裏十分不滿,知道李豫不肯放過他,越發警惕。
大曆六年(771年)年末,李豫又發布詔書,任命前宰相韓休的兒子尚書右丞韓滉,為戶部侍郎、判度支,主管全國財務,收繳了元載掌管財務的權力。
元載得知消息,更加小心。
韓滉為人清廉勤勉,而又不阿附元載。他對財務運作,尤其精通,特別善於管理文簿登記等事務,所以李豫任命他擔任主管全國財務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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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天寶十四年(755年),安祿山反叛以來,大唐朝廷的征稅製度,逐漸走向了不依法度,橫征暴斂的地步。
無辜無助的百姓,生活無著,是哭訴無門,怨聲載道。
不少百姓流離失所,向山野僻鄉遷移,或者庇蔭於豪強大族,各地藩鎮,依靠他們的庇護,維持生計。
朝廷的納稅戶口,急劇減少。各級官吏,為了完成征稅任務,隻得加重還在戶籍上的百姓的負擔。
各郡縣征收賦稅,都沒有依照朝廷舊有的法度,官府隻管搜刮無度,完全不顧百姓的生死。
各級官府倉庫,出入的物資,也沒有章法可依。官府使用毫無節製,各級官吏趁機中飽私囊,國家財政空虛,竭盡枯竭。
戶部侍郎、判度支韓滉,深知其中的弊病,發誓努力解決,維護朝廷的安寧,兼顧百姓的利益。
他上任戶部侍郎、判度支職務以後,迅速製定了賦稅征收,收支以及運輸的法規,下令各級官吏,嚴格執行。
韓滉駕馭自己的部下,公正公平,法紀嚴明,賞罰分明,部屬官吏不敢欺騙他。
韓滉上任以後的那幾年,天下還算風調雨順。糧食連年豐收,邊境也沒有大的邊患。
從此以後,大唐朝廷各級官府倉庫的積蓄,才開始逐漸充實起來,百姓的窘迫處境,稍稍有些改善。
大曆六年(公元771年),就這樣還算順利地過去了。
9
大曆七年(公元772年)的春天到了,大唐朝廷的麻煩,卻依然沒有停止和減少的趨勢。
首先,是北方回紇汗國與大唐朝廷的買馬糾紛,越發公開化,激烈化。
大曆七年(公元772年)正月二十二日,回紇汗國駐京辦事處的大批回紇使者,擅自離開他們居住的鴻臚寺,明目張膽地跑出鴻臚寺賓館,來到京城長安的大街上,去擄掠長安百姓的子女。
大唐朝廷主管部門的治安人員,聞知消息,立即出麵,去製止回紇使者的暴行,卻被回紇使節肆意毆打。治安人員落荒而逃。
接著,回紇使節又肆無忌憚地率領保衛他們的三百名回紇騎兵,進犯皇宮金光門和朱雀門,大肆搶奪財物。
金光門是長安西麵的中門,朱雀門是皇宮宮城的正南門。
得知回紇使節率軍進犯皇宮金光門和朱雀門,李豫驚慌失措,下令關閉皇宮所有宮門,讓神策軍前來救駕,驅逐回紇將士。
李豫煩惱至極,隻得派遣中使劉清潭等,前去鴻臚寺,勸告回紇使節收兵回營,答應給予回紇使節金帛子女。
回紇使節這才下令,護衛他們的回紇將士,停止燒殺搶掠的暴行。
大曆七年(公元772年)七月十四日,回紇汗國使節因大唐沒有及時兌現承諾,給付馬價款等,再次組織示威活動。
大批回紇使節,再次擅自離開居住的鴻臚寺,上街滋事,騷擾長安市民。
長安縣令邵說,帶領差役上前去製止回紇使節的暴行。回紇使節仗恃人多勢眾,將長安縣令邵說以及差役,追逐到了含光門街一帶,他們不僅痛打了邵說一頓,還搶走了他的坐騎。
長安縣令邵說,知道回紇使節蠻橫,敢怒不敢言,隻好騎別人的馬離開,不敢與回紇使節爭辯。
回紇使節的行徑,就如同當年突厥汗國使節,在京師長安橫暴京師百姓的情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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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河北地方藩鎮將領間,爭權奪利的形勢,也變得日益劇烈。河北諸地,更加不寧。
盧龍節度使朱希彩,自從誅殺了上司節度使李懷仙,謀得盧龍節度使之位後,覺得大功告成,已經無需顧忌什麽,便開始忤慢朝廷,殘害虐待部下的將士了。
孔目官李懷瑗等部將,對上司節度使朱希彩虐待部下的的暴行,十分不滿怨恨。
李懷瑗等部將,依靠憤怒的將士支持,終於伺機殺掉了節度使朱希彩。
等到殺掉節度使朱希彩以後,盧龍鎮將士才發現,已經惹了大麻煩。盧龍鎮將士不知所措,不知道究竟如何善後才好。
盧龍鎮經略副使朱泚,一直受到兩任節度使李懷仙、朱希彩的信任。
那時,朱泚正率領他自己的部下,在盧龍城北紮營。
朱泚的弟弟朱滔,足智多謀,那時擔任盧龍鎮牙內兵統領,正統帥著精銳的盧龍鎮牙內兵,駐紮在盧龍城內。
見盧龍鎮發生內訌,朱滔非常吃驚,急忙率領親信的一百多牙內兵,到盧龍鎮將士們中,去大聲宣稱道:
“諸君:
如今,我們盧龍鎮兩任大帥,相繼離世,我們盧龍是群龍無首。長此以往,恐怕我們盧龍鎮,會被別的藩鎮吞並。
以末將看來,隻有推舉一個德高望重的將領,擔任主將節度使,才能夠維護盧龍鎮的利益。”
盧龍鎮亂兵紛紛讚同:
“朱大人所言極是!我們盧龍鎮德高望重的將領眾多,推舉誰最為合適呢?”
作亂的李懷瑗等諸將疑惑道。
“常言道,外舉不避賢,內舉不避親。小弟以為,小弟的大哥,經略副使朱大人,智勇雙全,文武兼備,節度使非他擔當不可啊!不然,恐怕我們盧龍將難以度過危機。
諸位兄弟,你們以為如何呢?”
李懷瑗等盧龍將士們認為有理:
“朱大人所言極當!經略副使朱大人德高望重,厚待士卒,我們一致同意,推舉經略副使朱大人為我們的節度使。”
於是,盧龍將領李懷瑗等一眾人,與朱滔一道,就前去邀請朱泚進城就職。
福從天降,朱泚正求之不得,很爽快地接受了將士們的擁戴,暫且執掌盧龍留後事務。
朱泚深謀遠慮,就任以後,立即派遣盧龍留後使者朱小文,前往京師,向皇帝奏報將士們用擁立自己的經過,請求皇帝的正式認可。
“朱泚、朱滔兄弟,一向對朝廷恭順,如果另行任命,橫生枝節,豈不是會招惹河北各地藩鎮的反感嗎?”
李豫思忖再三,同意了朱泚的請求。
大曆七年(公元772年)十月二十四日,李豫委曲求全,下旨任命朱泚為檢校左常侍及幽州、盧龍節度使。
河北藩鎮,自行擁立主帥的規矩,從此得到朝廷的承認。他們自立主帥的規矩,更加得到鞏固。
大曆七年(公元772年),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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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曆八年(773年)的新年到了,大唐朝廷內的危機,越發深重,君王,大臣之間的衝突,愈演愈烈。
那時,宰相元載的勢力盤根錯節,力量雄厚。朝廷內,吏部侍郎徐浩、薛邕等人,都是宰相元載以及前宰相河東節度使王縉的黨羽親信。
吏部侍郎徐浩的妾弟侯莫陳怤,那時擔任美原縣尉。
吏部侍郎徐浩,想讓妾弟侯莫陳怤升官,就囑托京兆尹杜濟,編造妾弟侯莫陳怤掌管郵驛,成績突出的理由,向皇帝予以專門奏報;徐浩又囑托同僚吏部侍郎薛邕等,上書皇帝,推薦妾弟侯莫陳怤,為長安縣尉。
李豫知道他們都是元載一夥,不敢拒絕,遂批準任命。
侯莫陳怤就職長安縣尉以後,按照朝廷規矩,應該去禦史台參拜上司禦史大夫李棲筠。
禦史大夫李棲筠,了解到吏部侍郎徐浩,薛邕等相互勾結,徇情枉法,任命侯莫陳怤的證據。
於是禦史大夫李棲筠,特地上奏皇帝,彈劾吏部侍郎徐浩,薛邕等官官相衛,徇私舞弊,任人唯親。
李豫早就想斬斷元載的羽翼,除掉吏部侍郎徐浩,薛邕等。聽到李棲筠的報告以後,李豫大為憤怒。
李豫於是下旨,嚴詞勒令禮部侍郎萬年人於邵等人,去實事求是地審查此事。
禮部侍郎於邵經過調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卻為吏部侍郎徐浩、薛邕說情。
禮部侍郎於邵,上奏皇帝說:
“陛下,吏部侍郎徐浩,薛邕等徇私枉法,任人唯親,確有其事。然而,徐浩、薛邕所犯的罪行,在朝廷大赦以前,應該維持原來的意見,繼續任命侯莫陳怤為長安縣尉。”
李豫聽了禮部侍郎於邵的奏報後,更加氣憤,知道元載一夥勢力強大,實在是太過囂張,決定挫挫元載一夥的銳氣。
大曆八年(773年)五月十一日,李豫下旨,將吏部侍郎徐浩,貶為明州別駕,將吏部侍郎薛邕,貶為歙州刺史,立即出京。
五月十二日,李豫再次下旨,將京兆尹杜濟,貶為杭州刺史,將禮部侍郎於邵,貶為桂州長史。
宰相元載見到李豫震怒,群臣也支持皇帝,不敢公開與李豫對壘,招惹眾怒。
於是,元載一夥的氣焰,稍稍收斂一些。朝廷的綱紀和政風,才稍稍整肅一些。